第十九章 艰难的分别
许靖深几乎立马就冲了出去，然后紧接着办公室里面所有人都涌了出去。
许靖深刚踏出办公室的门就看到了颜玥，当场就怔在了原地，几天过去了颜玥仿佛更瘦了，下巴也尖了，穿着黑色长裤和白色卫衣站在警局的走廊里，那双眼睛还是柔柔弱弱的，就像秋水般暖动人心，她的手上戴着手铐、面色苍白、嘴唇微抿，看到许靖深的时候，步伐不自觉地向退了一步，眼睛泛红。
许靖深一步步走到颜玥的面前，颜玥看着许靖深严重的黑眼眶和憔悴而苍白的脸颊，心仿佛被针扎了一下，眼泪突地就涌了出来。颜玥想伸手抚摸许靖深的脸颊，可是当她抬起手的时候才发现已经戴上了手铐，无奈地苦笑了一声，又将手慢慢地放了下来，许靖深却突然抓住了她的手。
“把她的手铐打开！”许靖深冷声道。
“可是。”站在一旁的警察犹豫地说道。
“我说，打开！”许靖深红着眼睛低吼道。
警察刚给颜玥打开手铐，许靖深就一把将她抱入怀里。颜玥的手起初有点犹豫，后来还是紧紧地沿着许靖深宽厚的后背抱住了他，颜玥靠在许靖深的肩膀上，眷恋地吮吸着他身上熟悉的味道。
“为什么？”他在问颜玥自首的事情。
“我不能再继续逃下去。”
“为什么不等我？等我找到证据证明你的清白。”
“小柳真的是我另一个人格杀的，许靖深你不要再白费力气了。”
“你知道你现在回来面临着你的将是什么吗？”
“我知道，可我不害怕。”
“你是因为我才回来自首的？”许靖深伤心地看着颜玥。
“不是。”颜玥低着头说道。
“颜玥，看着我的眼睛。”
颜玥抬起头直视着许靖深的眼睛，缓缓地说道：“靖深，忘了我吧。”
许靖深的身体一僵，震惊地看向颜玥：“颜玥，你说什么？”
“忘了我，重新开始，就当我这个人从没存在过。”
“颜玥，你说让我忘了你？当你没存在过？”许靖深抓紧了颜玥的手臂，愤怒地看着她。
颜玥的手被许靖深抓得生疼，可是比起失去许靖深给她带来的痛，这根本就算不了什么。
“对，彻底忘了我。”
“颜玥，你真的以为每个人的记忆都可以用橡皮擦随意擦去的吗？如果可以这样，我三年前就早该忘了你，而不是等到现在！”许靖深眼睛里燃着火。
颜玥的泪水仍止不住地流。
“可如果不这样的话，那又该怎么办？我要让你继续纠缠着我吗？你知道我现在是什么身份吗？我可是一个杀人犯！而你是刑警，是刑侦部所有人信赖的刑警队长，我不能毁了你！”颜玥痛哭道。
许靖深看着颜玥痛得撕心裂肺的模样，泪水悄无声息地从他的眼角滑落。
“毁了我？你知道什么叫毁了我吗？”
颜玥的泪水止住了，抬起眼眸看向许靖深。
“网络上的人铺天盖地地骂我、声讨我，那不叫毁了我，因为他们对我造成不了实质性的伤痕，你知道什么叫暗无天日吗？那就是没有你的日子，这么多年以来，你已经深扎进了我的心底，成为了我身体里不可或缺的一部分，你现在叫我把你连根拔起，那就相当于是毁了我，颜玥，你到底懂不懂？”许靖深声音沙哑地对颜玥怒吼道。
刑侦部其余的人看到许靖深这个样子，都纷纷地别过眼睛，不忍心再看下去。
“靖深，我真的好怕，真的好怕再也见不到你，真的好怕被关进精神病院里面，真的好怕失去你。”颜玥突然抱住了许靖深，在他的胸前痛哭道，泪水将许靖深衣服都浸湿了。
“我会一直陪在你身边的。”许靖深轻声安慰道。
“靖深，你知道吗？网络上那些人不知道事情的真相就开始肆意地辱骂你，我真的很生气，他们凭什么这么说你？他们又没有了解过你，不知道你为刑侦部付出了多少，怎么可以这样无所顾忌地说你呢？”
“我知道。”
“靖深，你失望过吗？看着你一直守护的民众这样声讨你？你会不会很后悔当刑警？”
“我从没有后悔过也不会失望，我理解他们的心情，每个人的心中都有一个正义的天平，他们在声讨我就证明他们是向往正义的、向往公平公正的，这个社会只要还有正义存在，即使我倒下了，还会有更多的刑警站出来。”许靖深摇头道。
“靖深，我代表他们谢谢你，我相信他们终有一天一定能看到你为这个社会安定做出的贡献的。”
“一定会有那一天的。”
“靖深，怎么办？我不想离开你。”颜玥伤心地说道。
“颜玥，能告诉我当天到底发生了什么事吗？”
“我按照绑匪的指示来到第二街道附近的废旧仓库，突然听到了轻柔的音乐声，然后我的意识就开始慢慢地消散，我的另一人格就出现了。”
“轻柔的音乐？这和你另一人格的出现有什么关系吗？”
“我也不知道，然后我醒来就是这个样子了，满手都是鲜血，然后小柳一动不动地躺在我的身边。”颜玥害怕地回忆道。
“之前第二人格不是出现过一次？在你快要杀死爸爸的时候昏迷了？这一次会不会也是那样？是有人故意陷害你？”
“我不知道。”颜玥低下了头。
这时小周走了过来。
“许队，局长让你和颜小姐快点，他已经派人准备把送颜小姐去精神病院了。”
“我知道。”
颜玥的眼神忧伤而难过地看着许靖深。
许靖深在众目睽睽之下拉着颜玥走进了警局的审讯室，不让任何人进来，他要单独和颜玥说一些话。
“颜玥，你是怎么躲过我们警局层层追捕这么久都没有被发现的？”
“我找了老师，老师联系他一个朋友把我安排到了X城南郊外的一个小山村里，我这几天就待在那里。”
“那你有没有跟你老师说过另一人格出现并杀人的事？”
“说了。”
“你老师怎么说？”
“他给我检查了一遍，没有发现任何问题，也不知道那轻柔的音乐与我另一个人格的出现有什么关系，我在乡下待的这几天她都没有再出现过。”
“颜玥，你的心里面真的就没有怀疑的人选吗？”许靖深直勾勾地看着颜玥。
许靖深的眼睛太过于明亮，看得颜玥心里面疙瘩一下。一个想法在她的脑海里愈加地清晰了起来，但很快就被她否认了。
“没有。”
“还不肯承认？”许靖深盯着颜玥的眼睛说道。
“靖深，你到底在说什么？”颜玥慌乱地说道。
“你心里面早就想到了吧，那个陷害你杀了小柳的人很可能就是你的老师，祁瑞！”许靖深认真地说道。
颜玥的脸色当场就白了，不可置信地看着许靖深。
“靖深，怎么可能会是我老师？他对我那么好，怎么可能会故意陷害我？”
“颜玥，当天绑匪绑了湘婷之后，宁彦均一路追他们追到了死胡同里，还和其中一个人交手，我问过宁彦均，他给我描述的特征完全符合黎之沛，当时车上的两个人很可能就是黎之沛和祁瑞。”
“怎么可能？不会的！”许靖深的话完全刷新了颜玥的认知，颜玥当即就睁大眼睛，不可思议地说道。
“刚才听你说，你第二人格的出现和那个轻柔的音乐有关，你试想一下，如果这段音乐真的是打开你第二人格的钥匙，那这世上能知道这件事情的除了祁瑞之外能有谁？在国外的时候你都是跟着祁瑞治疗的，祁瑞对你双重人格的事情肯定比所有人都清楚。”
“可老师一直都对我很好，出了这样的事情也一直在帮我，他如果要陷害我，为什么要在这个时候出手呢？我跟着他的时候他多的是机会对我下手，没必要以这么麻烦的方式送我去精神病院，更何况如果真的是老师，那么他的动机呢？”
“这才是我最想不通的地方。”
“靖深，不可能是老师，这里面一定另有隐情。”
“许队，局长开始催了。”小周在外面敲门道。
“知道了。”
许靖深带着颜玥走出去，警察重新给颜玥戴上了手铐。
阮湘婷通红着眼睛走到了颜玥的面前，握住颜玥的手，难过地看着她。
“颜玥，对不起，都是我的错，要不是我你就不会——”
“湘婷！我就从没怪过你，如果再让我重新选择一次，我还是会过去，我也没想到对方真正的目的是我。”颜玥打断了阮湘婷的话。
“颜玥！”阮湘婷的眼泪一下子就流了出来。
送颜玥去精神病院的警察又开始催了。
颜玥轻轻地抱了下阮湘婷。
“湘婷，不要再自责了，我在精神病院挺好的，总比待在监狱强得多吧。”
阮湘婷连连点头，已是泣不成声。
颜玥又看向许靖深了，伸手想捏许靖深的脸却碍于手铐只好作罢，故作轻松的对许靖深说道：“靖深，笑一个嘛，你又不是看到我了，你可以来精神病院看我。”
许靖深板着的脸硬生生扯出了一个笑容。
“我会去的，颜玥你好好照顾自己。”
颜玥重重地点头，就转身跟着警察离开了。
转身的一刹那，颜玥的嘴上的笑容再也绷不住了，泪水一滴滴从颜玥的眼角滑落。
现在许靖深一定在看着她，颜玥多次想回头，可她都忍住了，她不能让许靖深看到她难过的模样。
靖深，我不想去精神病院。
颜玥被警察压上了警车，警车从警局门口慢慢地启动。
颜玥坐在车的后座上，透过窗户她看到了急匆匆赶来警局的刘悦，风吹得她的头发都凌乱了，可是她仍在不断地小跑着。
颜玥哭得更厉害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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