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章 自责
颜玥被送进精神病院后，许靖深被局长辞去了刑警队长的职务，但许靖深却没有离开刑侦部，以另外一个身份待在刑侦部继续调查暗夜的案件。
夜晚，路边简陋的烤串店。
阮湘婷和宁彦均相对而坐，桌子上摆满了各类烤串，空气中弥漫着烤串散发出来的肉香和烤料浓郁的味道，时而能听见路人经过传来的嬉笑声，从这里放眼望去，正好能看到满城灯火通明，好是繁华。
“湘婷，快吃吧，不然都快凉了。”宁彦均催促道。
“我不想吃。”阮湘婷看着宁彦均的眼睛明媚而忧伤，兴致缺缺地说道。
“这不是你最喜欢来的烤串店吗？你看这个、这个不都是你平常最爱吃的吗？我知道你喜欢吃辣，还特意让老板多放了些辣椒，你已经一天没吃东西了，再这样下去身体会吃不消的。”宁彦均担心地说道。
阮湘婷无精打采地拿起了其中一根烤串，轻轻地咬了一口，一丁点肉让阮湘婷吃了足足有十秒钟之久，而且目光无神地看着远处。
宁彦均无奈地叹了一口气，然后跑到烤串店老板那里要了几瓶啤酒过来，放到桌子上的时候还特意敲了一下。阮湘婷将目光移向宁彦均，看到他手中啤酒的时候眼睛微微闪了一下。
“我听人说，心情不好的时候喝几瓶啤酒，回去好好睡一觉就好了。”宁彦均边说话边用启酒器打开桌上的啤酒。
阮湘婷一把夺过宁彦均手中的啤酒，一股脑地往嘴里面灌酒，喝到后面直接将啤酒瓶高高地举起，些许酒水顺着她的嘴角缓缓地流出来，沾到她的衣服上，可是阮湘婷仍没有停下来。
“湘婷！”宁彦均惊呼道。
一瓶啤酒很快就被阮湘婷喝完了，她大喘着气又要拿起另外一瓶啤酒继续喝，可是被宁彦均给拦住了。
“湘婷，你这样空肚喝啤酒对你的身体不好，好歹先吃一些东西再喝。”宁彦均担忧地说道。
“我不要你管。”
阮湘婷直接推开了宁彦均的手，不顾他的反对又开始喝了起来。
第二瓶啤酒很快入肚，喝完的时候阮湘婷已是满脸通红、上气不接下气。阮湘婷拿起了第三瓶啤酒又要继续喝，可是这个时候宁彦均抓住了阮湘婷的手，无论她怎么挣扎都不肯再松开了。
“湘婷，你不能再喝了。”
“宁彦均，松开！”阮湘婷通红着眼睛说道。
“湘婷，真的够了，你这样会很伤身体的。”宁彦均语重心长地说道。
阮湘婷和宁彦均对视了有三十多秒，宁彦均的手从始至终都没有松动的迹象，眼神坚决地看着她。
阮湘婷见拗不过宁彦均就慢慢松开了抓住啤酒瓶的手。阮湘婷用肘子撑在桌子上，手指轻轻地抚上额头，开始痛哭起来。
“都是我的错，都是我的错，如果我当初没有被绑架就好了。”
“湘婷，不要这么说，不是你的错，是我没有保护好你，是我疏忽大意了才让对方有机可趁，你要怪就怪我吧。”宁彦均拿着凳子坐到了阮湘婷身边，心疼地看着她，宁彦均想要伸手搂住阮湘婷，可是他的手还没有碰到阮湘婷，阮湘婷就突然抬起脸看向他，宁彦均又将手缩了回来。
“彦均，你说到底是谁？他为什么要费尽心思来陷害颜玥？虽然我知道颜玥的体内有着另外一个凶残的人格，但我怎么也无法相信颜玥的另外一个人格会杀人，fan社会不代表着就是杀人如麻啊，况且颜玥的双重人格都出现两年了，都没有杀害过任何人，怎么在那个时候就刚好出来还偏偏杀死了小柳？本来应该在排查的小柳又怎么会突然在那里，这些都明摆着颜玥是被人的陷害的啊！”阮湘婷一边哭一边控诉道。
宁彦均看着阮湘婷满是不解和愤怒的眼睛，心里很难受，他想要为湘婷解答这些疑惑，但是他却无能为力，只能静静地看着她，无声地点头。
“你知道我最近看到许队为难、痛苦的模样，心里面有多难过吗？他们两个这么多年以来互相折磨、磕磕绊绊走到现在，好不容易敞开心扉决定在一起了又遇到了这样的事情，颜玥很可能因此会一辈子关在精神病院里面，我只要想到他们两个会是这样的下场，就像有个人掐住我的脖子一样，难受到无法呼吸，彦均，你明白这种感觉吗？”阮湘婷越哭越难受。
“我明白。”宁彦均被阮湘婷悲伤的情绪感染到，也开始流泪。
宁彦均后来断断续续地听阮湘婷讲很多她和颜玥在大学时发生的趣事，他都静静地听着，时不时发表下自己的看法。
半个小时以后，桌子的烤串还没有动过几串。
“湘婷，你好歹吃一些东西吧。”
阮湘婷摇了摇头。
“湘婷，我知道你现在很难受，但不能坏了身体，现在暗夜的案子没破，不要许队还没有倒下，你就倒下了，那到时候尸检怎么办？你要让许队又废心思去请一个新法医过来吗？”宁彦均继续劝道。
宁彦均这次说到了阮湘婷的心里去了，阮湘婷开始拿起烤串，虽然吃的速度没有之前那么快，但是已经好很多了。宁彦均看阮湘婷肯吃东西，开心地笑了，自己也拿起烤串。
等两人都吃得差不多的时候，宁彦均送阮湘婷回去，阮湘婷的家就在这附近，走大概十多分钟的路程就到了。
走到了阮湘婷的家门口。
“我到了，谢谢你送我回来，刚才和你聊了一会心情好多了。”阮湘婷笑着说道。
“看到你这样我就放心了。”
“那我走了，你到家了给我发个短信。”
“好。”
阮湘婷说完之后就转身离开了，宁彦均却突然叫住了阮湘婷。
“湘婷！”
阮湘婷转身疑惑地看着宁彦均。
宁彦均满脸憋得通红，紧张得手不知道放哪里好，看着阮湘婷的眼睛炙热而浓烈，满得就想要从他的眼睛里面溢出来一样。宁彦均大呼了一口气，转而坚定地看着阮湘婷。
“湘婷，我有一件很重要的事情要跟你说。”
“什么事情？”阮湘婷已经隐隐猜出来宁彦均要说什么了。
“湘婷，我喜欢你。”宁彦均几乎是喊着说道。
当听到意料之中的话的时候，阮湘婷还是微微一愣。
宁彦均怕阮湘婷拒绝他，又开始很快地说道。
“湘婷，看到许队和颜玥的事情，我渐渐地明白了，谁都不知道下一秒会发生什么，有些事情如果一直都忍着没去做，到最后很可能就会错过，那样的话我会遗憾一辈子的，我不想遗憾也不想错过，我想现在就把我心中的想法告诉你，即使你拒绝我也没关系，起码我勇敢地迈出了第一步，这就足够了。”
“湘婷，你知道吗？你跟很多女孩都不一样，你重情重义、有勇有谋，明明是一个女生却做得了很多男生做不了、甚至不敢做的事情，刚开始的时候我真的很佩服你，随着这段时间的朝夕相处，我更是不可控制得被你吸引，湘婷，以后让我照顾你好吗？我保证以后再也不会让上次的事情发生在你身上了。”
阮湘婷看着宁彦均的眼睛，那双眼睛里真挚、明亮、温暖、炙热，就像一团燃不尽的烈火，捂热了阮湘婷冰凉的心，阮湘婷感觉到她沉寂多年的心动了，心跳不止，砰砰地直响，仿佛就要跳出她的心头。
“宁彦均，很抱歉我不能答应你。”阮湘婷低下了头愧疚地说道。
宁彦均听到阮湘婷这句话的时候，如同大冬天被人从头上倒下一盆冷水，那双燃着火的眼睛开始慢慢地熄灭了，宁彦均失望地垂下了头。
“宁彦均，我的意思是说我现在不能答应你。”
阮湘婷的话又重新让宁彦均燃起了活力，猛地抬起头激动地看着阮湘婷。
“湘婷，我可以等的！无论多久我都可以等！”
“现在颜玥被关进精神病院、暗夜的案子还没有侦破，我实在没有开始一段感情的想法，宁彦均，我承认，我的确被你吸引，我也是喜欢你的，但我现在不能跟你在一起，希望你可以理解我。”阮湘婷解释道。
“没关系，我明白你的心情，只要你是喜欢我就行！”宁彦均兴奋地说道。
“我现在有点累了，想回去休息了。”
“那你赶快回去歇着吧。”
阮湘婷对宁彦均点了点头，然后向家里走去，阮湘婷走了几步发现后面没有任何动静，疑惑地转身看去，发现宁彦均正一动不动地看着她，见到阮湘婷回过身来，宁彦均笑得很开心。
“你快回去吧。”
“我想看着你走进去再离开。”
阮湘婷对宁彦均笑了笑，然后走进了家门。等阮湘婷走上楼的时候，阮湘婷透过窗户看着宁彦均的背影渐渐消失在她的视线中，直至再也看不到他。
颜玥，在没有看到你和许靖深在一起之前，我怎么可以独自一人幸福？
咖啡馆。
许靖深坐在靠窗的位置，面露沉思地看着窗外的夜景，放在桌子上的手指有规律地敲动着。
许靖深的这种状态持续到祁瑞的到来才结束。
颜玥被抓之后，许靖深就一直想找祁瑞聊一聊颜玥双重人格的事情，所以他跟祁瑞约了个时间在警局附近的咖啡馆见面。
“祁叔叔，想要喝什么？”
“一杯水就行。”
许靖深招呼了下服务员，让她送杯水过来。
“谢谢您能抽空过来，想必您应该知道我要问什么了吧。”许靖深直接了当地说道。
“我知道，是关于颜玥双重人格的事情。”祁瑞点头道。
“对于颜玥另一个人格杀人的事情，您怎么看？”
“这是情理之中意料之外的事，我之前已经提醒过颜玥了，是她不听我的劝告执意要跟你在一起，如今落得现在的下场我也无话可说。”祁瑞拿起了水杯喝了一些水，不紧不慢地说道。
“您提醒过她了？什么意思？”许靖深皱着眉说道。
“她前段时间找我占卜过你们两个的未来，我告诉过她，不能和你在一起，如果执意和你在一起的话，很可能会面临着牢狱之灾，她难道没有跟你说吗？”祁瑞疑惑地说道。
许靖深惊讶地睁大了眼睛，不过很快就被他压了下去，重新恢复了平静。
原来颜玥还向他隐瞒了这件事，那么之后有点反常的颜玥也解释地通了。
“不好意思，看来这件事是我多嘴了。”祁瑞抱歉地说道。
“没事，事已至此，现在说这些也没用了，我今天找您来主要是想向您了解一下颜玥的双重人格，我能问您几个问题吗？”许靖深摇头道。
“你问吧。”
“颜玥的双重人格是在什么时候出现的？”
“在她父母死的那天晚上。”
“既然颜玥的的双重人格那么早就已经出现了，那为什么她到了二十多岁才发现有双重人格的存在呢？”许靖深不解地说道。
“许警官，我这么跟你说吧，双重人格相当于是有两个意识的存在，是完全相对独立的，有着两种完全不同的行为模式，换句话来说，对外等效为一个身体里面有两个灵魂。颜玥的另一人格是在她极度痛苦和害怕的情况下出现，颜玥的身体保护机制为了保护她才诞生了这一人格分担颜玥的痛苦，她们是感受不到彼此存在的，除非她们心意想通才可能随意交替出现，不然她们将一直处在争夺身体主动权的战争中。”祁瑞分析道。
“我能冒昧地问一下，您是通过什么方法让颜玥的另一人格这么久都没有出现？”许靖深问出了他一直困惑的问题，目不转睛地看着祁瑞，不愿放弃过任何一个细节。
“我和颜玥的另一人格做了个约定。”
“什么约定？”
“具体细节你就不必知道了，只要我能够让她乖乖沉睡就可以了。”
“那这次她怎么会突然出现？还杀了人，这件事情您怎么解释？我听颜玥说，她失去意识的时候听到了轻柔的音乐，这与她另一人格的出现有关系吗？”许靖深目光炯炯地看着祁瑞说道。
“轻柔的音乐？”祁瑞惊讶地说道。
“对。”
祁瑞沉思了许久，无奈地摇了摇头。
“这个轻柔的音乐跟颜玥的另一人格出现有没有关系我不得而知，至于她为什么突然出现还杀了人我也觉得很奇怪，她不应该违背我和她之间的约定啊，她一定是受到了某种刺激才会这样，具体的答案我还要等我和颜玥的副人格接触后才知道。”
许靖深点了点头。
“许警官，还有问题吗？”
“没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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