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03
去医院查了，确实是骨裂，不过不严重，穿个什么矫正器就好了，我甚至都没打许英珣的电话，也没告诉他这件事。
许英珣这两天没接到什么奇怪的电话了，但莫名显得更憔悴了，他穿着围裙做饭的背影让我想起一句诗“桑之落矣，其黄而陨”，一个没注意念出来了，许英珣的目光看过来。
“在背什么？”他问我。我们鲜少有这样平静的聊天，因为只要是我开头，那么对话一定会朝着吵架发展。
“匪来贸丝，来即我谋。”我只想背这两句。
许英珣看着我。锅里的粥在翻腾，发出细小的声音。
他突然低下头，很小声地说：“对不起······”
我内心没有一丝触动，甚至想扯他头发让他仰头。
能不能别低着头啊。
许英珣的声音被粥散发的蒸汽给缠绕，很快消散在了空气中。我一时没反应过来刚才他说话了。
我不以为然：“因为什么？你？还是现在我们这个家？”
“你······我觉得很对不起你，让你来承受这些······”
我挑眉。“这些”指什么？家庭的重负亦或是和兄弟姐妹的严峻关系？还是别的我没有解锁的选项？这些，我统统不在乎，没人在乎，我也不在乎。
“你不用给我道歉，我不在乎，我在老家过的挺好的，起码不用处处都拘谨着，我烦，烦死了。”我走近他，用比他高了半头的身高压制他，许英珣仰头看着我，眼神像一只羊，我的手在抖，“尤其是你笑，我烦，我想杀你。”
我说完就走了，心里很爽，没管他的表情。
我去拍了许念琪的房门，骂了两句脏话后她如愿起床了。
许念琪眨着大眼睛看许英珣，问：“哥哥，今天晚上可不可以带我去买东西？我有个同学要过生日了。”
我靠着门框看他们两个，看见许英珣好像在发呆。
我打了个响指，许英珣反应过来。
“可以啊，念琪想买什么？”他又露出笑容，只是这次会看看我的脸色，我挑眉，表示不在乎。
许念琪抱许英珣的脖子，我觉得烦的不能行了，直接走开。
他们依偎在一起的模样让我觉得心里刺痛。
“我想挑一挑······”
“好啊，我们下午放了学一起去挑好吗？”
“嗯······”
我翻了个白眼，坐在了桌前。动作有些大以至于扯到了跨，疼的我龇着牙回了房间。
“小、小玗，你怎么了？”许英珣喊我名字跟费了他一半力气似的，好像我快死了一样。
我忍着疼出去，坐下来吃饭。我吃的很快，因为完全不想看他们两个兄妹情深，也不想我暴露表情。
幸好这几天我坐周一禾的车上下学，不然就顶着这个伤残的跨再骑个自行车，一天下来就得瘫痪。
周一禾比张成还欢，不过因为他家管的严，所以从来没做过什么出格的事儿，闹也只是口嗨的程度。我比他大两个月，他觉得我很沉稳，说我有安全感，非得认我当大哥，我对这种“哥弟”什么的无感，心里也没有什么触动，反正他叫的开心就行，我完全无所谓。
“许哥，你认识高二的那个庄安啊？”周一禾小心翼翼地问道，我在风中“啊”了一声，已经到了听到“庄安”这两个字就想骂人的地步了。
“她怪好看的······”周一禾在前面骑着车，我完全看不到他的表情，不过一定是和张成差不多的表情。
我顿时觉得无聊，下午一定要自己骑车回去，瘫痪就瘫痪好了，大不了找个没人的地方一死，一了百了。
也不烦许英珣。
“她纯傻，别被那张脸给骗了。”我定义了庄安。
“啊？”周一禾的新鲜感只有三秒钟，“那算了······”
“你别学张成啊。”我揉揉胸口，压制了那股想一口气吐出来两天饭的冲动，“迟早会变傻的。”
“行······”周一禾小声回了一句。我有种想跳车的冲动。
摔死算了。
学校里的一帮同学都拿我当残障人士，尤其是张成那个傻，好像我真的残废了一样，天天坐我旁边哭丧，我真的很想把他的嘴给缝起来。
“你嘴快他妈咧到太阳系了，傻。”我骂他完全不留情，“等我好了就满足你战损退学的愿望。”
张成躲到门口：“许哥我错了！”
“许之玗呢！”一道熟悉的声音响起。
我看见庄安站在门口。我想晕过去，或者装瞎了，看不见晦气的那一团。
庄安旁若无人地径直走进我们班，她耀武扬威的，模样好像这是他们班一样。她走到我面前，往我手里塞了张纸条就头也不回地走了，那群男生目送着她离开，然后立刻凑上来，不怕事大地开始起哄，教室里一下子变成了菜市场，张成的脸也和讨价还价的大妈的脸完美重合了，我想吐。
“滚滚滚。”我觉得耳膜快碎了，赶苍蝇似的赶他们：“无聊不无聊。”
“别啊，许哥给打开看看呗！”
“就是啊，别害羞啊！”
“许哥打开看看！”
一群苍蝇啊。
我叹口气，感叹幸好我受伤了不然直接会动手收拾他们一顿的。
打开纸条，看见庄安龙飞凤舞的字迹：“我想当你嫂子，麻烦把许英珣给我约出来，别不识抬举。”
“哈哈哈哈哈哈哈！”
班里人笑疯了。
“许哥魅力下降了啊！”张成那个傻又起哄了，我一拳打在他肩上，他赶紧逃到了人群外围。
我有一种被挑衅的愤怒，好像自己的领地被侵略了一样，只感到熊熊燃烧的一种杀人的冲动。
只过了三天，我伤好了。先揍了张成一顿，把他肋骨下面锤出了一片黑青，张成疼的五官都错位了，坐在地上抱着我的腿道歉。
庄安站在他们班门口，好像等了我很久，我走过去，把那张已经攥得皱皱巴巴的纸条在她面前展开然后一点一点撕掉：“做梦。”
庄安似笑非笑地看着我：“你有病吧？开个玩笑而已。”
“有病。”我把碎屑扔给她，有些碎屑顺着她衣服扣子钻进她衣服里，我这才发现这人只穿了个背心外加一件校服，校服扣子随意的摆放在胸前，露出一小块白色的布料，纸屑留在她白色背心上，像一片片碎花。
我指着她凸起来的胸，面无表情地说：“你故意的？垫了几个？”
庄安大笑起来，整个走廊的目光都投射了过来，我觉得她完全是个疯子。
庄安走过我身边，在我耳边小声说：“不愧是你啊，这都没反应。”
我没理她。
不是谁都会乱发丨情的好吗。
她走到走廊那边，那张冷艳又讨厌的脸上露出一种我从来没见过的表情，她朝我大声说：“骗你的！”
“什么？”
她笑了下：“开玩笑那句，是骗你的！”
我攥紧了拳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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