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02
一顿饭吃的鼻子不是鼻子，嘴不是嘴的，我一点胃口也没有，纯粹是在重复机械动作填饱肚子，脑子里一直跳出那个女主角的脸，记得那还是我第一次看，张成个傻一直盯着我的脸，非得看我失态才行，也不知道是谁先忍不住去了厕所。
简直无聊啊，幸好那天之后我揍了张成一顿，并且把他那碟子都摧毁了才为止。张成抱着我的腰喊对不起，但是不管用，我想起那天坐他家准备看电影，结果看了一堆乱七八糟的东西，回去还被许英珣给撞见那啥的事儿就来气，这气张成受也得受，不受也得受。
吃完饭许英珣带我和许念琪回家，时间太晚了，许念琪躺后座上睡着了。
许英珣一言不发地开车，他从那个电话开始后就变成这样了，有点冷，和他平常很不一样。
这样就挺好的，省的我一看见他笑就烦。
车无声地驶进小区，我打了个哈欠：“小区里不能停车。”
许英珣没理会我，只是打方向盘停车。
“得抱念琪上楼。”
我们住六楼，因为便宜。
没电梯。
我挑挑眉，看了许英珣一眼。
他坐车里，那种感觉更强烈了——像那个女主角的感觉。
许英珣不低，有一米八吗？好像有。他又高又瘦的，穿的还是正式的西装，整个人显得气质很好，而且那张脸又清秀又成熟的，他眼睛仿妈，眼尾扬上去，模样跟个狐狸一样，看谁都有一股子狐媚子气息，我总想跟他动手，把那双眼给挖出来。
今天的许英珣完全不一样，没有一点刚硬坚毅的感觉，反倒……有一丝柔和。
“铃铃铃······”手机又响起来。
这回人不一样了，是“西半”。
听起来不像是名字，倒像是······代号。
我想到什么，抢过许英珣的手机，直接按了接听。
“阿紫，今晚来吗？我想你了。”是一个轻挑的男声。
“……”
我感觉有什么在脑子里炸开了，想也不想就挂了电话。
许英珣的表情很难看，他脸上一块红一块白的，跟打翻了酱油铺子一样。他把手机夺回去，关了机。
我愣了好久才找回自己的声音：“你在外面干什么？”
许英珣的肩膀又开始抖了，我觉得心里突然升腾起一种奇怪的感觉，好像有一只无形的手抓住了我的心脏，一下子有点窒息。
许英珣没有回答，车里的空间很小，却陷入了无边的沉默中。
后座上传来许念琪平稳的呼吸声，我感觉好像被剥夺了呼吸的权利一样，许英珣那张清秀的脸一下子变得格外陌生，车窗外不时走过几个老人，那是锻炼完回家的。
脑子还没思考，手先行动了。
“砰！”我把许英珣按在了车门上。
车内空间狭小，我掐着他的脖子，他的后脑勺狠狠磕在了车窗上，劣质的玻璃发出痛呼，有碎掉的痕迹。
我没管，只是感到一种无名的愤怒冲昏了头脑，手指骤然收紧，许英珣的脸好红好红，他妈的像死那个女主角了。
透过外面浅淡的光我看见他近乎绝望的一张脸，很像画室里有着僵硬表情的石像，让我感觉不到生气。
许英珣没反抗，只是看着我，那双眼里让我这个文科生品出了一股即将远嫁西域的悲怆，估计是亲兄弟，我心底生出一种难以名状的痛苦。许英珣握着我的手腕，他的手在抖，也凉的让我发慌，后座的许念琪有转醒的迹象。
我松开了许英珣，心跳的很快，感觉快撅过去了。
“把她抱上去，你，下来。”我打开车门，深吸了一口新鲜空气，终于觉得脑子清醒点了，“快点······”
我关上车门，把许英珣和许念琪还有那些乱七八糟的东西全关进去。
没一会儿许英珣就下了车去抱许念琪，进单元门的时候许念琪醒了，她看见我在那儿站着，又开始害怕，许英珣摸她的头，说让她自己先上楼，许念琪二话不说拿了钥匙就跑了。
“你不解释解释？”我把他按在车门上，许英珣一向挺直的脊背弯下去，我脑子里一下子出现了许英珣做着和那个女主角一样动作的画面，觉得快晕过去了。
“没什么好解释的······”许英珣别开脸，我看见他刀削似的面孔，他瘦的有点脱相了其实，至少在我看来，他浑身都透着一股病弱的气息。
可是那个背，永远都挺直着，头发梳得很整齐，衣领仔仔细细熨过，模样像个社会精英。
我看见他有着清晰线条的脖颈，脑子里突然冒出无数张素描和速写，黑白线条，流畅或生硬，勾勒出一片天光。我想掐他脖子。
看着他那张脸，我一下子不知道说什么了。
我揉揉脑袋，压制住心中想打他一顿的冲动，说：“真他妈烦······”
我上楼了，站在三楼的地方看许英珣。
他愣在原地，站了好一会儿，感觉月光略过所有的景物只落在了他的身上，莫名很冷。
高三的春天，让我以后任何一天响起来都会觉得心口痛得无法呼吸。
张成找了个对象，在班里显摆了半天，我指着其实已经坏了三个月的监控对他说：“有监控，退学警告啊。”
张成吓得写了十份平均一千字的检讨来撇清他和他小宝贝的关系，我看一份给他的宝贝传一份，结果下了课张成就被他的对象给揪着耳朵扯出教室了，最后两排的男生都笑疯了，大声告诉他监控早坏了，张成哭嚎着骂我傻，我捂着肚子笑，却感受不到一丝快乐。
一帮兄弟推着我的背让我去走廊看张成的笑话，我叼了根棒棒糖吊儿郎当地靠在门框边儿上，一抬头，就和走廊那边一个女生对视了。
是庄安，我的小学初中高中同学，本来以为高中来城里上之后会摆脱她，结果没想到她也来城里上学了，好巧不巧是一个高中。庄安高一休学了一年，算来日子也到她回来的时候了。
庄安走过来，她长得真冷漠啊，表情也很臭，我们青梅竹马，却十分讨厌对方，以至于见面都有些反胃的程度。
庄安甩甩她一头秀发，好像有谁在拍她一样，她忍着没有抽嘴角地说：“真晦气啊，你竟然还没辍学。”
我回她：“我寻思我辍学的几率比你辍学的几率小的多吧？”
庄安有着和她外貌完全成反比的智慧——她就像个不被学习之神眷顾的可怜人一样，再怎么努力也学不会，最后因为压力太大休学了。
庄安笑着踹了我一脚，她眼里没有笑意：“傻。”
这时候张成从他对象那儿逃出来了，他一路低空飞行过了走廊，直直扑到在我身上，我俩一起摔在走廊的瓷砖上，一瞬间，我好像听见什么碎了的声音，随即胯骨处传来刺骨的疼痛。
庄安站在一旁捂着嘴笑：“张成快起来啊，许之玗的东西要被你坐折了。”
我使出最后的力气朝庄安竖了个中指：“他妈的叫老师来，我骨折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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