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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五回 月娥借宿李家寨 罗章藏身绣楼中


罗章与洪月娥大战,战马受伤,落荒而逃。罗章来到一户人家借宿。老员外给罗章准备好饭菜,吃饭时说道她的女儿李月英和洪月娥是一师之徒。罗章听到这话,心里就是一哆嗦,心说,坏了,这老头的女儿,跟洪月娥是一师之徒,一定经常来往,我怎么跑这儿来了?我这不是自投罗网吗?如果她要知道我把洪月娥骗了,这还了得吗?得了,我先搪塞过去,等吃完饭我干脆脚底下抹油,赶快溜之大吉吧!想到这里,忙说道:“哎呀,不必了,不必了!老人家你就不用操心了!取关我们是不费吹灰之力的。”

“罗将军,如果你们要是取关不费吹灰之力的话,我倒有一事相求啊!”

  罗章心说,这麻烦了,忙说:“好吧。”一边说着,他就把最后这点饭吃完了,放下碗筷,就听这老员外讲。

“罗公子呀,你可知道,对松关的老将军洪杰,他可是个好人哪,你别看他是西凉人,为人很正直,我们俩见过面。我们相处二年多的光景。他的女儿洪月娥也常上我这来,我和洪杰老将军时常闲谈,对西凉无故侵犯中原,他也是不赞成的。”

“啊!”罗章说:“是吗?”心想,怎么办哪?我得设法走啊!就听老员外继续讲:“他的女儿和我的女儿,两人非常要好。罗公子,我倒有一事,想跟你相商!”

“啊!老人家,有话请讲。”

“罗公子,如果你要是肯应的话,我在当中就给你做这个主,这对松关可不费吹灰之力,就能归顺你们,你如不信,我可以去对松关一趟。”

“哦,什么事呀?”

“罗公子,不忙。来,你先喝点儿水。”他还不忙。其实罗章的心里,比谁都急,便说:“老人家,如果有什么事,你能不能等一等?”

“等?”这老头懵了,没明白罗章的意思,忙问:“公子,你说等什么?”

“哦,不瞒你说,我得赶快走。现在,天已不早了,伍营中,夜不归营是要杀头的。我得赶快回去,见我们的元帅,要不然,我会担罪的。”他说完,就站起身要走。

老员外伸手就把他给拽住了,说:“罗公子,你先坐下,别走。你不单不能担罪,我还得叫你立功。”

“啊,还让我立功?”

“对,别忙,你听我跟你说,洪月娥和我的女儿是一师之徒。”

就在这时,“噔噔噔”由打外面跑进来家人,禀报说:“员外爷,我们小姐她回来了。”

“哦,快让她进来吧!”

罗章一听他们小姐回来了,心说,可别是洪月娥呀?要是她来了,我这小命可算完了!吓得他心里“怦怦”乱跳。

紧跟着就听外面传来一阵马蹄子声音,接着就听有人说:“快!”“啪啦”帘笼就挑起来了,进来几个丫鬟,往两边一闪,正当中走进一位姑娘来。

罗章偷眼一看,长出了一口气,这心算放下了。怎么哪?不是洪月娥,一看,进来这位姑娘,年龄与洪月娥差不多,也是生得十分俊美,见这姑娘怎样打扮:

青丝巧绾盘龙髻,髻心横别白玉簪。

簪拢鬓边飞彩凤,凤套檀花百子衫。

衫吞半袖绣花蔓,蔓腕玉锅光彩炫。

炫目罗衫捏百褶,褶嵌珠宝星灿烂。

烂漫婀娜仙女样,样如牡丹柳眉弯。

弯弯神眉配杏眼,眼似秋波水两潭。

潭深酒窝樱桃口,口中银牙美玉含。

含情脉脉巾帼女,  女中豪杰文武全

全凭手中三尺剑,剑斩邪恶美名传。

  姑娘进来看见罗章了,但没说话。她赶紧上前,给老员外见礼。老员外把手一摆,说了一声:“免,丫头,平身。来来来,我给你指引一下。”就冲着罗章讲:“罗将军,这是我膝下之小女,名唤李月英。女儿,这位就是大唐朝越国公之后,他的祖父谁不知道,是勇冠三军的常胜将军勇罗成啊!他爹爹少保罗通是唐王李世民的御儿干殿下,他就是三路元帅的前部正印先锋官名唤罗章。”  姑娘一听,赶紧上前,道了个万福,就飘泼下拜。罗章面红耳赤,也赶紧还了个礼。

老员外没让女儿走,让她在旁边坐下,才问道:“你是行围打猎去了?”

“不是,我是去找月娥姐姐去了。爹爹你还不知道对松关丢了,已被唐营夺去了。洪月娥全家还不知怎么样哪?怎么,你就是唐营的先锋官?你们已经把对松关给夺过去了?”

“啊,是我唐营已攻进了对松关!”

“嗯,那你怎么来到我们这里?”

老员外一听,忙问罗章说:“怎么,对松关已被你们给夺过去了?”

罗章一听也纳闷,表情十分不自然,老员外一看罗章这样就生疑了。

取关夺寨是唐营应做之事,也是你先锋官理所当然应做的,干嘛不说话呀!老员外抱拳说道:“罗公子,莫非这军情大事,不应该往外讲吗?你为什么还要吞吞吐吐的,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老人家,是你有所不知,是这么,这么,这么一回事……”

“哎呀,罗公子,是你把洪月娥骗了,你们趁机抢占了对松关,那么洪月娥哪?”

“我也不知道她的去向啊?”

李月英心说,哎哟,这罗章办的这招挺损哪!到现在,他还不知道洪月娥的去向呢?姑娘可就把脸沉下来了,问道:“罗先锋,这你做的可有点不对呀?大丈夫做事,应该是光明磊落,可你怎么能骗人家女孩儿呢,这你叫她可怎么活呀?”罗章羞得就把头低下了,心说,这是两国相争,又有什么?

就在这时,忽然跑进来一个家人禀报道:“员外爷,洪小姐到。”

这罗章一听说,洪月娥到,差点没吓趴下。心说,这事怎么赶得这么巧啊?她来了,这还能有我的好吗?罗章赶紧就站起来了,说:“这——”

这字刚一出口,老员外把手一摆,命家人先出去,回过身来对着女儿说:“既然是你姐姐洪月娥来了,那你就去接接她吧!”

“爹爹,我去接她,那是行啊,那他——”

“我看罗公子,还是暂时回避一下。有什么话回头再说,你先把洪月娥让到你的楼上去吧!”老员外吩咐道。

“嗯,那也好。”这姑娘起身,往外就走,没走出几步,她转身又回来了。在她爹爹面前又耳语了几句,也不知她说了些什么,说完,她就走了。老员外把罗章也领了出去。

  来的是谁?正是姑娘洪月娥。这姑娘追赶罗章,追着追着,就不见了。她连气加恨,咬牙切齿,紧攥双拳,我怎么让他跑了呢!他上哪去了?又往前追了一阵子,也未见着。姑娘这时觉得四肢无力,非常乏累。她此时可茫然了,悔恨交加,曾经想到了死。得了,干脆我抹脖子算了。已经把刀都担到了脖子上了,又一想,我不能死。我要一死,岂不便宜了罗章!是他把我害得这般光景。不行,我一定要把他找到,说什么此仇要报!实在找不着,我就杀进唐营,我也得将他找到,此仇不报,非为人也!可是,现在人没吃饭,马未吃草,今日晚上我到哪里住去呀?她便身不由己地,信马由缰往前走。她突然想起,再往前走不多远,便是李家寨了。对了,李家寨我还有位师姐哪!我俩十分要好,我常上她家里去。对,我应该去找我的师姐去!我到她家,好好休息一夜,吃饱了,喝得了,缓缓我的精力,然后,明日我一定单刀匹马闯唐营,我非得杀他个七零八不可。这口气,我一定要出,这个仇,我一定要报。

想到这里,决心下定,她把马一提,这才奔李家寨而来。来到李府门外,翻身下马,让家人往里传禀。

时间不大,小姐李月英从里面就接出来了,见面就说:“哎哟,月娥姐姐,你怎么这么晚才来呀?”

“妹妹,你好!”

“哟,你怎么啦?”这李月英,假装什么也不知道。一看洪月娥的头盔歪了,甲叶也斜了,又问道:“姐姐,你这是从哪儿来呀?”

  “哎哟,妹妹呀,一言难尽了!”

  李月英让丫鬟把马接去,然后说:“走,先到我楼上去。”这姐妹俩是携手揽腕,并肩同行。

先到了内书房,让她先坐下,喘喘气,喝口水,先歇一会儿,命丫鬟给打过洗脸水来,又让她洗洗脸。

“看样子,你一定是又饿又乏了?”

“哎呀,妹妹,不瞒你说,我是饿了,今日水米还未沾唇哪!”

“是呀?那你就跟我上楼吧!到楼上,等你吃饱喝得了,咱姐俩再说说心里话。这回到家了,好好歇歇吧!”

“那我还没见着我的伯父哪?”

“你都累成这个样子,等明天再说吧!我爹爹也不会怪你的。”

“那也好,妹妹,这样的话,我今日得沐浴身体。”

“那行啊,丫鬟们,快去准备水。”

楼上给准备饭,下边给准备好了木盆,让这姑娘沐浴身体。等沐浴完,让她换好了衣服,才到了姑娘的楼上。一看,嗬,丫鬟早就把饭菜都摆好了。姐俩坐了个脸对脸,李月英就陪着洪月娥吃饭,丫鬟就把酒给斟上了。

  “哟,妹妹,我可不能喝酒。”

“怎么不喝哪?”

“哎呀,妹妹,我现在不喝,就有七成醉了。我哪敢喝呀?”

“姐姐,你到妹妹家了,喝两杯酒,能算什么呀?喝完了呀,咱姐俩就早点休息,有什么话等明日再说。我看你这样太累了,喝点酒也好解解乏,喝吧!”

洪月娥做梦也想不到,罗章就在她们家呀!姐俩不但是一师之徒,又十分要好,经常往来,今晚来到妹妹家,感觉心里挺踏实的,喝两杯,那就喝两杯吧!喝完了,好早点休息。所以,也就把酒杯接了过来。这杯酒刚喝了一点,李月英又问:“姐姐,你这是从哪儿来?我看你,不像是从对松关来,看你满身的尘垢,盔歪甲斜的,又累成这个样子,你到底是从哪儿来呀?”

  李月英这一问,洪月娥的心就“咯噔”一下子,这气也就“腾"的一下上来了,长叹一声说:“嗐,要提起这件事呀,真是一言难尽。”说完这句话,她一扬脖,就把这杯酒喝了个干,然后又说:“妹妹,我跟你说实话吧!我爹爹镇守对松关,可以说此地一向都是马放荒山,刀枪入库,路不拾遗,夜不闭户,我们倒也安宁。不料,大唐朝来了个三路元帅叫秦英秦勇孝。还有个先锋官叫罗章,领兵要奔西凉。放着界牌关、金霞关、接天关他们不走,偏偏要走我们的对松关。你说,这不是祸从天降吗?我的两个哥哥都被罗章给打伤了。无奈,我去出马,头天我跟他战了一日。今日,我正在与罗章交战,砍伤了他的战马,他落荒而逃。我在后边追他,追着追着,他就不见了。我找遍了荒山野岭,也没能找见,可把我气坏了。我信马由缰地往前走。忽然就想起妹妹你来了,我才来的。我想到妹妹家里好好歇息歇息。”

李月英一听,心说,洪月娥呀,洪月娥,你也没跟我说实话呀!所以,她假装不知,忙问道:“姐姐,听你这么一说呀,我听明白了。是唐营的先锋官罗章来偷取你的对松关。啊,你今天跟他杀了一日,把他杀败了就行了,你为什么穷追不可呀?”

这句话,正问在洪月娥的要害之处,也是洪月娥不肯实说的。“嗐!”洪月娥又长叹了一声,把第二杯酒端起来了,又一饮而尽。

李月英又给她斟上第三杯酒,说:“姐姐,吃点菜,慢慢说,别着急。反正咱们姐俩是无话不说,无话不谈的,有什么事你也别瞒着我,你就跟我实说了吧!事情已经如此了,妹妹我还许能帮你个忙哪?”

“哦,那当然是好,不过——”

“不过什么呀?你倒说呀!”

洪月娥觉得难以启齿,李月英还再三地追问说:“姐姐,咱们俩是无话不说的,有什么事,你可不该瞒着我。我看你今日说话为何吞吞吐吐的?姐姐,你大概是有难言之处呢?到底这罗章,是个什么样的人哪?是怎么回事?”

她这么一说,洪月娥也觉得不实说不行,这屋中又无别人,嗐,就实话实说了吧,便说:“不瞒妹妹你说,我那日打仗,跟罗章相见,我一听他说是大唐罗门之后,越国公之孙,不但世袭国公,人品出众,武艺超群。我当时想了许多,我想劝父兄献关归顺,投奔大唐,我就把这话跟罗章讲了。”

“姐姐,你说后,他又怎么样哪?”

原来,这两个人在这说话,这屋子里,还真有人听。谁听啊?不是别人,正是先锋罗章。

这是怎么回事?原来罗章被老员外李春不是给领出去吗?李小姐又跟她父亲耳语了几句,可不知道,他们爷俩说了什么?然后,李小姐就出去迎接洪小姐去了。

原来是李月英想了个办法,她听罗章说完,也就明白了。这罗章跟洪月娥是私定终身了,但罗章阵前悔婚,惹恼了洪月娥。常言说:痴心的女子,负心的汉。所以,我们现在必须想个办法,让他俩和好!关都想献了,洪月娥也愿意降唐,所以,他们爷俩,事先就把这计策安排好了。把洪月娥一接到了书房,先让她喝口水,洗了一下脸,喘口气,命丫鬟就把绣楼给收拾干净了。

李月英就嘱咐了自己的贴身丫鬟,让把那罗先锋让到她的绣楼上。罗章怎知是计呀?他到了小姐绣楼上,当时罗章还挺纳闷哪,怎么?把我让到这儿来了。这好像是一个闺房。哎呀,这是怎么回事?自己还没有明白哪!

“罗先锋,我们小姐让你在这先呆一会儿,我家小姐去接洪小姐去了。等一会儿,再给你另找地方。”

到了人家的一亩三分地了,就得听从人家的。就在这屋里呆着吧!好家伙,不大会的工夫,有个丫鬟就跑进来了,说:“罗公子,不好

了,不好了!”

可把罗章吓坏了,忙问:“丫鬟姐,何事惊慌?”

“我们家姑娘和洪小姐,她们俩奔这个楼上来了。”

“啊!”罗章一听,这下可坏了,“现在我上哪去呀?”

“罗公子,莫要惊慌,事已如此,两位小姐已经上来了。你现在想出去已来不及了。你先找个地方藏一藏吧?”

“那,那我可往哪藏啊?”

“嗐,哪儿还不能藏你呀?你瞧瞧!”她用手一指,里间屋迎门放着的那个衣柜,说:“得了,罗先锋,你就先在这衣柜里藏一会儿吧!等我们小姐上楼,她们坐一会儿,可能还得出去哪,我再想法把你放出来!”  一听楼下说话声越来越近了,罗章也真没有办法了,无亲,也听从丫鬟的摆布了。

其实,这都是李小姐事先安排好的,就把个罗章给藏到衣柜里头了,把盖一盖,罗章就说:“这哪行啊?你若把盖盖严了,不得把我憋死在里边吗?”

“罗先锋,你先别着急,我有办法。”说完,她取出一块白手帕来,把它一叠,就往衣柜盖缝这一垫,就露出半指多高的缝来,丫鬟问:“这回可行了吧?”这回行了,罗章无奈,只好在这里就窝着吧!

丫鬟急忙出去,就把两位小姐给接进楼来。这姐俩坐下说话,罗章听的是一清二楚。心说,这俩人哪,还喝上了,还没完了。这可怎么办哪?自己在里头又不敢动弹,怕弄出声响来,就听她俩说来说去,后来,就听洪月娥说了实话。

罗章此时此刻的心情,也觉得不太好受。我这主意,是损了点儿,又听洪月娥把自己夸奖了一番。

“姐姐,这么说,你是看中了他了?人家是名门之后,不仅长得俊美,而且武艺又好,所以,你就起了爱慕之心了?这你是不是已把终身许配人家了?”

“嗐,正是。”

“那罗章,他又是怎么跟你讲的哪?”

洪月娥说:“如果罗章他要是说不行,这倒好办了。哪知道这个无耻的狂徒,他是满口答应。”说到这,洪月娥的气又上来了,咬牙切齿就向李月英学罗章对她所说的那些话来!

  李月英把话拉得挺长挺长的声音,说道:“嗯呀,原来他还是油嘴的匹夫哪!”

“正因为如此,我才上了他的当,受了他的骗。现在,我要能抓住这个罗章,我非得把他乱刀分尸不可。”

洪月娥越讲越恨,越说越气。她又把这第三杯酒也喝了下去。

“月娥姐姐呀,嗐,罗章这小子是真够可恨的。就是杀他、剐他,都不解你的心头之恨。可话又说回来了,姐姐这事,也不能不怨你自己呀?谁叫你初次见面,你也不知道人家的底细,就想私许终身。你太心实了!人常说:小白脸,没有好心眼。所以,你才吃了这么个大亏,弄得自己走投无路。”

“嗐,谁说不是呀?可到现在,我已悔之晚矣!”说到这,眼泪就下来了。她一边哭,又一边继续说:“当时我找不到罗章的时候,我真想自尽,后来一想,要死了,太便宜他了。姐姐,等我缓过精力来,我非得马踏唐营,把罗章杀了不可。不把他碎尸万段,出不了我这口怨气。”洪月娥一边说,一边咬牙切齿,手里这酒杯呀,就让她捏碎了。

“嗐,你瞧,你生这么大的气,有何用?事情既然已经如此了。得了,你呀,也别说了,越说越气,越恨,你还是呀,快吃点东西,把眼泪擦擦。别喝了,你心里憋屈,可别喝醉。”

“嗐,妹妹,平时我从来不喝酒。今日到你家了,我也放心了。喝上几杯倒也痛快,迷迷糊糊地睡上一觉,就会忘掉了一切。”

“那倒是呀,可是喝多了,也不好啊!来,快吃点东西吧!”

两个人又说了一会儿话。本来姑娘这一日没吃饭,又打了一日仗,累得疲惫不堪,再喝上几杯酒,就觉得头重脚轻,有些迷糊,这眼睛也有些睁不开了,忙说:“妹妹,我可不管你了,我要先睡了。”

“好。”李月英扶着她,来到了床前,让她宽衣解带,让她躺下,又给她盖好被子,桌上的残席也没撤。命丫鬟预备好茶水,给她放在了桌上,一会儿的工夫,洪月娥就进入梦乡了。

李月英见她睡着了,心说,嗯,行了,就这么办吧!转身她就出去了。

罗章还在柜中藏着,心说,怎么?这俩姑娘在这睡了?哎呀,我得在柜里多久呀?这个滋味可够难受的。既不敢动,又不敢嚷,忽然,听到有脚步声,不知道是谁?看又看不见。

原来是李月英出去了。他又听了听,没动静,心说,我总不能憋死在柜中。大概现在已天交二鼓,又仔细听了听,仍无动静,只有姑娘酣睡的鼾声。

小罗章就慢慢的,把这柜盖给支起来了一点,又听听,没动静,心说,挺好,阿弥陀佛,苍天保佑我,我快出去吧!

他这才壮着胆子,把柜盖高高地打开,身子就直起来了。把头露到外面看看,没什么动静,就从柜子里面钻出来了。等他迈步出了柜子,轻轻地把这柜盖盖上了,仔细把这屋子里看了一下,看见小姐正在床帐里沉沉入睡。见桌子上的残席未撤,那个蜡烛的蜡花,已经老高了。他借着光亮一看,原来,床上睡的正是洪月娥。哼,我此时真该亮剑将她杀了。可是,罗章此时也是有点过意不去。常言说,恻隐之心,人皆有之。这洪小姐被我害得够惨了!我怎能忍心把人家杀了?真要是把她杀了,这李月英和老员外,也决不能与我善罢甘休?干脆,我还是“鞋底子抹油——溜之大吉吧!”

想到这,他高抬脚,轻落步,就奔这房门走来了。等来到这一看,门里边没有插着,他轻轻地想拽门,拽一下,没拽动,哎哟,坏了,也不知是谁出去,把这房门给倒锁上了。

“啊。”这下可把个罗章吓坏了。这心“忽悠”一下子可就没底了,心说,是谁这么缺德呀?怎么把房门还给倒锁上了?这,这,这可怎么办哪?出还出不去,回去,我在哪里呆呀?还回柜里去,那怎么能行啊。这心就“怦怦”地跳上了。

嘿,事情都有个凑巧,他正在着急为难之时,就听见床上的洪月娥,“哼”了一声,然后喊:“丫鬟,拿水来!”原来,这姑娘口渴了,要水喝哪!

这哪有丫鬟哪,罗章一听,什么,要水?这,这怎么办哪?只见这姑娘,一翻身脸朝了外,借着光亮一看,这姑娘满嘴都起了燎泡。说明,这姑娘上火了。罗章也不知道为什么,身不由己地就来到桌子跟前,用手一摸,茶壶里的水,还挺热乎哪!就倒了一碗水,端到小姐的面前。

一瞧,这姑娘还糊里糊涂的,给她水,她也不知道接,嘴里还在说:“水、水、水——”

她不知道接水,这可怎么办哪?罗章无奈,就把姑娘的头,给掫了起来,就把水碗对准姑娘的嘴,看她那干裂的嘴唇,得到了水了,就“咕咚、咕咚”地喝了下去。喝完了,罗章把碗撤下来,把姑娘的头又轻轻地放到了枕头上,这姑娘又“呼呼”地睡去。

罗章心说,得,我倒成了丫鬟了,侍候她喝上水了。罗章送完茶,找了把椅子坐下。他今天也太乏了,往后一倚,浑身就如同散了架一样。他看洪月娥睡得越香,自己就越觉得困得难受,只觉得头重脚轻、天旋地转,浑身冷得直起鸡皮疙瘩,上牙不住地嗑打下牙。到了这个份儿上,他可就顾不了许多了。他摇摇晃晃地走到床边,见洪月娥睡得如同死人一般,他也就顺床边躺下了。

他睡了一会儿,还是冷得难受,见洪月娥盖的红绫被平铺着,还富裕一大块,心说;我先顾顾眼前吧!他也不知从哪儿来的一股子胆量,把被角一抻,自己也盖上了一半。他的脸冲外,洪月娥的脸也冲外,一喘气正吹他的脖子,罗章心说:吹就吹吧,反正比坐在椅子上强多啦!你睡你的,我睡我的,你只要不犯我,我也不犯你!就这样,暖暖和和的,他睡着了。

罗章睡得正香呢,哐!被洪月娥一脚踹下床,摔倒在地上!洪月娥在关外奔波了一天,疲劳过度,加上酒性发作,所以睡得特别香,睡着睡着。她恍恍惚惚地听到对松关外,炮火连天,杀声震耳。洪月娥不知出了何事,急命丫鬟出去打探。还没等丫鬟出门,外边一个女兵匆匆前来报告:“启禀洪小姐,大事不好!”

“何事惊慌?”

“唐兵攻打对松关,老元帅带众将迎敌,少帅和大唐先锋罗章交战,不是对手,性命有险。老元帅传令,请小姐速速出关迎敌!”

洪月娥闻听,吃惊非小,暗叫:罗章,你如果还对我有一分情意,就不该带兵马攻打对松关,更不能欺我父兄,我可不同于寒江关的樊梨花,我宁可一生不嫁,削发为尼,也得帮助父兄。她忙命人抬刀备马,带领二百女兵,上马出关,见兄长和罗章鏖战,已气喘吁吁,只能招架,不能还手。她连忙高声喊道:“兄长速速闪开,待小妹擒他!”

可是,还没等她冲上去,罗章的枪急如闪电,正刺中洪山的哽嗓咽喉,洪山哎呀一声,翻身落马。洪月娥一见,放声痛哭,差点儿从坐骑上摔下来,禁不住大声喊道:“大哥,你死得好惨呀,我一定要给你报仇雪恨!”

她刚要纵马上前,只见父帅已怒发冲冠,冲到阵前,和罗章战在一处。她又连忙大叫:“父帅闪开了,把罗章交与孩儿。孩儿一定要生擒罗章,为兄长报仇!

洪杰大眼一瞪洪月娥,骂道:“这罗章乃是你引来的,只要我有三寸气在,绝不用你!”

罗章却对她一使眼色,说道:“小姐,你若一心跟我,就当帮我捉拿你父帅!”

洪月娥气得全身发抖,骂道:“罗章,你这狠心的小子,你眼中没有我的父兄,咱俩就情断义绝,看我怎样收拾你!”

她正要上前,只见罗章一枪快似一枪,一枪比一枪逼得紧,洪杰抵挡不住,正要拨马回走,罗章的大枪嗖的一声,奔老元帅扎来,正扎中老元帅的软肋。罗章又用力往外一甩,把洪杰甩出老远,立时丧命。洪月娥一看,失声痛哭,就如同疯魔一般,摆刀杀向罗章,要和罗章拼命。

罗章冲她一笑,说道:“你父兄已死,没有人能来管你了!我二人婚姻前生已定,有情人终成眷属,让我们永远相守,白头偕老吧!”

他一面说,一面扔了大枪,从马上纵身一跳,正好跳到洪月娥的马上。他搂住洪月娥的腰,亲昵地说:“我二人一马双跨,赶紧回唐营缴令吧!”

洪月娥气急了,高声喊叫:“姓罗的,有你无我,有我无你!看你往哪里走!”

她右脚甩镫,一抬脚,照罗章踢去,这一脚用力真够大的,哐,把罗章从床上蹦下去了。罗章摔到地上,吓了一大跳,睡意全消了,也不觉得冷了。他身不由主地站了起来,直愣地望着床上醒来的洪月娥,不知如何是好。

刚才床边嘭的一声响动,把洪月娥从梦中惊醒过来了。父兄惨死的情景,还在她的脑海闪现。她揉一揉眼睛,定一定神,才知道眼前是妹妹的绣床,刚才不过是一场梦。她心有余悸,忙翻身坐起,眼开眼睛,想看看刚才的响声从何而来。不看则罢,一看,她的心几乎蹦了出来,真不相信这是事实。她又揉了揉眼睛,果然,自己的对头冤家罗章站在床前;再向四周一看,整个房间就只有她和罗章两个人,顿时羞得她满脸通红。难道我二人已同床共枕?一想到这儿,她面红过耳,心说,这是怎么回事,罗章为何来到绣楼之上,还和我睡在一张床上,这事若张扬出去,叫我如何见人呢?她冲罗章叫道;“姓罗的  你怎么跑到这绣楼上来了?快说!”

罗章听到洪月娥的问话,忙满脸堆笑,说道:“姑娘不要生气,这是你我有缘,鬼使神差让我来的。”

洪月娥一听,只气得银牙紧咬,骂道、“姓罗的,今天在疆场上,你我已一刀两断,你怎么还有脸到这儿来?还睡在这床上,你要干什么?”

罗章连忙申辩道,“姑娘,休要着急。我罗章做事一向行得正,坐得正,绝不会做出非礼之事,只是看小姐把被蹬了,怕小姐着凉,给小姐盖上被子。小姐口渴了,给你递上水。”

洪月娥羞得无地自容,骂道:“姓罗的,你休得贫嘴油舌,来气你家姑娘!”

罗章忙一本正经地说:“小姐,我罗章光明磊落,刚才所讲全是真话。”

洪月娥心说:“好一个罗章,竟敢欺侮姑娘,我绝不饶你!”

她一找身旁宝剑不见了,只好冲罗章使劲啐了一口,骂道:“你这样做不丢人吗?今天我要治治你!”

她说完往前一纵身,飞起右脚冲罗章踢去。可这一脚踢出去,顿时又使洪月娥臊了个大红脸。原来,她的靴子已被李月英脱下去了,她自己并不知道。

罗章一闪,赔笑说道:“小姐,刚才我确实又冷又困,万般无奈,才躲在床上,天知,地知,你知,我知,没有什么可丢人的。”

“你这个狠心的小子,还要打肿脸充好汉,我真替你害羞呀!”

“小姐,白天是我不对。非是我对你心狠,实是唐营众将说长道短,议论纷纷,弄得我骑虎难下,才做出白天那负心之事,我向你赔罪了。”

“你满嘴说得好听,一会儿就变卦,我吃够你的苦头了,说啥也不相信你了!”

罗章见洪月娥满脸怒容,毫不让步,忙又恳求道:“你我已同床共枕,还同盖一床被,人家会怎么说我们呢?我愿和小姐永结良缘,相亲相爱,白头偕老!”

洪月娥一听,更是气上加气,眼都变成翡翠色了,大声喝道:“姓罗的,你还有脸说这话?树怕扒皮,人怕伤心,姑娘今天和你拼了!”

未知罗章和洪月娥怎样收场,且听下回分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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