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四章 报仇
黎家别墅。
许霖翘着二郎腿坐在沙发上随意翻动着报纸，翻到最近颜玥自首的新闻的时候停了下来。
别墅的门滴地一声打开了，别墅内有脚步声响起，然后慢慢地向许霖靠近。
“刘悦！”
许霖惊喜地抬起头，可是抬起头的那一刻，他眼中的惊喜就变成了惊吓，诧异地看着站着面前的颜玥。
“怎，怎么会是你？你现在不是应该在精神病院吗？”
“很意外吗？”颜玥的唇角勾起了一抹笑容。
“你从精神病院逃出来了？”许霖惊讶地说道。
颜玥上前一步，突然将一只脚踏在了茶几上，压低身子居高临下地看着许霖。
“这么弱智的问题还需要我回答吗？”
许霖被突然凑近的颜玥吓到了，往沙发后面挪了一些，整个人靠在沙发背上不可置信地看着她，颤抖着手指说道：“你不是颜玥！你到底是是谁？”
“我当然是颜玥了，你看我这张脸，哪一点不像颜玥？”颜玥用指尖轻轻地滑过她的脸颊，邪魅地朝许霖笑道。
与颜玥对视不过十多秒，许霖已是脸色苍白、满头大汗，惊恐地看着颜玥说道：“你出来了！你又出来了！”
“看来你还记得我。”‘颜玥’将脚从茶几上放了下来，轻轻地抚过肩上的一缕发丝，然后将这缕发丝绕过指尖，抿着淡淡的笑容看着许霖。
这样的颜玥看得许霖毛骨悚然。
“你到底想干什么？”
“这三年来我一直有个遗憾，你知道是什么吗？”‘颜玥’平静地看着许霖说道。
“你不要乱来！”许霖明白了‘颜玥’的话后，当即睁大了眼睛怒斥道。
她要杀他！
“我就偏要呢？你能怎么办？现在别墅里就剩你一个人，我看这次你还怎么逃得掉？”‘颜玥’突然弓下身子，双手拍在茶几上，阴狠地看着许霖，缓缓说道。
上次‘颜玥’的出现已经给许霖留下了很大的阴影，所以许霖跟‘颜玥’对视的时候，手脚都开始止不住地打颤，许霖用力按住了他的双腿，努力克制住内心的恐惧，轻轻地呼了一口气，镇定地再次看向‘颜玥’。
“我是逃不掉，但你同样也逃不掉！”逃不掉警察的追捕。
‘颜玥’勾了勾嘴角，不置可否。
“我一直有个问题想不明白，你为什么这么恨我？为什么非要杀死我不可？”许霖困惑地问道。
‘颜玥’起身大笑，转而冰冷地看着许霖。
“许霖，我为什么要杀死你？到了现在这地步你还不打算承认吗？”‘颜玥’冷笑道。
“你什么意思？”许霖双手紧紧地握着沙发的坐垫，瞪大了眼睛看着颜玥说道。
“许霖，你杀死颜玥父母的时候，有想过今天吗？”
‘颜玥’每说一个字，许霖眼中的震惊就浓上一分，最后一动不动地看着颜玥，如同被闪电劈中了一般僵在了原地。
“你——你——”
“很吃惊吗？你是不是在想我怎么会知道？事已至此，你还有什么要说的吗？”‘颜玥’嗤笑道。
许霖的眸慢慢地黯淡了下来。
“我承认，当年的事情的确是我做错了，如果杀死我能平息你的怒火那你就动手吧。”许霖痛苦而绝望地闭上了眼睛。
许久过后许霖仍没见颜玥动手，疑惑地睁开了眼睛。
‘颜玥’将一把水果刀放到了许霖的面前，
“你这是什么意思？”
“我的确想一刀捅死你，但是杀了你，我就是杀人犯，你现在有两个选择，一个是自己动手，另一个就是自首，不过你要是自首的话，你宝贝儿子这一生的清誉可都没了。”‘颜玥’表现得很平静，但是每一句话都如重锤般敲在许霖的胸口。
“你不是杀过人了吗？还在意多杀我一个吗？”
“谁说我杀过人了？”‘颜玥’正正地看着许霖。
许霖沉默片刻后，缓缓地拿起了茶几上的水果刀，明晃晃的刀身上落下许霖苍白而憔悴的容颜，许霖的眼睛里闪过一道锐光，他轻咬了下嘴唇，直接一刀插进了他的胸口，鲜血从他的体内飞溅而出，溅在了茶几和地板上。
剧烈的痛苦让许霖的表情近乎扭曲，脸色愈加地苍白，汗水一滴又一滴地从他的脸角上滑落。
‘颜玥’玩味地看着许霖。
紧接着又是第二刀，再次捅进了许霖的体内。
许霖的衬衣、裤子上全都沾满了血迹，鲜血不断地从刀口中流淌出来。
“你现在满意了吗？”许霖咬着牙说道。
“不满意。”‘颜玥’近距离地观赏着许霖痛苦的表情，愉悦地摇头道。
许霖直视着‘颜玥’的眼睛，往他的身体里用力地捅第三刀、第四刀，鲜血溅到了‘颜玥’的衣服上，也溅到了‘颜玥’的脸上，‘颜玥’嘴角的笑容越来越浓。
“不要那么着急，死得太快就不好玩了。”
许霖停下了手中的动作，愤怒地看向‘颜玥’。
“你还想做什么？”
“还有五分钟，他应该就能赶到了。”‘颜玥’看着手表说道。
“你叫了靖深？”许霖握住水果刀的手一僵。
“看来你还没蠢到那种地步，这么有趣的场景不叫上许靖深怎么行呢？试想一下，许靖深看着他心爱的女人在他的面前杀死了他的父亲，会是一种什么样的滋味？应该会痛得生不如死吧。”‘颜玥’冷笑道。
许霖气得满脸通红，他颤抖着身体慢慢地站了起来，眼眶通红地看着‘颜玥’，挥起手臂就要往‘颜玥’脸上打去。
“你，你就是个疯子！疯子！疯子！”
可是他的手还没有碰到‘颜玥’，就被‘颜玥’一脚踢中，整个人摔在了沙发上，许霖身体抖动了一下然后吐出一大口鲜血，许霖撑在沙发的把手上还想站起来，那双眼睛可怕得就像要‘颜玥’活吞了一般。
许霖嘴巴嘟囔了一下，似乎想要说什么。
这个时候突然有枪声响起，许霖身上接连中了几枪，整个人直接后仰倒在了沙发上，睁大了眼睛不可思议地看着开枪的方向。
一直站在不远处默不作声的黎之沛开了枪，‘颜玥’回头看了黎之沛一眼，黎之沛微抿着唇，表情严肃，眼神冷漠地看着许霖在他的面前倒下。
许霖的眼睛从始至终都在‘颜玥’的身上，那双眼睛是前所未有的复杂，有愧疚、遗憾、失望、痛苦还有解脱，许霖死的那一刻，眼底泛起了淡淡的柔光，放在沙发旁的左手一直努力地指着某个方向，最后无力地垂落下来，睁着眼睛慢慢地失去了最后的生机，彻底地死去了。
别墅外传来了汽车熄火的声音，紧接着就是急促的脚步声。
许靖深几乎是用着最快的速度冲进了别墅，一进别墅许靖深就闻到了刺鼻的血腥味，他的脚步稍微停顿了一下就继续向大厅的跑去，刚到大厅，许靖深就僵在了原地。
许霖满身是血地躺在沙发上，双手垂落在两旁，那双眼睛一动不动地看着许靖深的方向，可是那双眼睛已经没有任何感情了，仿佛连带着他的生命都一同流逝了，许霖脚边那把沾满了血迹的水果刺眼而夺目。地板、茶几、沙发上全都是腥红的血迹，将整个大厅渲染地诡异而恐怖。
一人背对着许靖深站在他面前，她有着一头披肩长发，背影瘦削而清丽。
许靖深眼里充满了不可置信，嘴唇都开始颤抖了，视觉、嗅觉以及听觉的强烈冲击让许靖深彻底呆滞了，他缓慢地向那个背影走去，动作麻木而艰难。
‘颜玥’察觉到身后的动静，慢慢地转过身来。
许靖深的脑袋嗡地一声彻底炸裂开，再也无法思考，只剩下短暂的空白。
那是一张让许靖深熟悉到骨子里的脸，可是却让许靖深感到前所未有的陌生与恐慌，她的脸上沾着几滴鲜血，嘴角勾着渗人的笑容，衣服、裤子上沾满了鲜血，别有趣味地看着许靖深。
她不是颜玥！
“许靖深，这份见面礼喜欢吗？”
疏远而冰冷的声音将许靖深的理智拉了回来，许靖深竭力稳住身体，迎上‘颜玥’带着审视的眼眸，快速从裤腰带掏出了一把手枪对准‘颜玥’。
“你杀了我父亲？”许靖深声音颤抖地说道。
“这里除了我难不成还有别的人？”
许靖深眼眶一下子就红了，愤怒、自责、纠结、痛苦等情绪如潮水般涌上心头，握住枪的手更紧了些。
‘颜玥’一步步地向许靖深走近，直至枪口抵在了颜玥的胸口处，许靖深仍然纹丝不动地站在原地，‘颜玥’能清晰地看到许靖深抖得越来越厉害的手。
“想要为你父亲报仇吗？我给你一个机会，现在动手杀了我！”
‘颜玥’的眼睛就像是极寒之地沉寂数千年的坚冰一样，让许靖深从脚底冷到全身，在‘颜玥’的压迫之下许靖深额头上的汗水越来越多，看着‘颜玥’的眼睛纠结而痛苦，最后崩溃地松掉了手中的枪，哐当掉落在了地上。
看着这张脸，许靖深终究狠不下心！
“很难受吗？很痛苦吗？许靖深，我告诉你！你现在所感受到的痛苦远远不及颜玥的万分之一！我要当年颜玥承受的痛苦全让你们父子俩挨个尝了遍，那种眼睁睁地看着父母死在她面前的心痛，那种如锥心般让人痛不欲生的感觉！这样的滋味，几乎能成为一个人永远无法抹去的阴影。”‘颜玥’斜睨地看着许靖深，愤怒地说道。
“颜玥父母死的时候，她也在场？”许靖深颤巍巍地说道。
“颜玥当时就在衣柜里，透过衣柜的夹缝看到了外面发生的一切！”
许靖深难以置信地连退好几步，可是许靖深却没有彻底丧失理智，从‘颜玥’骇人的话语中慢慢反应了过来。
“既然颜玥都看到了凶手，为什么她不出来指认呢？”
“那段记忆太痛苦了，以致于颜玥彻底封存了它，换句话来说，是我继承了颜玥的这段记忆，我也是在那个时候出现的，可是当我再次出现已经是半年后，这已经太迟了，没有一个人愿意相信我，第二次出现的时候，我差点就能杀了许霖！这一次，他终于再也逃不掉了。”‘颜玥’如释重负地说道。
“为什么过来的不是颜玥而是你？”许靖深目光阴沉地说道。
“颜玥的人格已经消失了，现在这具身体里面只有我。”
即使许靖深心中早已经有了答案，可是再听到这句话的时候还是有种心如刀割的感觉，脸色苍白地看着‘颜玥’。
“不可能！颜玥不可能会死的！她舍不得离开我！”许靖深通红着眼睛怒吼道。
‘颜玥’不屑地瞥了许靖深一眼，转身就往门口的方向走去。
‘颜玥’的眼神刺痛了许靖深，那是颜玥永远也不可能会对许靖深流露出的眼神，那么冰冷而陌生，仿佛将许靖深彻底隔离在了她的世界之外。明知掌控着那张脸的已经不再是他熟悉的那个颜玥了，可是许靖深还是会生出一种永远失去颜玥的错觉来，悲痛与害怕的情绪让许靖深彻底失去了理智。
颜玥，你真的要离我而去了吗？
许靖深冲上前想要抓住‘颜玥’的手，可是他还没有碰到颜玥就被她躲开了，‘颜玥’几乎是下意识回身踹了许靖深一脚，许靖深被‘颜玥’踢得措手不及，整个人直接摔在了地上。
许靖深抬起头看向‘颜玥’，‘颜玥’的眼神已隐隐有了怒火。
“颜玥，不要离开我！”许靖深脆弱而难过地说道。
‘颜玥’面无表情地看了许靖深一眼，转身又要继续离开，许靖深连忙站了起来，想要从后面抓住她，可是许靖深还没有抓到‘颜玥’，他就惊讶地睁大了双眼，不可思议地看着眼前这一幕，‘颜玥’手持匕首，一刀插进了他的腹部，鲜血染红了他的衬衣也染红了‘颜玥’纤细的手指，‘颜玥’的双眸阴寒地看着许靖深。
身体里传来的剧烈痛楚一遍又一遍地告诉许靖深，眼前的人不是他的颜玥。可是许靖深不甘心，他始终不肯相信颜玥就这样离开了他，许靖深通红着眼睛死死地抓住了‘颜玥’的手，那双眼睛执拗而坚决。
“颜玥。”许靖深轻轻地唤了颜玥一声。
‘颜玥’仍然不为所动，眼神冰冷地看着许靖深。‘颜玥’见许靖深的手丝毫没有松开的迹象，眼神愈加地冰冷，果断地从他的体内抽出刀来再次捅了进去，这次‘颜玥’下手更重更狠，将全部刀身都没入了许靖深的体内，鲜血从刀口处滚滚流出，将‘颜玥’的整个手掌染得通红，然后顺着‘颜玥’的手臂滴落在地板上。
许靖深脸色惨白，执着地看着‘颜玥’，汗水将他身上的衬衣都浸湿了，他紧咬着嘴唇仍不肯松开‘颜玥’的手，强烈的痛楚带来的眩晕感几度让许靖深昏厥过去，可是他都忍住了。
许靖深的执着彻底打垮了‘颜玥’的耐心，她嘴角勾起了一抹不耐又嘲讽的笑容，接连往许靖深的体内捅了两刀，鲜血直接喷涌而出，近乎将‘颜玥’身上的衣服再次染红了一遍，许靖深终于开始忍不住半膝跪在了地上，但是他仍紧紧地抓住‘颜玥’的手，睁着布满了血丝的眼睛深情地看着‘颜玥’。
“颜玥，快给我醒过来，我不准你离开我！”许靖深突然大喊了一声。
‘颜玥’本来打算继续接着捅许靖深一刀，可是这个时候她却突然感到身体深处开始涌现出一个强大的意识，脸色微微一变，看着许靖深的眼睛充满了不可置信，然后紧接着‘颜玥’就感觉到她的意识正迅速地被另一个意识顶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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