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9章 神明之怒（十四）
押解回妖界的虺黎被直接带到无望崖万仞峰，那是妖界的刑罚之地。玄铁铸造的锁妖台已经尘封几百年未被使用，抓骨钩穿过他的锁骨，绕进四肢关节骨缝将他缚在台上。每一处穿骨的伤口都浸着血，殷红的血液润进玄铁枷锁里化为寒气折磨着虺黎。
惊风御风而起与之平视，惊风盯着虺黎那双蓝到发黑的眼眸道：“虺黎，你抓妖族给巫妖献祭到底是为什么？”
虺黎冷笑了下：“为什么？为了我儿子他娘呗！”
惊风：“你们假借改造地下掩体为酒馆之名，打通了条屏蔽灵力、连接外域的地下通道。这么大的工程单单就是为了一个女人？”
“不然了？！”
“那是条不错的兵力传送线，我以为你的野心在更高处。”
虺黎讽笑：“惊风，我就是为了风氏女，不要忘了你母亲也是风氏女。妖皇为了最优子嗣能娶风氏女，我为什么就不能？”虺黎嗤笑了下，盯着惊风那副铁面般的脸，“你知不知道，你父亲当年也是耍了手段才娶到你母亲的。”
红穗子霓裳：“你少胡扯，风妈妈和棋爸爸当年是两情相悦。风妈妈为了棋爸爸放弃了飞升，被赶出无妄仙境。你呢？风氏女能为你做到这步吗？”
虺黎盯着那短短的流苏穗子，嗤笑了下：“你在暗示你自己为惊风的付出吗？你以前还勉强算个不入流的精怪，还能化成人形。现在呢？你算个什么东西？被他整日挂在肩头，就以为能成妖皇之后了？”
惊风抬手一拳打在虺黎腹部，被灵力攻击阵炸伤的伤口再度撕裂。
虺黎忍住近乎要窒息的痛意，仍旧冷笑道：“惊风，放弃吧。你跟她，终究会成为一块玉石与玉石上的红穗子。为了妖界，不该在你彻底玉化前找到一个合格的妖皇继任者吗？如同统御妖界是你的责任，为妖界选一位继任者也是你的责任。惊风，你以身祭玉的事情三界皆知，你以为那位神族太子就不想借机吞并妖界吗？侵扰妖界的魔气从何而来，他当真不知道？惊风，继任妖皇我不够格，但我儿子可以。”
惊风冷哼了声道：“所以你回来受罚，就是想给妖界一个交代，洗白自己给你儿子留一个体面？”
虺黎深吸了口气，驱动灵力修复躯体：“惊风，你说对了。我放弃反抗，回到妖界就是为了洗白，为我儿子铺路。惊风，等风薇薇生下他，你收养他，当成你自己的儿子培养他。这样才能保住妖界！如果你同意，我可以供出那些冰缂的来历。”
这次换惊风嗤笑他白日做梦：“虺黎，你是不是觉得世间所有的东西都是可以交换的？你刚才的提议点醒我了，干嘛非得是你儿子呢？全妖界的儿子都可以是我的儿子啊，从现在开始，妖龄九十至两百岁者皆入我门下。范围不单妖界，凡三界妖民，只要年龄符合条件均可入门。上界不是调侃我们妖界青年没有目标，迷惘、廉价又好骗吗？不是说没有领袖级人物给他们敬仰、追随吗？在他们之中总归会有人脱颖而出成为能领导妖界的人物！你让我如自己儿子那样培养你的儿子，不就是图碧血玉的修炼神力吗，反正我也快玉化了，在玉化前把碧血玉的神力普惠年轻一代妖民不好吗。”
虺黎闻言脸色变为冰冷，眼中透着绝望，如同被击溃的败兽：“你这是在忌惮我们灵蛇族吗？你这样做会让那些本该习惯臣服的妖民生出反骨，人人都想当继任者，他们心中的兽性与野心会被无限扩大，妖界会陷入内乱。”
惊风御风来到虺黎身边与之俯视妖界道：“虺黎，我会锁你在万仞峰直到下任妖皇继任为止。我让你看看妖界会不会陷入内乱。我会让你儿子入门给他机会，如果他符合标准也可以成为我的继任者。”
虺黎恨他道：“你就这么痛恨我？”
惊风平静的说道：“虺黎，我问你，当你俯瞰妖界的时候是怎么想的。万里妖界，万灵的居所。他们跟我跟你一样都是妖类，他们是成就你的荣耀也是扛在你肩头的责任。虺黎，你或者你的儿子都可以成为妖皇的继任者。”
虺黎噗呲一笑，扯着锁骨生痛：“想不到，我们的妖皇还是位理想主义者。”
惊风将无涯给妖界绘制的防御打击阵图展开在虺黎面前：“虺黎，你的防御阵没错。妖界必须要有自己的防御打击能力，六年前的那个夜晚，区区黑衣修士就可夜袭妖界。太耻辱了！你说的对，妖界不能指望修为无边的妖皇独撑，在我玉化前，我会完成此事以及提高妖民普遍修为。”
虺黎看到布满妖界的防御力量，忽觉胸间热血翻涌，以抑制的激动与豪情如推手让他置身于洪波之上。“惊风，你知道我在钟山设置的两个灵力防御阵每年要花掉多少灵力币吗？二十万！要维护你整个妖界的防御阵法一年至少要花费三百万灵力币，若是全部启动，光一次就得烧掉的灵力币一百万，你有那么多钱吗？”
惊风将图收好，再次盯着崖壁下的妖界道：“我们想到了个不烧钱的办法。虺黎，你看着吧，那些阵法，我会一个接着一个的部署上去，如同当初我们重建妖界一样。”
虺黎虚眯着双眼，端详了惊风半晌道：“你干嘛跟我说这些？”
“虺黎，一盘散沙的妖界交给谁都盘不活。”
虺黎明白他的意思：“你想降服我？你想让我真正服你？！”
惊风不置可否的笑了笑：“虺黎，你要知道你的孩子不单单是你的孩子，同样也是风薇薇的。当你算计她的时候，当你把她当成一样工具看待的时候，有没有想过她有可能不会让孩子知道你的存在。”
虺黎在第一次接触卢青，听到他这个献妻计划的时候就觉不妥。但卢青信誓旦旦地告诉他，人族女子以夫为纲，她不会忤逆丈夫。虺黎这一天一夜接触风薇薇后才觉卢青太自信，她那种看自己裸体不脸红，起手捅刀不发抖的女子怎会以夫纲为行事准则。
惊风又阴恻恻的补了句：“风薇薇让卢青签了和离书，还把他阉了。”
“淹了？淹在哪里的？淹死了？”虺黎压根没往那方面想。
惊风斜斜一眼，瞟向虺黎的腹下：“人族有宫刑，阉割。”
虺黎遍体生寒，转念再想，他只挨了风薇薇两刀是她的仁慈还是她对自己有爱？
惊风继而又道：“虺黎，你要说我是理想主义者也好，痴心妄想症也罢。我是想收编你，让你认同我，追随我，在我玉化之后继续让妖界按照我们的构想走下去。没有任何生灵可以凌驾于别的生灵之上，包括神人也不行。神域的灵力值高是因为神域中枢一直在吸纳九州能量，诸神用飞升法则吸纳各界人才，再用进阶等级去控制他们。留给我们下界的是日益贫瘠的土地和没有希望的生灵。要断了他们的飞升之路，妖仙在神域地位最低，为了所谓得道与指导，稍微有些灵气的妖民甚至甘愿成为诸神豢养的灵宠。妖界要有自己的修习晋阶体系，妖民要服务于妖界。”
虺黎：“可我们妖界的灵力值低是事实，不让他们飞升，妖界没有足够的能量支撑太多修为高的妖民。”
惊风看看头顶苍穹，那道全凭他的修为凝结出的结界是目前妖界仅有的防御：“如果有一天，我彻底玉化，我会把我自己埋进妖界地下灵力场。碧血玉足够支撑妖界所需能量，在耗完碧血玉之前，妖界应该可以诞生出一位领袖级人物，带领妖界夺回本属于我们的一切。”
虺黎惊骇在他的话语中无法平静，半晌方才说道：“你不打算闭关了？你放弃剖离碧血玉了？”
惊风点点头。
“你跟我说这些是为什么？为什么是我？”被锁高台的虺黎仍旧不解。
惊风侧头看他，僵化的面部已经看不出当年俊秀模样，唯有那双眼睛还是带着淡淡郁色。“因为你比我更有野心也放得开手去做，而我即便偶尔会冒出一些想法也会即刻否定掉，所以我这个理想派要加你这个实践派才能把这个计划进行下去。碧血玉只有妖皇血统之后才能与之呼应，提升修为。虺黎，即便我化成碧血玉，你和你的子嗣也用不上。只有把我放进灵力场改造妖界。而放玉的人选，非你不可。”
虺黎听罢哈哈大笑：“你是想让我当恶人？好，我认同你的计划，走到最后即便我当妖界恶人我也会把你放进灵力场。你既然想让我当放玉人，干嘛还锁着我？”
惊风拍拍他的肩膀，锁骨的链子受力扯着他的伤口，撕扯躯体的痛再度让他闷哼。惊风眸中郁色不减：“你不是想把自己洗白吗，虺黎，锁妖台上加了引雷阵。每天三道社雷贯穿你的躯体，刑期二十年是对于你拐卖妖民的惩罚。”
“劈我二十年？我怎么培养我的儿子？”
“交给我。”惊风御风欲走。
“我还要照顾孩子他娘。”
“交给我。”惊风御风走远。
“可我还没让她答应来妖界生活，你得给我算假期，让我追妻啊！”虺黎急道。
“爱莫能助。”惊风的声音逐渐消失。
“能让我刑期短点吗？”
“挨一道天雷罚！马上放你下锁妖台。”惊风的声音隐隐传来。
虺黎被他呛愣半晌，方才吼道：“我要是能挨过天雷，还在这儿跟你耗？”
随着惊风的离开，万仞山上阴云团聚，电光如剑劈入虺黎身躯。
惊风御风至半空，来到无邪身边。红穗子霓裳问道：“神尊殿下，你的波妃怎么没有和你一块儿？”
“她去东京城了。”无邪说道，他看向惊风：“你对虺黎说的是真的？你打算玉化之后，化玉护妖界？”
惊风点点头：“你可以派人审虺黎。”
“让泽浣去，他是前国师，算半个妖界人。”无邪道：“北冥渊冰魄有修复肌体的功效，不如你去趟北冥渊，或许我师尊能想到剖玉的办法。”
“不用了，我不能离开妖界。不然，妖界真变成神域后花园了。这里的小妖廉价又靡乱！我要走，妖界就真散了，他们敌不过巫妖，甚至敌不过捉妖师。”
无邪叹了口气，没再多言。
飞鸟卫队在虺黎家找到了改造地下掩体的设计图纸，改造费用采取各族前期集资后期分成的模式分摊出去，具体施工由灵蛇族统御下的灵甲类妖族比如穿山甲、犰、土豚等负责。
泽浣和无涯在看那张图纸。
无涯道：“这种测绘法不是北冥渊学员惯用的吗？你在妖界收过徒？”
泽浣摇摇头：“我从不收徒。早年在妖界修掩体，给他们出过规划图。估计是在旧设计图上测绘出的吧，也不排除是神人给的。”
无涯从资料图纸堆里翻出一本画册，打开一看都是小女娃娃的头像。“这虺黎可真够变态的，这些女娃都是风家姑娘吧。”
泽浣接过画册翻开发现并非是风家所有女娃。画中人只有风薇薇，从面部轮廓的变化上推测画的是从她来到平谷和离开平谷的那三年的模样。
“他画得全是风薇薇，只有风薇薇，真是世间难得有情痴。”泽浣叹了口气。
无涯道：“什么情痴？那是偷窥、是病！想想看，你要是被人窥视三年得疯掉。”
“谁会窥视我？”泽浣递给他一个纸盒子，“你的设计师给你的第三件作品。”他随后又补充道：“仅仅一天之内的第三件。”
无涯将盒子丢在地上，从盒子里掉出一张卡片，他想踢开。泽浣手快捡起来一看卡片，卡片四角手绘花卉，中间字迹极其娟秀：我熟悉你的尺寸胜过我自己，最靓的衣服送给最帅的你，我心中的梦神。落款是一团火焰。
“你是怎么让火鸟设计师给你量身的？”泽浣把卡狠狠地戳进盒子里。
“就那样用卷尺量的啊，还能怎么量呢？”无涯老实交代。
泽浣一脚踢了下衣服盒子：“你挺放的开啊，就想趁她给你量身的时候，亲密接触吧！”
无涯很无语：“谁做衣服的时候不让裁缝量身了？她不过是想让我帮她宣传带货而已，你那么激动干什么？”
泽浣蹙眉：“你嫌我烦？”他拿起那本画册走出小院，无涯紧追着他出去，边走边道：“我改，下次我做衣服绝对不要裁缝近身。我们在神域的确不需要手工测量，可这不是下界了吗。”嗯，就是因为无涯这句话，下一世的林书翰有个臭毛病，裁衣不近身。
两人到了万仞山，锁妖台。虺黎被三道社雷过身，周身弥漫着股焦糊味儿。见到泽浣，虺黎双眸一亮，打起精神冲他笑道：“国师大人，阿姆没跟你一块来啊？！”
“你叫谁阿姆？”泽浣冷声道，他将画册举在虺黎面前道：“你画的？”
虺黎点点头。
泽浣出示掩体改造图问道：“谁绘制的？”
“也是我啊！”虺黎道
“你从哪里学来的测绘本事？”泽浣问。
虺黎道：“国师初到妖界时给我们修地下掩体，那时候我爹是你的助手。我跟在你们身后跑腿打杂，国师可能都不记得了。”
泽浣回想五百年前初任妖界国师，的确有一位绘图助手。
虺黎继续展现自己：“我们灵蛇族本就是妖界的绘图世家，地图，插画，肖像画、壁画甚至是绘制家谱都是我们擅长的。薇薇喜欢剖解，我喜欢绘画，我们应该有很多共同话题。”
泽浣没好气的说道：“薇薇不止喜欢剖解，她还喜欢手工制作。比如蛇皮工具包、箭囊什么的。”
虺黎尴尬的笑了笑：“国师，你说的对，她看见我的蛇身就眼冒精光，我还挨了她两刀，她昨天就想活剐了我取皮。”
泽浣有些不可置信：“她捅了你两刀，你没吞掉她？”
虺黎贱笑道：“我怎会吞掉她？我用灵力护体，她刚捅伤口就恢复了。她喜欢捅蛇，我又不会被她捅死，想想我们其实挺相配的。”
一旁的守卫和无涯都有些听不下去了，太贱了。
“这些通道你挖了多久？”
“两个月。”虺黎道。
“两个月？！”一直没吭声的无涯没忍住接过话：“数万里网织通道，你们居然只用了两个月？”
虺黎说道：“对啊，所有穿山甲和犰，两个月挖通。后期裹冰缂用了半年，主要是冰缂一批批的来的太少。国师，你想知道什么，我都告诉你。那冰缂是巫妖牵的线，我族下的小青蛇负责走的私，对方是雪族。至始至终都是巫妖在和我接触而已，国师大人，不用怀疑，这就是真相，你可以进入我冥识验证，在你的面前我没有掩饰的意义。三界有股力量绕得开神卫营监控，串得起任何族群，巫妖不过是他们的代理人而已。”
能让巫妖成为代理人的势力使无涯悚然，他急道：“你怎么知道巫妖只是代理而非主谋？”
虺黎望着天叹了口气，悠悠然的说道：“我猜的。”
“你！找死吗？”无涯怒道。
“你让他慢慢说！”泽浣拉下无涯轮拳头的手。
虺黎看看无涯又看向泽浣：“国师，这位少尊真是太毛躁。你们能进我冥识看过去发生的事，却没办法直观地获取我的想法不是吗。我的思考、猜想才是最重要的。国师大人，你想想过去的巫妖所作所为图什么，图长生，图不朽。能让他们感兴趣的是神魂、是神躯、是不死药。而如今内呢？三界谁听说巫妖还在捉神人剖神魂的？他们把目标对准了基数最大的人族，他们想干什么？”
泽浣对他比了个手势叫他稍等，随即他建立共享冥识将久孤和无邪拉了进来。
泽浣：久孤你现在人在哪里？
久孤：九天合璃宫，审问巫妖啊。
泽浣：你们之前插手人间事为的是什么？！
久孤：扶持听话的萧皇，方便收集人间念力。奉莲殿、房宿阵、能量管道这些没有皇家道场为掩护是建立不起来的。
泽浣：虺黎说他从雪族手中走私冰缂，而这一切都是巫妖牵的线。巫妖在下界的人员名单，你有吗？
久孤：我只负责收集念力和奉莲殿的黑衣修士。如果巫妖没被唤醒就跟常人一样，我不知道具体有多少巫妖潜伏在人间。
无邪：如何唤醒？
久孤：通过一块晶石，那晶石是上古巫族神器。具体在哪里我不知道。我以为自己是老大，可谁知跟了我三百年的手下比我资格老。不过这货嘴紧，什么都不说。
无邪：把他看好，等波波化神后进入他的冥识，看他所有记忆。久孤，你先下界，去江南查那妖灵瓶的下落。再接触下卢家是否有巫妖气息。
久孤：好。
泽浣对虺黎道：“巫妖什么时候接触你的？”
虺黎道：“三年前，你们离开平谷的时候。那天你们坐了三辆马车拉着东西，载着人去了湖州镇上。镇上离妖界远了点，我不敢再去看薇薇。就在那天，那个穿金莲花纹的黑衣修士走到我面前，问我想不想娶薇薇。呵呵，我当然想，我看着她从小丫头长成大姑娘。我知道我背叛了妖界，我居然跟黑衣修士合作。可不那样，我就只能看着薇薇离我越来越远。”
没有人喜欢被算计，泽浣狠道：“所以你们让卢青去引诱薇薇，然后让卢青上门提亲。他非但不带妖气还家世清白，是让我们一查就放心的人族。”
虺黎讽笑道：“教官，你们以为让风氏女娃融入人族就算洗清风氏身上的巫妖血液了？没用的，人间有巫妖，他们在苏醒之前可以是卢青、张青或者王青，可以是任何人啊。雪族居住在北极天池，是神族，巫妖都能搭上线。三界就是盘棋，你以为你是棋手，可说不定只是别人的棋子而已。还不如让她们嫁入妖界，至少我们妖不可能是巫。”
泽浣抬手给引雷阵加码，虺黎急道：“国师，你这是干什么？”
“给你再加次社雷刑。”
虺黎急道：“我每天有三次社雷刑了。”
泽浣：“那三次是因为你买卖妖民，我加的这一次是为了薇薇，你和卢青就是对混账东西。”
虺黎想那社雷威力虽远不及地雷，但日日被雷劈得像烤串似得也受不了啊。“国师大人，我刚才掏心掏肺的跟你说那么多，就不算将功补过？”
泽浣冷道：“那是弥补你背叛妖界的过错。”说罢，泽浣拉着无涯便御风离开。
虺黎看见头顶再度团聚的黑云，绝望中又带出丁点希望：“国师，我这就算是在对薇薇犯下的过错赎罪吗？”
“算！”泽浣的声音渐渐远去。
“那，我挨完雷劈，你能在阿姆面前为我美言几句吗？我是真心爱薇薇的。”
“要不我让她阿姆直接来削你？”
“不不，不用了。那能帮我把画像送给薇薇吗！”虺黎对着天空吼道，随即一道社雷劈下，万仞山电光火石飞旋。
虺黎叹了口气，却听空中飘来泽浣的话：我可以帮你把画册给她，但她要是把画册烧了我就管不了了。
虺黎被劈成焦炭的脸笑了笑再度对天空吼道：“告诉薇薇，我会在万仞山好好赎罪，每日勤勉修行，劈完二十年雷刑我再去找她。”
在半空与无邪、惊风汇合的泽浣听罢再次叹道：“真是个情痴。”
惊风道：“虺黎是怕风薇薇不让孩子认他。”
“什么孩子？！”泽浣惊道。
惊风：“他说风薇薇怀孕了。”
泽浣瞬间燃爆：“这狗东西，还真下流如此。我才不会帮他带画册。”
无邪却摸摸鼻梁，道：“还是给她看看吧，毕竟有了孩子，两个人难断干净。”
泽浣不同意，一把灵力将画册缩小抛下高空：“他就想要孩子，哪里是真心爱薇薇，一张嘴就是算计！这种妖不配娶我们家薇薇！不能因为结果就认同过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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