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 3号街夜晚的琴声
c市a区的3号街最近发生了一件怪事，委托人在电话里声称，好几晚她夜归途经3号街时，总能听见一阵诡异的钢琴声。
说实话，作为一名有格调有水平的私家侦探，我对这种脑补出来的“灵异事件”提不起一根头发丝的兴趣。因此，当这位独居女士第三次打来电话时，我礼貌地向她提出，心理医生应当比我可靠得多。
“您认为我有妄想症？！”对方瞠目结舌，“但您知道……噢，这并非无稽之谈。昨天我甚至看见了亮起的灯光，然而附近的人都说那户是空的！噢！上帝！”说到最后，她的叙述已然变成尖叫。
我不耐烦地喝着咖啡，被她这声尖叫逼得放远了电话。等到她将情绪平复下来，我为了日后的安宁，只好答允她的请求，与她约好了见面的时间地点。
“先生，”临走前，我的助手细心地递给我一把伞，“我想您会用上的。”
看着他微笑的眼睛，我没有说话，只是颔首，同时接过了伞。
“就是那儿，”离得近了，q女士不由发憷，声音也轻了几分，“肖邦的《b小调第一谐谑曲》，就是从那儿传来的。”
q女士就是我的委托人。
我问：“您对钢琴有所研究？”
“不，只是家里有人是钢琴老师。”
“哦，”我盯着那处发亮的窗口，眉毛越皱越紧。但很快地，察觉到q女士的不安，我不动声色地换上一副平和的面孔，轻快地说：“我们过去看看吧。若是您害怕，可以在这里等我。”
“噢不不不不不……”一个人待在黑漆漆的3号街上，恐怖程度不亚于撞见一桩杀人案。q女士不假思索地pass了这个提议，说：“e先生，我还是跟着您吧……”
于是，我领着她走到了那道窗口下方。
q女士一直不敢抬头，只是不停地环顾四周；而我则一直仰头看着窗口里的黑影。过了五分钟，q士紧绷的神经已经在断裂的边缘。就在这时，楼上的琴声忽然停了。
我撑开手里的伞。
然后，沉闷的一声，有个东西砸在了厚实的伞面上。
“e先生？”q女士惶恐地看了我一眼。
我自然地收起伞，以一种宽慰的口吻说：“好了，今天已经不早了。我先送您回家，明早我们再来看看，行么？”
能够离开这里，q女士当然毫无异议。但她又问：“e先生，您发现什么了吗”
我的眼睛里仿佛有两团幽深的漩涡，无奈又好笑地摇了摇头：“怎么可能。”
q女士有些失望，但她毕竟是信任我的，便说：“好吧，那只能明天再说了。”
夜晚传出琴声的那一户确实无人居住，但听说以前是楼下那户在租用，所以我们敲开了楼下那户的门。
“早上好！”
来开门的是一名二十多岁的女子。她身材瘦弱，看上去十分胆怯：“你们好。请问有什么事吗？”
我亮出了我的身份证明。看到“私家侦探”四个字的刹那，这位可怜的小姐连脸色都吓白了：“你你你，你们是在查杀人案吗？但我最近没发现任何异常啊……”
“不是查杀人案，”q女士于心不忍，插口说，“我夜里常常听见琴声，就在你们楼上那户。听说那里之前是你们在住，于是来问问。”
“是的，”我肯定了她的说法，问，“我们能进去谈谈吗？”
“请、请进……”
r小姐为我们沏了咖啡。从交谈中我了解到，r小姐与q女士一样是独居女性，几年前和男友一同住在楼上，但七个月前她就从楼上搬了下来。
“可是，楼上那户现在不是无人居往吗？”q女士神情困惑，“难道您男友也搬出去了？”
r小姐支吾许久，才蓦然垂下头去：“他、他死了。”
“死了？”q女士着实被吓了一跳，“不会是在……楼上……的吧？”
“不不不当然不是，”r小姐似乎不太愿意提起旧时伤疤，“是在我们外出旅游的时候……那天风浪很大，他当时在甲板上，突然就掉了下去……”
“噢，真是太不幸了。”q女士喃喃说。
我问：“r小姐，请问您会弹钢琴吗？”
r小姐不明白我为什么问这个，但q女士却是清楚的。闻言，她紧张地看了过来。
“以前学过，”r小姐的回答在我意料之内，“但是，我已经很久没弹了。”
眼见着q女士惊恐得要跳起来了，我赶紧拍了下她的手背，递过去一个“稍安毋躁”的眼神。随后我直直盯着r小姐的眼睛，低声问：
“那么……您之前梦游过么？”
“梦游？”最初，r小姐似乎很疑惑。但渐渐地，她眼睛的颜色越来越深。最后她肯定说：“有啊。当初还困扰过我很长一段时间呢。”
q女士听到这个回答，愣了下，却是松了口气：“那您还有楼上那户的钥匙么？”
“有的。”
这下，q女士是真放心了：“那应该是你梦游弹琴，正好被我听见了。”
我同意了她的说法，又转向她，柔声说：“您看，我就说了，一定是您多想，自己吓自己。”
q女士表现得有些恍惚。“啊……是的……或许确实如此……”
“等过几天，r小姐将钥匙销毁，一切就都会结束了。”最后我如是说。
夜间十一点，3号街的钢琴声戛然而止。
从我的伞沿落下，一颗头滚动到我脚边。
“3号街夜晚的琴声么……”我喃喃。
助手笑着看了我一眼，问我说：
“喂，e先生，几天之后，真的还会有‘3号街’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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