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章 惹你生气，对不起
王漫从汽车维修店跑出来漫无目的沿着马路走，低着头，像个离家出走的孩子。不远处马路边蹲着几个七八岁的孩子，正在玩一种放在地上点燃后会转圈的鞭炮，他们自由自在的跑跳着，笑的无忧无虑。
她茫然的看着，胸口揣着一块大石头，拉着她往下坠，难受极了。此刻最生气的是为什么他没追出来？以前他说过的，他会一直哄她，不管什么事情都是他的错，难道他都忘记了？
石岩和朋友在台球馆打台球，正好轮到朋友击球，他无意间侧头看一眼窗外，看到失魂落魄的王漫，他心中欢喜的不得了，和朋友说一句“我先走了”，就高兴的跑出去。
石岩追上王漫偷偷拍了一下她右侧肩膀，王漫以为路一鸣来了，回头看没有，又迅速转到左侧，映入眼帘的是一张白净的脸，笑出小虎牙来，她的眸光瞬间暗了下去。
石岩瞪圆了眼睛，单纯又可爱，问：“你怎么了？”
王漫苦笑着应：“没怎么。”
石岩看她脸色苍白，嘴唇干裂，一副失魂落魄的样子，问：“失恋了吗？”一句话问的王漫眼泪止不住的往下流，“失恋”两个字让她更加难过，她真的害怕就此失去路一鸣。
石岩自知失言、手足无措，看她眼泪一个劲的流，鼓起勇气伸出手替她擦脸上的泪，手指触碰到的脸庞冰凉，柔声安慰：“别哭了。”王漫下意识往后躲了一下。
石岩又赶紧摸摸了她的指尖，不顾她的闪躲，紧张地问：“你在外面好久了？要感冒的。我送你回家吧。”
王漫无言，只是流泪。石岩劝不好，陪她坐在马路边上，任她哭泣。哭了好久，哭到干冷的北方吹的她眼睛都睁不开，皮肤刺痛。她说：“我回家了。”
石岩不放心：“我送你回去。”
路一鸣一路追到王漫家，他抬手敲门，王邦开了门，他问：“叔叔，小漫回来了吗？”王邦说：“没有”。看他面色冷峻，问：“吵架了？”
路一鸣点点头。
王邦说：“不要紧，她闹点小孩子脾气，还是有分寸的，你进来等。”
路一鸣焦急的说：“我还是去小区门口等她。”王邦笑，成年人谈个恋爱像毛头小子一样。
路一鸣等在门口一直没有看见她。他后悔刚才没有拉住她，走进街边的便利店拿了一盒烟，要付款时想起王漫不让吸烟，又不要了。
街道冷冷清清、鲜有几个行人，没了往日城市的喧嚣。北风凛冽，吹寒送冷，他想小漫不知道在哪，不知道有没有吹冷风，心疼的难受，后悔自己刚刚没有好好解释，惹她生气。
路一鸣已经冻得双脚麻木，终于看见王漫回来了，身边还跟着一个男人，他认出是在酒吧表白的男人，不知道俩人聊什么，那男人侧头冲王漫笑着。
淤积在路一鸣胸口的烦闷呼啸而出，他疾步向前，一拳打在石岩的脸上，石岩没有防备，退后几步摔倒在地上。
王漫赶紧跑过去拉石岩，转过头对着路一鸣怒目而视，斥责道：“你干什么？”又转向石岩温柔的问：“怎么样？”看到石岩的脸肿了起来，轻声细语：“你的脸肿了，疼不疼？对不起。”
路一鸣看到这一幕失去理智，第一次对王漫大声吼道：“你还有心情关心他？我等你半天，你却和他压马路。”话出口便追悔莫及，他呆楞在原地。
王漫转过来，双眼红肿，长长的睫毛上泪珠凝成霜雪，原本灵动的眼睛此刻暗淡下去，眼里的失望、怨恨、气愤交织在一起，凝结成一颗泪珠滚落下来。
寒冬里，这颗泪珠却滚烫，落在路一鸣的心口上。他清醒过来，想去拉她的胳膊，被她一把推开。
王漫对石岩说：“我带你去医院看看。”说完带着石岩去车库取车。路一鸣跟着，她一个眼神都不给他，就像没看见这个人一样。
王漫开车到医院，没想到春节期间的医院好多人排队，堪比春运。
石岩提议：“去急诊让医生看一眼就好，并不严重。”
王漫忧心忡忡，带着他一起过去，好不容易轮到他们，急诊医生看完表情冷漠，说：“不要紧。”简单给开了一点活血化淤的药。
回去的路上路一鸣坐在后座一直从后视镜里盯着王漫的脸看，她就是不抬眼回应他。只是时不时转头和石岩说“对不起。”
石岩感觉到后面目光带着阵阵寒意，只盼着赶紧回家，一再强调：“不要紧的。”又说：“我是搏击俱乐部的老师。”
王漫被他逗笑，问：“那你刚才怎么不出手？”
气氛瞬间尴尬到极点。
坐在后座的路一鸣冷面霜眉，神情严峻。
石岩到家打开车门下了车，说了句“再见”就一溜烟跑了。
路一鸣顺势换到副驾驶坐着。他拉王漫的手被她甩开，他再次抓住拉在手里，不给她抽回手的机会，说：“我错了，对不起。”
王漫语气冷淡：“你不应该跟我说，你应该跟石岩说。”
路一鸣侧过身要抱她，王漫推了他一把立刻挂挡开车，顾虑她开车，路一鸣不敢再动她。一路跟着王漫回到家，王漫下了车，眉目冷着，透着点不耐烦。
“你能让我安静一下吗？”
路一鸣一怔，然后狠狠把她拥在怀里，任她挣脱也不放开。他语气温柔，声音低缓：“你别挣，我就抱一会。我给你时间安静。我也回去冷静一下。最近我情绪不好，你不要生我的气，好吗？”说完松开她，低头吻了吻她眼睛，说：“我从来没怨过你和爸爸，这是我的事业，我得靠自己争取。惹你生气是我不对，对不起。”说完松开怀抱。
王漫没再说什么，转身回家了。
店里的生意依旧惨淡，路一鸣不知道怎么做才能扭转乾坤。王漫好几天没理他，发消息也不回。他丧着一张脸，又不敢再去惹她哭。
其实王漫已经不生气了，就是想晾他几天，让他长记性。
屈帅帅又来了店里，帮忙拉了几单生意。路一鸣真诚地说：“谢谢。”
屈帅帅拍拍他的肩，表情凝重：“小漫就跟我的我亲闺女一样，都是自己家人不用客气。”说完见路一鸣眼神狠戾，恨不得给他两拳，他伸出手做出停的手势，说：“别动手啊，帮你这么多忙还不让我嘴上占点便宜。”
路一鸣毫不客气给他一脚，踢在小腿上。
屈谁帅不敢和他动手，只能嘴上过过瘾，大骂：“他妈的什么臭脾气。这动不动就动手的毛病。你不会对小漫也动手吧？”
路一鸣不屑：“我只会在床上对她动手。”
屈帅帅吃瘪，骂了一句“cao。”
路一鸣不理她，想起王漫在他怀里乖巧的样子，心痒起来，决心明天就找她。
第二天路一鸣把屈帅帅朋友的车改完，脱下工作服，套上羽绒外套，嘱咐猴子有啥事给他打电话准备去找王漫。听见有人在外面喊：“有人接待吗？”声音有点耳熟。
路一鸣抬眼一看，程昱一身黑色大衣，身躯凛凛，相貌堂堂，气质儒雅。
路一鸣咬着牙，骂一句：“人模狗样！”推门走到外面。
程昱微笑：“我来洗车，听说你生意不好，照顾一下你的生意。”
路一鸣恨不得一拳打倒他，说：“不用你猫哭耗子假慈悲，生意为什么不好你还不清楚吗。”
程昱依旧笑：“你误会了。跟我确实没什么关系。”
路一鸣懒得和他废话。说：“你的车洗不了，别家洗去。”说完就要走。
程昱绷不住了，上前一步拦住他：“你跟我装什么清高，好像自己多有种。这么牛b为什么还让小漫找父母、朋友借钱替你赔偿。”
犹如五雷轰顶，路一鸣脖颈发硬，涨红了脸，眼神直愣愣看着他。
程昱冷笑：“原来你不知道。呵，小漫就是这么维护你可怜的自尊心。”
路一鸣张着嘴，半天说不出话来，失音了一般，想要照着这张让人恶心的脸打一拳，手脚发硬，没有力气。
程昱看着路一鸣眸光一直暗下去，那里面有挫败、震撼、失落、自责、委屈。看着他努力平静维持表面，牙关紧闭，心里抖成了筛子的样子。程昱暗暗呼出一口气，多久以来，想看他失意、或者一败涂地的样子，如今目的多少达到了。他未说其他，潇洒转身开车离去，留路一鸣呆楞在原地。
晚上路一鸣去young找屈帅帅。屈帅帅看见他笑的直颤，揶揄：“什么风把你吹来了？”说完伸出手冲吧台一勾，问坐在旁边的路一鸣：“喝什么？”
路一鸣没答，问：“小漫找你借钱了。”
屈帅帅顿了一下，冲服务员说：“伏特加过来。”
“借多少？”
屈帅帅：“二百万。剩下的估计是王叔凑的。”
路一鸣嗤笑一下，笑自己蠢。是啊，王邦还能有什么办法解决呢。既然法律都解决不了，无非就是赔钱。
屈帅帅把酒杯放到他面前，问：“吵架了？”
路一鸣点点头，说：“小漫误会了，不理我。”他端起酒杯喝了一口，酒味干裂，酒劲冲进鼻腔，烈焰般的刺激。
屈帅帅拍他肩旁：“那就哄嘛，就小漫那没心没肺的劲儿，你哄一哄就跟着你跑。千万别拖，爱情不是互相拉扯的拔河比赛，冷静的时间长了只会更麻烦。”
路一鸣侧头看他，一笑：“不像你说的话。”
屈帅帅“啧”了一声，说：“哥知道的比你多。”
路一鸣又喝了口酒，淡淡的：“我吃多少苦都可以，但我不希望小漫和我一起吃苦，更不能欠着她爸妈。我……”他再也说不下去了，起身拎起外套，说：“我去哄哄。”
屈帅帅骂了一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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