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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一回 秦汉入关救兄长 矬子智擒刁月娥


薛仁贵回到营后,旧病复发,身体不佳;杨藩被薛仁贵刺伤之后也未讨战,一直在关中休养。半月之后,杨藩伤口痊愈,又来唐军营前讨敌骂阵。薛元帅病重未升帐,请程咬金暂掌兵权,程咬金谦虚几句,坐在帅位上。

众将说:“请老国公传令吧!”

程咬金大喝一声:“来呀,将免战牌高挂!谁若私自出营,格杀勿论!”大家听罢,不敢多言。有军兵将免战牌挂出。

工夫不大,军兵慌慌张张跑进大营:“启禀老国公,大事不好!”

“何事惊慌?”

“那杨藩箭射免战牌,堵住营门大骂,说什么再不出阵,就要带兵攻进大营!”

程咬金一听,暴跳如雷,大骂:“杨藩欺人太甚!众将官,随老夫出阵!”有军兵给程咬金抬斧鞴马,程咬金披挂整齐,飞身上马,得胜钩上摘下大斧,点兵五千,放炮出营。

众将齐声说道:“老国公,何劳您大驾出征,让我们打头阵吧!”

“不行,元帅能打第一阵,我不能打第二阵吗?”

“您偌大年纪,只怕难敌杨藩!”

“少长他人志气,灭老夫的威风!别看老夫人老,可马不老,艺不老,斧子也不老,捉拿杨藩他跑不了!”

程咬金说罢,吩咐放六声炮,等第六炮响完,他催开大肚子蝈蝈红闯到阵前。

杨藩正在讨阵,听唐营炮声隆隆,见涌出大队人马,雁翅左右分开,大旗飘摆,高挑四杆认标旗,第一杆上写:当年瓦岗第一名;第二杆写:人似猛虎马似龙;第三杆写:扶保大唐心最忠;第四杆写:开山宝斧把贼平。

杨藩看罢一怔,心中暗想:这是什么人物?突然,见队伍中蹿出一匹卷毛狮子兽大肚子蝈蝈红。往马上一看,嗬,好一位威风凛凛的老将!见他怎样打扮:

面似蓝靛,两道朱眉,大眼珠子搭于眶外,大镑儿头,高颧骨,扫帚眉,咧腮嘴,,压耳毫毛倒长着,扎里扎煞满腮的红钢髯,头戴八棱卷毛荷叶盔,身穿大叶熟铜甲,外罩鹦哥绿的战袍,大红中衣,牛皮战靴,胯下一匹大肚子卷毛蝈蝈红,手擎八卦开山斧。

杨藩看罢,大喊一声:“老儿勒马通名!”

“哈哈哈,杨藩,你好猖狂!我乃程咬金是也!当年瓦岗的混世魔王、十八国的总盟主,如今保大唐,官拜鲁国公。”

杨藩一听,眼珠一转,猛然想起苏宝童曾对他讲过,唐营内有个程咬金,把他害苦了。谁要捉住程咬金,定要千刀万剐,不想今日和他相遇,便说道:“好一个大胆的程咬金,我家元帅正要抓你,你不好好躲藏,还要出头露面,不怕丢了你的老命吗?我今天没有闲工夫抓你,饶你一死,快把薛家父子叫出来!”

“他们今天没工夫,让我老程来擒你!苏宝童也给我留着,总有一天我还要抓他!”

杨藩大怒,手举金针蛤蟆槊,正要出阵,身后早有一将催马上前。唐军中李庆洪催马挥刀冲上阵来,黑墨耳上下打量了一下李庆洪,见他怎样打扮:

头上戴一顶二龙朝翅黄金盔,身上穿一件二龙戏水绛黄袍,外罩锁子红铜甲,手持一口锯齿飞镰刀,坐下胭脂黑点马。

李庆洪一见黑墨耳,果然凶恶:

头戴五顶斗篷盔,高插大红纬;面孔犹如紫漆堆,两道朱砂眉;双眼如碧水,口开狮子威;腮下胡须满嘴堆。身穿一领青铜甲,亮光辉,官绿袍,九龙堆,护心镜,前后分。手端一条钩镰枪,青鬃马,上前催,喝一声好似雷。

李庆洪也不答话,奔黑墨耳照头便劈,黑墨耳举枪接架相还,马打盘旋,战在一处。二人大战二十余合,李庆洪有些招架不住。李庆先一看不好,催马上前助阵,兄弟二人双战黑墨耳。三人战有三十余合,李庆洪,李庆先被黑墨耳双双挑于马下。

秦怀玉见二将阵亡,心中大怒,没等程咬金传令,便冲到阵前,互通姓名,战在一起,秦怀玉凭着一股恨劲儿,提炉枪一摆,“叽叭叭”分心就刺。二十回合不到,便将黑墨耳挑于马下。

杨藩见黑墨耳阵亡,催马舞槊来战秦怀玉。怎见得二人大战:

满天杀气,遍地征云。这阵上三军威武;那阵上战将轩昂。猛杨藩金针蛤蟆槊半潭秋水;秦怀玉吸水提炉枪似一段寒冰。杨藩长槊犹如皓月光辉;怀玉金枪似金钱豹尾。杨藩发怒抖精神;怀玉生嗔显武艺。怀玉大枪,飕飕急雨洒残花;杨藩长槊,凛凛冰山飞白雪。怀玉忠心佐大唐;杨藩赤胆扶圣主。两军上锣鼓频敲,四哨内三军吶喊。从辰至午,只杀的旭日无光;未末申初,霎时间天昏地暗。有诗为证:

为国亡家欲尽忠,只徒千载把名封。

捐躯马革何曾惜,止愿皇家建大功。

二人战过四十回合,怀玉气力不加,有些招架不住,虚晃一枪,回马就走。杨藩哪里肯放,紧催坐骑,脑后一槊,奔秦怀玉劈将下来,怀玉急忙横枪接架,只震得虎口流血,杨藩急忙抽招换式,拦腰斩来,怀玉不急躲闪,虽有宝甲护身,但杨藩力大无穷,真要砍上,必定重伤。程咬金一看秦怀玉命悬一线,也来不及派将去救,把眼一闭,心说,怀玉呀,你有个好歹,我可怎么向皇上交代,也对不起我二哥呀。千钧一发之际,秦怀玉坐下呼雷豹“唏溜溜”一声暴叫,杨藩的坐骑闻之一惊,差点将杨藩掀下马来。秦怀玉趁机打马回归本阵。程咬金一看秦怀玉没事,可把他给乐坏了。

秦怀玉这呼雷豹是怎么回事呢?这还要从隋朝末年说起,呼雷豹原是隋朝虎牢关总兵四宝大将尚师徒的宝马,瓦岗军南下伐五关,在虎牢关尚师徒生擒了程咬金,后来徐茂公用计骗来了呼雷豹。尚师徒真是虎牢关之时,在兵器库里无意中找到了凤翅夜明盔、柳叶绵竹铠、吸水提炉枪三宝。

后来尚师徒又重价征求宝马良驹。过了一年光景,有一个西突厥来的马贩子牵来匹很怪的马。这匹黄马马头像虎头,浑身净是黑道。尚师徒知道,这匹马在马谱上叫呼雷豹,行走如飞,声如虎吼。这匹马头上又一颗肉瘤,把这颗肉瘤上的毛一扯,呼的一声吼,口中吐出黑烟,寻常坐骑听着,只惊的屎尿直流。徐茂公设计骗来呼雷豹后,被程咬金将肉瘤上的毛尽行扯去,自那之后只交过五次,破铜旗阵时吼一声,扬州抢状元时吼一声,美良川大战尉迟恭吼一声,跨海征东时吼一声,这时最后一次叫,救了秦怀玉一命。杨藩的火云兽虽是宝马良驹,也被惊的乱蹦乱跳。

杨藩见走了秦怀玉,怒从心头起,忙安抚好坐骑,手挥金针蛤蟆槊恶狠狠地奔程咬金劈来。程咬金大斧子一摆,并不招架,一带坐骑,闪开杨藩的槊,大喊一声:“劈脑门!”大斧子直奔杨藩的顶梁劈去。

杨藩撤槊往外一架,哪知程咬金收回斧头献斧纂,喊声:“小鬼剔牙!”

杨藩急忙一低头,程咬金的大斧贴着他的后脑勺就过去了。杨藩刚一抬头,程咬金一翻手腕,那大斧又回来了,大喊一声:“掏耳朵!”

杨藩“哎呀”一声,紧躲慢躲,总算逃出一条性命。可头盔还是被削掉了,吓得他出了一身冷汗,只觉得天旋地转,魂不附体。

这时,杨藩的表弟何奎急忙冲上阵来,喊道:“表哥休得害怕,听说他只会这三斧子,没有什么能耐!你且闪开,待小弟擒他!”

程咬金一听何奎揭他的底,心中大怒,摆开大斧直奔何奎,二人战在一处。

杨藩跑回后阵,定了定神,心中气恼程咬金,整理好头盔,又冲到阵前,让过何奎,冲程咬金杀去。

程咬金大笑,说道:“杨藩,你真命大,胆子也不小,一斧没砍死你,又敢回来!你是一关之帅,连头盔都被人削去,掉盔如同掉头,还有脸回来与我再战!还是快快回去,找个头盔先扣上,我在此等你!你现在这个德性,披头散发活像个披头的五鬼!”

 没想到,就这一句话,杨藩得了一个绰号——披头五鬼。

杨藩听了,又气又恨,使尽全力奔程咬金砍去,程咬金还是使用他那三板斧:劈脑门、小鬼剔牙、掏耳朵。别看程咬金只有这三板斧,可俗话说得好:‘不怕千招会,就怕一招熟’程咬金凭着三板斧可唬住了不少人。可杨藩已熟习他的招法,沉着应付,一次一次地化开,看程咬金已经黔驴技穷,再没有什么高招,心说:“我堂堂的元帅,愣叫一个只会三把斧的程咬金把帅盔掏掉,够多丢人!今日不杀他,不能解我心头之恨!”他的长槊上下翻飞,槊槊都奔程咬金的要害,只杀得程咬金气喘吁吁,汗流浃背。程咬金见势不妙,拨马便走。

杨藩大叫:“程咬金,休走,快拿命来!”急催坐骑,穷追不舍。

眼看程咬金凶多吉少,唐营后阵如闪电般冲上一匹战马,马上坐着周青。他让过程咬金,挡住了杨藩,举着大刀奔杨藩砍去。

 杨藩一闪,躲过大刀,观看来将怎样打扮:

头戴紫金凤翼盔,红缨一派如火焰。面如蓝靛,须似乌云;眉若丹朱,眼若铜铃。狮子大鼻,口似血盆,海下几根铁线红须。身穿一领绣龙大红蟒,外罩一件锁子青铜铠。左悬弓,右插箭,坐下昏红马。手端一口合扇板门刀,果然来得威风猛。

杨藩问道:““呀呔,对面来将你是何人?”周青一阵冷笑:“要问我,官拜御总兵,周青是也。”

“哈哈哈,哪里来个周青,无名小辈,你给我土豆搬家,滚!你们那里有个薛丁山吧?你叫薛丁山出阵,某家跟他有一天二地仇,三江四海恨,我非亲手要他的狗命不可。我跟你姓周的远日无冤,近日无仇,犯不上跟你动手。你快叫薛丁山过来。”周青一看,这家伙真野蛮,就像大人叮咛小孩似的,我能听你的吗?

“这是你想的事儿吗?打不了周老爷,你休想见到薛丁山!”

周青也是性如烈火的人,两句话不对,便动起了手,催动坐下马,晃动合扇板门刀,直取杨藩。一道寒光,斜肩铲背砍来。杨藩向旁边一闪身,把板门刀晃起来,二人战在一处。这一交上手,周青就感觉到不好,发现杨藩马快槊急,自己的力气没有人家大,刀法没有人家精,马没有人家快,三点不足,马上就显出胜负来了,周青虽是力大刀沉,可经不起杨藩的神力,还没过二十个回合,把周青累得盔歪甲斜,带软袍松,一招不如一招。二十几个照面,二马一错镫,杨藩腕子一翻,槊刃朝后,奔周青砍来,周青虽明知道不好,但是已躲闪不及,“喀嚓”一声,周青人头落地,死尸栽于马下。杨藩把马圈回来,用槊旁边的钩把周青的脑袋挑起来,冲唐营一晃:“看见没看见,这就是你们的下场。哪一个过来送死!”

杨藩发出一阵得意的狂笑,冲唐军大喊:“谁敢拦我,就是这样的下场!快快让薛家父子前来会我!”

 唐军一见周青人头落地,可炸了营啦!周青的结拜兄弟薛显图、姜兴本、姜兴霸、周文、周武肝胆欲裂,痛不欲生,各催坐骑,如飞似箭,直奔杨藩。“丑鬼呀,拿命来!”也不管三七二十一,五人急催战马,冲上阵来,把杨藩团团围住。唐兵趁机将周青尸首抢回后阵。

杨藩见五人一齐来战,哈哈大笑,说:“你们还有多少,乐意死的你们全来,来一个,收拾一个!”

这数家总兵齐上阵,把杨藩团团围住在中间,望他乱斩乱打:

紫金叉分挑肚腹,一字镋照打肩头,银画戟乱刺左膊,乌缨枪直刺前心,月牙铲望领就铲,雁翎刀顶上风声,混铁棍低扫马足,点钢矛就刺咽喉,龙泉剑忽上忽下,虎尾鞭左打右打,开山斧斧劈后脑,大银锤打碎天灵,狼牙棒腾腾杀气,枣阳槊四面征云,倍轮锏霞光万道,紫金枪烟雾腾霄。这杨藩好不了当,把三尖两刃刀量起在手中,抬开紫金叉,架调一字镋,钩下银画戟,逼住乌缨枪,撇去月牙铲,拦开雁翎刀,闪掉混铁棍,躲过点光锚,抬定龙泉剑,架住虎尾鞭,拦去开山斧,遮定大银锤,钩开狼牙棒,闪掉枣样槊,躲过倍轮锏,逼住紫金枪。五人战他一个,还是他骁勇些,晃动手中槊,左插花,右插花,双龙入海,二凤穿花,狮子拖球,直望五人头顶上、背心、中左太阳、右肋下,当胸前当当的乱劈下来,五将哪里是他对手,架一架,七八晃,抬一抬,马都退下来了。战到个四十回冲锋,不分胜败。杀得来:风云惨惨天昏暗,杀气腾腾烟雾黄。

那杨藩犹如凶神一般,抡起金针蛤蟆槊,一人力战五将,横扫,竖扎、上挑、下砸,三个人不但战不下杨藩,而且还渐渐招架不住。杨藩先使了个左右开弓,“噗!噗!”把周文、周武砍落马下,二人当场毙命。杨藩把金针蛤蟆槊抡圆了,一槊将姜兴本拦腰斩为两段。杨藩圈过马来,一槊直奔姜兴霸的咽喉扫来,姜兴霸急忙横枪招架,被杨藩连枪斩断,登时毙命。薛显图一见不好,拨马就走,杨藩一按蛤蟆扣,嘎吱一声从蛤蟆眼射出三支钢针,正好射中薛显图的咽喉,薛显图大叫一声翻身落马。五员大将死了两对半。唐营众将无不惊骇,赶紧把五人死尸抢回。唐营的兵士来抢尸首,那杨藩是看也不看,拦也不拦,仍在那里立马横槊,高声叫骂,向唐营讨战。唐营的众将一看,气得眼珠子通红。

姜须一见爹爹和几位叔叔全死在杨藩之手,就如同中了疯魔一般,什么也不顾了,催马拧枪,就要飞奔上阵。窦一虎、秦汉怕他有闪失,急忙将他拦了下来。

薛仁贵在营内听闻鼓声越来越低,薛仁贵大惊道:“不好,是他们败下来了!”

柳银环笑道:“元帅,你身在后营,怎知阵前之事,休要瞎猜!”

“你哪里懂得阵前的事!这鼓声越来越低,就说明我们打败仗了。我得看看去!来呀,快快鞴马!”

“元帅病体未愈,岂能上阵?”

“休得阻拦,我能经得住!”

薛仁贵说罢,强打起精神,上马提戟,刚走出营门,就见军兵抬着一具死尸,忙问:“何人阵亡?”

军兵不敢隐瞒,说道:“总兵爷周青。”

薛仁贵一听,如五雷轰顶,大叫一声:“痛杀我也!”从马上翻落下来。

众军兵一见,齐上来将他扶起。薛仁贵的两行热泪唰唰流下,暗暗叫道:“周青,我的好兄弟呀!你追随为兄多年,出生入死,对我情义深重,胜过同胞,不料今天先行一步,死在杨藩之手,叫为兄

可怎么活呀!为兄定要给你报仇雪恨!”只见他虎目圆翻,猛地站起身来,飞身上马,令人将周青的尸体抬回后营。他策马刚走几步,见唐营阵上,乱成一片,军中一片啼哭之声。军兵又抬回几具尸体,姜兴本、姜兴霸、李庆洪、李庆先等七人,一个也没剩,全被杨藩打死。

那杨藩连斩五将,打伤秦怀玉,气焰更加嚣张,大声叫道:“我看你们全活够了,我要杀得你们一个不留!”

也就在这时候,元帅已认出了姜兴本等人的尸体。他两眼全直了,复仇的火焰在心中燃烧,一拍雕鞍,催马冲去。程咬金一看,可吓坏了,大喊:“元帅,快停下来!你病体未愈,不能上阵交锋!”

任凭老国公怎么大声喊叫,薛仁贵也听不进去了。他发誓要给死去的弟兄报仇,什么也顾不得了。他正要飞马上阵,窦仙童、薛金莲急忙拦住马头:“父帅暂请歇息,让我们替您上阵!”

元帅说:“你等闪开,谁若再拦我,我便自刎!”

窦仙童、薛金莲无奈,只好闪在一旁。程咬金说:“还是放丁山上阵吧!”

薛仁贵怒道:“待我死在阵前,你们再放丁山吧!”

杨藩一见薛仁贵来了,正中下怀,大叫:“薛礼,你到底还是出来了,如再晚来一会,只怕你手下战将就剩不了几个啦!”

元帅说:“少说废话,今日不是你死,就是我亡!”

元帅抖动方天画戟与杨藩拼杀在一起,杨藩也抡槊向薛仁贵砍来。元帅见他来势凶猛,挥戟急架相迎。二人催开坐骑,杀在一处。两阵头摇旗呐喊,擂鼓助威,杀声震耳。薛仁贵手中的方天画戟神出鬼没,杨藩的金针蛤蟆槊变化无穷。一个怒满胸膛,一个火冒三丈;一个要灭西凉,一个要夺大唐,战有一百余合。那杨藩正当壮年,血气方刚,越杀越勇。可薛仁贵是病体未愈,越战越觉得气力不足,心想:为大将遇强者不胜,应当智取,我必须如此如此……

杨藩知道薛仁贵气力不佳,就更加猖狂起来,一刀快似一刀。薛仁贵手摆方天画戟左推右挡,突然抖戟奔杨藩的哽嗓咽喉便刺。杨凡往左一闪,躲过方天戟。薛仁贵趁二马错镫之机,把戟交在左手,右手抽出白虎夺魂鞭,反手一鞭,奔杨藩的后脑海打去。

杨藩突然觉得一股冷风从后面袭来,就知薛仁贵暗算于他,连忙来个缩颈藏头,把脑袋往下一缩,趴在马背上,不料稍慢了一点儿,薛仁贵的白虎鞭就下来了,耳轮中只听啪的一声!

薛仁贵一鞭正打在杨藩的头盔上,吓得他出了一身冷汗,险些摔落下马。后阵的西凉将官都吓呆了。何奎一催坐骑,手举大刀,闯上阵来,让过杨藩,挡住薛仁贵,也不答话,与他战在一处。

二人交手不到十回合,那杨藩到后阵稳盔勒甲,定了定神,二话不说,又冲上阵来。

他从心底仇恨薛家,那真是一天二地仇,三江四海恨,方才被薛仁贵打了一鞭,使他仇恨之火更猛更旺。他让过何奎,挡住了薛仁贵,高声骂道:“姓薛的,你原来是个匹夫之辈,竟暗中使鞭,暗算于我!既有你不仁,就别怪我不义!”

他边说边抡开金针蛤蟆槊,横扫竖挑,上下翻飞,与薛仁贵又战了五十个回合。他知道薛仁贵的气力不如自己,但薛仁贵久经战场,老练沉着,要想胜薛仁贵,并非易事。心说:你有鞭,我有飞刀。此时不用,更待何时!想罢,趁二马错镫之机,把槊交在左手,右手抻出飞刀。这飞刀有一寸一宽,七寸七长,刀后有穗儿。他见薛仁贵拨马回来,离自己不远,便用手指一夹飞刀穗头,嗖的一下,一道寒光奔薛仁贵飞去。薛仁贵早就料到他会使暗器,见杨凡身子一晃一抬手,一道寒光向自己奔来,急忙往马上一趴,那飞刀嗖的一下从头顶飞过。

他刚一抬头,第二把飞刀又到了。薛仁贵一扭头,让过飞刀,一张嘴,正好叼住那刀穗儿。他猛地一甩头,这口飞刀径向杨藩奔去。杨藩急忙闪身躲过,又发出第三把飞刀。薛仁贵一扭脸,飞刀贴鼻尖而过,又一张口把刀穗儿叼住,又甩给杨藩。杨藩低头躲了过去,他都吓傻啦!杨藩这三口飞刀,其快无比,可薛仁贵应付自如,而且处理得干净利落,两边军兵都看呆了。

 杨藩见使尽浑身武艺,也没有占到半点儿便宜,心中暗想:怪不得他名声远震,果然名不虚传!今天我必须如此如此……想罢,大叫一声:“薛礼,本帅今日连战数将,有点疲乏,现在就不奉陪了!”说罢,圈马败下。

薛仁贵已经杀红了眼,一心只想报仇。他举戟大叫:“众兵将,随本帅追!”

众兵将一拥而上。程咬金看得明白,知道杨藩乃是诈败,定有埋伏,便飞马追了上去,高声大喊:“元帅,快回来!小心中计!”

这时,杨藩并没有回白虎关,却奔向西北方向而去。薛仁贵听到程咬金的喊叫,不由一怔,心中也犯起疑来,杨藩不回关而向西北方向逃走,难道他有埋伏不成?他正在犹豫,突然眼前一黑,周青等人血淋淋的形象出现在他的眼前,好像在向他呼喊:“大哥,给我们报仇呀!”这撕心裂肺的喊声,在他的耳边震响,他情不自禁喊道:“贤弟们,为兄定给你们报仇。你们英魂不远,快助我一臂之力!”

说完话,他定一定神,闭一闭眼,再拭目一看,哪有周青等人的踪影!他长叹一声,两行热泪唰的一下就滚落下来,对着长空叫道:“兄弟们,你们死得好惨呀!杨藩就是设下刀山火海、龙潭虎穴,为兄也要闯一闯,为你们报仇!”他大吼一声,催马直向西北方向追去。

这时,杨藩已进到山前,催马跑进山口。薛仁贵不假思索,首先纵马闯进山口,后边几千人马,也跟着进了山口。程咬金看形势不妙,在后边紧喊:“元帅,千万别进山!”可是,这一切都晚了。山口内炮声、鼓声、喊杀声惊天动地,敌兵一下就把山口封住了。

薛仁贵带人马杀进山口,山口内炮声、鼓声、喊杀声响成一片,伏兵呼啦一下把山口封住。那些西凉兵将,一个个横眉竖目,长枪手、短枪手、火炮手、弓弩手、藤牌手,一队队,一行行,一排排,一列列,把山口堵了个风雨不透,青衣炮炮口冲着山里,红衣炮炮口冲着山外。

程咬金一看薛仁贵被困,急忙指挥人马前进,想冲入山口营救元帅。守山口的西凉大将正是何奎。他急令红衣炮手点炮,火工司用香一点炮捻儿,就见火花飞溅,烟气骤起。唐兵齐喊:“老国公,不好了,快退吧!”

程咬金见势不好,忙下令退军,但为时已晚,红衣炮的响声震动山谷,只炸得唐兵血肉横飞,死伤无数。程咬金总算万幸,平安逃出来了。

那边薛仁贵一听喊声,便知中计,想要冲杀出去,山口已被堵死,犹如铜墙铁壁,休想冲出一步,再纵目一望,只有窦一虎带领两千人马随他冲了进来。他正想和窦一虎合计突围之策。猛听山外炮声隆隆,西凉士兵高喊:“山外的唐兵全完啦!”

他猜测是老国公带领部分士兵来闯山,可能被炮炸死炸伤,这如何是好?如果老国公有好歹,自己还有何脸面活在世上?这时,他什么也顾不得了,对窦一虎及兵将说:“我等在山内被困,老国公领兵营救我们,可能已遇危险。我们不能在此坐以待毙,舍命冲出去吧!”

大家齐说:“遵命!”

元帅一马当先,往外冲杀。突然,杨藩洋洋得意地出现在山口,大声说道:“薛仁贵,你已身陷绝境,四面楚歌。山口外的程咬金和他带的人马,也已被炸得不死即伤,一个不留。你是上天无路,入地无门,如若再不投降,这里就是你的葬身之地!”

薛仁贵气得头发直立,目眶尽裂,也不说话,催马抖戟,直奔杨藩。

杨藩大怒,说道:“薛礼,给你脸,你不要脸,一把一把往下掀,你既想死,一点不难!”随即大叫一声,“来呀,点炮!”

窦一虎见西凉士兵正在点药捻,忙喊:“元帅,快退下来!”

话音未落,只听青衣大炮一声响亮,如天崩地裂。元帅说声“不好”,滚鞍落马,摔在地上,唐兵被炸得死伤狼籍,血肉横飞。窦一虎一个箭步趴在元帅身上,用身体护住元帅,生怕大炮炸着他。一些兵将也跑了过来,和窦一虎一起将他扶上坐骑。元帅从昏迷中苏醒过来,见自己的士兵尸横遍野,惨不忍睹,又担心山口外老国公和士兵的安危,真是心急如焚,不禁失声痛哭。

窦一虎连忙劝道:“元帅,事已至此,就是急死也无济于事。我们还是找一条脱身之路为好!”

元帅纵目扫视一下残存的剩余人马,不少人带了伤,不带伤的也已筋疲力尽,狼狈不堪。这才深深埋怨自己,不该意气用事,致使唐军落得如此结局,真是一步走错,连累三军呀!

 窦一虎等人领着元帅和剩余的兵将四处寻找道路,信步而行,不知走出多远,只觉得越走越难走,真是道路崎岖,步履艰难啊!走到一个地方停下来,大家往四下一望,那真是——立石如刀两面峰,卧石如虎猛又凶。山连山来岭连岭,云雾蒙蒙路难行。山峦接天无人影,深山老林百鸟惊,阴风凄凄扑人面,日落西山烟雾生。

元帅一看地势,不禁倒抽一口凉气,情知凶多吉少。窦一虎上前说道:“元帅,现在还未发现敌情,我等可先找个避风之地歇息一时,到时还可以拼杀!”

元帅说:“层峦迭嶂,四面受困,插翅难飞,如何是好?”

“元帅且放宽心,车到山前必有路。我们且歇息片刻,再找出口。”元帅应允。众人三五成群,蹒跚地走着,寻找避风之处,最后找到一个山沟,两旁绿树成荫,遮天蔽日。大家走进山沟就都全躺在地上了,一个个又累又睏,又饿又渴,特别是杀了半天,没喝一滴水,实在难受!

窦一虎强撑住身子,去寻找水源。可长长一条山沟,竟干涸得没有半点水。他不死心,又往远处寻找,找了半天,才在陡壁底下,发现有一泓溪水,他喜出望外。喝完水之后,把皮葫芦拿出来,盛了满满一葫芦,迈开大步,赶了回来,送到元帅面前。元帅已渴得嗓子快冒烟了,见到水就像见到甘露似的,捧起葫芦就喝,可他喝了两口就不喝了。

窦一虎说:“元帅,你喝吧,水还有的是!”

元帅说:“不,我已经够了,你们喝吧!”

窦一虎说:“我刚才已喝得够多了,还是众位弟兄都喝一口吧!”

皮葫芦依次传到众军兵手中,都轻轻啜了一口。最后传到窦一虎手中,葫芦里仍然还残留少许水。

元帅激动不已,不禁泪湿衣袖,说道:“大家跟我受苦了,我对不起大家。方才听一虎说,他看见岩石上写着‘夹虎沟’三个字,意思是说,就是老虎进来,也休想出去。我们既然到了这里,就得有难同当,大家要抓紧休息,还得把兵刃放在身边,以防西凉兵将袭击!”

大家齐说:“请元帅放心,我等一定和元帅同生共死,千方百计共度难关!”

大家说着说着,就头枕山石睡着了。

未知薛仁贵性命如何,且听下回分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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