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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四回 御总兵阵前丧命 薛仁贵被困高山


太子李治命薛丁山去请樊梨花,薛丁山临行之前与程咬金道别。随后离开唐营,奔寒江关而去。一路上,他饥餐渴饮,晓行夜宿。等他接近寒江关时,感到精神很好,劲儿也上来了,看见寒江关了,他想,只要见到樊梨花说上几句好听的,也就万事大吉了。

他来到寒江关,城门大开着。他进城,兵丁也不拦他。再看寒江关城内不像他走时的样子了。街道打扫得很干净。做买的,做卖的,推车的,担担的,卖米的,卖面的,锔锅的,卖蒜的,卖鸭蛋的,人山人海,男男女女涌满街头,特别热闹。

薛丁山一边走一边想,城内怎么这样热闹?莫非寒江关有什么变动?他正在想着继续往前走,远远地就看见寒江关的帅府辕门了。薛丁山就愣了。不但街道有了变化,帅府也变了。新修的辕门,过街影壁也是刚刚油漆彩画的,大影壁墙上画着一棵青松,树上画一只小毛猴,手里拿一根竹杆在捅马蜂窝。树上挂一个黄金大印,树底下画着一位文官,官袍带履齐整,手指红日,面带微笑。这是有说道的,这叫指日高升,挂印封侯。

嗯?这是寒江关的帅府吗?为什么有这么大个影壁呢?当时薛丁山理解不了,他哪知道樊梨花做了威宁侯了,又看七层台阶是汉白玉的。上马石、下马石分为左右。再看大门是红油漆的,黑油走边。馒头大小的铜钉,钉的是万字不到头。铜环叼在虎口当中,门是紧紧地关闭着。

 不管如何,我要上前扣打门环,命人往里通禀樊梨花得知,就说我薛丁山来了。她听我这次亲自来,准要大闪辕门把我亲自接到府中的。他自己想得可美啦!

薛丁山下了马,正要将马拴在马桩上,两个门军上前怒喝道:“什么人如此大胆,竟敢把马拴在帅府门外?”薛丁山只好停止拴马,低声下气地说:“二位门官,请传报樊元帅得知,就说有唐将薛丁山求见。”

两个门军一听,你瞧我,我瞧你,停了好一会儿,才问道:“你说你是谁?”

“薛丁山。”

“你休要胡言乱语,这薛丁山可是我家的姑老爷。他是不会来此地的。果真来了,只怕没他的好!”

薛丁山一听,心凉了半截,只好硬着头皮说道:“麻烦二位给传个信吧,我正是薛丁山。”

“哎呀,果真是姑老爷!不过,很对不起,我家元帅会客的时辰已过。元帅有令,无论何人,也就是上至君,下至民,一律过午不见,你要见元帅不难,明天早晨来吧!”

“我奉君命而来,事关重要,不比一般,还是请辛苦一趟,进去给我传个信吧!”

“嗐,你怎么这样不知趣!你要非见不可,那是存心跟我们为难。别跟我们弟兄过不去了,明天再来吧!”

薛丁山心说:再跟他们磨也是白搭,只好明天再来。这些军兵也不开面,怎么不给我安排个住处呀?自己心情十分沮丧。他半天没有吃饭了,便拉着马去找饭馆,想吃完饭再去住店。可转了一大圈儿,也没找着个吃饭的地方。一生气,不吃啦,找个店住下再说吧。他来到一家大客栈,在门口叫道:“店家,我要住店哪!”

工夫不大,一个伙计出来,打量了一下薛丁山,便说:“客官,对不起,我们这儿三天以前就客满了,请另寻客店吧!”

薛丁山无奈,拉着马又走,可连找了十余家客店,都用一个腔调回答他:“客满了!”他心想:大客店满了,就找个小店住吧,总不能在街上过夜呀!可连找了好几家小客店,也全说住满客人。薛丁山心中琢磨,人到了倒霉时连喝口凉水都塞牙。他找来找去,最后来到一个非常偏僻的小客栈,满以为这里总会有地方住,谁知伙计还是说:“客官,对不起,我们这儿客满了。”

薛丁山已经走得筋疲力尽,无奈何,只好哀求道:“请找个地方,让我胡乱住一宿吧!”那伙计瞪了他一眼,说道:“客官,我们这儿实在没有地方,你多说也没用。”

薛丁山一狠心,说道:“那好,我也不住店了,就在街上蹲一宿吧!”

“那可不行。每天晚上,无论大街小巷都有查街的。遇上好说话的还没事,如遇上不好说话的问上你,等得稍慢一点儿,备不住就得挨鞭子!”

“那如何是好呢?请店家行个方便,指条明路吧!”

“你如不嫌弃,从此向北有条小街,有个花子店,坐西朝东,你到那儿看看,也许还有地方。”

薛丁山苦笑一声,说:“谢谢你的指点!”

他迈着沉重的脚步,怀着不可名状的惆怅,牵着马向北走去。他来到一家破旧的客店门前,那客店正要关门,他紧走几步,说道:“伙计,我要住店,可有房间?”

伙计说:“单间没有啦,还有伙间。”

薛丁山心说,伙间就伙间吧,总比在街上蹲一宿强,也省得惹麻烦,便说:“伙间也行!”“那好,就加个楔儿吧!”

薛丁山进到店内,说:“请把马喂一下,拴哪儿呢?”

“这你就甭管啦!快进屋吧!”

薛丁山有点儿不放心,说:“这马可别丢了!”

“嘿,客官,你是从远处来的吧!我们这地方,别说是一匹马,就是十匹八匹也丢不了。这寒江关自我们樊元帅理事后,可说是路不拾遗,夜不闭户。别说马,就是把珍珠玛瑙丢在街上也没不了。”

薛丁山只好随伙计来到一间房内,好家伙,房内只有一个大炕。炕上,一个挨一个,躺满了花子。他忙问:“伙计,我睡哪儿呀?”

“不是告诉你了吗?得夹个楔儿。”

伙计说罢,双手往两个花子中间一伸,又往两边一分,说:“诸位行个方便,这位客官实在没地方住,要在此将就一宿,大家凑合点儿吧!”

他两手使劲一推,腾出一个空地,对薛丁山说:“这位客官,快上炕吧!待会儿你这个楔儿可就夹不上啦!”

薛丁山这才明白,原来这就叫“夹楔儿”,心说:反正也没有谁认识我,就夹在这儿吧!这个平日目空四海、堂堂的二路元帅,征西大元帅的贵公子,今天真是万般无奈,只好在花子店夹个楔儿了。

这些花子躺在炕上,睡相千姿百态,极不老实。咬牙的,放屁的,吧嗒嘴儿的,说梦话的,打呼噜的,也有大吵大闹的,站起来翻身的,真是无奇不有!薛丁山气得直瞪眼,还不能大翻身,憋得他够呛。直到后半夜,实在太乏了,才迷迷糊糊地睡着了。刚睡不一会儿,突然店内一阵吵嚷,又把他从睡梦中惊醒过来。

他侧耳一听,原来是查店的来了,掌柜的和伙计们正在忙活,直说拜年话:“诸位,诸位,辛苦了,里边请!诸位放心,咱这花子店,保证出不了事!”

“哼,你这口气可不小,你敢保证出不了事儿吗?真出了事儿怎么办?”

“好,好,请诸位查查!”

“这马是谁的呀?”

“有个客官昨天进城晚了,没地方住,才来到咱这花子店。其实咱这店也已满员,只好给他夹个楔儿。”

“快,叫他来,我要盘查!”

他们的话,薛丁山全听得清清楚楚。没过一会儿,伙计在门外叫他了:“那个夹楔儿的客官,你先出来一趟,查店的老爷叫你回话。”

薛丁山听罢,不由气往上涌,正要发作,可一想,在人屋檐下,怎能不低头?只好强压心头怒火,站起身来,走出门外。他一看,有十来个军兵,一个个横眉怒目正瞪着自己呢。

伙计上前说道:“众位老爷,这就是昨晚来的客官。”

军兵们恶狠狠地问道:“你住店,上店簿了吗?”

薛丁山只好解释:“我来得太仓促,没来得及上店簿。”

“只怕你来历不明吧,从哪儿来的?”

“白虎关。”

“你姓甚名谁?”

“姓薛名丁山。”

一个军兵冷笑道:“什么?薛丁山?你这个名字起得不错呀,我家姑老爷也叫薛丁山。”

“我就是你家姑老爷。”

“你到寒江关干什么来了?”

“我来找樊梨花。”

就这几句话,可捅了马蜂窝啦!几个军兵纷纷骂开了:“这小子不是疯子,就是醉鬼,竟敢冒充我家姑老爷!”

“来我们这儿找便宜,不是找死吗?”

“我们姑老爷乃是二路元帅,他若来了,寒江关得大门挂灯,二门挂彩,吹吹打打,迎他进城,安排住进元帅的绣楼。你一副寒酸相,住在花子店内,别给我家元帅抹黑啦!”

“少和他废话,把他带走,让元帅处置去吧!”

“得了吧,元帅够忙的了,别给她找事了。这小子定是喝多了,给他一顿鞭子让他醒醒酒算了。”

他们好一顿臭骂,薛丁山只好听着。突然,有几个军兵,手举皮鞭,冲薛丁山抽来。薛丁山好不气恼,正要还手,猛然一想:主大奴才大,打狗看主人。我如打了这些军兵,若被樊梨花知道,她能和我干休吗?无奈,只好忍气吞声,眼看皮鞭抽来,也好默默受着。一顿皮鞭,只打得薛丁山眼冒金星,全身疼痛,他被赶出店外。他只好牵着马,在街上溜达。满天繁星,好像在对他眨眼嘲笑;守门的狗,对他一阵狂吠。他形单影只,说不上有多么窝火啦!好不容易挨到天亮,又来到帅府门外。门军一看就认出了他,问道:“你可是薛丁山?”

“对,正是我。”

“可够早的啦!”

薛丁山心说:从半夜我就开始游荡了,能不早吗?可嘴里说道:“不是你们让我早点儿来吗?”

“不错,是我们让你早点儿来,可今天不巧,元帅有令,今早要去校场操练兵马,无论谁来找她,也得等练完兵再说,你先到别处等着吧!”

薛丁山说道:“你们元帅不是还没有出发吗?趁这个时候烦劳通禀一声,就说薛丁山求见。”

“不行,军令如山,谁敢不遵?你快快走开吧!”

就在这时,响起一阵牛角号声,二百名彪形大汉走了出来,一个个盔明甲亮,气宇轩昂,手中分别举着飞龙旗、飞虎旗、飞彪旗、飞豹旗、飞凤旗、彩凤旗。居中一杆坐纛旗,风吹旗展,猎猎作响。大旗之上,方方正正四个大字:“三军司命”。正当中飞火焰、白月光上绣着斗大的一个“樊”字。这时,周围百姓都拥了上来看热闹,把帅门两旁围了个水泄不通,薛丁山连人带马也被挤在人群之中。

他知道,这是樊梨花的人马出动了。大旗后面,紧接着是刀斧手、捆绑手、辕门官、中军官,一队接着一队,好不气派!接着是十二名旗牌官,五百名女兵,女兵全身披挂。后面是一匹高头骏马,马上端坐一员女将,仪态万千,神彩照人。只见她:

凤翅金盔光闪闪,朱缨八瓣色彩鲜。

雉翎斜插分左右,朱红铠甲身上穿。

钉金钉,走金线,盘龙舞凤绣上边。

五股丝绦袢甲带,丝鸾战带指半宽。

护心宝镜似明月,耀眼生辉放光寒。

护背旗,迎风展,金线掐边绣凤鸾。

狐狸尾,脖项挂,双头垂搭在胸前。

凤头战靴多好看,端端正正足上穿。

左挎弯弓右别箭,长虹宝剑腰中悬。

手提九凤朝阳刀,赛过天上女神仙。

薛丁山看罢,自惭形秽。看人家是何等的威风,真是一声令下,山摇地动,鬼呆神惊;可自己呢,有如丧家之犬,住花子店,挨人家皮鞭,深更半夜街上转,真是丢人现眼,哪有脸面再去见她?但一想到殿下的命令,母亲、妻子的嘱托,一股勇气涌了上来。他壮了壮胆,分开众人,想闯到樊梨花的马前。不料被军兵发现,立刻用兵刃拦阻,并大声喝道:“哪里来的狂徒?敢闯元帅马头,找死吗?”

薛丁山什么也不顾了,大声喊道:“休要拦我!我是薛丁山,要见你家元帅。”

军兵骂道:“呀呀呸,你是活够了吧?竟敢口出狂言,占我家元帅的便宜!来呀,把这人赶走!”

众军兵一齐挥动马鞭,向薛丁山抽去。薛丁山不敢还手,只好东躲西闪,也挨了好几鞭,把他抽得晕头转向。当他定下心来举目观看时,樊梨花的大队人马已经扬长而去。

旁边的老百姓一看这光景,都说三道四,议论纷纷:“这个后生,准是喝多了,这有多险呀! 樊元帅的便宜,也是你占的吗?万一元帅得知,一怒之下,有你的好吗?”

薛丁山听了,真是哭笑不得,十分难受。过去他总是高高在上,大家都顺着他,今天却受了这么多难以容忍的耻辱。他真想一怒而去,但一想到杨藩的嚣张气焰、老爷爷和母亲的叮嘱,自己只好尽力克制自己,什么也不计较了,直奔校场而去。

来到校场外,他举目一看,见四周都有军兵把守,森严壁垒。里边鼓号喧天,杀声震耳。他在马上,急得如热锅上的蚂蚁,四处转悠,转到校场的西北角,有个土坡。他催马上了土坡,真是站得高,看得远。他坐在马上,往校场一看,只见樊梨花高坐帅台,中军官、辕门官站立两厢。她手执五色旗,排兵列阵。一会儿,一字长蛇阵摇头摆尾;一会儿,二龙出水阵翻江倒海。真是出神入化,变化莫测。薛丁山从心坎里佩服樊梨花,真是女中的豪杰,难得的帅才。如果有她指挥三军,何愁不灭杨藩,他想到这里,觉得机不可失,便闯下山坡,向校场冲进去。守门的军兵见了,一拥而上,唰的一抖绊马绳,扑通一声,薛丁山连人带马滚落尘埃。军兵上前,抹肩头,拢二臂,把他捆绑起来。有人报上帅台:“启禀元帅,校场闯进一刺客,请元帅定夺。”

 樊梨花应允,说道:“来呀,把那刺客押上来!”工夫不大,军兵将薛丁山押上帅台。薛丁山心想:今日闯了校场,没死能见樊梨花一面,也算没白来,即使死在她的面前,也心满意足了。

他站在帅台前,两边军兵齐声喊道:“跪下!”薛丁山无奈,只好服服帖帖跪下。

樊梨花在帅台上一拍桌案:“唗!下面刺客,你吃了熊心豹子胆,敢闯入校场行刺!你家住哪里,姓氏名谁,从速招来!”

薛丁山一听,心想:好个樊梨花,你真会装蒜呀!咱们两次拜花堂,你还不认识我?只好说道:“夫人,我是薛丁山。”

樊梨花一听,顿时气往上冲,向两边一努嘴,两个军兵急忙走到薛丁山面前,啪啪,每人给薛丁山打了两个响亮的耳光,口中还骂道:“呸,你再敢叫夫人,就把你嘴巴打烂了!”

薛丁山只好改口道:“樊元帅,我是薛丁山,难道你认不出我了吗?”

樊梨花把牙咬得咯咯直响,拍着桌案,喝道:“不管你是谁,来到我寒江关,就得遵守这儿的军规,私闯校场,该当何罪?”

薛丁山尽量把声音放平和,说道:“樊元帅,我两次到帅府求见,都被拒之门外。只怕有误军情,才斗胆来闯校场,冒犯了元帅,请元帅高抬贵手!”

“你不在唐营,来到寒江关,为了何事?”

“我奉千岁殿下旨意,来请元帅。”

“旨意现在何处?”

薛丁山一听,这才知道自己漏了一空,因来得太匆忙,没有请太子写旨。他迟疑片刻,说道:“樊元帅,我是奉殿下口旨而来。”

樊梨花一听,顿时怒形于色,喝道:“好个大胆的薛丁山,方才说是奉千岁殿下旨意而来,找你要时,你又说是口旨,分明是胡言乱语,戏耍本帅,我岂能容你?来人呀,将薛丁山拉下去,重打四十军棍。”

薛丁山心说:好,你这个丫头,真是不开面呀!有人又把他拉下帅台,一顿军棍打得他皮开肉绽,他疼得昏死过去。军兵们用凉水往他脸上泼。薛丁山打了个冷战,慢慢苏醒过来。

樊梨花命人将他拉上帅台,问道:“姓薛的,我来问你,你屈不屈?”

薛丁山气得呼呼直喘,你这丫头也太狠心了,打了人还要问我屈不屈,真是欺人太甚!看在殿下的份上,对你已够容忍了,没想到你还如此作弄人!嗐,忍下这口气吧!他连声说道:“不屈,不屈!”

樊梨花冷冷一笑:“屈也好,不屈也好,本帅打你是打定了。”她说完收敛笑容,一摆手,说:“来人呀,将薛丁山赶出校场!”

薛丁山一听,心想:打了不罚,罚了不打,早知你不去白虎关,我何苦在这儿遭这么多罪?你樊梨花也太不把我当人看了!他心里虽是这么想,可嘴里却不敢说。就在这时,有军兵上来,将他赶出了校场。

他挣扎着往前走,好不容易来到一片松林内,便倒在一棵大树下,人事不省了。直到天黑,才慢慢苏醒过来,又饿又冷,全身又疼,越琢磨越窝火!堂堂将门之后,平日颐指气使,一呼百诺,不想今日却受这样多难以容忍的窝囊气,被军兵抽一顿皮鞭,挨丫鬟打几记耳光,又被樊梨花这无情义的丫头打了四十军棍!樊梨花没有请来,殿下之令没有完成。就这副模样回去,岂不被众人笑掉了牙?殿下也不能饶我呀!父仇不能报,何以为人?算得什么男子汉大丈夫?还不如和父帅一起同死呢,他这样一想,又挣扎着站起身来,找到一棵歪脖树,解下大带,在树上挽了个套儿,不假思索,一挺身子就上吊了。

这时,从树林外进来两个人。他们一抬头,看见有人吊在树上。其中一个说道:“哎!这儿有个寻死的,有什么事想不开呀!好死还不如赖活着哪!今天既然让我弟兄们碰上了,不能见死不救呀!”

他们说着,把薛丁山抱了下来,一个人说:“看来上吊工夫不大,身上还热乎哪!”

二人赶紧将薛丁山盘好双腿,摩挲前胸,捶打后心。不多时,薛丁山缓缓醒过来。他长叹一声,自言自语道:“天呀,想不到我竟落到如此地步!”

那二人见他醒了,非常高兴,忙问道:“年轻人,你姓氏名谁,为何在此寻短见?”

薛丁山听有人问话,睁眼一看,黑灯啥火,也看不清面孔,知道自己被他们救了,便答道:“我叫薛丁山。”

“原来是我家姑老爷,怎么跑这儿寻死来啦?”

“你二人是我的救命恩人,按说应该谢谢你们。可你们不该救我,我好不容易熬过那难受的滋味,却没死了。你们这不是害我吗?你们快走吧,休要再管我!”

薛丁山说罢,还是紧握绳套要去上吊,那二人急忙拦住他说:“姑老爷休要钻死牛犄角,既然我二人走到这里将你救下,就说明你命大福大,寿不该绝。要是该着你死,我们也走不到这里来!”

薛丁山一听,问道:“听二位说话的意思,也是在寒江关内当兵了?”

一人说道:“我二人乃是帅府的更夫,家就住在城外。这两天我二人家中都有事,请了几天假。今晚无事,我二人出来转转,也是鬼使神差,无意中救了姑老爷。你既到寒江关,为何不去见我家元帅?”

薛丁山长叹一声,说道:“说起来话长,一言难尽呀!”

他把入关经过叙述一遍。一个更夫说道:“原来如此,看来事情是两说着,莫怪一人哪!有你三休我家元帅的不仁,就有姑娘对你今天的不义。既然阵前军情紧急,你能撒手不管,去见阎罗吗?我家离此不远,你先到我家,给你上点儿金疮药,你速回白虎关,让太子殿下刷道旨意,你再回来请我家元帅。她能抗旨不遵吗?”

薛丁山一听,觉得他们言之有理,说道:“二位恩公之言,使我顿开茅塞。不过,我已经没马了,怎么回去呀?”

“这有何难,我们邻居有匹好马,权且借与你。”

“那太谢谢你们了,但不知二位恩公尊姓大名?”

“区区小事,何足挂齿!我们只是个普通的更夫,哪有什么大名。我叫伤天,他叫害理。”

薛丁山听了,也不在意。就这样,二人扶着薛丁山到了害理家中。害理让他躺在炕上,取出金疮药,给他治伤,并给他准备了酒饭,让他吃饱喝足。

没过两天,薛丁山的棍伤就好了。他准备要走,二人果然给他牵来一匹马,全身乌黑,也算一匹良驹,薛丁山感谢不尽,说道:“二位恩公大德,我永记不忘。”

二人说:“将来你与我家元帅破镜重圆时,别忘了我们‘伤天’、‘害理’就是了。我们这里有四十两银子,送给姑老爷作盘川。虽然不多,也是我们的一片心意。”

薛丁山说:“愧领了。”接过银钱,抓缰在手,飞身上马,说一声“后会有期”,便往白虎关驰去。

未知太子如何处置丁山,且听下回分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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