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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7章 前尘


原辞声离开了,  天光未亮,人就消失了。他没说自己要去哪里,何惊年手机上只收到一条短短的简讯,  说自己会在国外待一段时间,  处理公司在海外地区的业务,  糕糕就先拜托他照顾了。

        何惊年盯着屏幕久久地看着,  直到屏幕暗了下去。

        昨天晚上,在海边,  原辞声后来又说了些什么、做了些什么,他已经记不清了。整个人就像喝断片了一样,  把那段记忆硬生生抹成空白,不肯回想。

        全部的脑细胞里,  只深深刻印进一个画面——

        原辞声目送烟花棒被海浪卷走,火光熄灭的瞬间,他的眼睛也彻底地、仿佛是永远地,黯淡了下去。

        握着手机坐了一会儿,  何惊年站起身,  准备收拾东西。不过,很快他就发现没这个必要了,  原辞声临走前已经把所有东西都整理好了。

        外面,接他们回去的车就等在那里,  司机问他,  他要去哪里?他想了想,说那就先回沈家吧。

        司机应了声,  见他神情有点古怪,  便问他怎么了,是否还有别的事。何惊年摇摇头,  自己只是忽然想到,现在自己终于有了能回去的地方,可原辞声呢?原辞声有吗?

        庄曼吟见他带着女儿回家,自然喜不自胜,抱着糕糕亲了又亲。但目光巡视一圈,竟没见到原辞声的人影。她担心两人是不是出什么问题了,又怕何惊年心情更糟,当场也没多问什么,只是暗暗叹了口气。

        等过了几天,庄曼吟感觉何惊年情绪稍微好点了,才旁敲侧击地问他跟原辞声到底出什么事儿了。何惊年倒也没隐瞒,直截了当地回答:“我们不在一起了。”

        果然。庄曼吟心下沉重。原辞声那么粘自家宝贝,恨不得无时不刻都守在他身边,若非如此,又怎么可能不跟他一起来。

        “能告诉妈妈为什么吗?”庄曼吟犹豫了一下,“是因为……孩子的缘故吗?”

        何惊年微怔,“您知道?”

        “原辞声来我们家,求我和你爸爸同意你们在一起那次,就已经告诉过我了。”庄曼吟顿了顿,“如果你是在为孩子的事怪他,我倒是想为他说句话。他不是存心想瞒你,当时你正处在心理康复治疗的关键期,而且离手术还有一段时间……”

        “妈,我没有为孩子的事怪他。”何惊年拔高一点音调,“为什么你们都认为我连这种程度的苦衷都不能理解?”

        庄曼吟眨了眨眼,“你……们?”

        “没什么。”何惊年意识到自己急了,闷声闷气道,“反正不是因为这件事,我也没和他吵架,分开更不是我提的。”

        “什么?!”庄曼吟惊了,“不会是他提的吧?”

        “嗯。”

        “你少骗你妈,你觉得你妈会信吗?”

        何惊年有点无语,“我骗您干什么?”

        “可那是原辞声哎!”庄曼吟脱口而出,“他有多喜欢你是个人都看在眼里。我以前就是被他这种喜欢搞怕了才不同意你们在一起。他那种喜欢太极端太过头,脑子都有点不正常了。”

        何惊年不说话了,手指无意识地抠着沙发边沿,过了会儿,才低低开了口:“他不正常,我也不见得正常。”

        “宝宝,妈妈不是帮他,说实话,我到现在还是不喜欢他,也不赞成你们在一起。”庄曼吟道,“但是,这次他会主动提出想和你分开,一定是真的被伤透了心。无论如何,让一个那么爱你的人伤心,总归是不好的。”

        “我没和他吵架。”何惊年拔高一点声调,又沉了下去。“我是恢复了,也什么都记起来了,但以前的那些事……那些事也不是他一个人的问题,我没有想再紧抓不放,我是打算和他继续过下去的。就算不为我们自己,也要为了糕糕。糕糕她人小,但什么都知道。”

        庄曼吟摇摇头,道:“如果你真的只是单纯为了糕糕想和原辞声一起生活,你在当时就会和他说明清楚,能过就过,不行就一拍两散。你看你现在,回来后就一直闷闷不乐,饭也吃不下,觉也睡不着,一味自己跟自己较劲。”

        “……我没有。”何惊年低下头,“我只是在想一些事情。”

        庄曼吟把手机递给他,“你看。”

        何惊年不知道她要给自己看什么,有气无力地抬眼一瞧,不由怔住。

        “妈,你怎么跟他打了这么多电话啊?”他划着屏幕,“还每、每天都打?要打十几个?”

        “连微信都不放过我,早上问,中午问,晚上问。哦,他还再三强调千万不要让你知道。”庄曼吟说着都觉得好笑,“你爸看见我整天捧着个手机,都快怀疑我外面是不是有人了。”

        “不是,你们都说些什么呀?出什么事儿了吗?”

        “还能说什么,翻来翻去就那几件事。”庄曼吟掰起手指头,学着原辞声的语气,“妈,早上好。请问年年起了吗?他昨晚睡得好吗?如果睡得不安稳,可以多给他几个质地柔软的抱枕增加安全感……”

        何惊年脸刷地红了,“妈!你以后不要理他行不行,你怎么能什么都跟他讲呢?”

        “好了好了,我不说了。妈妈也是担心你,希望你能过得开心。”庄曼吟揉揉他的后脑勺,“年年是妈妈的心肝宝贝,妈妈看见你难过,心里怎么能好受。”

        “我知道。”何惊年抱着沙发靠垫,脸深深埋进去,“让我好好想一想,许多事情,我都要好好想一想。”

        庄曼吟应着,也没再跟他提有关原辞声的事,可她一直明里暗里地观察着,越观察越觉得不对劲,何惊年一天天地,还真是把那种离婚后的小日子越过越踏实了。

        每天,除了工作,他把大部分时间都花在了女儿身上,来回接送,吃饭,看书,玩游戏……俨然已经习惯了这种男人没了后独自带崽回娘家过的平静生活。

        唉。庄曼吟又忍不住唉声叹气,当妈的怎么就这么难,总有操不完的心。

        糕糕在沈家住了一个多礼拜,美得乐不思蜀。庄曼吟和沈鹏都把她宠到天上,才几天功夫,各种玩具小裙子小皮鞋就堆了满满一房间。

        有一天,小姑娘指着童话书上的插画,奶里奶气地对她外公外婆说:“独角兽宝宝好可爱呀,糕糕也想有一只独角兽宝宝。”

        结果没过两天,沈鹏真给她牵来一匹通体雪白的小马驹,据说还是赛马场上优秀的冠军马生下的纯血种。

        “糕糕你看,这片马场以后就是你的了。”沈鹏笑得满脸花,“你可以随时来这里跟你的小马玩,还能在这里养其它你喜欢的小动物。”

        糕糕摸着小马驹柔顺的毛,笑得眼睛眯起来,“谢谢外公!小马真可爱,糕糕最喜欢外公了!”

        沈鹏松了口气,“那就好,外公还一直担心,怕我们糕糕不高兴。”

        何惊年一头雾水,“为什么啊?”

        庄曼吟说:“你爸觉得自己没办法送孙女一只真的独角兽,心里一直挺内疚。”

        “……”何惊年忍不住了,“妈,你们不能再这么宠孩子了。”

        “小姑娘就是要宠的呀。”庄曼吟抿抿唇,“怎么啦,她爸爸不宠她吗?”

        何惊年“嚯”了一声,“原辞声?他岂止啊,简直是溺爱了好吧。”

        提到这茬,何惊年觉得自己简直有满肚子话好讲。

        “您也看到了,糕糕现在已经比她同龄小朋友都圆溜了。知道为什么吗?就她爸,天天变着法儿给她做好吃的,要吃什么就做什么,不会做就去学,实在不行就把厨师请到家里。”

        “我说顿顿都是肉啊甜食啊怎么行,你好歹让孩子多吃点蔬菜啊。结果她爸表面上答应得好好的,糕糕嘴巴一撅就立刻心软,偷偷帮她把青菜和西蓝花吃掉,还以为我不知道。”

        庄曼吟摆摆手,“算了算了,孩子不爱吃你还能硬逼吗?再说每次体检医生说糕糕成长得很好,圆点就圆点吧,看着有福气。

        “糕糕她们幼儿园运动会,跳长绳,人家家长都是老老实实在旁边坐着,很正常地给孩子喊加油,你知道他是怎么样的吗?带了一群手下的人,在操场周围拉横幅,还喊口号。”

        “糕糕跳进一个,就打雷样地鼓掌,还用喇叭喊‘糕糕你太厉害了,你永远是最棒的,加油加油!’他不知道小孩子很受不了在同班同学面前被家长喊小名吗?还拉着我一起喊,全操场的人都在看我们。连糕糕都觉得她老爸很丢人。”

        庄曼吟听着,侧眼看了讲得起劲的何惊年一下,“觉得丢人你还笑得这么开心啊?”

        “我……我笑了吗?”何惊年摸摸脸颊。

        “有哦。”还在和小白马贴贴的糕糕把小脑袋凑过来,“爹地,你一直在笑哦。”

        何惊年严肃,“……大人说话小孩子不许听。”

        “最气人的是,我给糕糕辅导功课,他不来帮忙也就算了,还添乱。我给糕糕讲算数,默单词,他也要坐旁边一起听,还抢着举手发言,还学糕糕也叫我老师。”

        庄曼吟劝道:“算啦,他这不也是想陪着孩子一起学嘛。”

        “那他故意把题目做错让我罚他是怎么回事?”

        庄曼吟“啊”了一声,“他让你罚他什么?”

        不知为何,何惊年脸色突然有点羞窘,想回忆起什么不堪的往事一样。“这不是重点,重点是……”

        他说不下去了。

        庄曼吟看着他,“重点是什么?”

        何惊年低下头,“没什么,不提他了。”

        庄曼吟说:“哦。”

        何惊年闷了一会儿,“妈,他后来有再联系过你吗?”

        “我跟他说了,既然你们已经结束了,年年不希望你再知道有关他的任何事情。”庄曼吟见他不作声,“怎么了,我哪里说错了吗?”

        何惊年摇摇头,看女儿骑小白马。虽然有驯马师引导着,小白马也很乖,但糕糕到底第一次骑马,小胳膊紧紧抱着马脖子,既激动又紧张。

        他跟上去,想护在女儿一旁,这时听见庄曼吟说:“他小时候也有过一匹小马,他妈妈第一次带他来骑的时候,他差点从马背上掉下来,吓得都哭了。”

        “我知道。”何惊年低声道,“但他拼命练习,很快就能熟练驾驭了。”

        “人都是在不断成长的。”庄曼吟顿了顿,“他从小就成长得比别人快,因为他比别人更加努力。但是,努力并不意味着能让人成长为自己理想中的样子。”

        何惊年没有吭声。

        “既然我们自己都无法控制,又有什么资格要求别人?”庄曼吟语气有点低沉,“把自己的幻想强加在别人身上,既是在伤害自己,也是在伤害那个人。这种错妈妈犯过,也知道有多难受。”

        “他不是我的幻想。”何惊年抬起眼睛,“他是我的希望。依赖他,将他当做我唯一的精神支柱已经成了习惯,习惯是不容易改变的。就算我病得什么都记不得了,但只要听见他的名字,还是会觉得安慰。”

        “你也一直是妈妈的希望。”庄曼吟脱口而出,“正因为和你经历过相似的事,妈妈才特别能理解你。其实,妈妈什么都不在乎,你和他结果怎么样都没关系,只希望你能真正开心起来”

        何惊年摇摇头,异乎寻常的冷静。

        “这些天我认真想了很多,越想就越能理解他分开的决定。他喜欢干净的、纯粹的东西,我一直都没能给他。或许从一开始,和他重逢那天开始,我就无法控制地在恨他。不为别的任何原因,我只是不甘心,我接受不了人都是会改变的这么一个简单得不能再简单的事实。”

        “现在,他已经都知道了。以后再见到我,只会令他想起过去的自己,想到我一直试图从他身上寻找昔年的余烬。这样的我……很不好,很糟糕。如果勉强要在一起,我们都会变得更糟。”

        “都该醒了,我们都该从梦中醒过来了。我们还是像现在这样,比较好。”

        “对谁都好。”

        庄曼吟听着,沉默了许久,很慢地点了点头,“好,只要你们两个都别后悔就好。”

        糕糕在外婆家住了些天,新鲜劲儿一过去,就开始开始想爸爸了,不停问何惊年,爸爸到底什么时候出差回来。

        何惊年和原辞声都没告诉过孩子两人打算分开的决定,这方面倒是挺心照不宣的。在糕糕的概念里,爸爸又永远是不会走的那个,只要爹地还在自己身边,就说明爸爸和爹地就还好好的,所以,她也就一点儿没有怀疑。

        晚上,何惊年抱着女儿,跟远在国外的原辞声视频聊天。这是他这段日子里以来第一次见到原辞声,感觉他精神状态还不错,和平时一样,跟女儿开着玩笑,逗得糕糕咯咯直笑。

        何惊年本来紧张得紧绷的背脊逐渐松弛下来,看来迈出离异夫妻的第一步也远没自己想象中那么困难。而且严格来说,自己和原辞声都没真正在一起过,连离异夫妻都不够格。

        通话结束前,原辞声一直停留在糕糕身上的视线终于略略偏转,看向他,语气很淡地问:“你最近好吗?”

        何惊年一怔,“我挺好的。你呢?工作还顺利吗?”

        “我一切都好。”

        “那就好。”何惊年点点头,“那今天就先这样吧,我要带糕糕去睡了。”

        “晚安。”

        “你也主要多休息,别太累了。”

        “好。”

        屏幕暗了下去。

        何惊年盯着屏幕发了一会儿愣,哄糕糕入睡后,自己也上床躺下了。

        他做了一晚上的梦。

        梦里全是原辞声。

        第二天醒来的时候,何惊年一摸枕头,发现湿了一大片,他赶紧拆下枕套丢进洗衣机里。

        其实这些天,他一天都没梦见过原辞声,没想到昨天仅是隔着屏幕看见到他,晚上就把欠下的梦都一并还了。

        庄曼吟和沈鹏在家过了段含饴弄孙的日子,有点呆不住了,说要去旅游,还报了个贵宾团,把何惊年和糕糕也报进去了。

        “妈,我不想去,你们带糕糕去好了。”

        “出去散散心不是挺好的吗?”庄曼吟像想到什么似的,“噢,你是不是不想去俄罗斯啊?”

        “……我就是不想出门,见到人就烦。”

        “你放心,原辞声昨天已经离开俄罗斯飞别的国家了。”庄曼吟道,“而且,就算他在那里又怎么样呢?我们就是去旅个游啊,难道你以为我和你爸特意带你飞那里就是为了去见他?”

        “……没。”

        “噢,这么说就是你自己第一时间想到这一层了是吧?”

        何惊年换了个姿势,继续窝在沙发里神游天外地看电视,“……随便吧。”

        结果,到了出发那天,庄曼吟和沈鹏就失踪了。

        “年年,你爸突然决定去视察棠风,我就和他一起去了。你不用管我们,和糕糕玩得开心点哦!”

        电话里,庄曼吟三句两句交代完,就匆忙挂断了。何惊年叹了口气,带着兴高采烈的糕糕去了机场。

        他们在圣彼得堡落地,地接导游是中国人,在俄罗斯住了很多年,俄语说得很好,对当地各种景点也非常熟悉。

        导游带他们去看冬宫,涅瓦河左岸昔日沙皇的宫殿。奢华的巴洛克风格与洛可可风格内外相搭,房顶上立着的一排青铜色的卫士,犹如大力士般矗立,传递出十足的皇家威严。

        糕糕牵着何惊年的手,好奇地问:“为什么这里的宫殿都喜欢蓝色、白色和黄色这三种颜色?”

        “有一种说法是这样的,据说蓝色代表这个国家的人们的眼睛,白色代表他们的皮肤,而黄色则代表他们的头发。”

        “没想到您也很了解嘛。”导游夸道。

        “我上大学那几年,每年假期都计划着来这里旅行,所以事先了解过不少。”何惊年道。

        不过,因为经济原因,加上假期是打工做忙的时候,他的计划一次都没有实现。

        “您为什么会对俄罗斯这么感兴趣啊?”导演心想这个年轻人是不是也有什么苏俄情结,还是对这里的文化或建筑之类非常喜欢。

        何惊年笑笑,没有回答。对这个国家本身,他并没有什么特别的情愫。只是因为对那时候的他而言,任何与原辞声相关的事物,都能激发他无限美好的向往。

        “您现在终于来到了这里,感觉怎么样啊?和想象中一样吗?”导游又问道。

        何惊年点点头,“很漂亮。”

        “每个来参观的游客都是这样的反应。”导游笑道。

        糕糕捏捏何惊年的手,冷不丁说:“爹地,我不明白。”

        “什么呀?”

        糕糕指着前面的宫殿,“爸爸的眼睛不是蓝色,头发也不是黄色。”

        何惊年忍俊不禁,“那只是一种比较浪漫的说法而已。再说了,你爸爸他……”

        糕糕追问:“爸爸怎么了?”

        何惊年抱起女儿,亲亲她的脸蛋,说:“你爸爸是特别的人。”

        糕糕笑眯眯,她最喜欢听爹地和爸爸互相夸奖的话。但平时都是爸爸夸爹地的多,爹地容易害羞,所以很少会夸爸爸。

        “如果爸爸也和我们在一起就好了。”糕糕小手指绞来绞去,“还有史努比。”

        何惊年摸摸她的小辫子,“走吧,我们去冬宫里面看看,里面有很多了不起的收藏。”

        “爹地。”

        “嗯?”

        “等爸爸工作忙完了,我们再一起出来旅行好不好?”糕糕搂着何惊年脖子,大眼睛里都是亮闪闪的期待。

        何惊年身形微顿,有些失神,直到糕糕又叫了她一声,才回过神来。

        “好。”

        冬宫内部拥有许多堪称艺术品的华美展厅,藏品极为丰富。据说如果想认认真真地全部看完,哪怕在每件展品前只停留一分钟,也需要花上十五年。

        地接导游带着何惊年和糕糕去看的,自然都是那些必看的传世之作,像意大利著名画家丁托列托的《天堂》,建筑师梅利尼科夫用碧玉打造而成的巨大花瓶,古埃及祭司帕·迪·斯塔特的木乃伊等等。

        参观完叶卡捷琳娜女皇命俄国工匠复制的拉斐尔为梵蒂冈教皇所绘制的长廊,导游说还有一件瑰宝级的藏品必须要去看,那就是黄金孔雀钟。

        一只美丽的孔雀站在三米高的多叶橡树上,外面是巨大的金色鸟笼,就像一座美轮美奂的魔法花园。

        糕糕摇着何惊年的手,很兴奋地说:“爹地,我想到了你给爸爸做的那把剑!”

        何惊年一愣,“剑……啊,你说的是那柄翻书杖吧?”

        “嗯!”

        何惊年默默。

        当初,那柄翻书杖被钱明全毁掉后,原辞声送给了他一套更极品的金绿宝石。他想修复完再给原辞声,结果因为这样的那样的原因,到现在还是没有修复好。

        一想到原辞声,他就感觉自己又看见了原辞声。这些天他总是频繁地出现这样的错觉,在很多时刻,他能听见原辞声的声音,看见他的声音,像水中涟漪一晃而逝,徘徊在他身边的幽灵。

        他甚至在来来往往的游客里,看见了原辞声的背影。笔直挺拔的肩膀,深栗色卷发用黑缎带高高束起,后颈白皙修长。他还是打扮得那么漂亮,多么精致繁复的修饰在他身上都不会过分。他站在的高高穹顶之下,仿佛要和这座古老华丽的宫殿融为一体。

        何惊年喉咙一阵哽咽,酸热的气息上涌,胸口堵到一下子无法呼吸。明知道是自己的幻觉,他还是不受控制地快步跟随上去,穿过熙攘往来的人群,想要抓住他。

        前面的游客转过头,有点惊讶地看着面前这个失魂落魄的青年,“请问有什么事吗?”

        何惊年往后退了退,窘迫地道歉:“不好意思,我认错人了。”

        颤抖的细白手指,抬起又落下。

        今天,地接导游安排何惊年和糕糕去的地方是苏兹达尔,一座美丽幽静的小镇。

        近百年来,俄罗斯其他的城镇都现代化发展起来。而苏兹达尔拒绝通火车,交通的不便让它还保持着几世纪前的原貌,沉浸在过去时光的理想国里。

        一行人从莫斯科北部汽车站坐汽车,足足坐了五六个小时,等到达苏兹达尔的时候,天色已近黄昏,暖金色的光芒洒满原野与山丘。

        这里曾是俄罗斯民族的发源地——弗拉基米尔-苏兹达尔公国的首府和东正教的中心,至今还保存着许多教堂、修道院、钟楼等建筑古迹。

        余晖在教堂顶上闪烁,蜿蜒曲折的河流慵懒地流过平缓地山岗,马蹄声和教堂的钟声轻轻传来,来到这里,就好像进入了童话世界。

        在参观一座教堂的时候,何惊年在墙壁上发现了一个精美的银质镜框。他本以为不过这里的文物摆设而已,正要一眼晃过去的时候,心神却突然被摄住,整个人凝固了。

        那个美得出奇的白俄贵族少女。

        原辞声的曾外祖母。

        虽然太过巧合,但对于美的人,何惊年自信绝对不会认错,哪怕只在旧照片上见过一次。

        只是,这里为什么会有她的照片?

        导演请了教堂管事的工作人员过来,一番询问后才得知,这张照片是三十多年前一位先生带到这儿的。

        那位先生说,照片中的斯维特兰娜女士与他的叔叔是故交。他叔叔早年因为历史原因,身体受了很大的伤害,一直饱受所以很早就离世了。老人临终前的遗愿,就是把他和斯维特兰娜的照片,放在一个干净清静、没有纷争、连时间都能停止流动的地方。

        让他们饱受颠沛流离之苦的灵魂得以安息。

        再没有任何人能把他们从美梦中吵醒。

        导游翻译着教堂执事的话,问何惊年说:“难道您知道斯维特兰娜女士吗?”

        何惊年摇了摇头。他只是被披戴过她留下的头纱,簌簌轻纱如白雪飘扬,落了他满身。

        “她太美了,我情不自禁被她吸引。尤其是……那双眼睛。”何惊年道,“谢谢您告诉我这个故事,我很感动。”

        教堂执事微笑:“你来得很巧,那位先生今天也会来这里,他约了人在这里见面。”

        何惊年一怔,“约的是……”

        “看来一位已经到了。”教堂执事视线朝他身后投去。

        何惊年慢慢回过头,天光从教堂大门涌入,照亮空气中浮动的古老微尘。漆黑的逆光阴影里,原辞声一步一步,朝他走了过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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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作者有话要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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