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器官捐献
眼看着这一行人逼近，但走到他们跟前时却目不斜视径直走进了眼前的包厢。
门一推开，少年张嘴就来“古薪苒！我杀了你！”
千娍娍刚想走进包厢看热闹，秦世权象征性地拦住了她，眼神询问她到底同不同意刚才说的要求，千娍娍急着想看热闹于是随便点头就答应了。
古薪苒正抿着红酒，云淡风轻的看着来势汹汹的少年，随即眼神越过少年，看见站在门边的千娍娍以及秦世权。
古薪苒立马起身，殷勤的招呼：“娍娍回来了，快带着你的朋友一起，来，快进来。”
古薪苒经过少年时，顺势对千娍娍和秦世权介绍，
“这是我的弟弟，古薪一。你们不用管他，来，上座。”古薪苒亲切地拉着千娍娍，安顿他们坐下。
秦世权经过古薪一时，擦肩而过的那瞬间，古薪一的气场莫名变成了可视的一缕青烟，吹的烟飞云散。
古薪一不禁打了个寒颤，心里有些不解自己为什么会因经过的秦世权而突然犯怵
古薪一带着乌泱泱的一群人涌入了包厢，这么多男人塞在包厢中，反倒是一身素色衣服站在门边的秦世权吸引了万一仁的视线。
“娍娍。还不给大家介绍一下你的朋友？”万一仁对这个气质不同的年轻人实在是好奇。
浮躁的时代下，嚣张的富二代见过不少，倒是秦世权那份独有的正气反倒是让人膝盖一软很想主动磕头。
“不好意思，忘记给大家介绍了。这位是我跟千珹瑾的朋友，也就是今天侦破小偷团伙的那位。”千娍娍轻轻用肩膀碰了碰秦世权，示意他好好表现。
秦世权皮笑肉不笑道：“各位好。在下……我叫秦世权。”
一句简单的介绍让千娍娍心惊胆跳。
“秦先生好，今日事件您处理的很出色呢，很高兴认识你哦。”古薪苒礼貌地伸出手，脸上浮上一层不易察觉的忸怩。
秦世权正要伸手，古薪一拨开秦世权，抢先迈了一大步握住古薪苒，声音洪亮演技浮夸“您好您好古总监！您能不能先处理我的事情啊？”
古薪苒甩开古薪一的手，努力平静自己的声音，
“处理什么事情？你还要我怎样处理你的事情？古薪一！第一，你带着一堆人突然闯进来，这是没修养。第二，你明明看见万叔叔了，也不招呼，这是没礼貌。第三，故意中断我和秦先生交流妨碍我们进餐，这是没人品。你看看你这都是些什么粗鄙的行为？人格全部都落在英国了？”
哪怕墨镜盖住了古薪一的眼神，但是他此刻的脸色却已然让在座的人有些紧张。
“古薪苒！你凭什么擅自做主把jenny送走？你害得我没赶上送她的飞机你知道吗！你把我耍的团团转还敢把我叫来这里陪你社交？你是不是太高估我们俩的亲情了啊！”古薪一吼了出来，白皙的皮肤此刻红涨不已，脖子上的青筋根根分明，要是扎针绝对好下手。
古薪苒笑眯眯的看着她：“花我的钱泡妞，怎么还好意思在这里冲我大呼小叫？”
“成，跟我谈钱是吧。”古薪一突然转了念，一屁股坐下，摘下了墨镜，“来，你们谈到哪了？我也谈，我现在就要赚钱，老子自己赚钱花钱泡妞。”
摘下墨镜后的古薪一让千娍娍和陆怡姬心头一颤，两人瞬间对视，用眼神开始交流……
原来看似“霸气凛然”的古薪一，居然是单眼皮的核桃眼！没了墨镜的他一眼看上去分明就是一个稚嫩青涩的小奶狗！
古薪苒缓缓讥讽道“不好意思古先生，我们今天谈的是慈善项目。不赚钱。”
古薪一脸皮极厚“哎呀，别站着呀姐姐，您也来坐嘛，快给你的好弟弟说说，你们今天谈的是什么慈善项目？大家可能不知道啊，我这个人啊，最喜欢做慈善了！”
“是啊。夜店最慷慨的慈善家。”古薪苒朝位子边走边补了一枪。
被打枪的古薪一脸一阵红一阵白，想开口说什么又努力忍了下来，于是他把魔爪伸向了万一仁。
“万叔是吧？您给我介绍一下这个项目。您放心大胆的说！我作为古世集团的继承人，我也是有话语权的。说得好我就给你拨款！”
万一仁跟古薪苒对视一眼，见古薪苒擦了擦袖口并无开口的意思。
于是万一仁只能缓缓道：“我们医院是走临终关怀性质的，跟普通医院治愈病人的方式不同，我们专注于病人的心理的医疗护理。主要接收那些即将去世和被下了病危书的病人，他们已经无法避免地走向死亡，任何治疗都无法阻止他们的病情，那么我们医院会采取姑息疗法，根据他们的意愿陪伴他们走完最后的旅程。过程里，采取最温和最减轻痛苦的方式去满足他们，提升他们的心理和精神状态，让他们走的体面”
古薪一盎然地打断：“这个‘临终关怀’嘛！我懂的。日本很多这种性质的医院的。相当于是让那些自愿放弃治疗的病人在医院里不做治疗，就打一些吗啡啊什么的减轻痛苦呗。就是让那些等死和放弃治疗的人吊着最后一口气呗。”
万一仁为难地点点头，“大差不差。”
古薪一不假思索的发问“所以意义是什么？既然病人本人和家属都能坦然接受死亡的现实并且打算放弃治疗，那干嘛还要呆在这种看护的医院，要么就去环游世界死，要么就死在家里，或者干脆就直接安乐死算了。”
场面瞬间僵住。
其实答案有很多，只是面对一个小辈这样不规不拒的发问，万一仁哽住了。毕竟对方是投资方，不能轻易得罪，但是若是直接告诉他答案，算不算驳他面子使得场面更难堪？
万一仁陷入了须臾的思索之中，面上看着云淡风轻，保持着笑容并无直接反驳。
低着头的千娍娍正在发微信给千珹瑾：
千珹瑾，帮我去搞个墓碑再刻上‘岳引秋之墓’五个大字。
微信发送出去后，千娍娍这才抬起了头，打破了这几秒的沉默。
“古先生您的疑虑很现实，但是病人以及病人家属却不得不更现实。首先，放弃治疗不代表要接受痛苦。病入膏肓的人哪怕知道自己快死了，但是他们还是希望自己活着的时候多过几天舒服的日子的。毕竟，过的舒服、远离病痛，这本身就是人的本能。选择放弃繁杂的手术，并不代表选择接受发病时的痛苦。当病人真如你所言，离开临终关怀的医院到处乱逛，那发起病来的痛苦是家里人和路人都无暇顾及的！普通的医院的治疗是各种各样的疗程和手术，你呆在普通医院就得插上各种各样的管子、吃着各种各样的药，而我们医院就是在维持病人病情的同时，减轻他们痛苦。陪同他们去直视死亡，保证他们最后的那段时光活的舒坦些，仅此而已。”
千娍娍一连串介绍后，她刻意顿了顿，诚恳的“打古薪一的脸”：“最后。我们国家不能安乐死。”
千娍娍言语间并无冒犯，但是眼神里的不屑挑起了古薪一想要搞事的年轻气盛。
“你们医院这样的性质这么伟大，让那些放弃治疗的人能过完最后的一段美好时光，这么好的事情做什么公益性质？直接让家属付钱不就好了？”
“这是自然，大部分家属会选择买单。只是选择放弃治疗的病人更多的是一些贫困家庭，一旦被下了病危通知书他就放弃治疗为了给家里省钱，天天在家强忍病痛，或者有一些病人被下了病危通知书后，家属就离他而去了。在这种特殊情况下，我们医院就是希望能安抚手足无措的病人，让局促不安的他们坦然面对死亡。没有恐惧、没有虚假的期待、没有遮遮掩掩，只剩下正视和尊严。这就是初衷。”
一旁的秦世权，忍不住看了一眼正襟危坐的千娍娍。
从前只以为她是一个实打实的搞笑女，可眼下的她多了几分认真后，他第一次觉得自己像是认识她许久一般。
古薪苒欣赏的望向千娍娍：“娍娍解释的很全面。实际上‘死亡教育’在我们国家还未完全普及开来‘死的体面’在中国真的很难。所以我认为这样的医院不仅有存在的意义，并且对病人的意义重大。”说着转头看向万一仁，“万叔，您当初能有这样的远见真的很了不起。”
万一仁诚恳的回答：“创办的初期真的很难，医院的性质不被理解。病人家属更是觉得我们荒唐。然而每当我看向那些临终的病人时，他们眼里的那份苦楚让我越来越坚定。因为大部分时候，不是垂死之人对生命的渴望，而是他们的家属的强撑与期待，这反而会导致恰恰最痛苦的是病人自己。所以我们医院的存在主旨是做一切能让病人和家属都能缓解痛苦的事情，让他们所被瓦解的、所被摧毁的希望转换成不一样的勇气。”顿了顿，刻意将话题引到古薪一身上不让他难堪。
“不过现在时代变了，像你们这一代，接受程度高，生死看的淡。像刚才薪一说的那样，死前环游世界，将来肯定会成为一种主力方向。像我们医院，现在不止是中老年人，也有很多不同年龄层病人。只不过无论年龄、性别，还是时代，临终关怀这一信念是能越做越好，越做越抚慰人心的。”
古薪苒听后举杯道：“万叔您说的太好了。我敬您，也敬在座的各位。更要敬”古薪苒看向一脸似笑非笑的秦世权，
“还要敬秦先生今日见义勇为。真的让人叹为观止啊。”
秦世权漫不经心的样子看着有些欠扁，千娍娍赶忙在桌下踹他几脚。秦世权这才懒洋洋地握住了酒杯，抬手示意，并仰头灌下。
有两分钟没发作的古薪一看到秦世权似笑非笑的表情后，忙开口打趣，“哟~秦先生这是笑什么呢？”
秦世权依旧笑而不语。
“秦先生有话直说吧，今天能一起坐着吃饭大家都是朋友，不用拘谨的。”古薪苒本身说话就婉转，眼下对待秦世权的态度更是有些殷勤过头。
秦世权看了千娍娍一眼，毕竟互相答应了对方，如今哪能反悔？
千娍娍看懂了秦世权眼里的‘求批准’，踌躇两秒后还是选择了相信秦世权，于是淡淡地点了点头，示意他直说无妨。
千娍娍和秦世权这几秒的对视，席上的人倒不觉得什么，古薪苒却觉得太阳穴被狠狠地朝脑子里按了几下。
秦世权缓缓开口“古小姐好像很看好临终关怀这个项目？”
“这是自然，我认为这个无论是作为公益项目还是作为商业项目，都是未来可期的潜力股。”
“那古小姐是想以慈善角度还是行商的角度介入？”
古薪苒愣了几秒，时间虽短，但是眼里闪过的局促瞬间抽走了她先前的游刃有余。
千娍娍摸不透秦世权想说什么，迅速瞄了一眼万一仁，这老头居然嘴角噙着笑意，一副隔岸观火的幸灾乐祸？
古薪苒抿了口酒，神情坚定的不得了，但是别说千娍娍和陆怡姬了，她亲弟弟估计都能看出这份坚定里带着些许“假情假意”……
“我们古世集团不缺商业项目。所以在这个项目上，我们更倾向于公益性质。能做好一个公益项目对我们集团本身来说是有利无弊的。”
“哦，这样。”秦世权假装若有所思的点点头，“既然是纯公益性质那便是没有其他附加的条件了，是么？”
古薪苒的脸上仿佛注入了一吨的玻尿酸，彻底僵住。
被他看穿了吗？
古薪苒睨了一眼看上去云淡风轻的秦世权，内心有股无法排解的火气堵在胸前。
古薪苒原本算盘打的响亮，企图在今天就能把项目谈成，并且让万一仁把其他的有意的赞助方全部推辞，再等到签合同前夕逼迫万一仁妥协一个附加条件。
岂料……这半路杀出的秦世权，居然看透了她。
古薪苒不得不反思自己到底说错了哪句话，只是眼下席面上，双双眼睛都盯着她的回答，她越是思索越像是欲盖弥彰
于是古薪苒深吸一口气，一鼓作气说了出来。
“有。”古薪苒顿了顿，从秦世权的视线中抽回自己的眼神。
她望向万一仁假装坦荡道“我们想以往年双倍的价格投这个公益项目。但是我们集团希望丹青医院能不仅做到临终关怀，还能多加一项公益项目。”
万一仁诧异道：“什么项目？”
“器官捐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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