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9章 最真实的画卷
“或许是因为前世记忆的存在，我没办法很好的融入这个世界，分不清自己究竟是谁，是来自另一个世界的亡魂，还是属于提瓦特的神魔。”
“心脏的躁动越来越强烈，渴望着鲜血与杀戮来暂时平复这种躁动。”
轻轻的将拂雪的手抓起，按到自己的胸口，让她感受着心脏的跳动，胧月很平静的说道，那个时期的她本来就是一副癫狂的模样，只要芮熙不在，她就会自己下山去找点事情做。
不知道终结了多少无辜善良的生命，只为了猩红的血液浸染衣服时那片刻虚假的安宁。
与此同时面前的画卷上多出了三样东西，角落里的东西白骨，猩红的彼岸花用根茎吸取着这些养分，还有漆黑的荆棘王座。
只容得下一人坐下，象征着力量、孤独、痛苦。
“还是第一次见到主人会对人坦诚相待……还有，主人竟然也会哭泣吗……”
玲星有些呆滞的说道，在她的印象中，胧月一直是高傲的，但对家人却有独特的关爱。
可现在那份平静之下，却有着悲伤存在！
“因为妹妹对每个人的爱都是不一样的，而且魔神也并非无心啊，阿妹也是有情的。”
芮熙并不惊讶，她一直知道自己的妹妹总有脆弱的那一部分，但胧月不会对她吐露这些东西的。
“胧月爱我，她对我的爱是信任的，她永远会坚定不移的站在我的身边，我们是彼此最好的帮手，所以，胧月不会对我展示出自己脆弱的一面。”
摸了摸未央厚实又柔软的毛发，芮熙看着孩子们说道：“胧月也爱你们，她是你们的姐姐也是母亲，她对你们的爱是母亲对孩子的慈爱，愿意包容你们的一切，看着你们慢慢成长，自然也不会给你们带去烦恼。”
“所以，她不愿意向你们展示心中脆弱的一面。”
浅水中的芦苇穗沙沙作响，刚刚似乎是有风吹过，但这声音不知为何听起来却像是在叹息。
“每个人都应该有一个合格的倾听者，要不然心中的淤堵只会越来越沉重，最后成了一座山，将整个人压垮。”
看着天边的银月，芮熙很淡然的说道。
“一个合格的伴侣其实是最好的倾听者，月狼冥夜其实完美符合了所有条件，但最初在我知道这件事的时候，我本来是很反对的。”
“为什么！？”
芮熙沉默了一下说道：“他没办法陪伴胧月太久，他是【空月】的遗留，这个世界没有属于他的位置，他终究要化为泡影散去。”
“当他死后，胧月只会陷入更深重的疯狂……”
【血月之殇】是最好的证明，有接近二十位魔神陨落，他们的尸骸堆成了山，血液汇聚，成了一汪池塘。
芮熙当时其实就在一旁看着，因为她的妹妹不想让她插手这件事。
远远的坐在山岗上，看着自己的妹妹战之力竭，好几次都濒临死亡，芮熙当时又是何感想呢？
“那您没有阻止大人吗？”
“阻止？为何要阻止？”
拍了拍玲言的小脑袋，芮熙的脸上一直带着温和的笑容，不过这份温柔只对孩子们，要是换一个陌生人来看的话，只会觉得那双深邃的眼睛惊悚。
芮熙也从来不是什么好人，她的心中充满了算计，对朋友或许极好，但对于陌生人或者敌人……
“虽说有所坎坷，但冥夜对阿妹也是真心诚意，一开始也是拒绝了阿妹，不愿成为拖累。”
“他们俩人都知道这一段缘分充满痛苦，尤其是胧月，活下来的人总要承担一切……”
长叹一声，芮熙无可奈何的说道：“可是这情这一字，谁又能说得清啊……既然愿意，那就去吧，我只能尽量帮助阿妹择个好人家。”
“去吧……去吧……”
画卷上的骨骸越来越多，彼岸花似乎也越来越艳丽，妖异，红的似乎要滴出血来，荆棘王座也被越抬越高。
“应该是在我470岁左右的时候吧，我在一片月光中找到了一只白狼，那时候我身上的气息早就血腥无比，就算是实力差不多的神魔见我也会退却三分。”
“可是他却毫不在意，哼，说起来当年你第一次见到我的时候，虽然被这一身血气吓得有些腿软，但也是为数不多，能鼓起勇气与我正常交谈的几个。”
“额，这也是一件值得称赞的事情吗？胧月看起来虽然冷漠了一点，但是相处之后真的很好哎。”
“呵……，能无视刻板印象，与人正常交流的又有几人呢。”
胧月自嘲似的的轻笑一声，自己这一身血气走到哪都得吃闭门羹。
她接着说道：“宁静的月光可以平复躁动不安的心灵，我也逐渐学会该怎样与世人相处，可是慢慢的，我就发现自己有些离不开这月光了……”
“当时我还有些不明白这种朦胧的情感从何而来，只能任由其发展……”
故事听到这里都还好好的，画卷中的色彩也越发明亮起来，不再是单调的黑、红、灰这三种压抑颜色的组合。
多了一抹银白的月光，驱散了黑夜的雾霾。
一切似乎都在往着好的方向发展，但或许命运就是这么喜欢开玩笑。
战争开始，月狼陨落！
画卷中的月亮突然变得黑灰，失去了色彩，但紧接着一点红芒出现，染红了边角的月亮……
荆棘王座上出现了一位遍体鳞伤的少女，她微微垂着头，眼中只有悲伤，背后的双翼已经折断，骨骼都刺了出来。
能想象黑衣被血液浸透的样子吗？
晚礼裙本是纯净神秘的黑色，但现在却像又用血水染了很多遍一样，黑中透露着让人毛骨悚然的暗红。
可这时的少女的眼中尚有一丝光彩。
“过去我还认识一些朋友，她们都和你或者冥夜一样，就像上没看见我身上背负的血债一样，很轻松的与我交流着。”
画卷中的少女伸出手，似乎是想抓住谁，可最终谁也没能留住，只好悲伤的坐回了荆棘王座之上，双手抓着脸颊，两道血泪，顺着脸颊流下……
“但很不幸，她们并不适合战争。”
胧月的语气平静到死寂，可是画卷中的少女，才是她真实的感情。
胧月不擅长言语上的表达。
“就这么过去了好多年，除了姐姐，你，还真没什么人敢来真正的接触我。”
“或许是物极必反，万事终有一线转机，在我已经走到了深渊边缘的时候，我碰到了一只小狐狸，虽然怕的不行，但这家伙竟然能鼓起胆子怒斥了我几句。”
画卷中的少女似乎被谁打了一巴掌似的，僵硬的抬起头，睁开了眼睛，血色的瞳孔中倒映着故友临终前毫无遗憾的样子。
“当时让我印象最深刻的当然是迭卡拉庇安这家伙，他是个不错的对手，但在得知他竟然为了一群人类选择牺牲自己的时候，我深深的不理解。”
“那现在你明白他为什么这么做了吗？”
“没有。但我明白了要尊重他人的选择，当时我并未阻止他，但事后却为他的选择感到了可惜与不值得，现在回想起来，确实有些愚蠢了。”
额……这么回想起来，胧月的确变了好多，一开始确实性格固执又别扭，时至今日，胧月的底线已经变得灵活的多。
“再后来呀，也发生了很多事……”
画中的少女抬起头来，手中捧着一只青毛的小团雀，拨弄了一下，竟然是笑了笑。
“额……”
众人的目光不约而同地看向了魈，把孩子都整尴尬了，这应该就是胧月下誓言宣布其为自己子嗣的时候。
不过这个其实大家都有，胧月在这方面不会偏袒任何一个孩子，都是以真名立下过誓言的。
画卷中，少女脚边突然多出了两只小猫，毛色一黑一白，额头间各有一个异色的小点，小黑猫正在骑在小白猫身上，咬着他的耳朵，眼神可开心了。
而小白猫一脸则是的无可奈何，没办法，真打不过，要不然他也不会是家庭弟位了。
“啊？我也是猫呀？”
石头上又出现了一个小团长，肥嘟嘟的，正在慵懒的趴着晒太阳。
“唔~未央刚被胧月接回家的时候就长这个样子哦，不过你那个时候还小，灵智未开，应该不记得。”
然后又出现了一只银白色的小猫咪，被少女直接抱在臂弯中，米黄色的幼龙则是踩在肩上，好奇的用爪子拨弄着蝴蝶。
这幅画的景色也变得越来越优美，黑与红这种压抑的色彩已经褪去边角，彻底成了背景板，但它们依旧存在。
白骨已经被埋进草地，只是偶尔还能看见凸起，但彼岸花依旧艳丽，它的根扎进了泥土里。
少女起身，安静的侧坐在地，一只半大的米黄色猫猫出现，将脑袋搭在少女的腿上。
她明显要比其他的猫猫成熟不少，这只猫猫代表司宸，虽然有些独立，但在胧月眼中依旧是个没长大的孩子。
最后一只猫猫也出现了，是一只紫色的小猫，她要比其他的小猫更瘦弱。
画中的少女展开背后宽阔的羽翼，将这孩子们护在身前，只展现出了自己温和平静的笑容，也遮挡住了背后的景象。
有黑红的天空，苍白的碎骨，艳丽的彼岸花，荆棘构成的王座从未消失过她的身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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