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7章 神明之怒（二十二）
神域是一个由转化集天地能量为灵力的灵枢供养的居所，能飞升到此的地仙们只需要通过简单的冥想便能轻松的吸纳极纯灵力加持修为。
飞升至一品正仙时，每月还能额外领到来至九天合璃宫的神光。神光煌煌，除了提高修为而外还能照出本相。
泽浣因是万灵之皇的血脉，他的狐身本就是一个能量转化器，所以每月的那点神光还没产生本相法力便被他转化成灵力吸收掉。
阿炳是羽灵族，属于万灵族的一支。他没转化能量的本事，不敢在神域显露真身故而不敢飞升一品正仙领那每月的神光。
此刻，阿炳陪同无邪、波波站在九天玄阶之下，盯着耸然高立的神光台阶。他内心焦灼，表情严肃，站得笔直，一手握剑一手垂下贴着裤缝。一面警戒四周，一面想调动灵力修为护法避免显出真身。
哦，神域也不是所有诸神列仙都有资格从九天玄阶走向最高殿台。
察觉到见阿炳的异样，无邪低声道：“从旁边飞上去等我，这里是神域不需要你护卫。”
“是！”如获大赦的阿炳走向一旁的普通台阶。
波波抬头望向那隐匿在云海之中看不到终点的台阶道：“我会不会被神光反噬啊？”
“有我在你怕什么？”无邪伸出手，摊开手掌给她，笑道：“走吧，波妃殿下，头一次亮相，请迈出你的气场。”
波波将手放在他掌中，宽大又温暖。
他们齐步前行，当她踏上第一级台阶时，明显感觉到那种浑厚的加持力，迈步攀登并不费劲。每踏过一阶便幻亮一阶神光，如同晨曦暖阳的光芒加持从上面走过的生灵，纯则更纯，强则越强，而恶当然也越发恶得极致。
纁色便是神光的颜色，波波的宫服颜色与之呼应，裙摆被神光拖长，逶迤隽永，风华无双。
来至人间的波波失去了母亲九玄给她的元神以及那身能延寿的仙骨。
但她的自身元神却在神光的映照下越发清晰明显，那九天玄鸟的元神与神光呼应间冲破她的凡躯。展翅九皋，从暖黄逐渐过渡到橘红的庞然鸟身托着华丽逶迤的凤尾围着波波与无邪两人绕着神阶飞翔了几圈后再度回归到波波体内。
让站在殿台上观看入场式的诸神列仙们惊骇不已，消失了四百余年的玄鸟真身再度现世，而元神寄居的身体居然是区区凡躯。
站在观景台上端着琼浆的玄鸟门掌司九霄抑制不住内心激动，至她继任玄鸟门掌司之后，门中族人最有可能通过修行得到玄鸟元神的人就是玄瑛。但是她的心却在幽冥，这些年宁愿在神卫营厮混也不愿闭关修行。
“恭喜九霄女神了，玄鸟元神现世，玄鸟门后继有人。”一旁的九天合璃宫神职官笑道。
“是啊，真是可喜可贺。”九霄握着杯子的手微颤发白。她再想才发现又有什么可贺的？
玄鸟是等同于陨石神格的神族，门中子弟生而为神，玄鸟族人奋斗毕生的动力就是通过修行获得玄鸟元神垂青，让玄鸟选择在自己神躯中苏醒。
而如今，一个颠覆认知的事实出现了，玄鸟选择了个凡躯，神域中那些血统纯正的族人就这样被玄鸟元神放弃了吗？
九霄再次将目光落在波波身上，那个身躯已经不像初见她时纤小，配上那身纁色宫服真如同九玄在世一般。既有战门悍将的英气又有太子正妃的端雅。唯一让九霄觉得遗憾的就是以凡躯化神谈何容易，要是在波波身死之时都未能化神不是白白浪费了玄鸟元神现世的机缘。
“幻化镜前的朋友们，大家还记得半个月前的太子殿下新纳的侧妃吗？那位长相酷似前战神九玄上神的波妃殿下，其躯体里居然还隐藏着玄鸟元神。七天前，波妃殿下在下界遭遇突发事故失去了仙骨没了那不纯的元神，今天在神光普照之下却让人发现她体内的真实元神！如今再看那不纯的元神显得有些诡谲哦，既然她身体里有玄鸟元神，那为何又被不纯的元神遮挡了？难道是因为什么原因不能让人看到她真实元神吗？”嗲嗲女主播穿了套收腰的彩色仙裙在镜头面前说的眉飞色舞。
等候在一旁的阿炳睨着那主持人冷声道：“你还喜欢按主观臆测去播报新闻吗？最新神域宣传规范条例没学习过？”
女主播闻音蹙眉，将镜头切换到外景，才捧着话筒眉目低顺的对阿炳道：“是，知道了，老大。”
阿炳盯着她那身堪比彩霞的妖艳仙裙道：“哪里来的服装？”
女主播扭动了下纤细腰身，那身彩霞裙摆旋即变换了组颜色：“我自费买的，火鸟设计师专门为我这位霞光女神量身定制的。老大，你觉得好看吗？”
自从阿炳出任神卫营掌司监管宣传后，这几个负责幻化镜新闻宣传的神仙就喊他老大。阿炳嫌弃的说了句：“太花哨了，换一身素雅的。你只是主播，不是主角！”
女主播嘟嘟嘴：“老大~，人家也想漂亮一点嘛！人家这几千年只呆在云海旁布霞光，神域都没几个人留意过我。现在作为主播，人家也想涨点粉嘛。”
阿炳抬手给她变了身素雅的白色仙袍道：“下次给你个搞纯玩节目，你想怎么穿就怎么穿，这次先忍忍啊。”一会儿就该到无涯和泽浣了，他可不想让无涯误会他们想抢风头。
女主播：“好的，老大，么么哒，爱你哟！”抬手祭了片霞光掠过阿炳的下巴。
仍旧拾阶而上的波波看到九天玄阶两旁逐渐聚拢来玄鸟门人，他们身背弓箭，凤目如炬，英姿非凡。玄鸟是神域与九州沟通的神司，其背后代表着神域。
玄鸟族人盯着这位长相与九玄一致的凡人，意味不明。
观望的诸神所不知道的是，就当玄鸟元神回归波波身体的时候，一股幽冥之气也在波波身上蠢蠢欲动，在冒出身体的那一瞬被无邪抬手压制。
波波对观景的玄鸟门人笑了笑，低声问无邪：“你是从什么时候知道我真正元神的？”
无邪笑了下：“在带你参加幻灵宫学院开学宴会之后，我去北冥渊底冥想，看见了你的真身。”
“哦，所以，你真的是先知道我的真身才选择接近我？”
无邪捏紧了她的手，笑道：“想你是忘了，我找了你多少年。”他想起从她身体里冒出来的那股幽冥之气，再次叹道：“这些年，你都在干什么？为什么来的那么晚，晚到让我向姻缘簿妥协。”
波波调皮地说道：“我就是在等你向姻缘簿妥协啊！”
在无邪从神躯中苏醒后的漫长神寿时光里，不停地找寻她又等待她。于此同时的波波在幽冥聚魂，在等机缘让她这个不属于蓝星的灵魂入世、甚至出现在他面前。
就当两人进入宴会厅，向天君天后行礼之时，殿外喧哗声此起彼伏。
“少尊~！”
无涯不知道为什么自己的人气那么旺，可能是最为天君的次子，他既能享受神域皇室的荣光又不必担负储君的重责。
当他向自己的结界伸出手的时候，喧哗声平息，众人的目光紧盯结界，想知道会从结界里走出一位怎样的神人，值得这位新晋战神如此温柔又深情地注视。
一只手略显迟疑的从隔绝视听的结界中伸出来，又迟疑般地顿在半空。无涯没有给他喘息退步的机会，毫不迟疑的抓起泽浣的手将他拉在自己怀里。
结界消散，两个身穿绛红吉服的男子出现在众神面前。泽浣仍旧是那头黑色短寸，唇色因紧张而显得有些苍白。站在战神身边的他，因那紧勒腰身的系带而略显娇柔。
无涯放开他，牵他的手十指相扣，两人走向泽浣从未走过的九天玄阶。
诸神列仙们仍旧未发一言，默默关注着这对靓男。
原本忐忑的泽浣在和他一起走上神阶的时候。忽而放松，他侧头对望了无涯一眼，无涯以毋庸置疑的爱意回馈他的凝视。力量与底气从心底生出，萦绕盘旋将泽浣包裹，他的真身能量呼应着九天合璃神光。
那身绛红色的袄袍双肩向两边伸展形成肩章似的式样，进而向后延伸出绛红色的披风，随着神光逶迤飘在他身后。他的黑色寸头化为银色长发随神光摇曳与披风呼应。
眉心结出天眼纹，一道细长的藏蓝色眼纹。随着他真身现世神光转化成灵力，银色光波随着他的步伐如水波漾开。让两边吸收不了神光的低阶神仙们享受了股至纯了灵力加持。
这就是万灵之皇的能力，转化任何形式的能量为灵力，加持他统御下的国土与万灵。
“天眼狐？！”观景的人潮中有人惊呼。
神域纪年六天、人间纪年六年前，东京城危机时泽浣曾亮出过真身。作为神卫营的特级保密行动，如同东阳神君被巫妖霸占神躯一样泽浣的真身在神域中也只有极少数人知道。
神域战将，尤其是老资格派或是先太子派的战将都记得，天眼狐族强大的战斗力。
争夺能量的战争持续了一千年，在战争之初，神域完全不是万灵族的对手。然而大荒的那次大洪水改变了一切，万灵族的生存空间不断缩减，很多灵族众为了获取生存空间选择向二代神妥协，接受了母星孢子的改造，如凤族和龙族。
有些灵族为了保存实力，选择退出战场远离九州，比如雪灵族与羽灵族。
分裂不可避免，保存族众比战场荣光重要，最后一任万灵之皇也就是泽浣的父亲，选择投降。对于万灵的皇室族群，天眼狐被神域绞杀殆尽。
今日神域，天眼狐再现，而且还是少尊的成婚对象。
老派诸神面如死灰，如果真有一天，这位神域第二顺位继承人掌控神域，他身边的人就会是天夫，会不会清算当年旧账？！
等在神阶两旁的年轻神仙并无此番惧怕，他们已经被泽浣这只老狐狸的风采折服。
神域最强的战神即将迎娶神域最帅的上仙。
“泽浣仙尊！我想给你生狐崽子！”不知是哪位神仙小姐姐吼了嗓子，追星的风向忽变开始倾向泽浣。随之呼应之声不绝于耳。
无涯心想这帮见色使舵的庸俗神仙哪里配得上至纯至灵的泽浣。
两人走到玄阶中段，无涯停下脚步，郑重其事的看着脸颊微红的泽浣，没有迟疑，不容迟疑的单膝下跪。他托起他的手说道：“山河为鉴，天地为证！执尔之手，相携隽永。君可愿成全我此生痴狂？”
泽浣眼眶转过一尾微红，眼前的男人就如同熊熊烈焰，赤诚又炙热的爱意早已将他化为灰烬。
他握紧他的手道：“以我之名，许君之诺。陪君痴狂，余生不负。”
依计占领中段位置的战部将领们，在九天玄阶两旁放了十二门礼炮，空弹在神域上空开出彩练烟云。
这是无涯的求婚方式，他要让泽浣知道他的决心，两族的仇恨将通过两人的结合而化解。
出来观景的天君天后，望着泽浣的模样沉默片刻。天后讪讪而道：“你二儿子不行啊，阿泽都没为他变个模样。”
天君沉默半晌：“或许神域的气场给他的压力太大，以至于无法触发变异。”
站在殿台上的美女主播已经激动到结巴：“幻化镜前观看的诸神列仙，大家看到如此浪漫的一刻了吗？若非我的修为不够不敢走上九天玄阶，我定要过去给他们撒捧霞光。太让人感动！问世间情为何物，当然广大修绝情道的朋友们是体验不到爱情的快乐的。在此我不禁想吟诗一首：牵起你的手，给你我所有。我愿为你的伞，挡你风和雨。我愿为你的梳，梳你一世情思。以我神名，免你愁苦。以我之吻，还你长情。太感动了，天地啊，也请赐我一位少尊、仙尊那样的男子吧。”
一旁的阿炳受不了这个又嗲又花又痴的主播，翻了不止一个白眼。
他望向泽浣，那是蓝星唯一的还没接受过母星孢子改造的生灵。曾经的万灵族，皆是雌雄同体的存在。为显示最强战斗力，万灵皆为雄性躯体。而当万灵族有了传承愿望之后，身体会发生变异转变成雌性以确保最优基因的传承。
知其雄守其雌。有时为维护基因的纯粹性，他们甚至会单体繁殖、复制繁衍。
而现在，最后的灵族特性也会随着泽浣与无涯的结合而终结。
如同羽灵族，族群的神树已经孵不出单体繁殖的卵蛋，阿炳才会出现在神域妄图得到神族的神息。他对于神域诸公实在是下不去嘴，唯有那个来至人间的男子让他听到了自己心砰砰乱跳的声音。
“哼！”九霄不屑的哼了声。
“怎么了？”合璃宫神司问她。
九霄轻蔑的看着泽浣，想到波波和泽浣一样与神域格格不入的行事作风，说道：“神域变的让人感到陌生，真不喜欢这些来至下界的气息。”
合璃宫神司道：“有什么关系，影响不了什么的。”
九霄指着那些为无涯和泽浣高呼的年轻一辈：“都疯掉了，看看那些来至妖界的服饰，神域仙袍不好吗？”
九霄愤愤然离开殿台走进宴会大厅，留下的合璃宫神司给自己端了杯琼浆继续盯着泽浣。
神域的仙阶等级是无法准确测算万灵族的修为，泽浣的修为怕是跟无邪一样不可预测。
他的主人—神域先太子付出了生命的代价灭了天眼狐族，奠定了神族如今的地位。要消灭掉这个最后的万灵皇族，怎么也要再损一员神将。
他将目光调向无涯，低喃道：“神域诸神大多修绝情道，人间皇族教育储君要王者无情。神域只能按照先太子的设想那样永远辉煌下去。二位在北冥渊修战门不入绝情道，不知道，情是一柄直插心口的剑啊。”
此刻躲在妖界的蓝鹊也看完神域宴会入场报道，他关掉了幻化镜，冷笑了下：“原来你是天眼狐，难怪神域的仙阶体系已经无法显示出你的修为。把我搞得在神域呆不下去，你还想跟少尊有情人终成眷属？！”
他变成蓝鹊飞到万仞山，刚刚雷刑过身虺黎浑身散发着焦臭味儿。
“你想知道那个凡人姑娘近况吗？”蓝鹊栖息在虺黎肩头问道。
虺黎道：“你想要什么？”
蓝鹊轻哼了声：“跟懂规矩的人沟通起来就是畅快。听说你还有冰缂，给我点，我作件衣裳。”
虺黎冷声道：“你还想干什么？我都被绑在这里了，你要是不懂收敛，小心死无葬身之地。”
蓝鹊白了他一眼道：“就说想不想知道你媳妇儿的情况吧。现在的灵蛇族是妖界最严监控对象，他们走不出妖界。说不定你媳妇儿堕胎再嫁，你都不知道。”
虺黎道：“不可能，她带大了十个妹妹，不是能狠心杀孩子的人。你要冰缂不单是想做衣服混进人间帮我看媳妇那么简单吧。”
“嗯，我还想找卢青。”
虺黎：“他从七岁起被你玩到现在，还没够？你果然是只鸟，不愧禽兽称号。”
蓝鹊：“我跟他一起十一年，能叫玩吗？你见过谁能玩那么久！”
虺黎委实不想跟他这个无耻之徒说下去，遂给了他地址。
蓝鹊给自己做了身冰缂衣服躲避神卫营监控，大摇大摆的进入人间。
他直接到了东京城，天上一天，人间一年。宴会开始二刻钟，人间便过了一个月。风家宅院新建在朱雀大街，风如怒跟着风歇雨督办基建后也准备回江南。
蓝鹊走到风家后院看见卢青正在后院给做家具的木匠准备饭食。
“阿青，你把菜洗了就歇歇吧。”厨房大婶接下他手中的蔬菜笑道。
“好，麻烦大婶了。”卢青回到房间收拾东西，风如怒明天就要返回吴郡，他很快就要回家了。这一个月，他从风氏姐弟谈话中知道卢家主已经身死，再也没人可以控制他，他可以按照自己的意愿生活。
卢青把他不当太监之后做的衣裳整齐的叠好，放进包裹里。
隐身的蓝鹊盯着他看了好一会儿，这小子比之前瘦点，会不会影响手感，只有摸一把才知道。不过，不知道是不是骟了的关系总觉得他眉眼间多了番风情。
他现身在卢青身边，轻唤了声：“青儿！”
卢青被那轻唤吓得想惊叫，蓝鹊慌忙捂着他的嘴急道：“叫什么叫，老子的声音都听不出来了？同榻十年，都没让你记得我？”
卢青惊悚的看着眼前这个陌生男子，在蓝鹊习惯性地把臀揉捏之后他才确信眼前这个男人是他的家主，他才呢喃道：“你……怎么可能是我家主？”
蓝鹊见他那副愣怔的可爱模样就有了反应，他道：“我怎么不是你家主，你伺候了我十年还不知道我的习惯吗？”蓝鹊握着他的后脖颈吻了吻他的唇道：“青儿，想你家主大人吗？”
卢青缩在他怀里微颤道：“你的模样怎么跟之前不一样了？”
“之前那副身体被他们毁了，如今的我才是你相公的本相。被他们欺负惨了吧，放心我会帮你报仇雪恨的。”
卢青低着头避开他再度凑过来的嘴道：“你到底是人还是妖还是鬼？”
“有什么区别吗？现在的我一样能让你在床上销魂。”
卢青闻言急道：“你之前是我家主，当时我是孩子什么都不懂，才同意侍奉你。如今我无父无母，人也残了，莫说你并非是我家主，就算你真是我家主，对我的恩情我也还够了。你别来找我，我不会再为你做任何事。”
“嘿！你还真是无情，我们同榻共眠十年，你就没把我当成夫君看待过？我之前哪次没让你爽？”蓝鹊说的话越发下作，越发狎昵他，蓝鹊强拽着卢青又道：“谁说你残了？那两颗蛋有什么用，没了就没了，没了才能更好的伺候我。”
卢青被他的话骚到脸红，他此刻才明白这个人难怪能找到妖精为他办事，他本来就是个妖精。之前他是家主的时候还能显出番风范让自己钦慕，甚至在他威逼利诱下甘愿与之行苟且之事。可真相是他是个妖精，曾经儒雅温文的家主是个妖怪，多么颠覆他的认知。
卢青的世界又塌了一次。
卢青挣脱他的束缚，急道：“你曾经说我们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卢家，你给我讲忠孝的对象首先是自己的姓氏。可你就是个妖怪，你骗我，你说风家是异族不可信，而你自己了？却连个人都不是！”
蓝鹊听他一口一个妖怪的嫌弃自己，生气的反拽他的手，狠道：“你莫不是瞧上风家小子了吧，我要是告诉他你七岁就爬我的床，十五岁就把身子给了我，他还会正眼瞧你？怕是你坐过的凳子他都要拿去烧了！”
卢青的手被他拽痛，然而真正让他害怕的还是蓝鹊的话。他强装镇定，轻蔑一笑道：“我瞧上谁你管不着，可我再贱也不会跟妖怪好。”
蓝鹊想到自己十一年的感情错付狗，也顾不得风歇雨会察觉仙迹，抬手祭出个小结界隔绝视听，嚷道：“我十一年栽培你，你就不念旧情？”说罢一手将卢青禁锢在床上，他看到卢青那双干瘪僵硬的手，道：“谁把你手弄成这样了？是风如怒吗？老子不弄死他！”
卢青想到自己的人生只觉荒唐，他哭着央求道：“我还指望他带我回吴郡。你放过我吧，我真不想在过以前那种生活了。我就想回吴郡，把祖屋典卖了找个地方好好过下半生。你是神仙，我虽是凡人，可也不想当玩具。我求你了，看在我曾经伺候过你的份上，你给我条活路吧。”
蓝鹊见他梨花带雨，当他是承恩娇羞：“你跟着我才有好日子，风家小子有什么好的，有我一半的功力吗？等他到了江南，我让你看他怎么死。”
蓝鹊不敢结界太久，他用腰带堵住卢青的嘴，遂撤了结界：“才两个多月没见，你就能把我忘了，我今天非让你记起我到底是谁。”
绝望的卢青侧着身子任凭蓝鹊以两人熟悉的姿势爱抚自己。
原来，他真的是家主，他崇拜、仰慕并甘愿献身的家主，真不是人。
见他不再挣扎，蓝鹊才又松开腰带捧着他的脸亲吻，边吻边说着之前想说却要崩家主人设而没说过的骚话：“你就是比妖强，连所谓神也比不过你。青儿，我是真心喜欢你的，种族不同有什么关系？天上的神与仙还不是同种族呢？他们不照样结合吗？！青儿，记起我们曾经恩爱的感觉了吗？”
蓝鹊知道卢青欢愉的身体法门，没多时便听到卢青压抑如猫嘤。
“叫出来，青儿，我有两个多月没听到你的声音了。”
卢青的身体被蓝鹊唤醒，他微喘道：“不这里离后院近，怕被人，听见。求你…差不多就行了。”
蓝鹊将卢青抱在怀里怜惜得吻着他道：“青儿，别在意我的样子，我们在一起不快乐吗？你受的苦我都会帮你讨回来！”
蓝鹊的声音充满了诱惑，卢青被熟悉的欢愉安抚，逐渐放松、妥协。
卢青想到自己的遭遇，想到自己也被家主宠爱如珍宝，委屈不已，忍不住倒在蓝鹊怀里哭道：“我都死过好几次了，你既然不是人，就没办法来救我吗？风家人不是人，风薇薇伤我，风如怒逼我挖坑自埋，我的手就是刨土刨废的。”
“放心，我会替你报仇的。”
卢青身体越发娇软，让蓝鹊欲罢不能，甚至觉得和他一起才是真快乐，刚刚被蛟神单方面宣布离婚的他在这个人族小人身上重拾信心。
无邪和无涯的婚配对象让神域老神不安，他们要整合所有力量破坏掉他们的婚事，蓝鹊在下界正好趁机搞事。
蓝鹊吻干卢青脸上的泪，又抱在怀里哄了番后给他一壶酒。
他道：“东京城神人出没我不敢多留痕迹，你手上的伤待你回到江南我再替你治疗。至于那处，我刚才看了，没伤到排尿管不碍事。不丑，我不嫌弃。”
卢青侧头垂泪道：“可我嫌弃，你要把风薇薇给我弄死。”
蓝鹊捧着他的脸，逼他看向自己道：“好，我弄死她。她怀了黑蛇的孩子，那孩子能收她的命。不单她，那些风氏女娃都得死。我告诉你，神域有人恨死她们了。”
卢青指着桌上的酒道：“那是干什么用的？”
蓝鹊笑道：“让风家大姐成疯子的琼浆，你寻个机会让她和萧皇喝下去。”
卢青惊道：“你想毒死他们？”
蓝鹊咬着他耳朵说了番话之后，卢青拍拍他手骂道：“你真是个色胚子。明天风如怒会启程回江南，萧皇和风将军应该会给他践行，我寻个机会让他们喝了。”
蓝鹊闻言把着他后脖颈道：“等到江南我也给你也喝点那酒，喝了你就知道何谓极乐。”
卢青知道蓝鹊摸他脖颈下步想要干什么，如今的卢青有什么能耐拒绝这个不是人的东西。
他应了声，如从前那样微启薄唇迎着蓝鹊的脸吻了上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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