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8章 神明之怒（四十）
魂魄不再说话，蓝鹊御风蹲在小院外的山壁上，透过波波布置的结界看风家的情况。
厨房里炖着老母鸡，风十二将草菇洗净，对半剖开放了些在鸡汤里提味。剩余做成了葱香草菇，风家妹妹人多，排班轮流守着月子婆和宝宝，现在就轮到风十二做饭和内务。
灶台太高，小姑娘需要站在矮凳上才能架锅炒菜，人小个矮做事却不含糊，没多时一桌子菜就做好了。补完觉的风三也走进厨房，帮忙舀饭端菜。
“十二，这盘草菇真香，你什么时候进山采的？”风三问道。
“我哪里有时间进山？！从一位山民手上买的。”风十二将给风薇薇炖的鸡汤舀进盅里，备好饭菜单独装了个食盒。“我去给大姐姐送饭，我陪大姐姐吃就不下来吃饭了。”
风三道：“好，拎得动吗？”
“没问题的！”风十二说道。
风三知道风薇薇是因为和蛇妖结合才导致难产之后也没把玉钗还给林志桓。非但没还，还把林志桓郑重其事的介绍给波波。
波波自从卢青之事后就不敢贸然同意风家姑娘们的婚事，到了新皇城找到在观文殿里的风歇雨，风歇雨正在和首辅谈事，波波只能坐在殿门外的椅子上静候。
未多时，殿门打开，风歇雨看到坐等的波波惊道：“波波，你怎么来了？谁让你等在这里的？”她看向一旁躬身静默的内侍们，说道：“以后波波来了，第一时间通报我，不管我在干什么！”
“等等没事儿，权当歇息。”波波笑道。
跟在风歇雨身后的黄首辅见到波波，躬身行了一礼：“尊者有礼。”
“首辅大人有礼！”波波还礼道。
紧随其后的内阁大臣和其他公卿大臣见首辅称她为尊者便也相继行礼。
“各位大人有礼！”波波心想以后还是隐身来见风歇雨吧。
风歇雨对跟在她身后的参将说道：“把后面安排都改到下午改到明天。午餐、晚餐直接送到此，我不回皇居了！”说罢她挽起波波走入殿门，笑道：“我之前发给你的灵力蝶都未见你回复啊！你在忙什么？！”
“我没收到你的灵力蝶啊！我从北域到江南再到湖州，真是忙趴下了，你要让皇宫里的厨子做点好吃的送来。”
待两人说笑着走进殿阁，参将对一位内侍说道：“你跟着进去，站在外殿听娘娘差遣。”
“是！”内侍宦官躬身说道，走进殿阁后关了殿门。
参将取出随身携带的羊皮软抄，打开翻开代办事项，挑了几样紧急非要务分摊到各部处理。
原本的观文殿，古文馆被改成了临时御书房。书籍原地封存，书架推拢留出一条通道。曾经的阅览室里挂上了九州疆域图，摆上了张大书桌和几把软椅，这就是临时御书房和萧朔寒与内阁议事之地。
风歇雨领着波波走到内殿休息区，给波波倒了杯乳茶道：“之前北疆遇到雪族人屠城，我就想问你到底是怎么回事。一直没等到你的回信，后来神卫营将事由反馈给了纪霄。”
波波接过茶，喝了口说道：“今年神域国庆，前段时间我人在天庭，估计是错过你的灵力蝶了。不过，今天我来这里是想跟你说两件事。风薇薇昨天生了个儿子。”
风歇雨闻言嘴唇一抿，哼了声：“我之前去信给她，要她好好考虑孩子的问题。她到底还是选择生下孩子。”
波波讪笑：“白白胖胖，很是可爱。薇薇想请你这位大姐姐给孩子取名字。”
“让我取名字？！她是想让我承认那个孩子，想让他姓风啊！”风歇雨再度哼笑了下，颇为不屑。
波波看到一旁的餐柜上放着白莹莹的乳膏，配了碟蜂蜜。想是风歇雨加餐的点心遂给她端来，笑道：“你不是风家家姐嘛，相当于她的家长，长辈赐名嘛。而且风薇薇生产很辛苦，差点就赔了命。”
风歇雨闻到那羊乳山药膏的味道就有些恶心，她端开碟子道：“我不会给他孩子取名字。我说过的，她要嘛把孩子送人，要嘛她就留在湖州。她孩子有蛇妖血统，谁知道长大会成什么样子！风家不能再因血统惹祸端，想让我承认这个孩子，就是做梦。”
这次波波走得急还未与风薇薇详谈，她还不知道风歇雨要这样处置薇薇的孩子。看到被端开的点心，波波料风歇雨是真见不得那个孩子。遂又道：“那就说说第二件事，姗姗心仪湖州驻军林志桓，想问问你的意思。”
风歇雨还在生气，天高路远，她没办法去湖州管不了风薇薇。“她们在急什么？等到了京城再说择婿之事不行吗？林志桓就是被萧朔寒发配到湖州的将军？他从军生涯终止于湖州，仅限军需后勤支持。风姗姗要跟他，就只能呆在湖州。”
波波没想到风歇雨反应那么大。
风歇雨继续说道：“风如怒也是，都十八岁了。萧朔寒给他说了门亲事，前兵部尚书的侄孙女，关中木氏。木氏一族，将相接武、公侯一门。至北朝到帝国，木氏门庭出了十四位宰辅，将军、侍郎、尚书无数。帝王选妃不过如此！他倒好，远远瞧了那姑娘一眼，就说没关中人皮相，他不喜欢。我问他关中人该是什么样子？你猜他怎么说，大手大脚大腰板！！人家小姑娘她娘是江南闺秀好不好，还大手大脚大腰板，他是找媳妇儿还是找火夫？！他不但理解不了江南之秀，还误解了关中娘子。”
波波尴尬的摸了摸自己鬓发。
风歇雨继续说道：“不是我说你。波波，你能不能换身更曼妙的衣裙来穿。在孩子们面前也要适当打扮下自己。卢青那小子我见过了，啧啧，比女人还女人。风薇薇看上他哪点？看上他扶风弱柳还是娇喘吁吁？你和泽浣仙尊就没有给他们树立好正确的异性观念。我一想到他们十二人今后的婚配，我就头痛。”
风歇雨的埋怨把波波轰了个外焦里嫩，当年在平谷，光顾教他们种庄稼谋生了，田间地头粗布麻衣，她的确没以一位柔美的女性形象出现在孩子们面前。波波看看一身行动服打扮的自己，虽无九州女子的娇柔也没觉得是大手大脚大腰板啊。
“你的意思是，我是个像男人的女人，而泽浣是个像女人的男人？”波波艰难地道。
波波的身高的确超过帝国男子平均值，打斗搏杀也自带狠戾劲。想到无邪也见不得她穿草鞋麻衣的模样，难道她没女人味儿就是无邪六年里从不下界找她的原因？！
波波强辩道：“你也是修道之人，不知道外形无形的道理吗？！那天庭、妖界长相奇异的人也不少，我算是正常人形吧。”
风歇雨冷静了下，深吸口气，道：“我知道外观其形，形无其形的道理。可孩子们不知道啊！波波我不是说你像男人，我是说你可以改变下衣着风格。我六年穿铠甲萧朔寒也没正眼瞧过我，回新皇城换回女装他的目光就不一样了。”
波波因她的话开始自我怀疑差点就自我否定。
“无邪最近对我说话也带着讽刺和嫌弃。难道真是因为我少了些女人味？”
“不会吧，你是不是太敏感了？神尊殿下怎么可能会讽刺你？说到嫌弃嗯，我每日向太后请安，晨昏定省之时她就喜欢说她当年是如何在三千佳丽之中脱颖而出的。我受益匪浅。”
“三千？！”波波悚然。
“夸张用词而已！但二三十位后宫佳丽还是有的。”
“你的意思是无邪身边有其他女人了？”波波更不淡定。
“不不！通过太后的经历让我明白个道理，于夫妻而言，贵在新鲜感！门庭、背景什么的不重要，如何让丈夫看见你，就像狼见到肉那样馋涎，才是我们女人该花心思考虑的。新鲜感是维系夫妻关系长久不衰的关键，你换个造型，在神尊面前试试。你要让自己成为一个能吸人的洞，让殿下掉进去就不想出来。”
“歇雨！你变了~”波波听到她的说辞，莫名有些羞涩。
“这是太后娘娘教给我的，我也觉得要说男女间的智慧还得看人间啊！”
其实这时候的风歇雨没明白皇太后的意图，一个男人要是真的爱你，是不用学所谓御夫之道的。国事再繁忙，局势再艰难，也不是非得萧皇离京处理，更何况即将成婚的妻子还怀有身孕。皇太后是在提醒她要花点功夫在培养夫妻感情上面，要有留人的能耐。
皇太后从自己的孙儿望向她的眼神，就看得出爱或不爱。即便两人都以为已经深陷爱恋之中。
波波想到了给泽浣设计礼服的火鸟，她也想重新焕亮无邪的双眼。
“娘娘，午膳时间到了。”内务官走进宫殿躬身而道。
“摆进来吧。”
内侍传膳，满满当当摆了一桌。
波波看见内侍给风歇雨摆了碗翠莹莹的米粥，米香浓郁。
“你的粥怎么是碧绿色的？”波波问。
风歇雨笑了笑，满满的幸福之感：“这是产自玉田的碧梗米，传说是神人在昆仑神境内种植特供神域的神米。一年只有一斗的产量。用冰糖煨粥，能吃出青草香。我跟萧朔寒说这种米就是产量少显得精贵，在神域哪有所谓神米之说，都是地方纳贡自吹而已。可他却觉得如今我就该吃这些带神域仙气的吃食，他说在九州没办法弄到灵气充盈的食物，他宁愿相信这种碧绿的稻米是神米。”
“如今的你，跟往常的你有何不同？”波波端起碗吃着白米饭，夹了粒酿肉鸡蛋球。
风歇雨羞涩地道：“我怀孕了，快两个月了！”
波波o了个嘴型，放下碗筷，喜道：“真的，太好了歇雨。萧朔寒高兴坏了吧，若非如今江南事情多，他当陪在你身边的。你们的婚礼可不能再拖了。”
风歇雨道：“他说再等他半个月。江南安好，帝国无恙，比一场盛大的婚礼重要。”
两人吃饭之时，湖州风家也用完了午饭。
草菇很香，没几筷子就光盘。山中午后凉风缱绻，风如怒躺在房间竹椅上正在看泽浣回复他的灵力蝶。他从泽浣的回复知道，江南魔气虽已清除完毕，但萧皇为防万一下令再等半月再开航。风如怒计算给卢青的养元汤的数量，刚好够他喝半月。风如怒遂又发了只灵力蝶，问泽浣再要了些养元汤。
这时林志桓走了过来，坐在他一旁的椅子上说道：“我听姗姗讲大姐没什么事了。这里不需要我帮什么忙，等孩子满月我再过来。”
“嗯，我们等阿姆回家就离开。估计晚饭后吧。”风如怒说道。
“也行。”
两人无聊，风如怒取了盘象棋来打发时间。午后阳光明媚，透过树叶缝隙间射到棋盘上，斑驳晃眼。两人没下几步便觉眼皮发沉，风如怒发觉不对劲时，林志桓已经歪在桌上呼呼睡去。
“风三！薇薇！”风如怒大吼一声，回声阵阵。
“大哥哥！”风十二的声音从产房传来，随即是开门及跑步声。
一股诡异的倦意攀上风如怒，他的意识逐渐混沌，他再次喊道：“拿把刀来！”
“好！”
风十二拎了把尖刃小刀，跑到他面前说道：“大哥哥，姐姐们全睡过去了。我今天买了一位山民兜售的草菇，做了鸡汤和清炒。我没吃，一定是那草菇有问题。”
“嗯！待大哥哥弄死他！”风如怒摊开左手掌，看到中指指掌关节经络青浮这是中蛊毒的征兆，中指主心，脑，这种蛊毒是窥探受蛊人思想意识的灵蛊。风如怒的手不受控制地抓起风十二的小刀对准那发青的部位就是一刀。
挤出青蓝色的血液，随着颜色异常的血液流出风如怒头脑清醒许多，他扯开衣领蘸着那血在自己胸口画出个繁复的咒轮。
“大哥哥，你在干什么？”风十二不解的问。
“我在驱蛊毒。”风如怒答道。
当那道咒轮画完，风如怒呼痛了声，风十二看到他额头和胸口分别鼓出了两团如痘痘的包块。那两块包块像是被什么力量牵引，经心脉汇集在肩膀又朝他中指移动。最后一团白色的绒毛从中指伤口随着血液排出。
变成鸟身的蓝鹊栖息在结界外的树枝上安静的看着风如怒逼出蛊毒，身体里的灵魂说道：“真有意思，还没施行唤醒术，他居然知道自解蛊毒。原本我是想借着蛊毒操控他走出结界，看来只需要给他再来点应激反应就成了。”
“哼，你怕是不知道风如怒是军人，上过战场吧。生死拼杀都没激发出他的应激反应，你弄他没有用。”蓝鹊冷声分析道。
“你的意思，那些风氏女娃才是他的触发点？”
“不然了？他面对妖兵、魔兵都没有应激反应。应该是因为风家妹妹们中了蛊，才唤醒被封记忆中的解蛊之法。要唤醒他的巫族魂魄，只能从那些女娃身上入手。”
魂魄：“明白了。那个凡人男子，我看到了他内心的恐惧，或能为我所用。”
当风如怒逐一解除风家妹妹身上的蛊毒后对风十二说道：“十二，泽教官和阿姆不喜欢大哥哥自学这些解毒法，你不要对他们讲知道吗？这段时间不要跟外人接触，不要走出结界。”
风十二点点头。
而最后解蛊的林志桓做了个奇怪的梦，自从他知道江南驻军被魔兵杀了近五万人后就生出了恐惧。这很正常，他见识过被妖灵之气提升战斗力的士兵有多可怕，然而可怕如此也没杀死多少关中将士。那所谓魔兵太恐怖了，就是宰鸡也不可能一天宰五万只鸡啊。
魔兵已经不能叫兵，他们就是杀人机器。
但是他刚才做了个梦，梦境中，仙气腾然，亭台楼阁，琼花玉树。仙乐袅袅环绕四方，仙姬翩跹凌空曼舞。一位白发须眉，道骨仙风的老者出现在他面前，笑盈盈的望着他。
他激动又害怕，他疾步上前又在离老者五步之遥堪堪停下，行礼道：“尊者可是天上仙人。”
“然也！”老者拈须笑道。
林志桓心想莫非是因当初自己使用妖灵之气，神仙下凡来清算他？
舌头打颤：“仙尊唤我来此，是为何事。”
老者说道：“林帅无需紧张，你本是天庭武将星，身负重任下凡拯救万民于水火。”
“啊？！”林志桓心里想自己找人算过命，没告诉他自己命贵如此啊！
老者仿是看出他心中所想，呵呵轻笑道：“天命难违也难算。你的神格被你当世人格所挡，下界修士算不真切。言归正传，之所以选你下凡，是因为在不久之后魔气会侵扰人间。届时生灵无一幸免于难。”老者说罢，长袖一扫，将天战之时人间惨相呈现在他面前。
百鬼夜行，妖魔肆虐。万灵枯骨，暗无天日。
一望无垠的旷野上全是身首异处的将士尸骸，折断的旗杆插在尸骸里，萧帝国的战旗残破不堪浸在血污之中。游走在战场之上的只有团团黑气和食尸的恶鬼。
“怎么会成这样”林志桓眼前的景象吓得发抖，遂大喝一声像是在给自己打气，又像是在故作镇定：“若帝国真有这一天，我辈当折骨为刀死战到底！”
“嗯！林帅，你要想想，五万人只需六个时辰，帝国就算全民皆兵也抵挡不了那些魔兵。不出一个月，九州就不是人族的九州！”
六时辰，五万人，这个冰冷到让他窒息的数据。他在湖州征兵一年，也没征到五万人。
“那该怎么办？！”刚才给自己强打的底气瞬间土崩瓦解。
“知道你为何会到湖州，会认识风家人吗？”
林志桓愣怔片刻，泄气地说道：“因为我将邪物引进驻军，我做错了事。”
“不不，你没有做错事。恰恰相反，你是九州对魔之战制胜的关键！”老者正色说道。
晦暗的双眸旋即一亮，他近前一步，曳袍而跪：“求仙尊指明道路。”
“林帅，你利用外力提升将士的战斗力本是无错。军人保家卫国，不是白白送死。当面对实力强于我方万倍的敌人时，运用外力提升自己理所当然。但是，要对付魔兵的外力，不是区区妖灵之气可以办到的。”
“那该如何？”
“我们需要将躯体提升到类仙的境界，在神兵的眼里，那些魔气算不得什么。但是，人间的战场只能靠人族来对抗，你们需要类仙的灵气支持。”
“那灵气从何处获得？我愿折损寿命，求仙尊赐予恩典！”林志桓重重叩首。
“我给出的灵气你们不是仙吸收不了。有一种人带来的灵气，可重塑凡躯。”
“请仙尊明言，哪种人？”
“上古大荒时代，神明是人身蛇尾。后来神明分化成人和蛇两支。人谓之神裔，就是风氏先祖，蛇谓之灵蛇，进入妖界。风氏和灵蛇的结合后代，是人族之中最接近神性的存在。也是献予神最好的礼物。”
林志桓急道：“什么叫献予？”
老者笑道：“我说说的神不是如今天上的神，是大荒旧神。将他们的后代献予旧神，旧神会恩赐给你们无限的能量。这些能量才能被你们凡人获得。至于献予，便是将那个孩子，抱到以西两百里的旧神居所。放到神像高台上，让他的啼哭唤醒神像，用旧神的后裔唤醒旧神。作为回报，旧神会给你提升战斗力的能量。这就是你下界的意义所在，解救万千黎民，让九州免于涂炭。”
老者话说完，旋即消失。
风如怒为林志桓驱蛊结束，林志桓清醒过后怅然若失，那位老者的话漏洞百出。如果他林志桓当真是神将下凡，为何从军多年战绩堪忧。人贵自知啊！一个孩子会是对抗魔兵的关键？
不过，那位老者所说的以西两百里是旧神居所，这个倒是可以验证一下。
“如怒，你们之前勘测的湖州地图没绘制周边情况啊，兵部让我们勘测湖州外围两百里的地貌。”
风如怒拿了瓶药水给林志桓洗伤口。
“兵部之前不是只要求我们勘测疆域以内的情况吗？湖州东南面是妖界，东北方向是青云山脉，都不属于人间地界。要勘测只有往西。”
“那便以西两百里为界，我们去看看。”
风如怒：“好。”
林志桓没等到吃完饭便离开风家小院，与风如怒相约翌日去西边勘察地形。
黄昏后，波波回家，风如怒说了下午大家吃了草菇后的异常，又给她看了手上的伤口，和取出的绒毛。波波一看不像是仙法伤人，倒有些像巫族邪术。
波波想到久孤：“说起邪术秘法，那便就只有妖界的高人能说个清楚，到底是何方神圣盯上了我们风家。”
风十二听到她要带着风如怒去妖界，遂道：“阿姆，带我去吧，带我去妖界开开眼界。”
“你一个女孩子去什么妖界？”风如怒冷声道，家里有一个蛇妖后代就行了。
“我怎么就不能去！我非得去！”风十二用眼神威胁风如怒，不让她去就告诉阿姆你会画符咒！
风如怒无言以对。
“行吧，我就带你去。”波波不放心风家只有几个女孩子，留下一个泥人衍生怪，便带着两人去往妖界。
风如怒和风十二还是第一次坐云座，两人趴在云座座位上俯瞰地面。波波宠溺得看着两人，想起自己在南天门第一次踏上云座的情形。
零星光点集中在城镇方向，其余都是如墨黑暗。
风十二感叹道：“咱们湖州居民好少啊，而且大多数人晚上也没点灯。火油太贵了！”
至从风如怒火油大破妖兵之后，火油也成了军需品。
“湖州成郡不过三年，会慢慢繁荣起来的。”波波笑道。
云座穿进一片浓厚的云雾中，视野受阻什么也看不到。风家二子听到翅膀扑闪的声音，云座略微停顿之后又开始向前行进。
“我们已经进入妖界疆域了！”波波话音刚落，浓厚的云雾逐渐散去，一片灯火阑珊的疆域出现在两人面前。几人已经穿过了妖界结界，进入妖界领空。
风十二感叹道：“哇！好漂亮啊！妖界跟我想象中不太一样！”
风如怒惊讶到无言表述：“这这居然是妖界。”
“这里就是妖界啊，万灵的居所。等会下去，跟着我别乱跑！”波波说道。
“是！”两人答道。
云座降落在妖皇居所，铠甲人惊风已等候在平台，见波波还带着一大一小风家孩子问道：“你带他们来干什么。”
两人皆被惊风那诡异的铠甲外表吓到，波波一左一右搂着两人笑道：“我带儿子女儿来你这里开开眼界！”
听她称两人为儿子，女儿，惊风那僵化的脸勉强抽动了下。他肩头的红穗子动了动，说道：“欢迎你们来到妖界，这位是妖皇，惊风。我叫霓裳！”
风如怒遂清清嗓子，抱拳作礼，抬头望向惊风说道：“妖皇陛下、霓裳有礼，在下风如怒。”
十二笑盈盈地道：“我叫风十二，十二是我的小名。我的大名叫风丝儿！你好，妖皇陛下！你好，霓裳，霓裳你是个流苏穗子吗？”
霓裳摆动了下流苏笑道：“阿怒、丝儿你们好，我本来是套衣裳，还是你们阿姆亲手作的衣裳。”
风十二感叹句：“连阿姆做的衣服都能开灵讲话。”
风如怒闻言一怔，心想：连一件衣服都能成灵成精，自己为什么就不能修仙了？！
波波问道：“久孤在哪里？我想要问他点事情。”
“还在工地赶工期了，那里乱糟糟的。”惊风瞟了眼风如怒和风十二，正在布置的能量转化阵是绝密，他可不想被两个外人窥探了去。
波波闻言说道：“十二，你留在皇居等我，阿怒，我们走吧。”
“波波！”惊风叫住她：“还是把久孤叫上来吧，你们随我到小院坐坐。”
“也好！走，阿姆带你们去妖界观景最佳地。”波波领着两人走向无望崖，遂回头对惊风说道：“让久孤到无望崖来啊！”
惊风呼了口气，无望崖也不是谁都可以去的。
“算了，去无望崖总归比去工地好。”霓裳安慰道。
“真拿她没办法，都不知道无邪是怎么忍受住她的。”惊风叹了口气。
“那两个孩子，不坏的。”霓裳又道。
“人妖不相往来。”
“从大荒到现在的物种都是混合的产物，谁能跟谁做到真正的泾渭分明？”霓裳又道。
“哼！听说那个男孩子为了打胜仗连自己都敢烧！真不知道波波带他来干什么！”惊风道，遂一手结印幻出灵力蝶飞向工地方向通知久孤去无望崖。
“哈哈哈~”霓裳轻声笑打趣：“堂堂妖皇居然怕区区凡间小子！”
波波带着风如怒和风十二来到无望崖，坐在鹰嘴峰上，山风呼啸，胡乱了三人的头发。
“要给你设个结界挡风吗？”波波问。
看痴了的风十二摇头道：“不用，阿姆，风里有大地的味道，有高山的味道和花树的味道。”她从怀中摸出片虺黎给她的树叶，放在风中，看着小小的叶子托在风里上下纷飞，她对那片叶子说道：“你回家了！”
“我只闻到股动物的味道！”风如怒没好气的说。
波波拍拍他道：“阿怒，他们跟我们没什么区别的！”
“可阿姆是神仙比我们高贵！”风如怒说道。
波波摇摇头：“我不是神仙，永远不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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