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 人生如戏，入戏不易出戏难
看着两姐妹的眉眼官司，云曦不知道为什么突然有点想笑，她也没收着自己表情，于是看起来就很显眼。
水叮冬瞄到更来气，直接就一推盘子，起身上了楼。水叮当一脸得意的小表情，叼着水果窝在沙发里看起了电视剧，还跷着脚尖哼着小曲，一副看着心情很好的模样。
“瞧这俩皮孩子。”许玉铛被这两个性格精灵古怪的小姑娘弄的有点措手不及，跟云曦对视一眼，摇了摇头，无奈地笑笑。
趁着将盘子端进厨房的当儿，两人又聊了几句关于MV的话题。虽然两姐妹小孩儿心性，不过许玉铛也知道叮当应该所言不假。
她在这之前找了好几个演技不错，舞技也上佳的人选，但是不管环肥燕瘦都被水叮冬挑地鼻子眼儿哪哪都不对劲。
今天可算知道了原因，心里就觉得有点古怪，她是不应该庆幸自家的这位小祖宗是个闺女……不过在圈里现在的小孩子也说不准，性向没什么问题吧？
云曦被许玉铛时不时投过来的诡异视线弄地浑身不自在，放下盘子就想出厨房门，但是却被许玉铛叫住了。
她表情温和，语气带着点歉意，“瞧我这人，话说着说着就走神。实在是不好意思，我家这两个孩子性子皮，有时候真是让人操碎了心。不过呢，我跟你提的事儿想法也没变，既然叮当说这首新歌是叮冬特意写给你的，那么希望你也能慎重考虑一下我的提议。我稍微侧面打听了下，你在表演上很有天赋……这两个孩子的音乐天赋还是很不错的，对你目前的人气提升来说也算是有点助益。”
“没事，我很喜欢她们俩直爽的性子，也很喜欢她们的歌。”云曦听得许玉铛话说的实在，她也答应的很痛快，“能有机会合作我很荣幸，MV拍摄的话，我这边没什么问题，只不过还要跟我的经纪人确认一下。至于拍摄时间日程这些事，你们再具体商议就好。”
“好，那我就直接跟牧经纪联系了。非常感谢，希望能合作愉快。”
许玉铛闻言，脸上的表情有些如释重负的轻松，挥了挥自己满是泡沫的手套，“你是不知道叮冬那个丫头的性子，为了帮她找个合适的人，真是好一顿折腾。要不是今儿叮当提了一句……唉，现在小孩儿的心思真是难猜。”
“许姐，你呀，这就叫……甜蜜的负担。”云曦眨眨眼，语意活泼又俏皮，逗地许玉铛眼角的细纹里盛满了笑意。
听着两人在厨房言笑晏晏，坐在沙发上假装盯着电视，实则一直偷偷关注她们的水叮当摸出手机，给妹妹发了条微信：“最新情报：傻冬，你的事儿估计成了。云曦暂时还没接新戏，赶着这个空档正好拍了MV，也不耽搁我们十月底发专辑……如何？”
看着微信界面上几乎是立刻回过来的一个闭嘴的表情，水叮当愉快地眯起眼，把手机揣回兜里，惬意地咬了一大口鲜嫩多汁的雪梨。
云曦躺在浴缸里闭着眼睛，鼻尖萦绕着的是玫瑰精油的味道，还有隐隐浮动的一点栀子香味。撩起一捧香软细腻的泡沫堆在脖间，她感觉被温水浸润着的周身的毛孔正在逐渐地张开。
水面之下浮动起泡的浴盐像是一只只调皮的鱼儿，在她身边打转嬉戏，云曦觉得略有点发痒，正想伸手去挠，突然听到一旁高脚凳上的手机在微微震动，来电人显示是她的经纪人牧春笛。
“喂，牧姐？”云曦踮着手指头尖儿接通电话，又顺便摁了免提后才把身子缩回水里。
“我看到你的留言了。你现在是跟叮咚少女住在一栋宿舍里吧？”牧春笛的讲话方式是她一贯的直切主题的风格，声音干脆，语速极快。
“我现在手头筛选了四个不错的本子，两个古装两个现代。其中我比较偏好的是两部，古装武侠电影《孤城》和刘祜的青春剧《同桌的他》。
两个都是电影本子，第一个导演和制作班底虽然没什么名气，不过胜在态度端谨，本子精良，而且他们的摄影在业界很有名气，出品的作品不多，质量都属上佳。
第二个导演刘祜也算是品质保证了，不过给你的角色与《时光》中的陆如许人设有点重合，容易固化戏路。本子我明天让厉芒带过去，你先看看再做决定。
叮咚少女的形象正面，热度高，算是目前非常理想的合作对象，MV的拍摄细节我会跟许经纪进一步沟通。正好公司的自制剧也会在十一月初上线，你们都有参演，到时候作为一个宣传点也不错，彼此互相带动，公司那边也会乐见其成。”
牧春笛嘱咐完就挂了电话，云曦一直没怎么说话，不过听完之后心里也稍微有了点底。自己的这位经纪人眼光毒辣，她看上的两个本子应该也是自己的最优选。
就个人的喜好而言，云曦悄悄地心里给《同桌的他》画了个叉，反而对《孤城》的兴趣十分浓厚，毕竟武侠题材的片子是她从小就十分钟爱的影视剧类型。
不过，这一切都需要看过具体的本子之后再做决定，现在想的话还有些为时过早了。
云曦躺到了床上，手指在手机的APP上乱翻一阵，就略感无聊地上好了闹钟，随手搁到了床头柜上。
关掉台灯闭上眼，但是却翻来覆去了无睡意。云曦叹了口气，睁开眼睛，在黑暗中盯着空洞的天花板出神。
从涉江回来不过半日的时间，她的身体非常的疲惫，但是精神却异常地活跃。
眼神像一尾鱼儿，在天花板上游来游去。她忍不住伸出一只手，小心翼翼地摸了摸自己额头，然后慢慢地滑下去触了触了柔软的唇瓣。
她刚刚给自己做过唇膜，手指所到之处一片细腻柔软，就好像是……舒江白的嘴唇。
想到这里身体的深处突然像是生出了一些很微弱的燥意，在身体里流窜了一圈，云曦舔舔唇瓣，觉得口有些干。
伸手打开床头灯翻身坐起，云曦揉了一把头发，下床倒了一杯水，端着坐在明亮的窗边发呆。
秋夜的星子在深蓝的天幕中闪烁着，很遥远的地方像是隐隐地飘来一阵钢琴的叮咚声。
有人在弹奏一首婉转不知名的曲子，那些音符像是被禁锢在什么樊笼之内，只能隐约听到几丝，但是也足够牵起她的一缕委婉的心事。
自从离开涉江地界，她像是也同时离开了一个有些恍惚的梦境。在《时光中最好的你》拍摄的那些日子里，她似乎有些入戏太深了。
云曦不由地想起小姑曾经给自己讲过的一件轶闻。曾经圈子里有一位女演员，人已经结婚了，却因为拍摄一部尺度较大的电影离了婚。起因是她在拍摄的时候疯狂地爱上了一个出演自己对手戏的演员，然而两人处了一阵子又很快分手。
男演员抽身很快，转头跟自己的前女友复合结婚，而却她因为角色的关系一直无法彻底出戏，为此家庭破碎，还患上了轻度抑郁症。后来这位女演员终身未再嫁，也一直没再出来接戏。
这事儿就是个比较稀松平常的悲剧，而且例子极端，还比较凑巧，但是圈子里的人却都心有戚戚。
因着都是同行，有时站在情绪的悬崖边吹着嗖嗖冷风，实在是感同身受，对于这人的遭遇十分同情的时候，也同时引以为警。
这个故事，当时小姑讲给她听的时候意思就很明白，让她学会管理和控制自己的情绪。虽然说感情在有的时候毫无自制力可言，但是演员这一行本来就是玩弄情绪的高手。
人生究其实质也是一场大戏，如果无法让自己入戏，那么这碗饭，云曦也没什么能力继续吃。
伸手推开窗户，夜风吹过安静的窗台，上头摆着的一盆薄荷晃了晃它娇嫩的绿叶。杯中的温水已经开始凉了下去，入口是一种逐渐失温的沁凉感。
自从当时涉江一别后，她跟舒江白两人就没再见过面，只是在微信朋友圈偶尔能看到他给别人的留言。每次入眼，云曦的目光都忍不住会在上面停留几秒，然后强迫自己移开视线。
原来还偶尔会回味一下的那些走秀视频也被她归置在一个文件夹内没再打开过，曾经的那种迷妹心理已经从她的身体里逐渐地抽离出去。
如今他对于云曦而言，就像一扇不能打开的门。至于具体门里面是什么，她也努力克制自己不去多想这个问题的答案。
来到这个圈子，来到这个地方，本意是为了自己钟爱的表演事业。除此之外，她暂时不想去考虑别的事，尤其是感情。
从小她就不是一个相信一见钟情的人，对于爱情，曾经无数的烂桃花经历让她到现在还有心理阴影。看脸就能爱上一个人，这种爱情是有多么肤浅？
这样的距离就很好，云曦在心里默默地想。往前看，不要总是回首张望过去。
阖上窗户，顺手将杯子放在窗台边的高脚茶几上，转身走到床边，云曦身形灵巧地钻进了被窝。闭上眼，想象着一堵空白的墙壁，上面有一个小小的黑点。
云曦强迫自己将注意力集中到那个黑点上，慢慢地意识懒懒地盘踞下来，终于睡了过去。
可能只有一瞬，也可能过去了很久，云曦只记得梦中都是一些光怪陆离的色彩交织在一起，宛如一个打碎了彩虹的大碗，自己穿着那件破碎的嫩黄色舞裙，孤零零地站在一个空旷的舞台中央。
周围都是明亮地晃眼的灯光。这是一个没有一丝黑暗的地方，她感觉面上发烫发烧，眼睛被刺地十分干涩，眯着睁不开眼。
笃笃的敲门声响起，不一会儿又安静了下来，取而代之的是吵闹又悦耳的手机铃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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