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转折

“起来！起床了！赶快！”

        哈利被惊醒，他的姨妈又在拍打他的房门。

        “起来！”她尖叫道。

        哈利揉了揉他乱糟糟的黑发，从储物间里爬了出来。

        迪莉卡穿着白裙子，坐在椅子上享受着她的早餐，女孩的脸上带着病态的白，身体像纸一样脆弱，似乎一阵风就会把她刮跑了。

        他的表姐迪莉卡，比他大上几个月，然而看起来却比他这个营养不良的孩子还要瘦弱，衬得她那双水汪汪的蓝眼睛格外地大，一头浓密的金色卷发柔软地贴在脸颊上，鸦黑的长睫轻轻扇动，就像橱窗里最贵的洋娃娃一样漂亮，不，比那个还要精致可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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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达力踩着楼梯下来了，哈利急忙侧身，躲过他炮弹一样的冲击。

        “早上好，哥哥。”迪莉卡终于抬起了头，没有分给哈利一丝注意，不得不说，哈利为此松了一口气。

        “早上好，迪莉卡。”圆胖的男孩瞬间露出了一个傻乎乎的笑容，摸了摸自己的脑袋。

        像一头戴了假发的猪。哈利恶劣地想到。

        “喂！哈利。”达力坐在椅子上，嘴里嚼着烤肉，含糊不清地说道，“那车怎么不把你撞死。”

        迪莉卡已经把注意力放在了她面前的食物上，一碗营养丰富的粥。

        迪莉卡带有先天不足，四岁之前一直在病床上躺着，后来好了点，也是不能见风，到了八岁又生了一场大病，只能靠轮椅移动。

        女贞路的小孩都知道，这条路上最不能惹的就是德思礼家的迪莉卡，即使她看起来温和无害，女贞路的大人们也都知道，这条街上最乖巧的迪莉卡总是受到小朋友的恶意揣测，明明是个那么可爱又可怜的小家伙。

        学校的生活很枯燥，没有人愿意和他这个怪人玩，即使这样，哈利也不愿回到佩妮姨妈家。

        哈利踢着小石子，磨磨蹭蹭地往女贞路4号走。

        “嘿，波特，”黑头发的史密斯和金头发的怀特勾肩搭背地走过来。

        “有什么事？”哈利警惕地后退两步。

        两人对视一眼，皆看到对方眼里的不怀好意。

        “哈利，哈利，哈利波特，没有爸妈的小怪物。

        哈利，哈利，哈利波特，满嘴胡话的小骗子。

        哈利，哈利，哈利波特，他应该像个老鼠一般躲进下水道，吃着垃圾，住着狗洞。”

        他们放肆大笑。

        史密斯低声道：

        “嘿，哈利，你就是个野种！没人要的小野种，妈妈是个万人骑的□□，爸爸是个杀人犯，你也是个小怪物，你们一家人都不是什么好东西。”

        “不许你们侮辱我的父母！”哈利怪叫一声冲了上去，然而瘦弱的他显然不是这两个男孩的对手，沙包大小的拳头落在他的身上，他只能徒劳地伸出手臂，护住脑袋。

        等到两个男孩打累了，嘻嘻哈哈地往回走，哈利才从地上爬起来，他摸着衣服上的污渍，佩妮姨妈又该大喊大叫了，甚至可能不让他吃晚餐，哈利打了个冷颤，哦，那太糟糕了。

        但是，他不后悔。

        哈利心不在焉地往回走，揉着发痛的胳膊，转角处，迪莉卡坐在轮椅上，不知看了多少，哈利差点摔倒在地上，“表……表姐。”

        “你管哥哥叫达力，叫我表姐？”女孩的声音和她的外表一样虚弱，被风轻轻吹散，飘散在空气中，那双蓝眼睛一眨不眨地看着他。

        哈利讪讪地低下头，不敢与她对视，“那……那没有事的话，我就先走了。”说着，他几乎是逃似地要离开这个地方。

        “哈利。”又是那种轻而又轻的声音，哈利希望他没听到，但是他的脚仿佛被钉在了原地。

        迪莉卡慢吞吞地开口了，像诱人深入的恶魔，“你想报复他们吗？如果你肯听我的话，我可以帮你。”

        一阵晚风吹过，哈利的头发张牙舞爪，胳膊上的伤痕因为这份冷意舒服了很多，他忍不住回头看。

        哈利波特永远不会忘记，那天女孩背对着夕阳，残阳如火，金色发丝上泛着淡淡的红光，她的唇色很淡，嘴角上扬，那是一个即使在炎炎夏日也带着寒意的弧度，水蓝色的眸子冰冷刺骨，透露出些许疯狂，像是从地狱里的勾魂使者。

        如果使者真长这样，应当有很多人愿意投向死亡的怀抱吧。

        恍惚中，他听到自己沙哑的声音，“好。”

        “呐呐。”女孩笑了，声音轻快，仿佛刚才如有实质的恶意都是他的错觉，“我送你一个见面礼怎么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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