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掩饰过度
林祁走出房间的时候，一边用手机给别人发消息。余光里有个人影也恰巧从房间里出来，经由林祁的门口往洗漱间走。
仲亦言打了个哈欠，瞥了他一眼：“早。”
林祁脚步微顿，眼神不自在地游移到脚边，等仲亦言已经走过他、只剩一个背影的时候，才小声回了一句：“……早。”
已经不早了，上午十点多了。林祁其实醒得很早，早饭都自己吃过了。但仲亦言好像确实是刚刚才起，长发还乱糟糟的，在林祁面前丝毫不在意形象。
林祁没有说更多的话，拿起钥匙径直准备出门。在玄关换鞋的时候，他注意到仲亦言又从洗漱间走了出来，往大门这边看了一眼，张了张口似乎是想说什么，但还是止住了，随即他有些僵硬地转身回去了洗漱间。
是林祁自己的心理原因吗，怎么感觉气氛有些微妙地尴尬了起来。如果刚刚仲亦言顺口问一句“你去哪儿”，林祁反而会感到心安一点。
可是仲亦言没有。
于是林祁也没有必要主动跟室友汇报行程，穿鞋出门关门一气呵成。
他联系了之前发现的名片上的人，所谓“镜然集团娱乐传媒公司总经理”，一位姓夏的女士。
这位夏总似乎非常忙，但还是抽空看了林祁临时的简历，立刻耐心地给他推荐了另外一个专门负责这方面的人员给他。
林祁和这个负责人联系好了之后，约好了今天中午面谈。事情似乎顺利得有些出乎意料，接待的负责人对他新账号上获得的数据和反响也非常满意。
林祁只跟这个镜然公司——当然他早在事前调查了这家公司的可信度，还听取了蟹蟹的意见——签了短期的营销和商务，林祁的目的其实很明确，在保持自己有最大的自由度的基础上去赚钱。过段时间按流程走一遍就可以正式签订合同了。
临走时负责人突然问了一声：“对了，夏总让我好好接待你，你跟夏总是有什么关系吗？”
林祁想起了与那位夏总的交流，她虽然耐心但是语气很陌生正式，不像是相熟的人。
林祁观察了一下负责人有些好奇八卦的表情，不露声色地回答道：“没有。”
他确实不知道自己是怎么得到那张名片的，不知道那位夏总为什么会理他这种小鱼小虾，他原本按照名片去联系的时候都没有报什么期望。但他只需要知道以自己做视频的潜力被镜然签下其实不是难事。
等他回到合租房的时候，已经是晚上了。电梯在自己家楼层打开的时候，林祁没动脚步，等电梯门又自动关上了，林祁紧接着按了楼上一层的按钮。
他要去找齐知了。
失忆后他的交际圈实际上特别狭窄，几乎所有的事情都是仲亦言告诉他的……他觉得自己可能会需要另一种角度的转述。
林祁敲了齐知了家门后，足足等了一分多钟才听到对方走过来开门的声音。
齐知了从上到下打量了门口的林祁一会儿，尤其是看他的房客手中有没有拿什么东西——最后发现没有，然后郑重地向他点点头：“你好，有什么事？”
“呃，你有时间吗？不介意聊一聊吧。”
齐知了请林祁进屋后，还专门给他泡了茶，这人说他养生还真不仅仅是说说而已。
齐知了听了林祁的需求后，感到有些奇怪：“你想知道的，你不能问你室友吗？我和租客们的关系并不怎么好。自从你们隔壁那户在一年前搬走之后，我们之间就更没有交流了。”
“隔壁？”
“邻居间的摩擦嘛，他们家有小孩总是吵吵闹闹的，周围的住户包括你，总是找我来反馈。后来终于搬走了。”
林祁明白了，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
“你们是三年前搬来的，两个刚毕业的青涩青年，那个时候你室友的头发就已经蓄得很长了，”齐知了看了林祁一眼，“对了，我不是恶意误会你们的关系的，你们那时候看起来真的很亲密……”
林祁的表情凝固了一下：“哦，我们认识十年，亲密是很正常的。”
齐知了松了一口气，他发现林祁跟他室友的关系似乎因为失忆更加扑朔迷离了，不过这一切都跟他没关系。
“你不怪我就行，你们关系当然是很好，是我有过的关系最和谐的租客，给我省了不少心。不然也不会在我这里一起住了三年是吧？我之前有几个租客还因为鸡毛蒜皮的小事打起来了，害得警察都过来了……”反正你们即使有什么矛盾也是内部矛盾，跟我这个房东没什么关系……
刚离开齐知了家，林祁居然收到了夏总的消息，她似乎终于不怎么忙了，开门见山发来一条消息，可是她突兀地提到的人名却让他有些惊讶。
镜然夏总：“林先生，仲亦言老师曾经跟我聊到过你，我知道你跟仲老师关系不错。你有仲老师乐队三周年的时候发售的限量实体专辑吗？或者有什么渠道吗？我愿意高价收！”
这时候对面更像是一个私人号，公权私用了点。
“……仲老师……仲亦言？那张名片是通过他给我的吗？还有仲亦言怎么又在搞音乐了……？”仲亦言房间里似乎确实有一些乐器，但没见仲亦言碰过，林祁还以为他是买来装逼的……
林祁收起手机，准备先回去问问仲亦言。
谁知说曹操曹操就到，电梯下了一层后缓缓打开，林祁跟一个正在等电梯的熟人四目相对上了。
林祁眨了眨眼睛，只见仲亦言手里拿了根咬了一半的雪糕，头发又扎到后面了，手里还拎着一袋垃圾，似乎是正要下楼扔掉，脚上还穿着拖鞋，而不像要出远门的样子。
林祁走出电梯，随口说了句：“出去啊。”
并且在擦肩而过的时候拍了一下仲亦言的后腰，但他很快反应了过来，被自己肢体上残留的本能动作吓了一跳。
仲亦言似乎完全没有觉得这熟稔的行为有什么不对的，也不顾停下的电梯了，直接跟在林祁的身后，问道：“一起出去散散步吗？”
林祁刚想拒绝，一转身就看到仲亦言目光灼灼地望着他，有点像他刚从医院醒来的那天，这个陌生的室友浑身上下都透露着失而复得的欣喜。
林祁莫名觉得心里一软，想到即便是拒绝一时也说不出什么好借口，顿了顿，开口：“走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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