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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章 第一章


我的人生曾经有一段很消沉的时期,后来,我看到了这段话:

        “liveasifyouweretodietomorrowlearnasifyouweretoliveforever”

        这话是甘地说的,本应鼓舞人心,但时常弥漫在周边的令人消沉的气息,不仅让人思索,究竟怎样才能像明天就要死了一样活着?

        是飞蛾扑火最后绚烂一把?还是干脆躺平睡大觉?

        我百思无解,把自己的困惑讲给罗旭听,罗旭撇了撇嘴,不屑地说:“就是告诉你要争分夺秒地,做你想做的事!”

        当时我正在用史上最有效也最惨无人道的减肥大法——也就是绝食,所以我想做的事没什么难,就是想买下商场超市饭店路边摊里面我长久觊觎却因为自己的身材和钱包的身材而不得不放弃的各种食物。

        “唔,那大概是吃想吃的东西吧。”我说。

        这个答案比较中庸且传统。好比医生面对得了绝症的病人,都会沉重地拍拍家属的肩膀,然后语气沉重地说:“想吃什么就吃什么吧”,久而久之,这句话已经替代“请准备后事吧”,成为绝症家属必杀技,导致人们在没有绝症的时候听到这话也有得了绝症般的秒杀效果。

        “想吃什么就吃什么”,和世界末日,很搭。

        罗旭斜着眼睛瞅着我,鄙视道:“瞅你那点出息。”

        我默然。

        罗旭却如肚子里的蛔虫一般,凑到我面前说道:“其实你最想要的,是男人吧?”

        我继续默然。

        曾经,我同罗旭商量过,如果到了四十岁,我们还男未娶女未嫁的,就结婚吧。当时罗旭正修着手指甲,有一搭无一搭地跟他第十五位女友网上聊着天,同时跟着备选三四五六位女生暧昧着。

        当时,他就是这样一副鄙视表情:“别了,我下下任女友都有人选了。”

        这也说明,我和罗旭的人生观价值观遥远地如南北两极般毫无交集,但唯一的共同点是,我们人生最大的遗憾都是新社会废止了旧的婚姻制度——罗旭猥琐地恨不能坐拥后宫,而我则怨恨取消了包办婚姻。

        因为没有父母包办,我无可救药地走向了大龄未婚女性行列。

        “别不承认了,你就是想男人了!”罗旭看着我说。

        他这话对也不对。因为我想,如果明天就是世界末日了,哪里还有那么多时间卿卿我我你侬我侬的,大家直接坦诚相见foronenight好了。在各种艺术作品中,性无不被人描述成上天堂下地狱般的美好和快乐的事,于是,人生一世,我可不想清清白白地来,又这么清清白白地走,当初,亚当和夏娃都为了性抛弃了天堂,而我没见过天堂也没得到过性,将来上了天堂,想必会遭前辈白眼。

        其实我渴望性可能多余男人。但我怕自己这番狂野的想法先会破坏自己在罗旭眼中小白花的形象,继而会被他更加鄙视到体无完肤,遂违心地娇羞地点头认下自己正是在想男人。

        只是那时我不曾想到,让我深深渴望十几年的男人、婚姻以及性,如同没有预报的世界末日般,摧枯拉朽地出现在了我的生命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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