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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4 何必与玩物一般见识,人怎会真对狗上了心


“舍不得”乐知将画扔在雪地上,小瞎子抓着一把雪,  手指节冻得通红。

        “一幅画而已。”乐康缩起肩膀,  手摸索着伸向画。  乐康是记着这幅画的,  带着对还未诞生孩子的期许,  与年少时便一眼惊鸿的太子殿下的爱恋。他犹记作画时的忐忑与欣喜,  既盼着付玄文回来,又羞于启齿自己有了身孕。  他只想着,我要有一个完整的家了。

        “咔嚓雪地寂静一片,  只能听见上好纸张被撕碎的声音,  还有小质子六年来的情真意切。乐康甚至快意地想着,本就该是如此不是,  他的真心就像垃圾一样,活该被糟蹋。  可伸手却不小心触到一处熟悉的温软。分明是雪天,这个人心肺都是冷的,  可偏偏手是暖的。  他就那么想起那个春日,少年牵起他的手,  一步步走进这座奢华的寝殿,  也是困住他六年的金笼。乐康不知道别人的月亮长什么样,  但他的月亮便是月色皎洁,仿佛伸手可摘,  回过神才发现早已身处崖边。那是峭壁上的海市蜃楼,  不小心便会坠入深海,求救无门,  只留下满目疮痍。他睁着眼,只能瞧见黑暗,又仿佛渐渐有光,  是他少时的月光,清冷没地拂过他的脸。

        “够了。”付玄文眉目冷淡,轻轻一瞥。本该在宴会上的人,身着一身盛装,  穿过半城风雪,  单膝跪在哭得打抖的小瞎子面前。他似是有些慌了神,  握住乐康像是小冰块的手,  不经意间瞥见那副被撕得稀碎的画。付玄文一怔,袖中的手微微一紧。

        “你怎的跑到这里来了”  付玄文不动声色收回手,捡起碎片,  漫不经心地掸落沾上的雪。

        “我”乐知立马从椅子上蹦起来,  我怕皇兄除夕孤单,特意来看望他。"  简直要把心虚写在脸上。付玄文懒洋洋地抬了抬眼皮,淡淡扫过乐知,言语间竟是有了要发难的意思。乐康跪坐在碎纸堆里,  自打听见付玄文的声音后就开始短路。  这时潜意识占了上风,他实在没的抓了,  像只小奶猫,竟是顺着味道找了付玄文,  轻轻揪住了殿下的衣角。又轻又软。心口酥软,  恨不能抱起小团子藏在大氅里,  任谁也瞧不见。

        “乐知是在帮皇兄教训刁奴。”乐知眼神躲闪,  飞快地寻了个理由,即便很是站不住脚。

        “教训够了吗”付玄文嘴角勾起,  笑意未达眼底。

        “够,够了。”乐知手都不知往哪放,  小铃铛又开始响了起来。  付玄文不说话,不敢做太大动作,  就维持乐康牵着他衣角的姿势,  慢吞吞地拾起一地碎片。众人大气都不敢出,由着付玄文细细拼凑画像。该说不说,这小玩意下手真狠,  最小的碎片有指甲盖那么小,  也难为太子殿下一眼便认出自己。乐知站了太久有些受不住,  身子开始摇摇欲坠。  付玄文权当瞧不见,像是对什么名画一般,  每一笔恨不能拆开品味。  双眉蹙起又展开。直到小猫崽子细声细气嘟囔了一句,“冷声音小极了,付玄文瞳眸微不可查地动了动,  瞧了眼漫天的大雪。  似是乐康逃走那天也是如此,黑切切的,  他忽然想,若是我当初便放他走呢  他是不是就不会在这短短一年受尽坎坷。他看着乐康的脑瓜顶,只觉着咫尺天涯。

        “就为了这点小事”付玄文浅笑道,  一如既往的温润。  眼底的冷意却不容错看。就在乐知以为付玄文就要发怒时,  只听人话锋一转,  他一把将碎片毫不留恋地洒向脚边迷茫的小团子,他缓步走向乐知,  瞧也不瞧失去了他的支撑趴倒在地的乐康。

        “心悦孤的人多了去了。”  付玄文眉梢显出不屑,  三言两句就将今  日明目张胆的欺辱定成乐知真性情,  不过是吃醋罢了。

        “皇兄毕竟服侍哥哥六年。”乐知放下心,  态度瞬间强势了很多,“只怕他生出不该有的心思,  届时伤人伤己。”付玄文笑了笑,温声道:‘

        “哥哥这话说的”乐知扭捏着撒娇,付玄文眉眼弯弯,别样的迷人风情又是此般毫无原则的偏爱。乐康冻傻了,听不懂二人折辱人的话,  懵懵懂懂只觉着字字诛心,心口泛起细密的疼。  他傻乎乎地试图用身子压着碎片,  生怕被风吹跑了。

        “父皇等你良久。”  付玄文仿佛看到什么脏东西,率先转身,  一众人等也随着付玄文离开,  院子再次恢复了静谧。  清和跑到乐康身前,一把将人抱起,  小团子湿漉漉的,眨着羽睫不吭声。  只是回头不舍地看了眼碎片的方向。清和喉咙里的腥甜越发浓了,他看了眼手腕,  黑线密密麻麻的,白皙的腕子甚至有些可怖。  他把人裹着棉被放到炭炉边,  又去门外将铜钱一枚枚捡了回来。  那雪下得阴沉沉的,  清和折腾了好一会才费劲扒拉出一个。  后来的清和独自坐在雪崖边,那时皎月失色,  天地颠倒,他望着深渊,想了千百遍,  为何落得个这般结局许是命运早就在此刻警示过了。

        “您可还要在用些饺子”  清和为乐康冻伤的小手细细上药,  想起那没吃完的饺子。乐康耷拉个小脑袋,垂着肩膀,闷闷道:  "方才不作数

        “您说什么“

        “方才不作数的”乐康暖乎了,  脑子就好使了,“方才还不算新的一年,  不作数的清和瞬间明白了他的意思。刚才的运气差都是去年的,不干新年什么事。明年运气定是会好起来。

        “您说的有理。”  清和轻轻对着乐康冻伤的爪子吹了口气,  没到新年,自是做不得什么数。在东微的第六个新年,两个惨巴巴的少  年互相安慰着。  彼时的乐康不知道,他们哪里还有明年呢。

        “药力足够了吗”书房暗室内,  付玄文支着盏昏暗的油灯,拼凑着什么,

        “还有太子殿下不能忍之事”  辰良倚在书架前,笑意盎然。

        “乐知那脑子不知什么做的,恼人得很。”

        “也就这两日了。”辰良耸耸肩,笑着道,  总不会真让他与你成婚,  我可是还等着做你的小妾呢。”

        “孤总觉着乐知身上不止他一人。”  付玄文忽略辰良的话,回忆道,“他有时看着愣神,  可孤觉着不仅如此。”

        “你这太子妃秘密倒是颇多。”辰良想到了什么,付玄文手上只剩最后一点便能将画像拼凑完整,  闻言冷冷瞥了辰良一眼,像是淬了毒。  他早就怀疑乐康小产之事有辰良的推波助澜,但现下还用得着他,  只待秋后算账。总之不会饶了他一条命。

        “据我观察,那乐知像是有看见未来的能力。”  辰良摸着下巴,“还有许多稀奇古怪的法子,  虽是一知半解,但对于我朝,却是大有裨益。”

        “是如此。”  还有那与他梦中少年如出一辙的扮相,  付玄文哪里会相信此等荒唐事。前脚刚梦见,后脚就出了个真人。许是乐知身后之人有何探梦之术。

        “就快成了,他现下怕是真的信了你对他情根深种,  再加上每日的药,很快就能撬出个原委。”  付玄文突然不说话了。睛一看,  太子殿下眼睛眨也不眨地盯着黏贴好的画像。  付玄文瞧着这幅画,哪  白不懂画的人都能看出这份细致,若是没有情意,  如何画得出这等神韵。更何况他书画一道造诣颇深,  乐康更是他手把手教出来的。

        一个想法慢慢从心底冒了头,一发不可收拾。许是他心里真的有我呢乐康也正笨拙地捏着根毛笔,抿着唇角,  说是要画画。  清和估摸着是舍不得那画像了,  连小公子的背影都沉重了起来。  哀其不幸怒其不争,  付玄文这是给他灌了什么迷魂汤,  盲着眼睛也要作画。凑上前一看,  跃然纸上的是只丑兮兮的王八,  一看就是熟手,不然哪能如此从心。清和便也放了心,又伺候着小团子洗漱睡觉。乐康裹着被子,与猫崽子贴贴,硬是睡不着。窗外忽地传来一阵悠扬的萧声,  拂过深邃的夜空,直往乐康耳朵里钻。  乐康鬼鬼祟祟地又掏出那件暗色披风,  把自己塞进披风下面。  也不去追究吹箫人。小脸胡乱在猫毛上一顿乱蹭,猫崽子湿了皮毛,  难受得用爪子轻轻推那个恼人的小脑袋。  可在听见小小的抽噎声后,  又乖乖让出软肚皮。

        “一啄一饮,莫非前定。”我自慢矜高,不信佛法,不归天命。男人坐在房顶,单手支着下颌,  露出清隽的侧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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