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章 第39章
知道驴棚老板说这话的目的就是为了提高毛驴的价格，杨落安不愿意当冤大头，自然不会顺着他的话往下聊。
“这头驴确实强壮，想来老板你平日里一定是没少废心思喂养。”
费心思个屁，这头蠢驴长得丑还贼能吃，养在棚里一天吃得能顶别的驴两天的饭量，越养越赔钱，你快点把钱给我然后把它牵走吧。
驴棚老板心里这么想着，嘴里却一副受用杨落安恭维的样子。装出洋洋得意，似乎真的为养它费了多少心血，不过是见杨落安毛头小子，想借机多问他要点钱罢了。
“哪里哪里，不过也不瞒你说，养这驴的时候的确是比养其他的驴时要多费了点劲。”
杨落安朝着李银毫狡黠一笑，李银毫便心领神会，知道他又有了什么坏点子。
“啊？多费劲是啥意思啊？是这驴有啥不好的脾性？俺买它就是为了拉些货物，要这畜生真是个倔脾气，俺把它买回家不是要当成驴祖宗供起来啦”
到底是毛头小子，这脑子里都想些什么呢？驴棚老板不以为意。
“这点你放心，咱这个驴棚开了这些年头了，驯服个畜生的本事还是有的。你把它买回去尽管使唤，要是它懒着不动，自来找我。”
“那就是它挑食了？只吃点精贵的粮草。”
驴棚老板还没有意识到事情的严重性，心中冷笑，这死驴可不挑食，不消喂些什么都来者不拒，再没有见过比它还能吃、还不挑食的畜生了。
杨落安这话刚说完，见识驴棚老板的态度就明白自己猜错了，随即刻意摇了摇头，像是在自嘲。
“瞧着这头驴这么肥壮，想来也不是挑食的主。那就是它太能吃了，才让老板你这么费心。”
只见驴棚老板面色一紧，杨落安便知道自己误打误撞猜对了。
“是了，一定是这样了。”
驴棚老板尴尬地笑着，一时间没反应过来该怎么回应杨落安的话。
不敢将他问得太紧，怕他恼羞成怒，到时候真就买卖不成了。于是杨落安话锋一转，转而问道：
“老板你就给我个实诚话，这头驴多少钱你能卖给我？”
听了这话，驴棚老板心思再次活络起来，脸上晕染着笑容，连发丝缝中都透露着一股子精明劲。而这样的人，往往最容易被人看透。
“这头驴你牵回家后就且放宽心，这畜生好养活。不过你也瞧到了它的体型，这可不是那些半大的驴。看你年少我也不诓骗你，十八两银子你尽管牵走。”
李银毫突然接下话茬，拉住杨落安的衣袖，用一种能够让驴棚老板听到的声音对着杨落安说道：
“我早说过别让你来集市上买，二大爷家养的那头驴那么便宜出手给咱家，你偏不要，非要和他置些什么气”
当初老黎买驴的时候花了七两，还是连带着那辆木制的驴架车。这会这头驴虽已成年要卖的贵些，可也不至于要十八两这么离谱，无非是驴棚老板见着两人年轻，又是新面孔，欺生罢了。
杨落安只瞬间就明白了李银毫的意思，其实不用李银毫说，他也会想旁的办法压价。只是李银毫既然提了，他倒也乐意夫夫合唱，将这场戏演下去。
先是无可奈何地对着李银毫叹了一口气。
“咱家和他之前的那些过节你又不是不知道，他这会提出把驴给咱，无非是指望着咱们给他养老呢！你忘了他先前让你受得气了？还真想要继续伺候他啊？”
李银毫低头，小声嘀咕的语气中带有不知所措：“可是咱家急着用驴拉货啊!”
驴棚老板见他二人一唱一和，心里未免也犯了难，自我怀疑了起来。
难道真是我要价太高了？我要价好像真是有点过分了
杨落安拍了拍李银毫的肩膀，恰到好处地开口，声音中隐隐透露一丝要破釜沉舟的决心。落在驴棚老板的耳中，那就是必须要一锤定音的买卖，如若这次不成，那这场交易很可能也就黄了。
“我们这边的情况，估计刚才您也听到了，十八两我们真是不愿意的，最多只能给你十二两。”
一下子砍掉了六两银子，即使驴棚老板再想将驴卖出去，这会也犹豫了，毕竟这可不是一个小数目。以这个价格卖出去，他估计连个本都收不回来。
因而态度也就冷淡了下来。
杨落安见势，走近一步，像好兄弟一样揽住驴棚老板的肩，脸上笑着。
“要我说实话啊，咱这头驴天生一对白耳，也就是我不在意这些，寻常人家估计还真忌讳。”
“而且你再想啊，这驴已经成年，年纪摆在那了，以后能载货的年限比其他的要短些，就这两点，估计以后也难卖了。你一日一日地用粮草喂着，多喂一日，也就亏损一日。还倒不如趁着这次卖给我。”
驴棚老板心里门清，他知道杨落安说的都是实话，心里又开始动摇了。
他又看了一眼那头不争气的毛驴，见它还在不停地吃，暗骂一声，下定了主意。
“十二两实在是太少了，你多少要再加点。”
“十二两不少了，要不我再从你棚里买个木轿车？这下总该可以了吧？”
驴棚老板思虑一番，这场交易虽然赚的少，到底是有的赚，索性就此妥协。
领着杨落安一阵挑选，最终又花费了二两，选中了一架带棚有窗的木轿车。这车是由洋槐木制作的，最是坚固，所以虽然花费高些，但总体而言杨落安十分满意。
从驴棚出来后，杨落安捏了捏李银毫的脸颊，大声笑着；
“果然是近朱者赤，没想到现在你的演技也像我一样炉火纯青，在下佩服，少年实在好演技！”
李银毫白了他一眼，知道他又没个正形，索性不再搭理他腔，让他独自假嗨。
杨落安可一刻都不想闲着，拉住李银毫的手，把他强拉进后车厢。
“这车里宽敞，你赶紧坐好，我给你揉揉腿。”
本以为刚经历过买驴的一番口舌，这会杨落安该忘了这事，没想到他还记得。
李银毫也是死鸭子嘴硬，他嘴上不说，心里开心的不得了，对杨落安的喜欢也是更上一层楼。
“你其实不用这样的，缓了这么好一会，我的腿早就不酸了。能有这份心思我就已经很知足了，真的。”
杨落安却是不听他的话，直接动手捏了起来：“就是一会的事，你就安心享受吧，别想太多了，给你捏完我心里也安心。”
推攘不过，李银毫只得随着杨落安的心思去。等杨落安为他揉过腿后，他也蹲下身子，有样学样地为杨落安捏了起来。
狭窄的车厢内，两人腻腻歪歪的旖旎，将整个车厢都装满了粉色泡泡。
又是过了好一会，两人才从车子里下来。
自上一次来书屋已经过了一月有余，阔别了这许久，书屋里的掌柜记忆里对两人还有模糊的印象，但真见面还是没能认出来他们。不过也难怪，书屋的生意还算火爆，每一日都要接待许多人，不记得他们也正常。
此时正中午，该是人们最懒散的时分。按理说，书屋里不应该有这许多人才对。可眼前的场景却出乎二人所料，小小的书屋内挤满了人，说是人山人海也不为过。
和书屋掌柜本来也没有很深的交集，这会两人当然也不愿意自讨没趣，刻意提起这段关系。
随意朝一位正购书的书生打听才得知，原来考取秀才的秋试距离现在已经不过月余。
喻朝这个朝代，有太多的地方不同于李银毫从书本中了解到的那个古代，包括如今这个科举也是。喻朝科举，没有乡试，科举不必经历童生三试，可直接考取秀才。
同时科举考试的时间也不相同，在这里九月秋试为平民考取秀才，四月春考则是秀才考取举人。
喻朝考试，每年皆可考。因而考取功名的含金量也要远远低于李银毫记忆中的那个朝代。
不过这些李银毫都不在意就是了。
打听到这些消息，两人顿时感觉时间紧张了起来，似乎曾经高考的压力再次降临到两人身上。
因此匆匆忙忙地买好了书本笔墨，两人便急不可待地往家里赶。
临近到家的路上，杨落安才猛然想起自己遗漏了什么事情没有去办，他去集市没有去那几家饭馆询问皮蛋的销量如何，以及顾客的食用体验如何。
不过既然已经快到家了，也没有必要再折回去问这些小事，只得作罢等下次再去集市的时候询问了。
时间如流水，无论你管不管它，它都在涓涓不停地流。
这几天里，忙于盖房子的事情，杨落安一直都没有来得及再去集市。好在农家的瓦房修建起来很快，几位工人经过几天的快马加鞭，如今杨落安他们的房子总算圆满完工。
他也终于可以偷偷闲，前往集市去逛逛。
因为按照石平村的旧俗，村里新房盖成，需要摆几桌酒菜，请村子里的人一同沾沾喜气。
不过杨落安此次前来，并不单单是为了这件事，更甚至于，这件小事只占了他前来目的的很小一部分，顺便办了罢了。
杨落安此次的重点，是为了他和李银毫两人的婚宴而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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