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章 第二十五章红了樱桃绿了芭蕉一
平静的日子反复而无聊，但是沐伊博习惯也喜欢这样的日子。然而，这天晚上，沐伊博的表哥叶玉辉突然给他打来了电话。叶玉辉是沐伊博大舅家的儿子，在家族男孩儿中排行老二，所以沐伊博管他叫“二哥”。电话里，叶玉辉有事情要和沐伊博商量，所以问了他的地址，约定第二天要来找他。沐伊博本想让叶玉辉在电话里说，没必要特意跑来跑去的，但是叶玉辉坚持要过来找他，这让沐伊博心里有种不好的预感。
叶玉辉到的时候已经是下午两点多了。沐伊博到地铁站将他接回了家。
进门后，沐伊博搬了把椅子，说道：“二哥，坐吧。”
“好。”
他又倒了杯茶，端到叶玉辉面前：“二哥，喝茶。”
“好。”说着，他掏出一盒烟，递给沐伊博一支，自己也抽出一支，沐伊博点燃打火机，给他把烟点上了，自己也点上，抽了起来。
“二哥，什么事儿，还不能在电话里说？”
叶玉辉说道：“有个事儿，你得帮个忙。”
“嗯，什么事儿？”
“我有两个朋友，现在没地方住，能不能让她们俩在你这里住一段时间？”
“我这里？二哥，你自己看看，我这里就这么大的地方，你说怎么住啊？”
“没事儿，可以在这里放一张上下铺。”他一边说着，一边用手指向屋子里唯一空闲的墙角。“地方肯定是够的，也住不了太长时间，短的话十天半个月，多的话也就是一个月的事儿。”
“男的女的？”
“两个女孩儿。”
“两个女孩儿？二哥，你怎么想的啊，我一个大老爷们儿和两个女孩儿住一块儿？多不方便啊。我平时换个衣服，洗个澡怎么办？不成，不成……”
“你可以让她们出去转转啊，等你洗完了，再让她们回来呗。这都不算事儿啊。”
“她们就不能租个房吗？”
“不会让她们住太长时间，租房没必要啊，更何况我现在也没钱啊。”
“她们也没钱吗？你让她们自己去租个房啊。”
“你租什么房能租一个月啊，不都得几个月半年起租的啊。”
“那就不能找个便宜的旅馆凑合一段时间吗？一天也就一百块钱。俩人一人也就几十块钱。”
叶玉辉不说话了，愁眉苦脸的抽着烟，抽完一支又点上了一支。
“伊博，我如果不是实在没办法了，我不会来求你的。”
“二哥，我知道。但是，真的不是我不想帮你，你说我和两个女孩儿住一块儿，这算什么事儿啊。就不能按我说的，租个小旅馆吗？真的没多少钱啊。”
“我这么和你说吧，这两个女孩儿算是我的员工，我得管人家住，住旅馆可以，但是钱得我给出。一天一百块我肯定出的起，但是，如果住一个月呢？那就是三千块钱，我现在全部财产也就五百块钱，你说你让我怎么办？更何况，虽然她们俩身上有点钱，但是也不够这么折腾的。”
“你这是干什么工作呢？还管人家住宿？你现在住在哪儿呢？你那儿不能住吗？”
“我现在住在一个地下室，屋子里只能放下一张单人床还有一张桌子，实在是住不了，我也就是没钱，才在那里凑合的，如果能够住在我那儿，我还找你干什么啊？”
“那既然她们是你的员工，你们难道没有收入吗？”
“现在还没给她们俩找到合适的工作，所以没有收入。这也是我发愁的地方。”
“你给她们找工作？你不是说她们是你的员工吗？怎么又成了你给她们找工作了？二哥，你能别骗我了吗？你还有没有一句实话了呀？”
“好，我和你说实话。这两个姑娘是我从别人手里买过来的小姐，刚刚从广西过来。我本来已经联系好下家了，到了就能上班的，但是，就他妈的这么倒霉，那个点被警察端了。结果，这两个人一天班都没上，就砸我手里了，我现在得赶紧再找别的下家，要不然，我亏大了，快连饭都吃不上了。”
沐伊博听完，狠狠的拍了一下桌子，大声说道：“二哥，你居然干这种事，你明知道这是犯法的，你是不是疯了啊。还敢把她们往我这儿带。不是我不讲情面啊，二哥，这个事儿我帮不了。我劝你赶紧把她们俩打发了，然后老老实实找份正经工作，踏踏实实的赚钱，别总搞那些乱七八糟的。”
“你别急啊，你先听我说。这两个人以前不是做这行的，都是良家妇女，这个你可以放心，而且她们都做了体检了，身体绝对健康的，没事儿的。我如果现在打发了她们两个，我这么说吧，我花的几千块钱就打了水漂了，她们往返的花费都是她们自己掏的钱，没赚到钱，还花了那么多钱，你让她们回去怎么办呢？更何况，我都不知道她们身上的钱还够不够回去的路费了。你就当可怜可怜你二哥，也可怜可怜那两个姑娘吧。”
沐伊博站起身，来回在屋子里踱着步，又点上一支烟，深深的抽了起来。
叶玉辉看到沐伊博没有再拒绝，赶紧继续说道“伊博，我真是走投无路了，才来求你的。你是没见过那两个女孩儿，都是农村出来的，老实巴交的，要不是因为穷，谁会干这个呀，我要不是因为没钱，我也不会干这个呀。都是可怜人。”
沐伊博情绪缓和了许多，问道：“是不是最多一个月？”
“我要是能找到下家，很快就能接她们走。”
“她们是不是真的没病啊？和我住在一个屋子里，别再传点病给我。”
“我对天发誓好吗？她们连一天班都没上，前几天我刚带她们去做的体检，你要是不信，我可以拿体检报告给你看。我不可能坑你啊，你是我弟弟。”
“二哥，我都不知道说你什么好了，你这不就是在坑我吗？我真是无语了。你说说这怎么住啊？”
“你要是实在不好意思，就在两个床中间拉个帘儿。”
“您倒会出主意。”
“我这不也是为了帮你想办法吗？你要是没问题的话，我先去买张上下铺回来。”
沐伊博无奈的摇摇头，深深的吸了一口气，吐出一个“好”字。
“那我就先走了啊。”叶玉辉说完，头也不回的跑了出去。沐伊博还没有反应过来，想要出去送他，他已经消失的无影无踪了。
沐伊博静静的坐在电脑前，默默的抽着烟。他在心里不断的咒骂着叶玉辉。这个身为他二哥的人，完全不知道也不关心他现在的状态和处境，还硬生生的逼着他帮他做这样的事情。沐伊博心里不断的挣扎，不断的问道：老天啊，我真的不知道你还想让我怎么样？我现在已经过的一塌糊涂了，前途茫茫，内心无比的煎熬。如果你想给我考验的话，这些难道还不够吗？你还想要我怎么样呢？你这样玩儿我有意思吗？我是多么的罪大恶极还是做了什么伤天害理之事，让你如此的惩罚我呢？哎！无论如何，无论还有等待着我，我受着就是了，我就不信这般苦难没有尽头了。
他转念又想到：我本以为我已经是个可怜人了，至少我认为我现在的生活是糟糕透顶了，我自己都在泥沼里挣扎，努力的自救，我认为我无力再去拯救其他人了，毕竟我连自己都无法拯救，我又该如何拯救其他人呢？哎！如果真的像二哥说的那样，她们也都是可怜人，希望我能够帮到她们吧，至少不要像我这样，身处绝境的时候只能自己独自承受所有。这样应该也算是积德行善吧。想到这里，他释怀了很多。
晚上五点多的时候，叶玉辉和一个男人搬着一块床板回到了沐伊博家里。
一进门，叶玉辉就说道：“外面还有，帮忙搬。”
沐伊博看着两人放下床板，跟着他们一块走了出去，胡同口前，正停着一辆三轮车，三轮车的车斗里七零八落的摆放着很多上下铺的零件。三个人如此往返了两三趟，就全部搬完了。叶玉辉给三轮车司机结完账，就和沐伊博一起开始组装，很快一张上下铺就被两人拼接好了。
组装好床后，叶玉辉并没有休息，而是丢下一句话，“我先回去了，明天把她们带过来。”然后急匆匆的就走了。
沐伊博站在屋里，看着这张上下铺，他决定让两个女孩儿睡在大床，他自己睡在下铺。这样，大床的空间可以得到充分的利用，又避免了让女孩儿爬上爬下的危险。他想到这里，开始动手整理起来。他先用抹布将上下铺擦拭干净，然后从大床上抽出一张褥子折叠后铺在了下铺上，再将床单折叠后铺在褥子上。他再从衣柜里拿出一个新的床单，铺在大床上，然后将自己的枕头和被子搬到了下铺上。他又从衣柜里拿出一个新的枕头和一床被子一个毛毯，整齐的摆放在了大床上。最后，他用一块没用的床单，挂在了上下铺的床头，床单从上铺垂下去，正好在两张床之间形成了一个屏障，遗憾的是床单只能遮挡住局部而已。他整理好一切，如释重负般的深深的叹了一口气。
第二天上午，将近中午的时候，叶玉辉带着两个女孩儿回来了。两人都推着一个很大的行李箱。沐伊博看着两个女孩儿，其中一个女孩儿个子有点矮，瘦瘦小小的，扎着一个马尾辫，上身穿着一件白色的t桖，下身穿着一条牛仔短裤，t桖别在短裤里面，显得她的腰特别的细，脚上穿着一双红色的高跟鞋，高跟鞋很高，显得她的腿又细又长。另一个女孩儿，个子稍微高些，身材也更丰满些，齐腰的长发随意的散落着，上身穿着一件和第一个女孩儿相同的白色t桖，只不过线条更加明显些，下身穿着一条小短裙，腿上还穿着一条黑色的长丝袜，脚上穿着一双和第一个女孩儿相同的红色高跟鞋，透露出几分性感。
大家互相介绍后，沐伊博知道了个子矮的女孩儿叫佳璐，个子高的女孩儿叫小雪。
他为了避免二人的紧张，轻松的对她们说道：“既然住过来了，就当在自己家里一样。我已经收拾好了，你们俩睡大床，我睡小床。不过，我只有一个多余的枕头，另一个人就只能凑合点了。你们可以先把自己的行李拿出来，衣服就放衣柜里就可以，我已经腾出了一部分空间。其他的物品，你们随意放就好，没关系。收拾好了，行李箱可以放到这个上铺上，不碍事。如果你们俩有什么不方便的地方，就随时和我说，别客气，更别委屈了自己。”
两个女孩儿开始收拾行李，叶玉辉点了外卖，两人随意的聊了起来。叶玉辉和大家一起吃完午饭后，就匆匆的离开了。
他把沐伊博叫到了胡同外，特别嘱咐道：“我都和她们交代过了，你放心吧，肯定老老实实的，但是我还是要提醒你，不要给她们花钱，她们虽然钱不多，但是还够她们吃饭的，你不用管她们，这个我也和她们讲过了。”
“好，你放心吧。”
叶玉辉还是不放心的说道：“如果有任何事情，你记得给我打电话。”
“嗯，知道了。”交代完毕，叶玉辉才放心的走了。
沐伊博回到屋子，两人已经将满桌的剩饭剩菜收拾干净。废弃的餐具、餐盒都收进了垃圾桶里，剩菜和剩饭都整理好整齐的摆放在桌子上。
小雪问道：“沐哥，垃圾扔到哪里啊？”
“你不用管，我去扔就好。”
“也不能总让你扔啊，我想认认路。”
“哦，好。很近的，出了胡同口，右手边，就在公厕旁边。”
“好的，我找找看。”说着，她拎起垃圾袋走了出去，过了没多久，她就回来了。“确实挺近的。出了院子就是。”
“是。这样，你俩刚来，咱们仨随意的聊聊啊。”
小雪和佳璐齐声说道：“好。”
“咱们住的这是平房，其实挺不方便的。比如说没有厕所，咱们只能到外面的公厕上厕所，还好公厕很近，出了胡同右手边就是。咱们家也没有浴室，如果想洗澡，我都是站在洗衣盆里，在屋子里洗，你们也可以这样洗。其实，你们两个女孩儿和我一个大男人住在一起，咱们彼此都会很不方便。但是，没有关系，有什么问题咱们解决什么问题就可以了。比如，你们要是想换衣服，就告诉我，我就先出去等你们。如果你们要洗澡，也直接告诉我，我可以出去转转，不要怕麻烦我，好吧。我们要在一起住一段时间，彼此之间不要太客气。反正，你们两个感觉怎么舒服就怎么来，好吧？”
佳璐说道：“好的，多谢沐哥。”
“你们在家可以把高跟鞋脱了，穿双舒服点的鞋子。还有咱家的wifi账号和密码在路由器上写着呢，你们自己连，要是想看电视，你们就自己开。其他的有什么我没有想到的，你们随时和我说就可以。”
两人齐声说道：“好的，沐哥。”
“对了，还有，你们要是出门，提前告诉我你们去哪儿？去干什么？我不是想限制你们的自由啊，我只是知道了，就不用担心你们了。”
佳璐说道：“知道了，沐哥。”
当天晚上，沐伊博和她们说了一声，就去“红色地带”了，两人没想到他去了那么久，担心了他一个晚上，又不敢先行睡觉，结果两人一直等到沐伊博回来后才安心的睡下。后来沐伊博加上了两人的微信，方便有什么事情随时沟通，也能随时联系上对方。他就这样和两个女孩儿住在了一起。
两个女孩儿很勤快，承包了家里所有的家务，家里也明显比之前整洁了很多。她们洗衣服的时候，也会连同沐伊博的衣服一起洗了。起初，沐伊博非常不好意思，但是拗不过她们，又不好一直拒绝，也就顺其自然的接受了，后来，两人连他的内裤和袜子也一起帮他洗了。两人还会做饭，她们会买些青菜，煮些挂面，自己调拌酱，偶尔还会炖各式各样的汤，自此，沐伊博再也没有吃过方便面了。
随着他们三人彼此越发的熟悉，有些事情也逐渐做得更加随意。比如，起初，她们两人会等到沐伊博不在家时才更换衣服，现在，如果沐伊博在家，她们也只是打开衣柜大门作为遮挡，随时更换衣服。相比之下，沐伊博换衣服更加简单，他每次只需躲在布帘后面，在自己被窝里就把衣服换了。两人也习惯了在沐伊博面前睡觉，由于沐伊博睡觉比较晚，每天晚上，两人躺在床上后，都会喊一声：“沐哥，关灯。”大家也逐渐达成了默契。
三人闲暇时会在一起聊天。通过不断的沟通，沐伊博慢慢的更加了解她们二人了。佳璐和小雪两人是同乡，来自广西百色市，两人都高中没有毕业就出去打工了。佳璐今年24岁，小雪比她小3岁，今年21岁。佳璐在几年前就结婚了，当时由于没到法定结婚年龄，并没有领结婚证，结婚证是到了年龄后补办的。她现在有一个5岁大的儿子。婚后，佳璐的老公时常对她家暴，她经常被打的遍体鳞伤，即使在她怀孕的时候，她老公也没有停止过对她的家暴。最初，她为了儿子一直隐忍，后来有一次她被打进了医院，在医院里住了半个月才出院，出院后，她终于决定离婚。再后来，几经周折，她终于离了婚，但是儿子判给了她前夫。现在，她最大的心愿就是能够赚些钱，可以给她儿子买些礼物。她经过朋友介绍，听说北京赚钱容易，才和小雪一起来了北京，但是没想到会落到今天的境况。
小雪虽然岁数不大，但是已经在外面打工很多年了。她既没有学历，又没有专业技能，所以只能做些简单的工作或者体力活。她跟着装修队做过装修，在饭店做过服务员，还在发廊做过洗头妹。她虽然工作努力，但是赚的钱太少了，经常一个月的工资还不够她的开销。所以她经常会向朋友借钱，然后再省吃俭用的还债。现在，她想趁着自己年轻，多赚点钱，然后回老家嫁人。所以她才跟着佳璐一起来了北京，但是没想到却被困在了这里。现在，她们二人不仅身上的钱快花光了，就连身份证也被叶玉辉收了去，所以，她们二人现在即使想回家，也没办法坐火车和飞机。但是，即使这样，她们两个人仍然并不想回家，在她们心里，她们一定要赚到钱再回去。
赚钱，目前对于沐伊博来说，也是个令他头疼的头等大事。他自己都找不到工作，又该如何帮助她们呢？他并没有急着向叶玉辉要她们的身份证，一方面他知道叶玉辉肯定不会给他，另一方面，以现在的情况来说，她们二人即便拿到了身份证，也不会回去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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