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第17章
馄饨店的装修与四年前大不相同，不仅地方扩大了，装修也更为精致小资，雪白的墙壁上多了许多典雅的装饰画。
暑假期间人流量减少很多，他们很容易就找到一个靠窗的双人座。
方方正正的桌面上光影斑驳，四年前这里还只有简单的四人桌，人多的时候拼桌是常有的事情。
冉西语和杨凌第一次去的那天人满为患，一眼望去一张空桌子都没有，杨凌叹气道：“哎，好像没座位啊，果然名气大的店就是人多。”
冉西语站在人来人往的走道里，她正想找找有没有可以坐的地方时，蓦地对上一双熟悉的眼睛，他坐在繁杂吵闹的小饭馆里，干净凌厉的面庞带着疏离的攻击性，可深邃的桃花眼又仿佛在引诱着人向他靠近。
有两个人走到他们桌边似乎在询问什么，冉西语见他摇摇头，又将视线投向她。
冉西语对他微微一笑，拉着还在搜寻座位的杨凌走向那边。
“请问这边有人吗？”
“没有。”宁暮南往里面挪了些，顺便踢了一脚对面的目露讶异的同伴。
冉西语放下包就和杨凌一起去收银台那边点餐。
被踢了一脚的卓泽龇牙咧嘴道：“我说你刚才就不对劲，别人问这边能不能坐，我还以为你不想和别人一起坐呢，原来另有目的啊，哪个是目标？”
宁暮南看着他挤眉弄眼的模样警告道：“别乱说话，只是见过两面的人。”
“行，不过那个蓝衣服女生真漂亮，有联系方式吗？肥水不流外人田，介绍给我呗。”
“滚。”
卓泽看他表情就明白了，“真没想到，你居然开窍了，那她喜欢你吗？”
宁暮南看着那道窈窕身影，语气低沉，“你别管。”
卓泽幸灾乐祸地拍桌，“哈哈哈哈哈，碰壁了？不过我看你还是有机会的，就瞧你这条件，谁能拒绝。”
“呵，你真是比我还自信。”宁暮南不以为然。
“等着，兄弟我给你当僚机。”卓泽可谓是信心满满，只要让那个女生知道宁暮南很抢手，肯定能勾起她的紧迫感。
冉西语回到座位，刚放下手中的号牌就听到坐在宁暮南对面的男生带着刻意夸张的声音道：“暮南啊，我听说又有好几个女生给你递情书了，那个许倩长得多好看，不然你就和她试试好了。”
她瞄了旁边的人一眼，宁暮南正低着头用勺子捞起碗里的馄饨，啪嗒一声又掉进飘着葱花的碗里。
冉西语收回目光静静看着桌上的号码，仿佛没有听见这句话一般。
桌上顿时一片寂静，与周围的环境格格不入。
卓泽还努力地给宁暮南递眼色，毫无回应后他放弃了，算了，兄弟太木了，还得自己来。
“你喜欢的人又不一定喜欢你，何必念念不忘呢。”卓泽说完看向冉西语，“美女你说我说得对吗？”
冉西语下意识捏住食指，抬眸淡笑道：“退而求其次确实是很多人的选择，也许是另外的缘分也说不定，只是不要又中途反悔，放不下喜欢的人又去伤害自己选择的人。”
突然端着餐盘的服务员突然走到她身旁，“你们的餐齐了，请慢用。”
两碗热气腾腾的大汤碗放在桌面上，冉西语端过自己的那碗没有再说话。
卓泽有点摸不着头脑，这到底是对宁暮南有意思还是没意思？
宁暮南狠狠瞪了他一眼，僚机？他现在真希望这看不懂人脸色的猪队友别再说话了。“你别听他胡说，我没有喜欢的人也不想接受不喜欢的人。”
冉西语吹了吹大汤勺里热烫的馄饨，“我也是随便说说，你不用在意我的想法。”
杨凌看看对面两人，一个难掩失落又故作洒脱，一个事不关己又脸色微白，她是错过了什么剧情吗？
这种奇怪的氛围一直持续到几人出了餐馆，这时兄弟间的默契终于超常发挥，卓泽一把拉住杨凌，“我有点事想问你。”满脸疑惑的杨凌懵懵地被他拉到一旁。
留在原地的冉西语率先开口道：“你推荐的这家店挺好吃。”
“你喜欢就好。”
两人又是一阵沉默，冉西语是不知道再说什么，这几个月以来他有时会给她发推荐一些电影、音乐，或者风景，就如同一个简单的朋友分享生活中的点滴，保持着一定的界限又让人无法忽视他的存在。
她不是感情迟钝的傻子，只是爱情从来没有被她列入如今的人生规划中，她也不相信一个人会非另一个人不可。
像她父亲当初遵循父母之名放弃他当时的恋人，而去娶了她母亲。可在他母亲毫无利用之处后又将他放不下的恋人带回家，利益永远排在感情之上，只有完全能被自己掌控的东西才是最重要的。
一道坚定而清澈的声音随着风传来，“我只会和我喜欢的人在一起，退而求其次永远不会是我的选择。”
冉西语没敢看他，“及时止损也是一种选择。”她承认，她确实对宁暮南有一点点心动，可那点心动对她来说，就像深海中的一滴水，微不足道，她不会为了他放弃任何她想做的事情。
当时的宁暮南直到她离开都没有说一句话。
冉西语看着此时此刻坐在她对面的男生，伸手勾住他的食指，下一瞬间就被对方反包住，她软声道：“马上要排练了，你也要准备比赛，我们之后两个月感觉很难见面啊。”
“嗯。”宁暮南握紧她的手，“等这次比赛结束。”他们以后每天都可以见面。
忙碌前的悠闲时光总有尽头，冉西语看着宁暮南的车掉头离开后才转身上楼，四层的电梯门打开，她刚走出电梯就看到在她家门前徘徊的男人，她淡然地掏出钥匙打开门。
周则远叫了声西语，也跟着她进了屋。
冉西语没有制止他，她放下包后就坐到沙发上，也没想着招待他。
“我找了你两天，你怎么不接爸爸电话呢。”
冉西语冷笑两声，“我们没什么好谈的，我都知道了，你公司要破产了，急着拿我换投资呢，我当初还真的差点相信你是为了我好。”
“你听谁说的？”周则远皱着眉，“你是不是听了谁的谣言了。”
冉西语懒得和他打太极，“韩凛说的啊，够真实了吧。”
周则远顿时说不出话来，片刻后，他像是终于找到了冠冕堂皇的借口，“我这也是为了我们一家好，你是我女儿，我将来的产业总归有你的一份，你再坐稳韩家太太的位置，这多少人都羡慕不来的好事啊，你说以后谁还敢欺负你。”
“谁敢欺负我？”冉西语点点头，“这倒是提醒我了，既然谈利益，那总该满足一点我的要求。”
周则远听她松口喜不自胜，爽快道：“可以，只要不过分，你有什么要求爸爸尽量满足你。”
“把许如心赶出周家，而且我要周家百分之二十的股份。”冉西语好整以暇地看着他突变的脸色，“难道很过分吗？许如新好像对周家的事业没什么用吧，如果你觉得我要的股份太多，稍微少一点我也可以接受。”
“你许姨不过一个弱女子，你和她过不去干什么。”
冉西语的脸上满是冷漠，“弱女子？她破坏了我的家庭，我永远都忘不了我妈从二楼掉下去的那一刻，我妈她为了你放弃了芭蕾，后来更是差点连站都站不起来，我难道不应该恨许如心吗？”
“大人的事情你还不懂，当年的事情很复杂。”
“行，就算大人的事情我不懂，那她把我推下楼的事呢？”
周则远辩解道：“那不是阿皓年纪小不懂事，不小心推的你吗？他现在长大了肯定不会再这样了。”
冉西语也不想和他争论什么对错，他那些狡辩的话不过是为他们所做的所有伤害别人的事情都套上一个借口，不知道是不是为了说服他们自己，好平息良心的不安。
当年许如心硬拉着她下楼，又在楼梯口对她说，“你妈妈也不知道会不会死在外面，富家女承受能力就是差，放心，你妈妈如果死了，我会好好对你的。”
她愤怒地想挣脱开，却被身旁的周皓推了一把，她只记得那骤然松开的手和缓缓流出的鲜血。
客厅的灯光白亮，将冉西语脸上的决绝和坚定照得清晰无比。
“许如心和我没有任何血缘关系，我可不想为他人做嫁衣，只要她离开周家，为了周家的未来，我可以同意和韩凛见面，否则免谈，如果逼急了我，我就离开s市。”
“爸，就看你怎么选了。”
周则远还想再劝一劝她，只得到她冷漠的背影，最后他只能丧气地离开。
关门声响起，冉西语露出一丝微笑，她饶有兴致地想，周则远和许如心这对曾被棒打的鸳鸯，也不知道能不能再次扛过利益的分歧呢，当初周则远出轨的理由不就是真爱至上，一切都是情不自禁嘛。
他们不要让她失望才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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