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 第24章
冉西语坐到宁暮南的位置后，就开始撑着下巴盯着面前的红酒杯看，她现在已经想好了，反正情况也不能更坏了，就这样吧。
“西语父亲的公司遇到困难，我还想着略尽一份绵薄之力，看来我倒是白操心了，毕竟以宁先生的家业来看，这应该都是小问题才是，只是宁先生能做宁家的主吗？”
宁暮南反讽道：“没想到韩先生善心这么重，居然还爱管别人家的事情，还是s市的企业韩先生都想帮扶一把？韩家要改成慈善堂吗？韩先生在商场上不是以不择手段著称的吗？”
韩凛眼眸深情地看向冉西语的方向，“我十岁就认识西语，她如果难过，于情于理我都不会袖手旁观，倒是宁先生好像没有很在意的样子，我并没听西语父亲提过你。”
韩凛话里话外都像是在指控宁暮南隐瞒身份，只是随便和冉西语玩玩，而不想付出的样子。
宁暮南腮帮紧绷，他面色不善道：“这是我和西语之间的事情，就不劳你费心了。”
“如果我女朋友遇到困难，我想就算她不说，我也会想尽办法为她解决。”韩凛仿佛看透些许两人之间的微妙，语气颇为愉悦。
冉西语暗想，这人火上浇油倒真有一手。
她适时伸手握住桌布下那双握成拳头的手，轻软而带着疏离的声音响起，“那就先恭喜韩先生未来的女朋友了，我父亲的事情是我百般劝说暮南的先不用管的，我也不太希望有外人对此指手画脚。”
宁暮南受宠若惊般看向她，却被冉西语白了一眼。
宴会厅的灯突然全部熄灭，随后一道光束打在舞台的尽头，等待已久的婚礼终于开场。
几人也停止了唇枪舌战。
婚宴结束后，冉西语坐在相同的副驾驶上，却已经是不同的心境。
她沉默地看着窗外不断后退的景象。
半个小时候后，就算冉西语四年没在国内生活也发现了宁暮南走的路根本不是她家的方向。
她直接问道：“你是要去哪里？”
宁暮南：“我还以为你要一直不和我说话了呢。”
冉西语手支着脸瞅他。
宁暮南没得到回应一转头，就看到她饶有兴味的表情，就像是看到什么好玩的事情一样。
他气冲冲道：“有意思吗？”
冉西语点点头，“咱们这是在吵架吗？还是回去再吵吧，开车吵架不太安全，你说呢？”
宁暮南心都凉了，他真的永远都看不透她在想什么，就像丝毫没有把他们之间的问题放在重要的位置。
车子最后驶进市中心的一个以风景和价格闻名的小区内，两人乘坐电梯直上顶层，出了电梯门后，宁暮南掏出钥匙打开屋子。
屋内崭新一片，只简单装了地板，粉刷了墙壁，客厅里什么家具都没有。
宁暮南一把将钥匙塞进冉西语手里。
没什么重量的钥匙压在她的掌心，冉西语低着头看着两人交叠的手。
宁暮南的声音自她耳边响起，“我们之间可以没有任何欺骗和隐瞒地说一下话吗？”
他松开手，将钥匙蜷入她的手心。
冉西语闭了闭眼，而后轻点了下头。她从婚礼上时就已经想到了，他们之间当所有的谎言被揭穿，粉饰太平就不可能再继续下去了。
“你对你父亲？”
冉西语靠着浅蓝色的墙壁，像是思考着从何说起，就像是要将陈年的伤疤全部揭开，撕开假面的过程总会有些踌躇。
“我六岁之前其实对父亲并没有什么概念，因为他真的太少出现了。其实父母离婚的那么多，就算我父亲只是不怎么爱我又怎么样呢，我只要无视他就够了。”
冉西语轻揉了鼻尖，“可是他不仅仅霸占我外公的产业，还将我母亲逼成抑郁症，我到现在都记得她整天以泪洗面的模样，后来有一天，我母亲病症发作，最后从房间跳了下去。”
一滴泪从她眼眶中落下。
“我亲眼看见的。”
宁暮南看着她脸上滚滚而落的泪珠，像是有只手不断挤压他的心脏，让他喘不过气来。
他意识到让冉西语吐露过往实在是一件残忍的事情。
“对不起。”宁暮南伸手轻轻擦着她脸上的泪水，可总有新的泪水打湿她的脸庞，他手足无措地把她抱入怀里，“别哭了好吗？”
冉西语靠在他的怀里哽咽道：“我就是气不过，可我母亲一直劝我放下仇恨，所有，所有我才一直装成不恨他的模样，我不想我母亲烦心，她的生活已经够苦了。”
宁暮南轻拍着她纤弱的脊背，他此刻早就将所有的怀疑与不甘扔到九霄云外，他声音带着轻哄道：“恩怨分明有什么不好呢，你可以做什么任何你坚持的事情，不需要在意别人的意见，哪怕那个人是你母亲。”
“西语，我说过，我可以帮你，只要你对我说实话。”
温热的眼泪一滴滴落在他的脖颈上，半晌，冉西语终于情绪稳定下来。
她没有离开他的怀里，就像是靠在温暖的避风港，她瓮声瓮气道：“我四年前答应做你女朋友，是因为我在商场上看到他们其乐融融的画面，我很早就知道你的家世，我那时候想，如果我和你在一起，他们还能以胜利者的姿态站在我面前吗？”
宁暮南手微顿，没有等他开口，冉西语就继续说道：“可是后来我发现我喜欢上了你，我们那时候还不到20岁，都有各自想完成的事情，我开始舍不得你为了我放弃你自己的想法。”
冉西语抱住他腰的手更紧，“回国后我就是想找你复合的，我其实特别害怕你不理我了。”
宁暮南听完她的话，就如同所有的迷雾散开，他突然觉得几天前还在怀疑她只是单纯为了利用他的自己很蠢。
“暮南，我们分开一段时间吧。”
冷不丁的一句话一下子让宁暮南的心一跳。
他松开手臂，握住她的肩膀，眉眼间露出焦灼，“为什么？”
冉西语抹了下眼睛，声音恢复平常的温和，“我对你说过那么多的谎话，以后我每对你说一句话，你难道不会下意识的怀疑吗？”
“或许你自己也不明白你到底是喜欢真正的我，还是只是喜欢谎言下的我。”
宁暮南就算生气冉西语不断地欺骗他，甚至可能根本不爱他，也从来没想过从此以后和这个占据了他整个少年的女人一刀两断。
他冷声道：“我不同意，我很清楚我到底喜欢什么。”
冉西笑容惨淡地看着他，“可是我没有自信，我会害怕，害怕有一天你会突然和我说，冉西语，你真是个恶毒的女人，我真是看错你了。”
她把手掌心的钥匙递到他面前，“就让我们彼此之间冷静一下好吗？”
宁暮南没有接，“这个房子是我为你而买的，我无数次地设想过如果有一天我们结婚了，我们会过怎么样的生活。”
他如愿以偿地得到了冉西语的真话，可如果这些真话的代价是从此以后失去他呢。
冉西语就像下定了决心般，丝毫不为所动。
宁暮南气馁地站在原地，他最后道：“我先送你回去，行吗？”
冉西语没有再拒绝，
临别的时候，冉西语将钥匙放到了他车内的置物盒内，她推开车门准备下车时，手腕突然被拉住。
宁暮南坚定的声音响起，“我只有一个要求，你不可以躲着我。”
冉西语看向他，最后点点头，“我还欠着伯母的演出票，我下周会把票给你的。”
说完她便下车离开了。
宁暮南重重捶了下方向盘，又垂头丧气地按了按从刚才就一直跳个不停的太阳穴。
冉西语回到家后看着镜子里自己红肿的眼睛，轻轻按了按，看来这两天的眼皮是消不下去了。
她忍住想要去窗边的脚步，将身体扑进柔软的大床里。
这一天的发生的事情对她而言就像过山车一般，她从来都知道自己不算个好人，如果在两人的争吵后就这样继续如往常在一起，谁又能保证不会留下任何隐患。
感情对于她而言也是需要精心维护的东西。
第二天去舞团的时候，杨凌看了冉西语的眼睛好几遍，午休期间，她终于忍不住道：“你这是做什么了？看什么绝世大悲剧了？哭成这样的？”
冉西语哀叹一声，“是有一个绝世大悲剧，真人版，女主角就是我。”
杨凌收起嬉笑的深情，关切道：“怎么了？谁欺负你了？”
“没有谁欺负我。”冉西语伸手夹了一块鱼肉，慢条斯理咽下去才道：“可能还算是我欺负别人了。”
“切，你欺负别人你哭什么？”杨凌才不信她的鬼话，“你那个后妈？还是你那个十几年不关心的爸？总不会是你那个便宜弟弟吧？”
冉西语摇摇头，他们可欺负不哭她，毕竟她又不在乎他们，又怎么会因为他们伤心呢。
杨凌最后神色有些迟疑道：“不会是宁暮南吧？”她看冉西语这次没再否认，立刻愤怒道：“他做什么了？出轨了？果然也不是好东西，等着，我给你介绍更优秀的男人去。”
冉西语轻敲她的头，“都不是，别猜了，我自己能处理好。”
“好吧好吧，哼，不管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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