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洛城的西市，是一个小型的人口市场，家里穷或者女孩子生多了不想要的人家，都愿意来西市，将多余的孩子卖给大户人家做丫头，换取银子。

        今日的西市，卖孩子的人依旧很多，买孩子的人家却是越来越少了，毕竟世道乱起来了，谁也不愿意花有限的银子养一个多余的孩子。

        所以，当洛一宁骑马走进西市时，那些卖孩子的立刻围了过来：“少爷，看看我家这个孩子，才十五岁，正水灵着呢！”

        洛一宁冷着一张脸，不说话，目光在人群里搜索着。

        胡老五赶紧拿出随身的小本本，问道：“姓名。”

        “没名字，少爷看着起就行了。”

        忽然，洛一宁目光停了下来，在西北角的一个角落里，蹲着一个穿红衣的小女孩，孤零零地一个人，不知在低头看着什么。

        洛一宁打马过去，下了马，站在小女孩面前，小女孩没有抬头，还是专心地盯着地上的蚂蚁。

        他蹲下身子，低头看了一眼地上的蚂蚁，它们正在吃力地搬着一粒大米，洛一宁忽而就笑了。

        这一笑，小女孩终于抬起了头，她看见了面前的男子。

        洛一宁也看清了她的脸，虽然稚嫩，蜡黄，可那双眼睛，他一辈子都忘不了，跟他梦中看见的一模一样。

        他的心狂跳了几下，尽量平静地问：“小姑娘，你在这里干什么？”

        小女孩眼里闪过一丝凄惨，很快就消失不见了，她说：“爹爹说在这里可以碰到愿意要我的人”

        “你叫什么名字？”

        “冷默”小女孩又低下了头，用一根细细的纸条，将蚂蚁连同那粒大米一起送回了蚂蚁窝，然后她站起身来，拍了拍身上的灰尘，这才看见面前的男子跌坐在地上，表情复杂地看着你自己。

        她后退了一下，又走上前，轻声问：“哥哥，你怎么了？”

        洛一宁吸了一口气，找了大半年，终于找到了，可这个小丫头，跟梦中的那个女人，真的是一个人吗？他虽然杀人无数，可对一个小姑娘，实在下不去手。

        于是，他摇了摇头，挤出一个难看的笑来，站起身来，对小女孩说：“你愿意跟哥哥回家吗？”

        小女孩有些难以置信地看着他：“哥哥，我才九岁，我能做的事情很少，你还愿意要我？”

        洛一宁抚摸着她的头：“你看，你叫我哥哥，那你就是我妹妹了，你什么都不会做，哥哥也会照顾你的。”

        小女孩愣了几秒钟，眼眶里就蓄满了泪水，她喃喃道：“我爹娘都不要我，你要我？”

        洛一宁郑重其事地点点头。

        等胡老五从人群里挤过来时，就看见了魔幻地一幕：一向草菅人命的洛一宁抱着一个小女孩，面带微笑地穿过熙熙攘攘的人群，来到他跟前，说道：“老五，不用找了，我们走吧！”

        胡老五瞪大了眼珠子，可还是听话的牵过马，洛一宁将小女孩放在马背上，自己也翻身上马，一扬鞭子，马儿绝尘而去。

        他愣了一秒，也快速地翻身上马，紧随其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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