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7章 见我如是
姜晏又看了他一眼，带着些莫名的情绪。
这个人就是这样总是很轻易的牵动她的心绪，知道是他之后，连原先被知道了一部分真相、被揽星阁阁主挑起的怒意都消减了大半。
姜晏本来也不想说破，原是想看这人还要怎么继续演下去的。
她不再开口，转而专心地一点一点把体内的魔气聚集起来，再由指尖引出。
见她不说话了，方霁也只好默默守在她身边。
无奈阁主输的魔气太多，想要祛除干净很困难。
等到将魔气拔除大部分，姜晏才起身。
她一言不发地看着方霁许久，像是要把他脸上的面具盯穿，而后才低声道：“先这样吧，我没事了，走吧。”
方霁点点头，上前握住她的手，他知姜晏本住在旭日山庄，但今天发生了这么多事，不能让她一个人就这么回去，所以打算带她去自己的落脚处。
这一碰，他便发现姜晏此时虚弱得厉害，明显就是动用魂火的后果。
方霁先前便告诫过她少动此法，反噬太大，这次姜晏就是踩着他雷区上蹦跶了。
他一向不怎么动气，但此刻却觉得心中异常烦闷，忍不住斥道：“什么没事？我一天不看着你你就是这么胡来的？你就不能服个软，让我帮你吗？”
姜晏看向他，沉默半晌才道：“你又凶我。”
“…”方霁忙放缓了语气，“我不是故意的，我只是担心你。”
“我不要和你和好了。”姜晏道。
方霁低头看她，只见姜晏也是垂头丧气，情绪十分低落。他认为自己没有说错，但这不是重点，重点是他得赶紧把姜晏哄好，不然她可能就真不理他了。
方霁痛快认错道：“我错了，我再也不凶你了好不好，能不能原谅我，给我个弥补的机会呢？”
与此同时，他在心底自嘲一笑，他又何曾想过自己会变成如此患得患失的模样呢。
姜晏停了好久，才低低道：“你没有错，不用道歉。”
方霁摸不准姜晏是怎么想的，也判断不出来这话是真心实意还是阴阳怪气，只好默不作声。
姜晏又道：“我是在气我自己，我真不争气。”
她原先是不知道思念究竟是什么滋味的。但她知道，这半个月，她真的很想念方霁。
曾经的怨怼、不快早已消散，她甚至后悔自己给出的冷静时间太长了些——长到她再见到这个人的时候会变得比以往任何时候都还要冲动些。
怎么会这样呢？明明不该会有如此牵动她心绪的存在才对。
因为…喜欢啊。
所以在知道他对自己的欺瞒的时候她才会那么生气。
可是那又如何呢？
因为喜欢，所以她早就原谅他了，甚至分别的每一天都会想他。
她开始回想自己究竟是从什么时候开始，慢慢对眼前这个男人动心的。是静庐初见，抑或是在星河秘境，还是在白水宫的幻境里？姜晏自己也分不清了。但想起今晚重新见到他的那一刻，她有多开心，就能说明，她早已沦陷了。
她想，只缘身在此山中，大抵就是如此吧。
既然如此，又何必再压抑自己。
山不就我，我便就山。
说好了一切皆从本心，那就不要再错过了。
由于姜晏说的太模糊，方霁越发不知该应些什么。
但他注意到，姜晏居然一直没有甩开被他握住的手。
他还在思考这究竟意味着什么时，姜晏忽然直接拥住了他。
姜晏把头埋在他怀里，闷闷道：“明明说了不见你，可还每天想着你。算了，就这样吧，本来那也不是你的问题，是我自己没想通、闹别扭。我们和好吧。”
方霁听到第一句时便已心神激荡，竟然有些结巴起来：“你、你说什么？每天都在想、想我？真的吗！”
姜晏微微起身，见了他给点甜头就如此没出息的样子，不由得没好气道：“是，半个月了，每天都想你，满意吗？”
方霁揽过她，紧紧拥住，言语之间满是乐意：“阿晏，我也想你。我实在太想你了，我等不到三月，忍不住就来见你了。”
君心我心，我亦如是而已。
姜晏任他抱着，只打趣道：“哥哥可真有本事，说来便来，也不管我是怎么想的。横斜庄那次也是因为想我了？”
方霁经她一点，也想起这回事来，便笑着解释道：“自秘境之后，你说要回望阙山，可这一走便是数月，我一点你的消息都没有。直到听说你要白水宫的名帖，那我当然要来了，正好借此机会去见你呀！”
姜晏道：“你不知道的是，那时我方下山，刚知道自戕那事，心态崩得一塌糊涂。听说什么圣子要亲自前来的时候，我第一反应就是不见。莫名其妙的人际关系我才不想发展。我都和水姐姐商量好了，本来那天晚上我是打算在后山躲着的，谁知正好出了那么一档子事，让我不得不出面，这才让你碰上了。我当时是不是特别冷酷不待见你？”
“尚可，反正你一向如此，我习惯了。反而是第二天早上闹脾气的你，尤为可爱。”方霁轻轻一笑，“这么说来，我们还是有缘分的，总能见着。”
姜晏心说，这不是缘分，是你强求的。
原本温时欢的命运剧本里，应当是没有他的。
罢了，既然已经歪到这个份上了，她也强求一回。
姜晏深吸一口气，抬头注视着方霁，郑重地回道：“是，我们有缘。所以，霁哥哥，你要不要跟我在一起？”
“什么？”方霁怀疑自己听错了，这是…什么意思？是在一处的意思吗？
担心自己表述得太现代，姜晏整理了一下措辞，又道：“哥哥，我心悦你。”
所以真的是表白了！
姜晏的声音温软，让方霁心都酥了。
他不再克制，温声开口道：“阿晏呐…是我不好，表白这种事应该让我来的。”
姜晏抬头与他对视。他一双星眸映进姜晏的眼里，漾着笑意，一字一句道：“阿晏，我心悦你已久。”
“我…”
“我原以为这一天还要等很久，未曾想，月亮奔我而来。谢谢你，愿意接受一个一身秘密的我。”方霁抚着她的发丝，“阿晏也心悦我，我很欢喜。阿晏，我会对你很好的。”
“我知道。我一直都知道。”
身体能说谎，言语能作伪，但感觉骗不了人。方霁带给她的安全感一如既往，即便是在上官诸星意外出现的时候她也下意识的知道方霁能护住她。
所以她在发现他为了她赶过来之后便下定决心，认定了这个人，也没什么好再斟酌的了。
“既然抱紧了我，就不要放手啦。”姜晏将头靠在方霁颈窝蹭了蹭，方霁只是笑笑，任由她在怀中乱动。
“好了。”方霁又抱了她好一会才松开，看着她泛着微微酡红的脸道：“阿晏，跟我走吧。”
“好。”姜晏点点头，看了一眼庭院中倒得七荤八素的萧渺之和她的手下，又道，“就这么把他们扔在这也不是个事，等我一下，我先弄醒一个。”
“嗯，好。”
姜晏走到萧渺之身边蹲下，抬手按她人中，待她悠悠醒转方才起身，又收了她身上的禁制。
萧渺之目露迷茫：她没死，竟然还活着？温时欢会有这么好心？旁边那人又是谁？
姜晏又撤了其余人身上的阵法，退回到方霁身边，道：“行了，我们走吧。”
方霁牵过她道：“好。”同时施行瞬行术便离开了。
已经清醒的萧渺之：可恶！下次她必要手刃温时欢！
方霁和姜晏来到了街上，此时已至亥时末，街上早已无人。
姜晏忙着用灵气压制体内残余的魔气，并没有注意方霁牵着她到了何处。
等到方霁停下脚步，姜晏才发现他们站在一间看上去平平无奇大门紧闭的客栈门口。
“哥哥，这里是…”
“玄冥教的联络点，你不会不知道吧？”
姜晏回想起来之前她给水清浅规划联络处时，在陵川城好像是有安排了一处，不过这里不归她管，应当是归属玄武堂主管辖的，所以她也不知道联络点的具体位置在哪。
“你来的这么及时，也是因为玄武堂…盯着姜家？”
“对。”
所以她这一路伪装有什么用？大本营被蹲了！
“跟我来。”方霁上前一步，挟着灵力三长一短地叩响了大门。
不多时，便有淅淅索索的声音从门内传来。紧接着大门被打开，来人见是方霁，忙恭敬道：“大人回来了，快请进！”
方霁颔首，又回过身朝姜晏伸出手：“来。”
姜晏回握住他的手，随后便跟着他往里走去。
开门那人早在开门之时便瞧见了方霁身后还有一人驻足，但在真真切切看清姜晏面容之后却是大惊。
怎么会是温时欢！
他强自按捺住心中的惊诧之意，声色如常地询问道：“大人，可是要多准备一间房？”
“不必。”方霁道，往里走了两步后又补上一句，“若非本座传召，勿让任何人靠近。”
“是。”
随着方霁进入后院的客房后，姜晏才开口问道：“刚才那是谁？”
方霁拉着她在桌边坐下，摘下面具，然后解释道：“玄武护法明知微。”
“他认得你，是不是玄冥教所有人都知道你啊？”
“并非如此。”方霁取过茶壶倒了杯茶，以灵力加热后推给姜晏，挑眉道，“自从我打算用这个身份出面之后，诸星…教主便让所有堂主和护法都回来见了我一面，为了日后方便行事。”
姜晏把茶杯捧在手里，闻言疑惑道：“我怎么不知道有这事？难不成水姐姐忘了通知我？”还是她摸鱼太久忽略了什么消息？
“你与旁人不一样的。”方霁面露一丝委屈之意，“我可是巴巴地主动跑过去见你的，你却还不想见。”
“…”姜晏受宠若惊到无话可说，战术喝茶，然后道，“我错了，我道歉，这事别总记着了，成吗？”
“阿晏都这般说了，我自然是答应的。”方霁微微一笑，又正色道，“来，让我看看你的情况，魔气还有残余么？”
姜晏依言伸手过去，乖乖地让他探查诊断。
方霁手指搭在她腕间脉门，同时将一缕神识探入。
明知微目送方霁和姜晏前往后院之后，便匆匆地上了楼。他猛地推开其中一间房门，对里面半躺在榻上的黑衣男子道：“哥，你猜我看见了谁？”
黑衣男子，玄武堂主明知熹不紧不慢地坐将起来，语带慵懒之色：“圣子大人回来了？不对，如果只是圣子，你不会如此惊讶，他应当还带了人回来。”
明知微道：“对！”
“那会是何人呢？”明知熹继续慢条斯理地分析，“想必是一个你认识的人。可能还在最近有过接触？”
“不算认识，但能识得。确实也算有接触吧！”
“莫非…”明知熹有了答案，“是温时欢温堂主？”
“哥你真聪明！”明知微赞道，“教主前不久让我们查温堂主的行踪，我们才在陵川盯了她两天，没想到她居然会被圣子大人带过来。不过，圣子竟然让温堂主与他同住在后院，难不成是要亲自看着？我可听说温堂主是同教主打了一架然后开溜的。”
“弟弟啊，你不觉得有些奇怪么？”明知熹笑道，“我们昨日方才发现温堂主在陵川城落脚，把消息递了回去，今日圣子大人便亲身前来了，还将人领了回来。你觉着，查温堂主行踪的命令，究竟是教主的意思，还是圣子的意思？”
“哥你是说，要找温堂主的人其实是圣子？”明知微有些迷惑，“那我们还要给教主传回消息呢？”
“传，自然要传。不仅如此，还要写清楚温堂主是被圣子带回来的，并且二人目前共居一室。”明知熹把玩着手中的匕首，淡定地安排道。
明知微不解，这一传回去教主不得发作么？他哥到底怎么想的，看热闹不嫌事大？
看着弟弟面露疑色，明知熹提醒道：“知微，你可曾听说过这种说法，教主的位置其实是圣子让出来的？”
明知微点点头：“是有这么一说，可不过只是传言而已呀。”
明知熹轻笑道：“传言？还记得圣子出关之后，教主可是立马将我们叫了回去拜见圣子。这怎么看都不像是一个上位者对低自己一级、甚至会威胁到自己地位的人应有的态度。”
他悠悠起身，踱了两步后道：“此番正好看看，他们之间到底是什么关系，也好让我们认清应该效忠的究竟是谁。”
“至于温堂主，作为一个道修叛出师门也就罢了，妙想奇思能做得出如此有利于我教的规划，本人却不求上进到从不参加教中的集会，甚至还敢同教主动手，这样的人，绝不是他人口中的什么庸碌的替身。”明知熹收了刀，“我更是好奇，她在其中又扮演着怎样的角色。”
明知微回想起方才见到的面色平静却苍白的姜晏，不禁说道：“什么样的人我不清楚，但人家是真的好看，比画像上还要美上三分，只不过是个病秧子。”
“哦，是么？”明知熹听完，看着桌上的烛火笑道，“那我可是更感兴趣了，要亲自去见一见才好。”
明知微阻拦他：“圣子说了，没他的允许，任何人不要靠近。”
“不急，只要人在这，总有机会的。”明知熹并不在意道。
见方霁半晌不语，眉头还越皱越紧，姜晏忍不住问道：“怎么了，是我的问题很严重么？我也确实感觉魔气怎么都除不干净。”
“对你来说确实有点棘手，因为那人在你体内放了一颗魔种，所以凭你自己的力量是没办法祛除完全的，反而会不断让你消耗灵力与其对抗。”方霁收回神识，安抚似的拍了拍姜晏的手，道，
“不过别怕，还有我在呢。还记得我的体质么？”
姜晏知他不说没有把握的话，便点了点头道：“记得。我不怕。”
“但你今日动用了魂火，神魂恐怕遭到反噬会不稳，所以先解决这个问题吧。”方霁叹了口气，又道，“把附灵玉给我。”
姜晏听话从颈间将附灵玉取下递给方霁，后者接过后向其中注入一道灵力，而后又在其上加上了一道封印。
姜晏这才发现方霁竟然也精通符咒阵法，这种稳固灵力的封印随手便能画出。
她默默地想，真是捡到宝了。方霁不仅人长得好看，而且医术高超，还能打。论剑法能和她对招，论法术…虽然不知道用的是哪种法术但是克敌只在一瞬之间，连阵法也会，好厉害啊，真不知道有什么是他不会的。
而这样一个优秀到极点的人，喜欢的是自己，姜晏心中顿时喜滋滋的。
姜晏还在发呆，突然听见方霁唤了声“阿晏，低头”，便下意识地低下了头。然后她才意识到方霁正在给她戴上附灵玉。
系好后，方霁正要开始为她祛除魔种，姜晏突然消失了。
下一秒，一只通体金黄而尾羽七彩的毛绒绒小凤凰落在原地。
姜晏也没想到自己怎么突然就这样了，愣了数秒后才意识到原因何在，尴尬道：“我好像…把灵力耗得差不多了…”她一路上一直在压制魔气，到后来已经形成下意识的举动，而忘记权衡自己灵力状况了。
灵力消耗的速度比不上灵脉中灵力聚集的速度，于是就…社死现场。
方霁许久未见她的这个状态，倒是想念的紧。于是当即珍惜地将她抱起来团在怀里，一边顺毛一边道：“没事，这样也能行，还省灵力，就当做是在休息吧。而且，这样的你也很漂亮，特别漂亮！”
姜晏被他这么一夸，原先大变活人的不自在都消减了不少。
她道：“那…好吧。”她本来想借点灵力再变回去的，既然方霁都这么说了，那就算了吧。
反正心上人哪种形态的她都见过了，也习惯了，不会尴尬的。
方霁笑意暖融：“阿晏，接下来我会以神识进入你的识海，你不要排斥，一切交给我就好。你甚至可以睡一觉，等你睡醒过来就结束了。”
姜晏经历了一天的糟心事本就疲累，若不是有心上人陪着能让她强打精神，她早就睡过去了。此时听到方霁如此交代，她也乐得轻松，便动了动尾羽，哼哼道：“知道啦，你来吧，那我睡会啊。”
“好，安心睡吧。”
方霁的神识顺利地进入了姜晏的识海，没有受到任何阻挠。当他甫一进入，那颗魔种立马就偃旗息鼓。方霁没费太多功夫便找到了魔种所在，随即便将其毫不留情地毁去。
做完这一切后，方霁收回神识，发现姜晏已然睡熟了。他低头笑了笑，慢慢起身走到床边，将怀里呼呼大睡的小凤凰于卧床里侧安置妥当，然后给自己施了个洁净术，脱去外袍，也上了床，平躺在靠外的一侧。
他想了想，最终决定侧过身去，将小凤凰圈进自己怀中，又凑过去亲了一口，而后才笑着闭上了眼睛。
当第二天醒来的时候，姜晏有一瞬间的迷茫。首先，她体内已经感觉不到魔气了，所以魔种应当是被解决了。
其次，她的灵脉中的灵气虽说还不如往日的充盈，但也足够让她变回人形了。
那么问题来了，她要不要变回去呢？
同一张床就算了，反正床大。但为什么方霁是抱着她入睡的啊？这合适吗？现在变回去会不会有更尴尬的场面啊…他们才在一起一天不到啊！
姜晏愁得只想扶额，但一动发现动的是翅膀——
那还是算了吧！以不变应万变。
没多久后方霁便起了身。其实在姜晏动翅膀的时候他就已经醒了，等了一会也没见姜晏有下一步动作，他便明白自个儿的媳妇只怕是又开始尴尬了。他只好装作什么都没发现的模样，在她脑门上又啄了一下，然后赶紧起来去了院中。
姜晏开始怀疑人生：怎么连鸟的形态也不放过？他到底是喜欢我还是喜欢毛绒绒？
等方霁再回来时，就看见姜晏已经变回人身，此刻正靠在床上发呆。
方霁快步走过去在床边坐下，牵过她的右手握住，温声道：“好些了么？在想什么，想得这么入神？”
“我在想…我究竟是哪点被你们看上了？”
“们？”
“这个…我之前听凉师妹说，阿宁师弟在秘境中当着很多人的面说他倾慕我…后来，在山上，宋师兄也…和我表明心迹了。”瞧着方霁越来越复杂的神色，姜晏立马转折，“当然我都和他们说清楚了，我没那个想法。”
姜晏在心里默默补上，还有一个在秘境中奇奇怪怪来打招呼又跑掉的的百里映星。真是可怕又迷惑的男配天团。
“但昨天萧渺之跟我说，她一心想杀了我是因为她仰慕我。她仰慕姜晏所以觉得我不识好歹、鸠占鹊巢。”姜晏深感无奈，“这也太离谱了，我以前真的跟她就没有交集，她怎么会仰慕我？我实在想不通，我到底是哪里做得太好了值得他们惦记这么久？”
“我可没想到我还有这么多情敌，而我竟然是表现最后的那一个。”方霁扑哧一声笑了出来，顺手揉了揉她脑袋，接着道，“常言道，情不知所起，一往而深。但喜欢上你不应该是理所应当的事情么？阿晏，你不知道你有多可爱。”
那些与她相处多年的师兄弟是怀抱着怎样隐秘的心思他不知。但他是一见钟情，现在却不是讲明前尘的时机。
哪里可爱了？她姜一霸是个传说中的酷姐好吗！
“…不不不，”姜晏深感自己人设不稳，立马反驳道，“为了维持形象，我以前都不怎么说话的，但凡开口多半是怼人和嘲讽，仇恨应该拉得满满的才对。”
虽然她现在讲话也经常阴阳怪气夹枪带棒，但方霁还是不理解她为何要这样：“为什么要这般让别人不敢接近你？你是在担心…”方霁噤了声，在心里默默补足后半句，担心再一次被背叛么？
姜·望阙山弟子战力天花板·晏张狂发言：“因为我就是不想跟他们相处啊，社交多麻烦啊。而且一是怕被发现我的身份，招来不必要的麻烦；二是…你也知道的，我入门晚，又空灵根，论资质其实我不如他们，但几年过去他们都却没我厉害。我当时觉得在座各位都很菜，所以我一人独美就好。”
姜晏：我就是高冷、不好相处、懒得交际怎么啦！
方霁想，若非孟宁凉梦宇是她的嫡亲师弟师妹，恐怕药王谷那一遭她也不会跟过去的，这样他们也就不会有见面的机会了。
“那现在呢，想通了？”
“不啊，我还是觉得一个人比较快活。”看着方霁骤然冻结的脸色，姜晏赶忙补救道，“但我这人双标，你是我的例外。我现在认为我俩在一起更好！”
“滑头。”方霁嘟囔一句，继而认真道，“既然答应了同我在一处，可莫要反悔。”
姜晏也郑重道：“不会后悔的。我的心眼很小，认定你了，便只有你。哥哥是我的眼前人，意中人，心上人。”
这种一本正经的撩人语气是怎么回事！
方霁听得心痒痒，叹了口气道：“好阿晏，你可以不用这么直白的。”
“实话而已嘛。”姜晏丝毫没觉得自己的言辞有多暧昧，她说话向来坦荡，若非是想刻意气人，便是怎么想的便怎么说。
方霁正要开口，忽然从虚空之中飞来一只灵蝶，是上官诸星给他的传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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