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第2章
坐在旁边的白洛柠母亲，当年小三上位的李女士赶忙拍着白父后背顺气，嗔怪道：“柠柠你快别气你爸了，你平时在外面怎么乱玩我们都不会多说你半句，可你今天做得实在是过分了。”
“你别帮她说话，她今天要是敢走出这里，我们白家就当没有这个女儿！”
“儿子，我们走，回家！白家我们是高攀不起了。”向来爱子心切的孟夫人起身，拉着暴怒中的儿子就往外走，路过白韫柠旁边还啐了一口，“成婚的时候就闹出这种不知检点的事来，谁知道以后会发生什么。”
戴着假发的少年哀求的拉着白韫柠的手，眼眶噙泪：“姐姐，你带我走好不好，我肚子好疼。”
见她不为所动，嗓音因害怕微微加重：“姐姐，我是不是要生了………”
白韫柠见她的白裙子下沾了红，没有一丝犹豫抱起他就往外走：“你忍一忍，我马上带你去医院。”
原本还等着她追过来挽留道歉，好让她签订丧权辱国条款的孟家人见白韫柠非但没有搭理他们，反倒是抱着一个女人跑了出去，气得鼻子都歪了。
“行，算你们白家有种！我们孟家高攀不起！”
好好的婚礼，瞬间成了鸡飞狗跳的闹剧。
她白韫柠从人人艳羡的别人家孩子，人生赢家变成了私生活混乱，始乱终弃的渣女。
作为这一切的罪魁祸首正红着鼻尖，小声抽涕地拉着她的手哭得假发都掉了。
甚至，他嘴里的哥哥被车撞进了医院是假的，他一个男人怀了她的孩子却是真的。
哪怕那件事过去了两天，白韫柠仍觉得那天发生的事情离谱又狗血，好在当天没有邀请过媒体，要不然肯定会影响到公司股票。
挂在墙上的鹿嗅铃兰挂钟正好指到十二点，“咚”的一声拉回走远思绪。
白韫柠说了不饿，乔施仍是自作主张地给她端来了宵夜。
一盅排骨海带豆腐汤，一碗撒上碧绿葱花的鲜虾鸡蛋羹。
是她惯爱的清淡吃食，但他是怎么了解的？
少年也不走，拉开椅子在旁边安静地陪她，见她吃了，笑着露出两颗小小虎牙：“姐姐明天有空吗。”
“有事？”坐在对面的白韫柠舀了一口软糯q弹的蛋羹进嘴里，发现味道确实不错。
手肘撑在餐桌，半撑脸颊的乔施咬着唇，摇头，偏生看向她时又带着几分欲言又止。
白瓷勺碰撞掐丝碗边，发出清脆的“叮当”一声，给沉闷无言的氛围添了丝鲜活。
吃了几口的白韫柠将瓷勺放下，身子往后靠着椅背，两只手交叠放在膝间：“我明天有空，说吧，什么事。”
少年听到她说有空，眼睛一亮，小心翼翼道：“姐姐明天能陪我回之前住的出租屋一趟吗，那里还放有我的东西，我想去拿回来。”
白韫柠没有一口应下：“你之前住哪里。”
“杏花大道，鱼龙湾小区二栋305。”少年生怕她会拒绝，急忙开口，“要是姐姐不愿意，我可以自己回去拿，我的东西不多。”
杏花大道，鱼龙湾小区早在几年前就被政府列为易危的拆迁房，按理说早就没有人住了才对。不过想到他曾在会所勤工俭学，图便宜租那里的房子也不奇怪。
“不用，我明天陪你回去。”
“真的吗，姐姐真好。”少年原本垂下的眸子再次抬起，里面盛满了盈盈笑意似一汪清水。
伸手按着疲惫眉心的白韫柠起身，视线不经意间掠过他大得惊人的肚皮：“很晚了，你该回去睡觉了。”
“好。”乔施收回放在桌上的手，亲昵的道了一声，“晚安，姐姐。”
“晚安。”
她居住的是一栋坐北朝南的三层小洋楼，一楼待客，二楼自用，三楼除了一间健身房，便是用来堆一些心血来潮买来无用的杂货。
乔施因为怀有身孕，白韫柠将他的房间安排在一楼客房，又担心他无聊，还买了一只白色狮子猫做伴。
虽说男人会怀孕这事实在令人跌破眼球，还违背马克思主义，不过他肚里的崽是她的，她在如何又不是养不起多一张嘴。
穿着睡袍的白韫柠洗完澡出来，打开抽屉取出火柴，划亮点燃助眠香薰，刚准备躺下。
房门外忽然传来了“叩叩叩”的敲门声。
打开房门，门外站着的是抱着软枕，赤足踩在地板上的少年。
他或许是去洗了个澡，尾梢处滴落的水渍打湿了他肩膀，又滴答砸在原木地板，配上那双琥珀色浅眸，微微卷曲的黑发，像极了一条被主人丢弃的奶狗。
“姐姐，我今晚上能在你房间打地铺吗，我一个人睡不着。”乔施嗓音微微下拉，似含了一口青梅温水。
“为什么要来我房间打地铺，是你的床睡着不舒服吗。”双手抱胸的白韫柠靠着门边，并未有让人进来的打算。
“因为我太久没有见到姐姐了，想要多看姐姐几眼。”
“我又没死，怎么会见不到。”说完，白韫柠直接将门关上。
关门的速度过快，差点儿撞到乔施鼻子。
咬着唇的乔施伸手揉了揉鼻子，目光黯淡，又不甘心这么离开。
但当他举起手放在门边，又失去了敲下去的勇气。
他这样，肯定会惹姐姐生气，他记得姐姐不喜欢死缠烂打的男生。
随着天亮来临，晨曦穿破云层，照得窗台米兰镀金辉。
生物钟准时醒来的白韫柠先去了三楼的健身房跑了一会步，又洗了个澡才下楼。
一楼厨房，系着粉色叮当猫围裙，将过长碎发用小猫发箍捋到后面，露出光洁额头的少年正忙活着早饭。
听见她下来的脚步声，手持锅铲探出脑袋，眉眼弯弯：“姐姐你醒了，我早上煮了小米粥还有蛋饺，等下就能吃了，我还在桌上给姐姐倒了牛奶。”
“嗯，阿姨呢？”
“我让阿姨今天不用过来了。”说话间，乔施正端着蛋饺出来，“我第一次做蛋饺，要是做得不好吃，还希望姐姐不要嫌弃才好。”
“不会。我对吃的向来不怎么挑。”白韫柠端起桌面上的牛奶喝了一口，发现是她喜欢的草莓味。
吃完早饭后，白韫柠开车载着戴上口罩，帽子的乔施前往昨晚上说的杏花大道，鱼龙湾小区。
等真正到了，才发现这里的环境比她想象中的还要糟糕。
破旧的老式小区任由青藤黑苔蔓延得遮天蔽日，生活垃圾随处可见，污水乱排无人理会，行人道更是被乱停的机动车霸占。
只是一眼，白韫柠便有些不适，却没有开口说什么。
“姐姐在这里等我一下，我马上就下来。”接触到她眼中异色的乔施有些无措的垂下眼帘，抬脚就往自己住的那一栋楼走去。
“不用，我和你一起上去。”白韫柠刚准备往前走，脚步一顿，“你住几楼。”
“我住三楼。”
三楼，白韫柠看着他大得快要见不到脚尖的肚皮，他前面没有来找自己的时候，是怎么过的？
虽说楼层不高，对于孕夫来说还是有些吃力。
住在对面的男人见到两个大美人出现在这里，猥琐地吹了声口哨，准备搭讪时被乔施冰冷如刀割的视线吓得往回缩。
妈的，晦气。
乔施掏出钥匙插进锁芯，往左转三下，生了几张蜘蛛网的铁门划出“呲拉”的刺耳声响后才被推开，扑鼻的灰尘味迎面而来。
屋子很小，小到进来后连个落脚地都找不到。
里面的家具更是少得只有一张床，一张用来写字的桌子，装衣服的纸箱，以及书本，试卷整齐摆放在每个角落。
乔施想要给她倒杯水，却发现他长时间没有交房租已经被断水断电，又看着与破旧小屋格格不入的女人，窘迫得耳根泛红：“姐姐你先坐一下，我马上就收拾好了。”
“嗯。”白韫柠见到桌上有几本高三练习册，心神微动地拿起来翻了下，发现书的主人字迹飘逸有力，答题思路清晰有条理，里面还夹有一张乔施穿着校服的青涩大头贴。
只不过………
将书合上，深吸一口气好让自己提前做好心理准备：“你今年多大了？”
刚将衣服叠整齐放进纸箱里的乔施笑得腼腆地踢了踢脚边箱子：“我成年了，姐姐不用担心，要是姐姐不信，可以看我身份证。”
说完，手忙脚乱地将兜里带着体温的身份证递给她。
姓名：乔施
性别：男
民族：汉
出生日期：1997年3月4日。
“你高中毕业了吗？”话刚说完，白韫柠才反应过来她说了什么，差点儿没咬到舌尖。
他们鬼混那时不正是快要高考的阶段，后面他又怀了孩子，怎么能大着肚子去参加高考。
果不其然，乔施自卑地低下头，来时的鲜活成了一滩孤寂死水：“姐姐是嫌我学历低吗………”
“没有，你别想太多。”白韫柠的语气有些干巴巴的生硬，“等孩子生下来，再去读书也不迟。”
“我不会的，谢谢姐姐关心。”
他说的行李就是几件衣服和课本，怪不得他说一个人上来就能拿。
“还有其他的东西吗。”白韫柠将搬下来的纸箱放进后车厢，发觉他的东西真是少得可怜。
“没有了，今天谢谢姐姐帮我了。”乔施本来想打开副驾驶的门坐上，谁知道白韫柠为他打开了后座让他进去。
他本来快要放在副驾驶门上的手缩了回来，反正来日方长，姐姐的副驾驶肯定归他。
等他上了车，白韫柠才打开车门坐在驾驶位：“系好安全带，我带你去吃饭，吃完饭再去给你买几身衣服。”
“我听姐姐的。”
去吃饭的半路上，原本乖巧坐在后面的乔施突然疼得脸色惨白，捂着肚子在座位上扭得像只蛆。
“姐姐，我肚子好疼………”
“姐姐，我是不是快要死了………”
“姐姐，我感觉…孩子要出来了。”
从他发出第一声痛呼，白韫柠隐约察觉到不对，一踩油门，顾不上超速，疾速往她居住的浅水湾赶去：“不会的，你忍一下，我们马上回家。”
为何没有说去医院，因为一个男人生孩子不知道会引起多大的轰动，说不定还会被抓去研究。
“你忍一下，会没事的。”
十万火急间，一道婴儿啼哭声从车后座响起，嘹亮且刺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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