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章 番外2
夜深人静，黑川伊佐那小心翼翼地推开织田绘房门，悄无声息地走进去，右手握着不知什么东西在黑暗中隐隐约约闪过一丝银光。
他走到床边，缓缓抬起右手的小刀，刀面照射着少女安心的睡颜，没有丝毫犹豫，小刀快狠地朝床上的人刺去。
千钧一发，少女睁开了眼，迅速抓住他的手用力拉，一阵天旋地转，两者的位置颠倒，黑川伊佐那被按倒，整张脸陷入柔软的被窝中。
握着小刀的手被按在身后，后背被膝盖压住，不得动弹。
织田绘看着身下的白发少年很是无语。
“偷袭、下毒、夜袭说说吧，你还有什么手段没有使出来。”
她就没见过像他这么小心眼又能屈能伸的人，为了报复竟然答应太宰治给她当弟弟（被骗的），虽然她不需要，他也打不过她。但是好好的生活，每天还要防备有人暗杀，挺苦恼的，这和在黑手党有什么区别！？
刚开始她还以暴力镇压，奈何伊佐那十分有毅力，越挫越勇，织田绘都快被他弄得没有脾气了：“我说，要不要这么小心眼，道歉我也道了，照片也删了，再说明明就是你们先不对，我都没有报警追究。”
织田绘想和他讲道理，可身下之人不断的挣扎，因为整张脸都陷入了被窝中，只能发出呜呜的声音，以她对他的了解八成不是什么好话。
“唉——”她无奈地叹了口气，抬手放在他的脖颈处，用力一捏，身下的少年终于停止了挣扎，安静地躺在床上。
织田绘从他身上下来，静静地看着彻底晕过去的少年，思考了几秒后，为他盖好被子，便离开房间，朝伊佐那的房间走去。
以后睡觉前给他塞几片安眠药吧。
第二天，伊佐那从床上起来，迷迷糊糊地看着陌生的房间，还没清醒的脑子感到迷茫。扭动一下脖子，脖子上的酸痛总算让他想起昨晚的事情。
“啧”
他掀开被子下床穿鞋，慢吞吞地走出房间，看见盘着脚坐在沙发上看电视的织田绘，愣了一下。
移开视线看了看墙上的钟，嗯，八点半。
黑川伊佐那眯了眯眼，周末这个时间点她一般都不在家，出去打工，今天却罕见的待在家里该不会为了昨天的事算账。
织田绘看到他，拍了拍身旁的位置，示意他过来坐。
伊佐那不想过去，但考虑到对方的武力值，正面刚他是没有胜算的，只好憋屈的坐过去，坐到离她最远的地方。
织田绘见他谨慎的模样，心里觉得好笑。
但也没说什么，拿起放在茶几的文件袋扔给他，叫他打开来看看。
伊佐那怀着疑惑打开文件袋，随便翻了几下，脸色当即变得难看，越看下去脸色越阴沉，到最后已经看不下去，抬起来，神情阴晦。
“你什么意思？”他质问着少女。
电视中正报道一则新闻，关于不良少年打架误杀的事件。织田绘靠在沙发背上聚精会神地看着新闻，眼睛瞟都没有瞟向他。
“显而易见，我在和你交易，一比让你从良的交易。”
从伊佐那来到家里的第一天起，织田绘就让他离开黑龙，不准当不良，回到学校好好读书，争取考上东大。
伊佐那觉得她在异想天开，让他从良，还要考东大，她怎么不上天，在这里痴人说梦。
他当然不可能答应，就闹起来，说什么他们根本没有血缘关系，别以为太宰让她当姐姐，就真的可以管他了。
织田绘没有像他那样那么在意血缘关系，她的想法是既然占了姐姐这个名头，就要担起责任，将迷途的孩子纠回正道，就是方法太过简单粗暴，容易遭人恨。
伊佐那也是个硬骨头，不管少女怎么弄，他就是不愿意，次数多了，织田绘渐渐也不说了。他都以为她要放弃了，没想到今天来这一茬。
脸上绑着绷带的少女对着他伸出手指：“我给你两个选择，第一你从良回学校好好读书；第二我毁了黑龙，然后你从良回学校好好读书。”
伊佐那咬牙：“这有什么区别吗？！”
“当然有。”织田绘微笑道：“一个是你自愿，一个是被迫。”
如果不是因为打不过，他真的想糊她一脸，她真好意思说，哪个他都不愿意。
“我知道你以前进过少年院，对警局这种地方也是家常便饭了，以这个威胁你可能没什么用，只能把组织毁了，这样你没有地方去，就可以乖乖回来读书了。”
伊佐那相信这事她真的做的出来，也做的到，她是算准了他会为了黑龙妥协。的确，黑龙是真一郎创立的，他不能让真一郎看重的东西被摧毁的。
但他还是不死心地想争取一下：“你不就是想要我读书吗，我会努力考上东大，但我不会离开不良的。”
谁知织田绘一脸怪异：“你觉得凭你那二十几分的分数能考上东大？我随便说说的。”
“”
黑川伊佐那一口血卡在喉咙中，感觉自己的智商遭到了鄙视，虽然她说的是事实。
“离开组织才是我的目的，读书只是顺带。”
“为什么？你讨厌不良？”
织田绘食指卷着头发把玩：“也不能这么说，但据我所知不良可不会和地下组织有关吧，这已经超出了不良的范围吧。”
伊佐那身体一僵。
“我事先和你说明一下，我很讨厌黑手党，别人我不管，但你现在和我在一个户口本上，那就一辈子不能和这玩意接触。”
最后伊佐那还是妥协了，但他和织田绘的关系变得更差了，不过织田绘也不在意，她会去管他纯属是看在他们在一个户口本上。
可她万万没想到，伊佐那会讨厌她到这种地步，竟然会去找小兰和园子他们的麻烦。
织田绘面无表情地看着躺在地上的黑川伊佐那，没有半分想扶起他的心思。
而伊佐那也躺在地上怀疑人生，他打不过那个怪物般的女人就算了，可她身边的人他也打不过，难道现在的女生都是金刚吗？！
毛利兰和铃木园子没有见过黑川伊佐那，但也听过织田绘吐槽过这个被太宰治收养的不良少年，知道他们关系差，没想到会这么差。
过了五分钟，也没见小绘有扶起来的意思。
毕竟人是她撂倒的，也不好意思让好友的弟弟一直躺着，于是默默地把他扶起来。
毛利兰抓着白发少年软趴趴的右手，有些心虚：“黑川君你的手脱臼了，要不要带你去医院？”
没等少年开口，织田绘先帮他回答：“不用了，我会帮他接的。”
“还是去医院比较好。”
织田绘是真的生气了：“没事，让他吃些教训也好，不管怎样都不能欺负女生。”
其实毛利兰不是很在意，毕竟她也没吃亏，就是怕小绘回去会大发雷霆，这样姐弟俩的关系只会更差。
织田绘看出了她的担忧，安慰道：“放心吧小兰，我会好好和他讲道理的，你和园子先回去吧，今天的事我会给个交代的。”
虽然很想帮忙，但别人的家务事她们也不好插手，而且明显小绘也不想她们参与。
等她们走远后，才对着伊佐那勾出嘲讽的笑容：“活该。”
“小兰是学空手道的，园子是铃木财团的二小姐，你说说这两个哪个你能得罪的起。有什么怨对着我就好了，我可不想帮你擦屁股。”
看着沉默不语的少年，那些话不知道他听进去多少。最后织田绘教育的也不想说了，狠狠叹了口气，让少年靠自己身上，扶他回家。
“我不知道你以前经历了什么，形成你现在的性格，但成熟点吧，你不是小孩子了，不要让别人担心。”
对于少女的话，伊佐那嗤之以鼻，在这个世界上还有谁会担心他。
“那个孩子叫鹤蝶是吧。”
伊佐那紫色的瞳孔一缩，顺着少女的视线看见脸上有疤的小少年远远地站着，眼神藏不住的担忧。
“他对你很重要。”织田绘肯定道。既然好话坏话都没用，她觉得来点狠的，以重要之物威胁，至少从黑龙那件事看来挺有用的：“那孩子还这么小，万一出了什么事那真是可惜了。”
伊佐那还是太年轻了，没有见识过人心的险恶。明明身体止不住的颤抖，但还在嘴硬：“只不过是个仆人而已，没什么重要的。”
“是吗？可你的行为好像不是这么回事。”
少女纤细的脖子上，一只肤色偏黑的手紧紧地掐着，可就算如此少女却没有任何不适的反应，依旧自在的威胁。
“你想怎么样？”
织田绘微笑：“只要你乖乖听话，不搞事，我就不会对那孩子做什么，这应该不难做到。”
伊佐那窝在少女的脖颈中，半长的白发扫过她的脖颈，痒痒的。
过了良久，伊佐那轻轻说道：“好。”
有了织田绘的威胁，伊佐那真的乖乖听话了，不去打架，每天都有去上学，一切都如她所愿。直到伊佐那进了少年院，她才发现她的弟弟从来就没有变好过，她有点后悔，如果早点注意他的精神状况，不这么对他的话，是不是会好一点。
真一郎死了，教他骑车、教他打架、教他不良如何玩闹的哥哥死了。
得到这个消息的伊佐那脑袋一片空白。
空虚总想破坏点什么。
等回过神，地上躺着一群不良，面目全非，而他衣服、手上沾满了血迹。周围人窃窃私语，有厌恶、有恐惧可这些都与伊佐那无关，他现在浑浑噩噩的，完全不清楚自己在做什么。
有人报了警，警察赶过来把他压走，迷迷糊糊中他看到站在人群中的西方少女，与周围人厌恶恐惧不同，少女没有丝毫表情，蔚蓝的眼睛只有冷漠，宛如冰冷的海水浇上他心头，让他彻底清醒。
是来嘲笑他的吗？少年自嘲地想。
可少女只是淡淡地看了他一眼，便转身离开了人群，在外人看来只不过是路过看热闹的吃瓜人士。
被抛弃了
也是，说不定她早就嫌他烦了。
在少年院的日子还是和从前没什么区别，无聊至极，每天都有不知死活的家伙来挑衅，烦躁。
他以为按他这次的行为，怎么说也要判三年以上，谁知不到一个星期就被放出来了，听说是那些不良的家长取消了诉讼。
出来的那一天雨下的很大，他恍惚地走出少年院的大门，当看到门口的人后，眼睛缓缓睁大，紫色的眼眸中充满了震惊。
大门外，左眼绑着绷带的黑发少女撑着伞与与脸上有疤的小少年并肩站着，小少年时不时说些什么，少女侧耳倾听，逗得她频频发笑。
鹤蝶说得起劲，余光中看见呆呆站在大门中的白发少年，打开手中的伞兴冲冲地跑过去，踮起脚将少年笼罩在雨伞当中。
黑发少女也慢悠悠地跟过来，海洋般的眼睛笑盈盈地看着他：“恭喜出狱，那我们回家吧。”语气依旧是那般不正经，要说有什么不同，就是没有了往日的阴阳怪气，似乎真的在为他离开少年院而开心。
伊佐那无机质地的眼眸闪过莫名的情绪，他眠了眠嘴，心中有许多疑问。为什么她会和鹤蝶在一起；为什么会过来；她不是抛弃他了吗？
可所以的问题都消失在那句‘回家’当中，突然什么都觉得无所谓了，这样就好了。
当天，他们在房间里聊了很久，织田绘为自己曾经的行为向伊佐那真心的道歉，听得他心情复杂，因为所有的矛盾都是由他挑起来的，但他自我惯了，让他说抱歉真说不出口。
而且可能还会引来少女的嘲笑。
“不管以前相处的怎么样，日子还是要过的，我不会再威胁你，不良的事情我也不会太管着你，但你也不能做违法的事情，尤其是和黑手党有关的。”
“以后还是要好好相处了。”
这一天他们和解了，织田绘也如她所说的没有太管着他，给他一定的自由，就连他偷偷组建了天竺，她也没有发现。但也有新的问题，就是
她变成老妈子了！
织田绘是说不管他不良的事，但没有说不管他学习之类的事情。学习要管；说脏话要管；没礼貌要管，像个老妈子唠唠叨叨的，烦都烦死了。
有时候忍不住还是会打起来。
有一次争执，伊佐那无意中扯下了她的绷带，没有想象中血腥的画面，那是一只比鲜血还要深沉的赤瞳，瞳孔中刻着数字‘六’，为少女的面孔添加了一丝邪气。不像是人类该有的眼瞳。
“怪物。”正在气头上的伊佐那，恶语相向：“难怪太宰先生会说你孤独，毕竟没有一个人愿意和怪物在一起。”
说完这句话后，他就后悔了，想说些什么挽救一下。
织田绘却没有生气，很大方的承认：“我是怪物没错，但我一点都不孤单。”
伊佐那松了口气，可她的下一句话让他身体一僵。
“孤独的明明是你吧。”
“我不知道太宰和你说了什么，但我有小兰、园子还有很多朋友，为什么会觉得孤独。”
“我一直很奇怪，你有小鹤还有我，为什么还会觉得空虚，你到底想要什么？”
伊佐那觉得自己无处可藏，所有的一切都暴露在少女的面前，他不敢和少女对视，最后可耻地逃了。
他逃到鹤蝶那里住了几天。
“所以你这次和绘又是因为什么吵起来？”鹤蝶好奇地问。
伊佐那窝在被窝中装死。
“不过八成是伊佐那你先挑事的吧。”
伊佐那从被窝中抬起头用叛徒的眼神看着鹤蝶。他不知道鹤蝶什么时候和绘的关系这么好，尤其是绘特别喜欢鹤蝶，经常给小鹤买东西，还教他体术，比他还像姐弟。
现在还打算为她说话，他不再是他忠诚的仆人了。
“伊佐那，你还不知道吧，你能离开少年院是绘找人把那些不良治好，拜托家长们取消诉讼的。”
这是他第一次听说，那女人竟然会为了他弯下身子去求别人
如果鹤蝶知道他在想什么，一定告诉他想多了。绘不仅没有受委屈，还特别神气。他永远忘不了那一幕，头上别着蝴蝶发夹的医生大姐姐拿着一把大砍刀将一众找事的家长挡在身前。
“你们要指责就去找罪魁祸首，欺负一个小姑娘算什么？！欺软怕硬的混蛋。”
太飒了！
“虽然绘的教育方式有点问题，但她也是为你好，只是叫你去读书而已，也没有逼你去做其他坏事，而且她也有改变。”鹤蝶为织田绘说着好话，说着突然想起什么，爬到一旁的书架，找出一本书递给伊佐那：“你看，这是绘上次来忘记拿走的，她真的有在学习怎么做个好姐姐。”
伊佐那看着封面上‘育儿指南’四个大字，眼角抽搐，这家伙是把他当儿子吗？！
虽然无语，但还是好奇地打开来看看。
第一，对待孩子不能一味的使用暴力，要沟通。
第二，要给孩子一定的自由，不要太过强势，会给孩子压力。
第三，对孩子一定要有耐心。
伊佐那心情复杂，因为书上写得东西，有一半织田绘都有用在他身上，原来他在她心中是个小孩子。
但是他不讨厌。
“鹤蝶。”伊佐那合上书，对着地板上坐着的少年说道：“我想解散天竺。”
他突然很想为织田绘做点什么，他曾经把赚到的钱给她，但她没要。他记得绘很讨厌黑手党，既然这样那就把天竺解散了。
只不过还没等他准备，就发生了一件刺激他的事。
为什么绘会和mikey在一起。
他是听鹤蝶说在横滨看到绘，而且还疑似受伤，情急之下他抛下天竺的一众人员匆匆跑到鹤蝶说的地方，结果就看到少年和少女亲密的模样。
少女坐在浅金发少年的机车后，将手伸进少年的衣服中，笑得很开心。
为什么？mikey在抢走了哥哥后，又要抢走姐姐吗？
任性也好，无理取闹也好，姐姐是他一个人的，谁也不可以抢走。于是他向绘提出了无理的要求，但是她犹豫了。
凭什么，他才她弟弟，竟然为别人犹豫！
果然还是要毁了mikey。
他联系不久前找过他的稀咲铁太，同意了他的合作，只要毁了mikey，绘就不会离开他了吧。
可是
他大声地质问少女：“那个女孩说的都是真的吗？！”
“我不是你唯一的弟弟，只是个替代品。”
“所有的一切都是骗人的吗？”
说着说着，最终还是忍不住留下了眼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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