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决会
到董大少执掌的四部去报道，行程更简单。
没有人带我去各办公室或各个座位去行走，然后逐一认识人，接着礼貌地打招呼，介绍此人为谁云云。
董大少的秘书居然是男生。一个那么年轻的男生，礼貌地将我带到了会议室，告诉我等会就要开会，然后递给我一个文件夹，里面整齐地夹着开会需要的文件，第一页是会议行程，第二页开始是会议需要的密密麻麻的文字材料，他告诉我有十五分钟的阅读时间。
会议从8点18分准点开始。这时间定得好似找风水先生算过一般。
我有点晕。等到会议开始的时候，一眼望去，会上全部是黑压压一片男士，统统黑色西装打领带，年纪大的人居多。我进去后大概扫了一眼，心里即刻算出年纪大的人占了三分之二，不过，剩余的三分之一也不见得就是年轻人。
t恤衫的市场开拓团队都是中年人？难不成是中年人的一个品牌？
我第二反应即刻后悔当日穿的套装。我穿了一套玫红色套装，在一片黑色里尤为显眼。我盯着自己脚上那双玫红色的高跟鞋，悔得要死。
早知也穿一套黑色西装来，这样便不容易被人发现，直接从后门进入会议室，坐在最角落的地方，权当听众。
席间半数人看着我进门后开始窃窃私语，我假装面不改色镇定走到秘书告诉我的位置坐下，眼睛盯着自己面前的材料专心地看，没有抬头。
董大少没有告诉我任何注意事项，我现在就象一个芭比娃娃丢进了一个黑咕隆咚的仓库里，四处环顾，走错了地方？
他似乎并没有注意到我的窘态，走到了会议席的正中，打开幻影灯，开始讲解。
一个上午讲了一圈讲下来，没人吭声。
第二日再开。
次日我已经学聪明，待要选黑色套装，被茉莉在电话那端奚落我：“你若今日换装，便是承认新手落败。”
我反驳她：“我不靠衣装取胜。”
茉莉立刻慢悠悠说：“那你为何换装？”
我语塞，半天才说：“总要穿得一致，才有共同话题，否则会被人背后笑，或是人前数落。”
茉莉说：“董大少想来看重的不是这个。那年在外楼陷，不曾有人去指责你从废墟堆里被刨出来蓬头垢面，格子衬衫加牛仔裤。”
“场合不同，”我还在纠结，“那是仓库的场合，能活着已经庆幸，哪里还会有心情开自己是不是能整理整齐干净出镜？又不是拍电影，拍苦难片的时候，女主角的刘海乱了，导演还会叫停先让化妆助理将发型固定后再重新开机。现在是在开会。”
“你信我，他们第一日关注你的着装，第二日便会关注你的言行。你的着装第一日已经出彩，第二日再如何低调，都没法抹掉第一日的印象。如若是我，照旧穿得出彩。难不成你还想第一日花开灿烂春天已到，次日便是寒冬腊月煤渣送货？”
茉莉几句话说得我无法对答。电话放下后我想了一夜，她说得有理。陈太虽然三番五次批评我的穿着，但是我不是一样那么我行我素顶风上班？她不是批评我的坏品味，我的品味其实不算坏，只是按了自己的心思而已。
工作如若不能随心所以，那么穿着总可以按心情自主选择，否则，工作的意义会蒙上尘埃。
我穿了米黄色的套装去开会。
会上的人员还是昨日那群人，今日只有几人大概扫了我一眼，便恢复正常表情。
茉莉的话果真不错。
连续开了三天的会。我已经快崩溃。
第一日是董大少全天介绍市场的规划，第二日是讨论，第三日还是讨论。
我也看出来董大少在第三日的讨论会上脸色越来越难看。
众人在第二日的讨论会上，纷纷提出意见，但是都不是开拓的意见，而是认为南非没有这个市场，若要出手，势必败北。众人权当董大少的规划透明。
第三日众人在前一日的意见上给了各种品牌失败的案例，让人觉得愤慨的是，这些数据加上了各式数据。
我拉过名单看了一遍，忽然明白这后两日的会为何基调都是一样的。
名单上显示的名字，都是从各部调来的老员工。
第三日的会快到中午，议题还是没讨论清楚。
众人还在议论的时候，我站了起来。
“各位，我有个意见，想请各位参详。”我提高了音量说。
大家瞬间就停了下来，只得我一人站着说话。
我扫视了一下会议室内的黑色，清了清嗓子：“我是个新人，所以若是说话有不对的地方，也请前辈指教我。”
有若干人微微点头。
“我想我调来这里的目的，我的上司和我说得很清楚，就是要将一个品牌开拓到南非去。所以我一直认为，各位和我来这里的目标一样，将这个目标进行拆分，然后落地，最后达成目的。”我边说边看众人。
又有几个人微微点头，但是看到几张脸的不屑。
“大家昨日已经将各牌子的失误总结得很清楚，今日早上的数据也很能说明问题，接下来．．．．．．”我看到开始有部分人的脸色不对，原来想说的话就临时打住，转了话题：“我们不如先休息一下，也快到中午了。”
众人纷纷点头。
董大少见状宣布散会，下午继续。
众人陆陆续续站了起来，我低头也收拾好了东西，站了起来，等大家鱼贯而出后，我抬头一看，董大少站在了我的面前。
他的脸色还是很难看。
我说：“我知道你想和我说什么。”
他盯着我说：“你知道？说来听听。”
我说：“我停掉了你的会。”
他“哼”了一声。
我说：“这样的会开下去，不是你想要的结果，开了也没有意思。”
他闷闷不乐问我：“那还能怎么办？这些人绝大多数是老员工，我父亲以为调有经验的人来帮我，这事就能成。我告诉你，这全屋子里的人，就你一个是我自己选的。”
我略微吃惊。这全部的人，除了我之外，其他都是他父亲的主意。想来众人都知根知底，也以为我或是他父亲某条线的人，所以除了第一日用异样眼神看我之外，后面再没有为难的事情。
原来如此。
我还是要设法帮他，否则他白忙活一场，帮他，其实也是帮我自己。此事须得不遗余力。我想了一会后说：“我有个想法，不知你会不会考虑。”
董大少来了兴趣，说：“赶紧说，不要卖关子。”
我摊开手说：“要不你换掉他们某些人？”
董大少哼了一声：“若换掉，你能有策略？”
我说：“高明的没有，建议有一个。”
“说！”他直接命令。
我说：“这两日也并非是无用功，至少这些人做了功课，提出有多少品牌做了多少努力都是失败。这些失败，至少都让我们明白，其中所用的相关法子，不管是策略，还是市场开拓方式，都不能用。看，开个会也不是全无收获，你不能完全否定他们的资料。我的建议是，我们先在当地做一个高端的形象，品牌只为高薪阶层或是有钱人服务，这个阶段我预估至少半年，重点打造一个新的高端品牌。打造高端品牌不用那么许多人，甚至给一个临时组建的团队来做就可以了。”
“然后呢？”他又盯着我。
“打造高端品牌，并不是我们要卖高端的品牌，只不过等品牌树立起来后，我们开始做二线品牌，这个才是你要做的。”
“你怎么知道我要做的是二线品牌？”他问我。
我微微一笑：“市场调查不是只有他们在做，我也有做过一点点功课的。你的品牌的定价，在那个地方，就是二线的价位。”
“为什么要先做高端的牌子？”他问我。
我回答：“高端的牌子做了二线的产品，会很受人欢迎，这个是人的心理。如果先做低端的牌子再去打高端的牌子，有钱人会不屑，没钱的人还是没钱买，不买的人也不会因为有了高端的牌子后就认了。这招在三十六计里，叫做声东击西。”
chnnel做了高端的香水，如果买不起，它的二线牌子的香水，还是会大有人在的。
买不起一线品牌，二线的也行，好坏都是在这个品牌的圈子里，这种心理，无论男女，都是一样的。不过是虚荣二字而已。
他听了，沉默半晌最后说：“好，就这样。”
下午会议召开，只不过董大少不再安排讨论的时间，直接就任命了三个人负责高端品牌的打造，其余全部解散，回到原部门。
所有人吃惊不已。我坐在会议室的最角落，听到身边一位男士喃喃自语地说：“都说董大少不按常理出牌，果然如此。”
我心里轻轻笑了笑。
是你们逼着他不按常理出牌。
众人没有机会再提出异议，董大少宣布完后直接解散会议，会后让秘书通知我准备出差，到南非去。
去南非！我听了这个消息，半天没回过神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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