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9】快一点消气
封涧川解释：“这两个月研究所里事情很多，我又一直不在所里，之前就因为缺岗，耽误完成了很重要的报告，引得所里上上下下对我很不满意，把我主任的职务给拿下来了。我倒也不是心疼这个小领导职务，只不过在接下来一段时间我恐怕没有办法继续每天去工作，不想耽误所里工作进度，所以干脆今早就递交了辞职报告。”
张牧远其实很想问，你有什么事没办法继续每天上班？除了围着他后屁股转还有什么事？为了这么点屁事辞职值当吗？
话都到了嘴边，张牧远硬将话给咽了下去。
又不是他让封涧川致辞的？
他自己乐意的。
他愧疚个毛。
封涧川是一个成年人了，应该会为自己做的事情负责。
……
张牧远去了装修公司，设计师早早就等在装修公司里，一看见他就笑眯眯地打招呼：“咱们现在过去店里量尺？”
“好。”
张牧远本是想带着设计师一起坐出租，可封涧川和设计师说说笑笑间，就将人带上了他的车子，张牧远只得跟着一起上车。
封涧川开车。
设计师坐在副驾驶座上。
张牧远一个人坐在后座。
一路上，张牧远就像一个外人似的听封涧川对设计师交代：“装修的时候材料要用好的，不要怕花钱，风格尽量明亮干净一点，最好让顾客一进店里就有强烈的购买欲望。”
设计师连连点头：“好，你放心，这方面我是专业的。”
到了正在甩货的水果店，设计师进去现场量尺，封涧川一会儿和设计师提一个要求、一会儿和设计师提一个要求，只听得张牧远想要杀人。
真他妈的，这到底是谁的店？
封涧川怎么比他还龟毛
送走了设计师，张牧远中午找了一个饭店吃饭，封涧川想都不想就跟在他身后，坐在他对面，将不要脸的狗皮膏药精神发挥到了极点。
很快，服务员将饭菜端了上来，两人正面对面吃饭的时候，封涧川的电话响了。
封涧川看了一眼来电提示，将电话按掉。
过了一会儿，电梯再次响了，封涧川又看了一眼来电提示，再次将电话按掉。
张牧远看了封涧川两眼。
封涧川没事似的朝着他笑了笑。
这一顿饭，封涧川至少按掉了7、8通电话。
吃完饭，封涧川抢着把两个人的饭钱一起全都抢着付了。
饭后，张牧远没什么事，决定回家午睡一觉、下午玩玩游戏，这一次，他没坐封涧川的车而是自己随手拦下一辆出租车回家。
出租车停在单元门门口，张牧远上楼的时候，封涧川跟在他身后，张牧远瞪了他一眼，封涧川立马停住脚步，摸了摸鼻子，又从楼道口退了回去。
……
张牧远回到家里，将电视打开看了一会儿电视，中途去卫生间的时候，透过卫生间的窗户看见封涧川的车子还停在他家的单元门门口。
午睡醒了，张牧远躺在床上玩了一会儿手机单机小游戏，玩到头晕，起来喝水的时候，透过卧室窗户，又看见了停在单元门门口封涧川的车。
傍黑，张牧远有点肚子饿，决定自己简单做点饭菜，手机铃声在响，是封涧川打过来的电话。
张牧远没听，直接挂掉。
封涧川再次打了过来，张牧远依旧是直接挂掉。
然后，一条来自封涧川的短信就发了过来。
【远哥，我买了富贵楼的晚饭，你下来和我一起吃？还是我上去？】
张牧远懒得理他，去厨房烧水，准备自己简单煮一锅面条，水刚放进锅里，封涧川又过来了第二条短信。
【远哥，我等你十五分钟，你要是不给我回复，晚餐我就直接丢进垃圾箱里了。】
张牧远看着这条短信，又想起来早晨封涧川将米其林早餐直接丢进垃圾桶的行为，一边恨封涧川浪费粮食可耻，一边就又觉得自己不应该就此妥协。
大概是从封涧川跳楼的那一刻起，张牧远就知道除非封涧川主动放弃、或者他彻底不在意封涧川的死活，否则在封涧川的一系列操作下，他早晚会妥协，两个人重新住在一个房间里不过时间早晚的问题。
张牧远颇有些认命地接受了这个事实，可这并不代表他已经能心平气和地接受封涧川就这么重新回到他的生活之中。
换句话说，张牧远并没有消气。
张牧远想着爱扔就扔，反正花的又不是他的钱，然后等着锅里水烧开，将手里的挂面一起丢进锅里。
当面条快要煮好的时候，张牧远又打了一个荷包蛋进去，然后封涧川又发过来了一条短信。
【远哥，晚饭我丢垃圾箱了，既然你不陪我吃，晚上我减肥，也不吃了。】
接下来第二天早晨，张牧远刚醒来没一会儿，封涧川的短信便又发过来了。
【远哥，早上好，我买了咱俩的早餐，你陪我一起下来吃呀？】
过了十五分钟，封涧川的第二条短信又发了过来。
【远哥，早餐我丢进垃圾箱里了。】
……
连续操作了三天，在第四天早晨，张牧远起床后正洗脸的时候，再次接到了封涧川的短信。
【远哥，我买了咱俩的早餐，你下楼陪我一起吃，还是我上楼？】
张牧远洗完脸看着手机短信的内容，眉头都快要打结了，虽然他一直安慰自己丢掉的都是封涧川花的钱，和他没有关系，可他从小受到的教育和经历不允许他一次次看着封涧川将买来的食物原封不动丢进垃圾桶。
张牧远纠结了十来分钟，最后还是不舍得再继续这样浪费粮食，农民有什么错，他们辛辛苦苦种的粮食，为什么要这么被丢掉？
想到这儿，下楼之前，怕封涧川把饭丢进垃圾箱的事情干的太快太顺手，张牧远提前给封涧川打了一通电话。
“我就下去，你再敢把早饭丢进垃圾桶内试试。”
电话另一端，封涧川带着笑意的声音传了过来，“好，远哥，我好饿，你快点。”
一想着封涧川嘴角带着得意洋洋的胜利微笑，张牧远就气不打一处来，“我自己吃，你一口都不许吃。”
“好，都给你吃。”
结束了和封涧川的通话，张牧远穿好了外套下楼，走到一楼门口，就见封涧川拎着餐盒靠在车上，笑眯眯地看着他：“远哥，还是米其林的早餐。”
不知为何，张牧远看见封涧川的第一眼居然不是觉得他脸上的笑意刺眼，而是觉得他看着看起来神色很差又精神不振的样子。
张牧远走到他面前，接过封涧川递过来的餐盒，仔仔细细地打量他，确实觉得封涧川这笑挺虚人也挺虚的，就好像他快要站不稳了似的。
封涧川问：“远哥，我能和你一起吃早饭吗？”
听听听听，张牧远就知道这人果然会得寸进尺、蹬鼻子上脸，想也不想便拒绝：“不好意思，我并不想和你一起吃。”
张牧远拎着米其林饭店的高档餐盒往会走，刚走后单元门门口，就听“噗通”一声，他下意识地转变头，就看见封涧川居然倒在地上。
“封涧川，你给我起来，玩苦肉计没用。”
毕竟上当次数多了，张牧远第一反应觉得这又是封涧川搞得什么花样，见封涧川不起来，决定懒得配合他，转身就要走，走了两步又退回来，蹲在封涧川身边，只见他脸色惨白，整个人状态比刚才还要难看。
张牧远直觉封涧川不对劲，对着他掐了好半天人中也不见人醒过来，急忙开着封涧川的车载着他去了医院。
……
医院里，弥漫着淡淡的消毒水味。
封涧川躺在病床上，手背上挂着营养液，然后冲着他乐。
张牧远坐在床边，都服气了，封涧川可真他-妈能折腾，好好一个一米八大汉能给自己折腾出来营养不良、低血糖到晕倒。
“你就是我祖宗。”张牧远又恼又气：“我活祖宗。”
封涧川去抓张牧远的手。
张牧远要将手抽回来。
封涧川的大手又重新覆盖了上去。
张牧远这一次将手抽走的远了一些，封涧川的手追着他的手，差点将挂着的营养液给拽掉。
张牧远不敢再动，由着封涧川的大手紧紧地握着他的手。
“真他妈服了。”张牧远气不过，又骂了一句脏话。
封涧川眸底都是笑意，解释：“远哥，我喊你吃饭，你不和我一起吃，我就把饭菜都丢垃圾桶了，我自己也没得吃。”
“我看你他妈就是故意的。”张牧远越说越气，“你一天净干一些拿捏人心的破事，别以为我不知道你在打什么如意算盘。”
被人说中心思，封涧川也不辩解，只咧着嘴乐。
“你可真是我活活祖宗。”
封涧川将张牧远的手握住紧紧的，眸底含笑看着他：“远哥，你原谅我吧，我不喜欢晚上一个人睡，孤独寂寞冷，总是失眠，还会做噩梦。”
“你觉得我消气了？”张牧远不答反问。
封涧川摇了摇头：“远哥，我怎么做，你才能快一点消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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