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夜茗
灰暗的天空下，是惨败不堪的建筑。
血迹和零碎的肢体隐在其间，四周游荡的低级丧尸对它们视若无睹，只专心追逐着眼前的猎物。
——一个正跌跌撞撞向前跑着的青年。
“该死的，还有五公里才到七号基地…”
或许是逃亡之路太过令人疲惫，又或许是命该如此，他脚下忽然被什么一绊，便扑倒在草丛里。
他近乎绝望地看着面容扭曲的丧尸扑了上来。
下一刻，寒光闪烁的剑尖穿透了它的胸膛，黑色散发着恶臭的液体炸开，溅了青年一身。
他愣愣地看着丧尸后仰着倒下，身形隐藏于黑斗篷下的少女干脆利落地拔出长剑。
她生了对精致的眼，只是眼尾上挑，掩盖不住的锋芒，嘴唇纤薄，面容苍白，显得下眼的暗红色眼线格外艳丽。
白色长发垂至腰侧，又奇特的漫开了交织在一起的蓝和绿，像是末世之前，人类在文献中常常提及的“海”。
“最近的基地？”她问。
青年还没缓过劲，只答：“向北五公里，有个叫做‘七’基地。”
他顿了顿，下意识拉了拉破烂不堪的衣袖，试图挡住左臂上正淌着黑血的伤。
然而他的手刚刚触及衣袖，就直直地倒下了。
世界定格在少女抬手的那一瞬间。
而那个看上去不过十六七岁的少女，再度从尸体上拔起剑，抬步向北而去。
出剑，拔剑，出剑。
她这一路上早就不知道重复多少次了。
人类，感染者，丧尸，异种…她都杀过很多。
曾经微不可察的一丁点儿恻隐之心，在很久以前就灰飞烟灭了。
向北五公里，是人类如今的三大基地之一，七。
这些年，人类从最初面对未知的恐惧早已成了平静。他们学会了生存，建起了零零落落的营地。
小营地变更不断，最终经历过风浪且存留的，也渐渐变成了大的人类基地。
黑衣少女站在外城的检测处，随手扯下斗篷，向城门外不知谁生来取暖的篝火中丢去。
火焰腾空而起，黑烟张牙舞爪的扑向天空。
她抬眸打量着眼前巨大的金属铁门。
又一座囚笼。
门口的长队缓慢前行，偶尔有人被拉出去盘问，或是直接击毙。
不出所料，门口满脸严肃的执行官拦住了她。
“你，从哪来的？怎么没见过？”
“编号100-54,基地6-77，夜茗。”黑衣少女从随身空间中取出一小张金属卡片。
执行官愣了愣，随即皱眉，“近日南方传来消息，6-77小型基地遭遇敌袭，无人生还。”
“我当时正外出执行任务。”夜茗声音异常冷静，半张脸隐没在暗处，情绪不明。
执行官沉吟不语，将她领到一旁，拿出了通讯器。
“指挥塔，外城接收了一名来自6-77小型基地的逃难者。”
夜茗面无表情，对于“逃难者”这一称谓不置可否。
“已经过检测处，确认无感染。”
那边不知说了些什么，执行官略显惊讶地看着夜茗，回了句“是”。
他收起通讯器，向一旁的空地扬了扬下巴，示意她到那边去。
夜茗一言不发地走了过去。
也并没有问为什么，接下来要做什么。
她就安安静静的听从指挥走过去，然后站在了指定区域内。
倒是那位指挥官啧啧称奇道：“指挥官居然要求亲自盘问你，真是不可思议。”
夜茗神情漠然，不过这丝毫不影响对方聊天的热情。
“欸，记得上一个有这种待遇的人还是…故小姐。”
指挥官说到这里，很明显的停顿了一下。
像是在刻意隐藏，或者是扭转了什么。
不过夜茗并没有多在意。
她安安静静听了这位指挥官十来分钟的唠叨，这才等到了指挥官的通讯。
戴着黑色半指手套的苍白手指接过了通讯器。
冷漠的男声透过设备传入了夜茗耳中。
“二月十九日，凌晨二点前你在哪？干了什么？”
“野外，执行任务。”
“什么任务？什么时候开始的？”
“猎杀a级异种。二月十八日下午四点半。”
那头顿了顿，继续问：“什么时候回到基地？之后发生了什么？”
“二月十九日半夜十一点。发现基地覆灭后前往最近的基地。”
“你的能力？”
“异能者，终末。”
“年龄？”
“…十八岁。”
“姓名，编号。”
“夜茗。100-54”
通讯器那边陷入短暂的沉默，似乎有人压低声音交谈了几句。
“你将被编入常庭学院。”
通讯器发出挂断后的杂音。
夜茗最终进入了1-0-23-a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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