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朱橚的成长，平衡之道
马皇后走后，朱元璋来到朱橚面前，一张大脸压下来问：
“现在还有谁能护着你？”
朱橚淡淡道：“我不需要谁护着。”
“哼！”
朱元璋对朱橚的回答不置可否。
没有你娘护着，老子不扒了你的皮！
心里这样想着，朱元璋已经没有兴趣捡起地上满是鲜血的荆棘继续抽打朱橚。
因为他要和朱橚说正事。
“你带回来的张念薇，打算怎么安置？”
朱元璋问。
“她是我妻子，自然跟我在吴王府住。”
朱元璋感觉有些好笑，微眯着眼睛看着只比自己矮一点的五子朱橚问：“你妻子，咱同意了吗？”
朱橚微微抬起双眼道：“我娶妻子，就非得你同意吗？”
轰！
朱元璋龙目瞬间燃起熊熊怒火。
紧紧盯着朱橚片刻，老朱用他那能把小儿吓哭的大嗓门说道：
“那咱就告诉你，没有咱的允许，她别说是做妾，就是进咱老朱家的门都不可能！”
朱橚道：“不进老朱家门，我跟念薇又不是不能活，我们大不了搬出去，在哪住都行。”
朱元璋脸色阴沉。
父子俩目光对撞，谁也不服谁。
终于，朱元璋话锋一转：“让她进咱老朱家的门也行，但她只能做侧妃，还有，你必须娶徐家女儿徐妙云进门，而且徐妙云必须当正妃！”
朱橚心里一震。
他没想到自己都做到这个地步，自己父亲还不死心。
“不娶。”
朱橚脸色铁青道。
自己费尽心机找了一个温婉贤惠的妻子。
就是为了摆脱娶徐妙云这样一个强悍女子进门。
但是没想到到头来，还是要面临这个选择！
“你不娶？”
朱元璋看着朱橚冷笑。
“不娶？你信不信咱现在就可以让锦衣卫把张念薇母女送到一个你永远找不到的地方？”
朱橚抬起一双愤怒的眼睛看着自己父亲。
朱元璋毫不在意，道：
“你不要用这样的眼神看咱，咱是狠不下心对自己的亲孙女怎么样，可是咱可以把她送到一个你找不到的地方，照样让她一辈子衣食无忧。
还有你带回来的张念薇，说到底她跟咱有什么关系？不过是你未经咱的允许找的一个女人，没有咱的承认，她什么都不是！”
朱橚脸色阴沉的看着快要压到自己鼻子上的一张大脸。
在即将冲动失去理智的最后一刻，他，冷静了下来。
朱橚很清楚，他面对的不是一般人，而是史上第一狠人大帝！
一个性格暴躁，多疑，腹黑，甚至有些时候极度残暴冷血，对权利欲望极强的草根帝王！
或许，自己有着大明皇子的身份。
或许，眼前的这个人对所有人狠厉，却不会对自己儿子痛下杀手。
可这不是他拿着张念薇母女命运去做赌注的理由。
因为！
眼前这位大明第一狠人，对于儿媳这一类亲人，就没有心软过。
比如自己儿子秦王朱樉的妃子邓氏。
又比如自己儿子鲁王朱檀的妃子汤氏。
当这两个儿媳一些无法无天的行为让自己忍无可忍时，
他直接赐死了这两个儿媳！
即便这两个人是他儿子的老婆。
即便这两个人都是开国名臣之女。
所以，朱橚冷静下来。
不想因为自己的一意孤行，让张念薇母女受罪。
同时。
朱橚想到了自己师父道衍说过的一句话。
“殿下，你要切记，刚极易折，能掌握平衡者，方能致胜。
比如一个人端着一碗水前行，就算力气再大，跑得再快，如果不能掌握平衡，等到了终点，碗里又能剩下多少水呢？
再说你的父亲大明皇帝，和你的母亲马皇后，他们其实也是互相平衡的存在。
如果说你父亲是一把锋芒毕露，震慑天下所有人的剑。
那么你的母亲，就是能阻止这把剑大开杀戒的剑鞘。
二者缺其一，都会让大明掀起一场腥风血雨。”
道衍，自然便是历史上最有名的黑衣宰相，姚广孝！
当然姚广孝这个名字是朱棣的赐名，道衍本本名叫姚天僖，这也是朱橚从自己师父道衍口中亲口得知。
想起自己师父的教诲，朱橚冷静下来，不再说话。
所谓有舍才有得，如果想要让妻子张念薇还有女儿朱嫣的名字顺利写进老朱家族谱。
他，必须做出部分割舍。
否则以自己父亲朱元璋刚猛好胜的性格，绝对不会让步。
到时候或许自己没什么关系，但是张念薇母女就不好说了。
果然，朱橚退一步的决策是对的。
朱元璋一看到朱橚沉默，心里的怒火顿时就消除了大半，同时涌出一丝驯服五子的成就感。
“咱不是不讲道理的人，你和徐家姑娘早有婚约，徐家姑娘本就应该成为你的嫡妻。
至于张念薇母女，你放心，咱不会亏待她们。”
朱橚还是没有答话。
朱元璋眼睛里的得胜之色更浓，挥了挥手。
“去跟你娘好好说会话，她这几年一直挂念着你，没少流泪。
还有，把背上的伤治好，过两天，朕带你去见见你的岳父徐达。”
朱橚眼神微微一凝。
大明战神，明朝开国第一功臣徐达！
这个人终究还是要成为自己的岳父么？
朝着这一世的父亲大明皇帝朱元璋行了一礼，朱橚转身离开了武英殿。
“长大了”
看着五子朱橚的背影消失在大殿门口，朱元璋嘴里突然冒出来这几个字。
对于五子朱橚身上的变化，朱元璋已经看明白了。
五子虽然还是像以前一样倔强。
但是这个倔强和以前已经有了本质的区别。
是坚持而不是固执，而且已经很懂得思考利弊。
这，正是他一直在等待的。
三年前，朱元璋就发现这个儿子身上有股永不服输的劲，可是这个儿子当时还小，看事情也不够透彻全面。
所以他那些看似高强度的压迫、管教其实也是在试探，看看五子究竟能找到一个什么样的出口进行蜕变。
现在朱元璋发现了。
五子已经懂得刚极易折的道理，已经懂得舍与得之间微妙的关系。
比如刚才，看似是五子妥协了。
实际上朱元璋很清楚。
这本质上就是一场父子之间的交易。
他这个皇帝可以顺理成章的和徐家联姻，
将徐达这位战功赫赫的开国元勋和自己紧紧绑在一条船上。
而五子朱橚，也能保证让张念薇母女顺利进老朱家的门。
除此之外
朱元璋背着手皱眉沉思。
“老五究竟能不能成为咱计划中的猛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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