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章 第30章
刘寐蔫头耷脑地蹲在了赵佑佑的办公室门外，等野狗从里面出来。
他后知后觉地发现狗姐的家庭环境有点迷……按照狗姐自己所说，她是单亲家庭还从小受人欺负，母亲含辛茹苦把她养大，家里没有积蓄以至于给母亲看病都十分困难，只能努力赚钱。
但是从赵佑佑那边得来的消息则是，狗姐有人在可以保护她，这些人的权势大到可以干涉名义上完全独立不隶属于任何国家的守卫军。在秦粟刚刚一战成名的时候，其他人可能还没有得到消息，他们就已经先下手为强，直接把狗姐送到奔雷的小队里了。
他倒是没觉得是狗姐说谎之类的，以野狗的性格来看，她与其说是“不屑于”说谎，还不如说是懒得编造谎言。
野狗本人不清楚有人在刻意关照、保护她这样的推测也是说不通的，毕竟刘寐之前已经把他从赵佑佑那里得到的消息告诉狗姐了。而且她刚才的样子也是蛮成竹在胸的，好像都已经知道赵佑佑是因为什么找她的……
那答案就只剩下了一个，刘寐不无失落地想，狗姐早就知道有人在关照她，但是她本人不肯接受这种照拂，所以她才会为了给妈妈治病这么努力……我要是有秦粟那家伙十分之一有钱多好啊，那我直接给狗姐开出一张支票，狗姐是不是当时就感动得以身相许了啊……
他蹲在办公室门口，漫无边际地幻想着自己一夜暴富然后对着医护人员甩出支票“救不好我丈母娘你们都自己离职吧”，然后狗姐感动得泪流满面当场决定和他结婚，过了几年之后两个人带着生下来的两三个孩子开着豪华游艇去世界上有名的度假区……
——反正就做做梦，又不要钱。
就在刘寐已经在规划婚后旅游地点目录的时候，野狗终于被赵佑佑送出了办公室。
赵佑佑看见刘寐之后，表情立刻就被遮盖成了浓度极高的嫌弃：“概率，你怎么还在这里啊？你都没有别的事情做吗？你要实在是闲的发慌，那我给你介绍几个医疗部的护士妹妹成不成？”
刘寐连忙维护起自己的形象——毕竟狗姐在这里呢：“你少污我清白！就是因为你在我搭档选拔的时候特意叮嘱要女性搭档，搞得我到现在名声都很糟糕！”
赵佑佑不干了：“不是你在刚来的时候就打听有没有美女的吗？”这人怎么还反过来泼我脏水呢！
“我当时就是一句玩笑话啊！”刘寐连忙给自己洗地，“后来选搭档的时候，我难道有叮嘱你只要女孩子吗？”
“那你不还是选了个女搭档？！”
“那是因为狗姐最优秀！”
野狗看着他俩吵，也没有平时的好脾气，转身就走。
“狗姐！等等我啊！”刘寐眼见着狗姐要走，也顾不上理会赵佑佑那个唯恐天下不乱的家伙，连忙站起来就追上去了。
他蹲得时间有点久，腿脚发麻，踉踉跄跄追了没几步就要摔倒。
幸好野狗到底还是没狠下心来彻底不管他，在他真的摔倒之前把他提起来了。
刘寐可怜兮兮地仰头看着她：“狗姐，你走慢一点嘛……我腿好不舒服的。”
在他身后，赵佑佑个大崽种还在啧啧啧的刷存在感——但是刘寐现在没工夫也没心情搭理他，只能在心里的小账本上狠狠地记了他一笔。
野狗把刘寐捞起来，放平稳了，却是说：“我想自己呆会儿，你回去休息吧。”
刘寐扁扁嘴，犹豫了下还是道：“狗姐，我有没有什么能帮上忙的？”
“没有。”野狗想也不想地说，“如果要帮忙的话，就让我自己待会儿。”
说完，她转身就走了，走路的速度比平时还快一些。
野狗的话都说到这个程度了，刘寐就算是再读不懂空气也不能跟上去。
他转过身，看向还在门口看热闹的赵佑佑。
赵佑佑脑子转得极快，立刻后退两步回到自己的办公室内：“我还有个文件要教，现在得锁门办公了，有事明天再说吧。”
说完之后，他飞快地关上了办公室门，并且把刘寐的进入权限给关了。
整个走廊一转眼就只剩下了刘寐一个人。
他站在那里，脸上终于露出了一点疲惫之色：“谈恋爱好难哦……”
长叹一口气之后，他最后还是决定先回宿舍再说。
“希望室友老老实实地在宿舍里休息没有乱跑……”
野狗并没有冷静多久，晚训的时候她就回来了。
赵佑佑的保密工作做得比她预想得好，起码不像是概率和法师两个人经常抱怨的那样大嘴巴，她的搭档概率也没有如她预想那样抓着她问东问西的……这让她松了一口气，但是也隐约觉得有点失落。
所有人都默契地不去问调度相关的事情，也没有人提野狗被赵佑佑找去的事情，晚训就在这种略有些怪异的气氛之中完成了。
回宿舍的路上，刘寐走得很慢，野狗迁就着他的速度，两个人不知不觉就落到了出训练场的人群最后面。
“晚训前，我去找了法师。”刘寐说着，不自然地笑了笑，“大概是发现身边的人都很有钱，我就去了解了一下有钱人的世界。”
野狗静静地听他说，两个人就在月光下慢慢地走着。
“有钱人的世界真是了不得啊，”刘寐语气浮夸地说，“每年做慈善的钱，金额大到我想都不敢想……我只在新闻报道里听过这么多钱。”
野狗问：“你很喜欢钱？”
“谁能不喜欢钱呢？大家都想做个有钱人吧。”刘寐说着，侧头看了野狗一眼，“不过如果要跟我说去过我完全不想要的生活才能有钱的话，我宁愿穷着。”
他也不用野狗回答，自己就接着往下说了：“虽然法师家里做慈善的钱很多，但是还是有很多人得不到帮助，我问他，这些人要怎么办。”
“然后我才知道，原来外面的贷款种类那么多，就连疾病贷款也有的。”他感受到野狗的目光落在自己脸上，他控制着自己不去回应她的目光，低着头说，“而且不止一家公司在做，如果申请人的条件足够的话，甚至可以申请好几家贷款……”
野狗停住了脚步，伸手抓住刘寐的手臂，低声问：“你是怎么知道的？”
“我就是随便猜的，虽然我现在也不是很了解你的事情……但是你那么关心你妈妈，”刘寐也站住脚，但是他不太敢看野狗的脸，就侧过头去伸出一根手指不自在地挠了挠自己的脸颊，“能让你这么纠结的事情估计也就是她的治疗费用问题了吧。再加上之前赵佑佑说有人在关照你……我就猜是不是他们在用你妈妈的治疗胁迫你做什么——看样子是我猜对了？”
野狗沉默了一下，然后说：“……不完全对，但是也差不多了。”
“你想把烦恼分享给我吗？”刘寐看着自己的脚尖，柔声问，“我们是搭档，我也想帮助你、保护你。或者有什么我可以做的……”
“之前不跟你说，一个是有条例规定，另一个是我觉得没什么必要把你牵扯进来。”野狗握住刘寐手臂的五指收紧了些，“就算这次的事情过去了，他们也不会死心，之后还是会做出类似的事情。”
“可是你不能把所有事情都压在自己身上啊。”刘寐不赞同地说，“虽然我没什么用，但是听你讲一讲不开心的事情还是可以的。”
“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你现在愿意告诉我了吗？”
几分钟后，两人一同坐在了灌木丛旁的长椅上。
这里没有别人，也没有灯光，只有他们和天上的一轮圆月。
“我并不是妈妈的亲生孩子，”野狗刚一开口，就扔了个重磅炸弹出来，“她一辈子都没有结过婚，到现在婚姻状态一栏都是‘未婚’状态。”
刘寐被惊得眼睛都瞪大了些。
“我是她从街边捡到的，身上没有任何可以证明身份的东西，当时明明已经是四五岁了，却还是不会说话。”
“我们那是个小地方，公立的福利院离得很远也没什么经费，那里的孩子过得都不怎么好。”野狗说到这里，语气了多了些自嘲味道，“她本来都把我送过去了，结果是我不知道怎么的又自己跑了回去。”
“她把我送过去几次，我就跑回来几次，据说最后一次跑回去的时候，腿上还被路边的野狗咬得血肉模糊。”
刘寐看了眼野狗修长笔直的腿，现在她的腿可是看不出有受过那么严重的伤：“很疼吧？”
“我不记得了，我以前的记忆都没有了。”野狗摇了摇头，“但是当时应该是伤得很严重，所以我妈也没有再把我送走。”
“那种小地方，带孩子的人很难结婚，所以也没几个人相信我不是她生的。”她语气平淡地说，“我从那个时候就拖累她，拖了她一辈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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