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第六章将军在上gl
静谧的屋中，烛光摇曳。
叶昭与柳惜音面对面坐着。
叶昭眼眸含笑，“女大十八变，表妹如今的容貌天上地下都找不出第二个，我差点认不出了。”
柳惜音也看着叶昭，“阿昭却没变多少，还是和我记忆中一模一样。”
叶昭苦笑：“六年了，也长大了，哪能和以前一样？”
柳惜音想到战场的残酷，想到叶昭这些年遭受的苦，脸色黯然下来，“阿昭，你还好吗？”
叶昭看不得美人忧郁，连忙道：“我很好，看见表妹你就更好了。”
柳惜音原本准备了一肚子的说词，眼下却一个字都说不出口，她沉默半晌，才说：“阿昭，你的事，我我已经知道了，我的心意你可知道？”
叶昭连忙点头，态度真诚，“我知道，表妹你放心，我这辈子就做一个男人，绝不做回女人。你若肯嫁我，帮我保守秘密，我必会一辈子真心待你好，不让你受半点委屈。”
柳惜音看着叶昭的眼睛，“若是知情的人泄露出去呢？”
叶昭一摆手，“这不可能，知道我身份的人都已经”她的手停在半空中，许久放了下来，“表妹放心，知道我身份的人如今只有我两个亲兵秋华和秋水，她二人也是女子；我的幕僚胡青，他虽是男儿身，但是并不迂腐，嘴巴也紧，对我忠心不二；再有就是我太爷爷了，他老人家已经九十六了，身子虽康健，却早已痴呆，就算说了也没人信；还有我大嫂，我已经数次跟她说过，我此生都愿以男子身份建功立业，守住我们叶家的功勋爵位，将来好传给我那两个侄儿，大嫂早已顺从我的意，不会说出去的。”
柳惜音闻言狠狠松了口气，含情脉脉看着叶昭，“那你呢？你会说出去吗？”
叶昭一愣，“我自己怎会无缘无故往外说？岂不是自己拆自己的台？”
柳惜音却不信，“若是圣旨让你进京，你怎么办？”
叶昭呆愣片刻，不自觉道：“总不能欺君？”
柳惜音脸色一变，悲伤染上双眸，“那就你欺骗我？”
叶昭急了，“我并不曾欺骗表妹你，我说的都是实话。”
柳惜音看着叶昭，“圣上若是知晓你的身份，要给你赐婚，你不就欺骗了我？”
随即委委屈屈，一字一句，“你答应要娶我的。”
叶昭沉默了，欺君可是大罪，可若真的说了，也许真的会被赐婚，那表妹？
柳惜音郑重道：“阿昭，我把嫁妆卖了，我远离亲人独自守在庸关城，我所做的一切就是为了等你，等你有一日，骑着白马，四蹄踏雪，飞驰如电，来到我的家门，在漫天桃花下驻马，轻轻牵起我的手，用最灿烂的微笑说：“我回来了。”然后用大红花轿，唢呐喇叭，娶我过门，从此长相厮守，再不分离。”
“阿昭，我曾指天发誓，生是叶家的人，死是叶家的鬼。你活着，我嫁！你伤了，我服侍！你死了，我守一辈子寡！””
“阿昭，你绝不能负我。”
叶昭紧握双拳，心中的痛楚一点一点扩大，这是她的表妹啊，是她为数不多能护在手心的亲人，是世上唯一几个关心她的人。
表妹陪着她在漠北度过美好记忆，陪她度过最难熬时光。
自己何德何能，能在此生拥有这样一位亲人？
“我绝不负你！”
“此生此世，我叶昭与你柳惜音，生同眠，死同穴，绝不分离。”
“你安心，圣旨若召我回京，我便重伤难行。”
“等战争结束，我便上表解甲归田，与你在这漠北，终老此生。”
柳惜音喜极而泣，忍不住扑倒叶昭怀里。
叶昭满怀柔软，低头一看，柳惜音领子处露出像天鹅般修长、优雅的脖子，白嫩细滑的皮肤，迷人的体香。
叶昭忍不住埋头其间，深吸一口气。
柳惜音身子一颤，慌忙从叶昭怀里挣脱出来，脸颊已经红透了，像水蜜桃一般让人忍不住想咬一口。
“阿昭，你你流氓！”
叶昭似乎找回了年少时的纨绔感觉，垂涎着脸，忽地探头亲香了柳惜音惹人怜爱的脸蛋。
“我就流氓了，你能怎么办？你咬我呀。”
柳惜音羞极，忍不住扑上去照着叶昭的肩膀咬了一口。
可是叶昭的肩膀像铁一般坚硬，她愣是只咬住了衣服。
叶昭扭头看着叼着自己衣服，一脸茫然的表妹，不禁哈哈哈大笑，“我这肩膀能撑几百斤重量，岂是你这小家伙能咬动的？”
表妹真是这世上顶顶可爱的女孩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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冰雪消融，大地回春。
憋了一冬的战士，早已磨刀霍霍。
叶昭带领三军驰骋沙场，连胜数仗，夺回领土，直逼西蛮都城。
眼瞅着大战胜局已定，柳大将军便做主要定下侄女柳惜音与外甥叶昭的婚事。
叶昭便收到了大嫂的来信。
信中大嫂告诉叶昭，她已经按照叶昭之前的授意，答应了这桩婚事，又再三确认，叶昭是否真的决定了？
叶昭心下安定，想着表妹知道应该会开心吧，挥笔写下：大嫂安心，我意已决，绝无更改。
柳惜音终于夙愿达成，她岂止是开心，简直乐疯了。
柳大将军看着她的样子，调笑道：“都说女大不中留，你看看你乐成什么样子，哪还有世家闺秀的样子。”
柳惜音闻言有些害羞，她平静下来，小心问道：“表哥她如今战功卓著，她的婚事是不是该报给圣上知道？”
柳大将军点点头，“你放心，我已经在奏表中说明此事了。”
皇帝看了柳大将军的上表，不禁笑道：“倒是省了朕操这份心了。这柳家闺女也是女中豪杰，将门虎女，倒也配得上朕的大将军。”
“下旨让礼部按公爵品级准备聘礼。”
说完站起身，“走，去太后宫中。”
不多日，圣旨下。
叶昭接到皇帝赏赐的聘礼，柳惜音接到太后赏赐的嫁妆。
三军沸腾了，他们英武不凡的将军要娶自己表妹为妻。
胡青得知情况形象都顾不得了，直接跑到帅帐。
叶昭一见他，挥手遣退他人，只留了秋华和秋水，笑道：“这事一直忘记跟你说，是我不好。”
胡青看着她，“你表妹她？”
叶昭点头，“她知道，愿意嫁我，为我保守秘密。”
胡青闻言不禁回想起柳惜音来，小时候住在叶府，他也见过柳惜音几次，记得是个文文静静、做事认真的乖孩子，经常被叶昭哄得团团转，跟在她屁股后面跑。打战期间，他也帮忙寄过些礼物给柳惜音，也收过柳惜音送来的绣活回礼，还有她组织漠北的姑娘太太们一起缝制，送给将士们的御寒棉衣，觉得对方是个心灵手巧、端庄守礼的好姑娘。
没成想骨子里竟是个离经叛道的人，竟愿意与女子成婚。
胡青忍不住遗憾，将军是他喜欢的女子。
原本他便分析了各种可能，叶昭若是继续以男子身份生活，不娶妻恐怕是不行的，皇帝不会眼瞅着功臣孤寡一生，到时候势必会赐婚，那身份也就瞒不住了。
若恢复女儿身，将军常年行军打仗，名节尽毁，哪个男子肯娶她？届时皇帝不忍功臣因为江山社稷孤寡一生，塞也要塞一门婚事给将军，到时候也不过是一对怨偶罢了。
他便抢在皇帝赐婚前娶了她，此生尊重她，爱护她，不让她受一点委屈。
可如今，胡青叹了口气，终究棋差一着。
叶昭却已经将心思放回战场上了，对胡青招手，“狐狸你过来，你看看这地图，我军如此这般行事，行不行？”
胡青走上前，视线落在叶昭手中的地图，心中却在想：“她若依旧是男子便可如这般陪在她身边一生，也就无悔了。”
对于这桩婚事，最开心的当属李小凤。
这是她的第一个任务，虽然过程很揪心，但其实任务难度并不高。原本的情节中，柳惜音知道了叶昭的身份，却还是使尽手段想留在郡王的后宅做个妾，只是为了能与叶昭朝夕相处。甚至幻想过叶昭若没有戳破身份，自己便能嫁给她，过继一男半女，相守一生。
而叶昭喜欢美人，郡王也是因为相貌才得了叶昭的心，但两个郡王的美貌加一起也赶不上柳惜音。最重要的是，叶昭做男人的时候才是快活自在的，能以男子身份继续生活，她自会万般愿意。
至于叶昭对柳惜音的心意，李小凤看得明白，喜欢是真的喜欢，却与男女之情挨不上边。
只能等她们成婚后，朝夕相处，慢慢培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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镇北大将军叶昭征战八年，终破西蛮都城，一雪前耻，不但夺回领土，还逼对方俯首称臣。
喜报传来，上京狂喜，文武百官个个歌功颂德，恨不得将镇北大将军夸成天下第一等英雄人物。皇上急封叶昭为天下兵马大将军，命其凯旋回朝受赏，并同时召柳大将军一家携侄女进京备嫁。
皇帝要亲自为二人证婚。
圣旨一下，万事皆定。
京城待字闺中的世家女都松了口气。
谁不知，叶昭凶名昭昭，号称“活阎王”，蛮金那边都被吓破了胆，歌谣传唱“阎王到，沙漠红，漠北的男儿化白骨，漠北的小儿不夜啼……
就算嫁过去就是将军夫人，可是面对凶狠恶煞、杀人如麻的夫君，恐也摆不了几天将军夫人的款，就得活生生被吓死。
原本柳大将军还没替叶昭与柳惜音定下婚事前，皇后已经在皇帝的授意下，暗示了几个家有适龄女儿的宗亲，把这几家吓得火速定了婚。
如今有那漠北边塞长大的柳家女儿替京城贵女们嫁给“活阎王”，最是合适不过，也是功德一件。
柳大将军一行人，男女老少都有，难免走的慢些，倒是叶昭率先抵达京城。
德宗十三年，冬天，上京被打扫得干干净净的道路上，又积了一层薄薄细雪，两侧挤满穿着厚实的百姓，探头探脑在等待着什么。路中间，报信的快马来了一匹又一匹，羽卫军吆喝着，花费了好大气力，才制止人群的疯狂推拥。
大秦社会氛围较宽松，男女大防不算严苛，贫家女子会跟随父母或夫君出来看热闹，大胆的富贵人家女子则覆面出门，坐在酒楼茶肆的楼阁上，交头接耳，语笑嫣然，期待地看着远方。
“来了，我听见马蹄声了。”
“叶将军要来了。”
“死娘们！别推！要掉下去了！”
兴奋的女人们推开窗，纷纷探出头去，都想一睹大秦第一天才将军，蛮金口中的“活阎王”的风采。
马蹄声近了，响亮整齐。
迎面而来的是两面巨大的明黄色旗帜，一面绣着龙纹图腾，一面绣着“大秦”二字，跟着又是两面墨色旗帜，一面绣着虎纹图腾，一面绣着“叶”字，风中飘扬，气势磅礴。后面跟着两个囚笼，装着蛮金皇帝与蛮金皇太子，因天气寒冷，并未让他们裸身负荆，依旧穿着皮袄，只依献俘规矩，在他们脸上涂了各色油彩，头上插着几根枯草，做出丑态。
蛮金多年在大秦边境□□掳掠，积恨甚深，如今大仇得报，百姓拍手称快，对其掷石取乐。
叶昭统辖的八百虎狼骑亲卫紧随其后，披一色铜编铠甲，骑骏马，队列整齐，表情肃穆，目光正视前方，除佩剑碰击马鞍饰物上的细小声响外，竟无一人出声。
女孩们往虎狼骑拥着的将领中张望，不停叽叽喳喳议论着，猜测着。
“谁是叶昭？左边骑枣红马的那个吧？看着像个将军。”
“呸，什么眼神？”
“右边那胖子？”
“太丑了吧？”
议论纷纷中，虎狼骑迅速左右分开，让出一条小道。一匹高大白马快步而来，它颈间缀着红缨，披着银鞍，上面坐着一个高挑修长的身影，穿着镶银兽面锁子甲，戴着羽饰九曲银盔，腰间佩着重剑，挺直的脊梁，每一个动作都矫健有力。她迅速赶到队伍前列，站在首位，其余将领的马匹微微退后半步，面上呈恭敬之色。
瞬间，所有人不再怀疑。
这名凤表龙姿，气宇昂然的将军便是叶昭。
空气沉默了一会，喧闹气氛更加炽烈。
站在阁楼上的人见街道上围观的百姓在兴奋地接头交耳，他们却因雪天阴沉，居高临下，被阴影遮盖，实在看不清模样，心里实在焦急。有大胆女子，竟悄悄解下腰间银双鱼如意结，“失手”朝路上掷去，正好落在叶昭马旁。
一条马鞭呼啸而出，如柔软的灵蛇，缠上如意结卷起。
叶昭持鞭抬头，往路边阁楼看去，一道明媚的阳光恰逢其时，穿过灰蒙蒙的天空，透过飘扬的雪花，落在她的脸上。
那是怎样的一张脸，棱角分明，目光如炬。
她轻抖长鞭尾稍，一个漂亮弧线抛出，兔起鹘落之间，如意结已跃过涌涌人头，划过空中，准确地落入它主人的怀里。
叶昭微微一笑，那女子羞红了脸。
所有的女子都羞红了脸，这哪里是凶神恶煞的“活阎王”，这明明就是自己梦中夫君的模样。
马蹄声渐去，悠悠余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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