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变故

冯宅门口围观了一群百姓，皆为云府这大手笔的聘礼规格惊叹。

        冯氏咧着嘴正开心地和媒人说着话，他的身后站着秦书羽和子秋。虽然知道这只是下聘礼，还有半个多月才成亲，但秦书羽心里还是很紧张。

        这一天他似乎等了很久，又好像没有特别久。很久是因为匆匆入了云府后，过了两年多的时间才让他有了真正要嫁给云千雪的感觉。感觉不久是因为云千雪对他总是很好，三月婚期将近，她也会留出更多的时间陪自己，每日在她的陪伴中时间流逝，感觉也并没有很久。

        “各位让让，让我们小姐过一下。”人群中一个女声高声响起，那是云千雪的婢女月兰的声音，秦书羽的心脏剧烈跳动起来。

        只见人群被分成两道，云千雪出现在了众人眼前。她的身量欣长，刻有兰花暗纹的玉冠将三千墨发束起，配上一袭青衣清雅贵气，她其实比男子还要好看，笑起来更是无人能及她的风华。她温柔地看了眼前面不远处的少年，给了他一个安心的笑容。

        今日本不需要女方出面的，但云千雪还是亲自来下聘了，这么重要的日子她怎么可能不亲自来呢，她给了他最高的礼遇和不尽的尊荣。

        她吩咐下人把聘礼摆放好，冯宅里的小侍小舟和子木两人核对礼单进行清点入库。媒人上前说了不少吉祥话，等冯氏打赏了媒人后，她与冯氏又说了会话，无非是今日非常高兴，她以后会好好对待书羽云云。冯氏非常满意，和未来儿婿聊了近半个时辰后便带着小舟和子木两个小侍离开了，把空间留给了他们。

        “你，你怎么过来了。”看到和爹爹说完话又如沐春风地走到自己面前的云千雪，秦书羽还是感到紧张，娇嫩好看的脸上略微发烫局促：“按理说今天我们不能见面的，我还以为你不会亲自过来……”

        云千雪怕他冻到，牵起他的手拉他到堂屋内坐下后才笑着缓言道：“谁说今日不能来见你，礼法里可没规定这一条。不过是大家觉得女子亲自来下聘会降低身份罢了，我又不在意这个。”

        “嗯，反正你总是这样。”秦书羽红着脸微低着头带点责怪又带点撒娇。

        子秋看到公子这个样子，在后面捂嘴偷笑，月兰斜了他一眼，把没有眼力见的他提了出去，屋内只剩下他们两人。

        “啊，你在责怪我啊？”云千雪牵着他的手又紧了紧，眼眸微微垂下，故意露出奶狗般受伤的眼神。

        “没有”秦书羽抬起头来立马反驳道：“我没有在怪你。”

        “哦，那就是不好意思了！”云千雪抚上他的脸看着他笑着说道。

        秦书羽没有回话，耳尖泛上红霞。

        云千雪一上午都在陪他，宝儿被一旁的奶爹抱着，两人则用着点心，赏着院内的桃花，陪他用完午膳后她才离开去了布庄。

        几日后，御史府内。

        “你看看你，都二十五了还没个正形，连千雪都要成亲了。”膳桌上围坐着云御史母女和云勤母女，云御史在府中换下了繁复的官服，身着一身之前云千雪让云涵带给她的衣裳，衣服贴身贵气，让她少了些官场上的威严，多了些儒雅随和，她的脸上已显些许老态，正没好气地呵斥道。

        “娘，今天不是和姨母说宫内招皇商的事嘛。”云涵闷闷不乐地反驳道：“再说我又不想成亲，以后从旁支过继一个女儿过来就是了。”

        “哟，就你会想，等旁□□些野心勃勃的恶犬把你啃的骨头都不剩了你就开心了！”

        听到姑母阴阳怪气的话云千雪心中顿觉好笑，怪不得云涵性格那么张杨，这姑母也是个妙人。

        “长姐，小辈有小辈们的路，你也不用管的太紧，随其自然呗。”云勤边说边给云亭加了块她爱吃的香酥排骨。

        云亭乜了眼云勤，又吃了口菜才继续说道：“下月底宫内又要招皇商了，你每年都让云氏布庄参加，却从来没被选上过。你不愿让御史府帮你打通关系，我也不屑做这种事。但今年云氏布庄风头太盛，那李尧又是个圆滑狠辣之辈，她的姐姐娶了赵贵君的哥哥，赵贵君生了三皇女后圣宠不断，背后关系和势力错综复杂，不得不防。”

        “李氏布庄的人确实爱做些小动作，不过招商大比我们是早就做了准备的，断不会因此放弃。你放心吧，我们多留心些就是！”

        席间几乎都是两位长辈在谈论，云千雪和云涵并没有说太多话，回府路上云千雪的马车上倒是多了位不速之客，云府和顾府离得近，云涵是前往顾府的。

        “你去顾府干吗，今天不用去大理寺吗？”

        “我们可是也有休沐的！这天还冷呢，又没什么好玩的，去找顾玲玲她们下棋。”

        “你倒是……风雅。”云千雪顿了下才思索出一个词，而后问道：“你这去顾府的频率越发高了，是看上顾家的哪位公子了？”

        顾府有三位公子，一位已经嫁人，另外两位分别还是十岁和十二岁的孩童。

        “你脑子有包吧”云涵上来就给了云千雪的胳膊一下，然后羞恼瞪眼道：“那两个小娃我看上个头啊！”

        “嗯，也对”云千雪揉着胳膊疑惑道：“那你是看上谁了？”

        云涵眼神躲闪了下，继而哼了一声转过头去，她看向窗外假意生气不言，浮上云涵眼里的忧虑刚好落入正在观察她侧颜的云千雪眼中。

        阳春三月，落竹轩内的桃花灿若朝霞。婚期将近，云千雪减少了外出的时间，终日陪在秦书羽身边，甚至有时他去百药堂她都要在其左右。秦书羽见状无奈，也只能减少在药铺待的时间，和云千雪到处踏春游玩。他将情绪隐藏的很好，和云千雪在一起的时候他也的确开心幸福，但没人发现他在夜晚时眉眼间那越发浓重的忧愁。

        三月九日，秦书羽用完早膳照常去了百药堂，云千雪去了布庄，谁都没有想到，这么平常的一天会发生一件大事。

        云千雪正和王盛谈论新样式的衣裳，暗涯带着伤捂着胸口摇晃着进入布庄，吓了众人一跳。只见她直冲冲地往布庄后院走去，暗凌不知道从哪里显现出来，她立马上前扶住了暗涯皱眉问道：“怎么了？”

        云千雪也注意到了这边的异常，暗涯是她派去在书羽身边保护的暗卫，她面色沉下，快步上前。

        “小姐，公子出事了，在……”说着暗涯忽然一阵难受，吐了口血继续道：“在城东破庙。”

        “娘亲，这里交给你了，我和暗凌立马出城！”看着暗涯严重的伤势，云千雪将她拜托给了云勤。

        “你快去吧，这里我来看护，暗羽，你们四个也一块过去。”她身边有四名暗卫，云母当机立断让她们全部跟去，心下也担忧不止。

        一个时辰前，百药堂内。

        他做了这么多努力还是效果甚微，但每日不断的药秦书羽还是带着心事面无表情地喝了下去。他抚了抚肚子，既无法放开云千雪，又无法改变他再难有孕的现状。林姨说他是在折磨自己，但哪怕没有效果，这苦药也是他不愿丢弃的微末希望和安慰。

        他如常和林姨谈论药理之道，在药铺后院晾晒药材，帮病人诊治和抓药。

        “秦大夫，我孙子生病了，看着有点严重，请您帮忙给看看！”

        一位弓着背五十多岁农夫装扮的大爷，满面褶皱面色着急得进入百药堂，对着刚给病人抓好药的秦书羽急色说道。

        “老人家，您慢慢说。”秦书羽从桌案后出来：“您孙子过来了吗？”

        “他没有过来，秦大夫您不知道，他是个瘫的，没办法下床。”大爷的脸上无奈痛苦：“我知道出外诊的诊金贵，但他不能走路，我有钱，我愿意用所有的钱来付您诊金，我们全家就剩我们爷孙俩了，求求您救救他吧。”

        “这……书羽，要不我去吧。”林士怀担心对方病情严重，毕竟自己比书羽经验老道。

        “我孙子还未出嫁，要么让男大夫看吧。”大爷面色复杂。

        “林姨，您就在药铺坐诊吧，我去就行了。”说完他又让子秋带着药箱，二人和大爷一块往他家走去。

        “大爷，这都出城了，您家到底在哪啊？”子秋用袖子擦了一下额头，天气还是凉的，但是他和秦书羽愣是走得身上发热，出了一头汗。

        “快到了，就在前面。”大爷眼睛里精光一闪，趁二人不备突然朝他们扔出一把粉末同时用袖掩鼻。

        暗涯发现不对立马拔剑闪出，但此时又从四方围上来六人，她们身着统一暗灰色衣裳，面上覆着一方黑色巾布。其中四人围着暗涯，一人似乎是众人的老大，她吩咐另外两人一句：“先带他去破庙”然后剑光一闪，不给暗涯动作的机会，双方不由分说打了起来。另外两人将昏迷的秦书羽架起往一处方向跑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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