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 救他
云千雪在马车上把秦书羽身上的衣袍又拢了拢，然后将还在发抖的他抱地更紧了，他的泪水打湿了她的衣服。
“对不起，都怪我没有保护好你。”她的脸贴着他的头难过又自责地说道。
车内静默，云千雪也不在意他不回答，她继续温柔地说着：“天都要暗了，宝儿一天没看到我们了，肯定想我们了！等会回去我让下人烧好热水，等你洗漱好我们就去看宝儿。”
“你还没用晚膳，肯定饿了吧，你今天想吃什么？”
“算了，我让膳房把你喜欢吃的都做一道，到时候你想吃什么就吃什么，好不好？”
……
云千雪清润好听的嗓音围绕着他，背叛她的羞耻感让他无地自容。
她抱他进入落竹轩时已经暮色四合，云千雪让月兰和月梅分别备热水和传膳。
三月的晚上还是寒冷的，她将他放在床上替他把鞋脱掉，给他盖上被子。他的眼神像是失去灵魂般空洞，他没有再哭，也不再发抖，除了心脏还在缓慢地跳动，没有任何鲜活灵动和活着的样子……
云千雪用温热的手轻柔地将他覆在眼上凌乱的碎发往后拢去，她握着他的手心疼地看着他，然后脚还在床边未动，上身却半躺在床上抱着他。她的下巴抵着他的额头，将他抱到自己的怀中，这是她放在心尖尖上的人啊，她连一根头发都不舍得他掉，如今居然成了这样！她的心脏密密实实地抽痛。
月梅在屋内备好了热水就退了出去。
“我抱你去沐浴吧！”
说着她便慢慢地将被子拉开，才拉开一点，秦书羽就像受到了巨大的刺激一样。
“不要……求求你！不要碰我！”
他呜咽啜泣着，泪如泉涌，他把被子抱的紧紧的，蜷缩在里面。
“书羽别怕，我不会伤害你的！”云千雪难过心痛地安慰他。
“不，不行……”秦书羽在崩溃的边缘：“你为什么要对我这么好？你根本什么都不知道，这……这一定是在惩罚我！”
他泣不成声说着没有逻辑的话：“我，我骗了你，我根本不配，我什么都不配得到！我不应该活着的！”
云千雪面色痛苦，直接上到床上抱住了他：“不要这样说，你值得这世上一切的美好！”
他挣脱云千雪的怀抱，带着泪眼看着她摇头高声喊道：“不，不是的，你不知道我是怎样的！云千雪，你什么都不知道！秦风欺负我和爹爹的时候，我想要把他推到河里想让他死掉；管事把我打的我皮开肉绽痛不欲生的时候，我想要下毒毒死他；那些人把恭桶踢翻，把我踹倒趴在那些污秽物上的时候，我也想反过来狠狠折磨他们，不，我想把她们折磨地更狠；那些欺负我的人我都想要让他们死……我内心卑劣又害怕，阴暗又懦弱，我什么都不敢做，像狗一样苟活着！”
他的情绪又低沉了些，他看着她带着哭声继续说道：“我害怕你发现这么不堪的我，你对我越好我越不敢暴露这样的我！我欺骗了你，我……我再也不能怀孩子了！云千雪，你许我一人生死契阔又怎样，你会断后，我没有办法再为你生儿育女。我隐瞒了你，我享受着你对我的好，我放不开你，我贪念你的一切却对你无尽的隐瞒。所以……所以老天来警示我了，我不配得到你的好，我这样的人本就不该苟活于世的……”
她悲痛地看着崩溃的秦书羽：“好，你一定要这样想的话，那就把我杀了，如果你不想丢下宝儿，那我和我们的念羽就一块陪你离开！”
“你，你说什么？”
“就是你听到的这样，反正没有你我也失去了活着的意义。”
她拿出一把匕首放到他手上，然后用自己的手包着他的手，帮他紧紧握住那把泛着银光的匕首：“你动手吧！”
看着云千雪眼里的坚决，秦书羽楞住了：“我……我怎么可能会杀你……”
“那你要留我和念羽孤儿寡母地活在这世上吗？”
“你……”秦书羽也不知道该说什么。
“别说我和他会好好活着这些话，你如果死了我不会对他好的，我看他就会想起你，我痛苦他也会痛苦。我从来不是好人，我不会因为他是我们的儿子就善待他，你如果不在了，我会生不如死，我会怨恨的，我不知道我会怎样对他！所以……我不允许你有一丝丝离开我的想法。”
“可是我……我没有办法再怀孩子了，而且我……不干净了……”他双手捂着脸痛苦道。
“有念羽就够了，我没有必须要传宗接代的观念，我根本不在乎，你能为我诞下念羽我已经很知足很开心了！而且云家还有千雨和峰儿，不会断后的。我也不准你说什么不干净的话，你没有错，你是受害者，是那些作恶者不干净，是那些恶人不配活着！”
云千雪把秦书羽捂着脸的双手拿下，看着他的噙着泪水泛红的双眼说道：“你说的那些只会让我痛恨自己当时没有在你身边，让你一个人承受了那些，我只恨自己没有早些出现在你面前，我情愿这些事是发生在我身上的也不想你受到一点伤害。你根本不知道你对我多重要，在我眼里没有人比你更干净更值得我爱！”
秦书羽趴在云千雪的肩上，他的心中酸软，无力抗拒，只是默默不言一直啜泣着，云千雪也只是在旁边一直陪伴着他。
直至深夜秦书羽情绪才稳定一点，云千雪重新传了热水，她把他抱了过去：“我帮你洗。”
在浴桶旁她快速地将秦书羽的衣服褪掉，他的脖子和胸口处有几块淤青，那是那三无赖下手太重掐捏出来的，云千雪的眼中怒意闪过留下一片幽深。
她只给秦书羽留了一条亵裤，然后将他抱入热水中，她把棉巾打湿，然后涂上胰子帮他擦洗起来，神情满是认真，没有一点旖念。
她替秦书羽洗完后用干的大棉巾把他包住然后抱到床上，秦书羽自己拉过被子盖住身体：“衣服我，我自己穿吧。”
“好”她等秦书羽在被子里摸索把衣服穿好后又让月兰传膳，虽然已经很晚了，但因为月兰提前的知会，所以膳房的人都在等落竹轩这边的传唤。
一大桌菜上来后云千雪才说道：“膳房那边让他们去歇着吧。”
听到云千雪的话月兰便下去告知了。
她没有让秦书羽下床，她拿过一碗软烂的肉粥，夹了些他爱吃的菜，然后端到床前喂他吃：“这些都是你爱吃的，你尝尝！”
“我，我没胃口。”
她舀起一勺粥喂到他的嘴边温声说道：“你从中午到现在都没有吃东西了，少吃一点吧。”
秦书羽无奈，张嘴吃了几口，他嚼的很慢，云千雪也不急，就慢慢地喂着他吃，在他吃完半碗粥又吃了点菜才放过他。她把剩下的半碗粥吃完也吃了点菜，她也是到现在一直没有用膳，秦书羽吃完后她才反应过来感到饥饿。
云千雪接过月兰准备的净齿的东西，端到秦书羽的床前，等他净完齿后云千雪才向月兰问道：“子秋怎么样了？”
“他没有大碍，有点受到惊吓，晚上的时候已经让他回屋歇着了。”
“嗯，你先下去吧。”
“是，小姐。”
听到子秋没事秦书羽也松了一口气，他昏迷醒来后就没有看到子秋，生怕他出了意外。
云千雪就在落竹轩洗漱的，秦书羽看到后也没有过多的过问，只听到她说：“今天我就在这陪你。”
她把蜡烛吹灭，然后到床上抱着秦书羽一块睡，这是她第一次落榻在落竹轩，秦书羽静静地躺在她的怀里并没有拒绝，他现在只有在云千雪身边才感觉安心。
云千雪迟迟没有睡去，眼里一道凶光闪过。折腾了一天的秦书羽早就疲惫不堪，他在她的怀里缓缓睡去，她温柔地拢了拢胳膊，把环抱住的他距离自己更近一点。
第二日一早冯氏便过来了，云母是今天才和他说了秦书羽遇到歹人的事，昨日让云千雪陪着他的，怕冯氏担心所以今天才告诉他。
“羽儿，你没事吧？你有没有伤到哪里？”冯氏一进落竹轩看到秦书羽立马湿润了眼眶快步上前。
膳房正在备膳，秦书羽夜里做了噩梦睡得不安稳，两人又醒的早，所以早上云千雪陪着秦书羽在庭院内散心，然后便看到了匆匆过来的冯氏。
“爹爹，我，我没事，你不用担心。”秦书羽眼尾泛红，接住了爹爹伸过来的手安慰道。
冯氏看到他脖子上的淤青，心痛难耐：“都受伤了还说没事，身上还有没有伤？”
他今天一直没照镜子，晨起梳头也是云千雪替他摆弄的，看到爹爹看他的脖子，他也想起了被那几个无赖又摸又捏的事，顿时脸色有些不好。
“冯叔，书羽有点碰伤，并没有其他大碍，都怪我没有保护好他！”云千雪面色痛苦。
看到秦书羽的表情，冯氏拧眉，也不敢再问：“这到底是怎么回事？怎么会有人想害羽儿？”
“晚辈已经着人将歹人关起来了，这件事情请冯叔交给晚辈来处理吧，我一定不会放过害书羽的人！”
“好，好。”看着云千雪的懊恼维护之意，他相信她一定会给羽儿讨回公道的，然后他又慈爱地对儿子道：“羽儿，爹爹在呢，你要是不舒服就和爹爹说。”
“嗯，我没事的。”爹爹的身体经过半年多的调养已经好了很多，林姨对他尽心尽力，倾囊相授，云府上下也对他关怀备至，他一定不能这么被轻易打败了，他不会如了那些坏人的意！
他扯了个笑：“有什么事我一定会告诉爹爹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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