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白月光
周小舟一看是他，不甘示弱。
“那你呢，你不也不遵守纪律嘛，半夜出来鬼混你想做什么？”
她方才没见着殊宁，这下眼一瞟正好瞟到，“哦哦哦，我明白了，你是出来约……”
“闭嘴！”
付嘉旸赶忙呵斥。
隔壁班的那两名男生见到这一场面立马开溜，“既然大家都是熟人，那你们聊！”
周小舟直呼他们不讲义气。
殊宁审视周小舟，“我没记错的话，上周你翻墙出去包夜才被逼着写过保证书。今天又出来，你怎么一点儿不长记性？”
“要你管。”周小舟反唇相讥。
殊宁知道她有网瘾，每回出来都是泡吧打游戏，可越是这样她的成绩越是稳定，让人百思不得其解。
周小舟正准备反驳她，只见凌菲收拾好地上的物品。
“不早了，我也走了。”
“慢着。”付嘉旸一手捉住她，“你东西多，一人回家不安全，我送你。”
别别扭扭地说。
“嗯。”凌菲羞涩。
周小舟一副看好戏的表情，“李殊宁，要不我说你做人有点失败呢，明明付嘉旸是跟你出来的，最后却送其他女生回去，你是不是很难过。”
“闭嘴。”殊宁几乎和付嘉旸异口同声。
殊宁抢先一步说话：“那你们先走吧，我没事，晚上打车也方便。”
“行叭，你有什么事打我电话。”
话已出口哪有反悔的道理，尽管后知后觉这么做不妥，付嘉旸最终还是叮嘱她。
他们走后，殊宁有意哂了一下周小舟：“你住校，不想我把你偷溜出来的事上报的话，回去以后最好给我闭嘴。”
“喂，李殊宁，你居然敢威胁我。”周小舟怒瞪。
殊宁轻笑，“我不止敢威胁你，我还敢胁迫你。怎么样，回不回学校，我叫车带你一截？”
“算了吧，好不容易出来一次，我才不回去。今晚公会组织屠城，我赶着去抢人头呢！你快滚回去吧，明早见！”
她说话不怎么好听，表情却截然相反。殊宁不管她，径自朝相反的方向走去。
没走两步，电话响了。
“这么晚你去哪儿了？”
江迟钰最近加班，经常有查岗的习惯，殊宁尚没来得及回话，只听她说：“你爸刚劳累过度住院了，我一时半会儿赶不回来，你先去看看！”
“我知道了。”
于是，得了消息的她立即动身去市立医院。
住院部大楼，褪去白日的喧嚣，夜晚，这里安静许多。由于床位爆满，不少病人家属睡在走廊，原本狭窄的过道人满为患。
殊宁小心翼翼绕过他们，然后走向六楼。
因是享誉盛名的心外科主任医师，又在工作岗位操劳过度，李昭自然而然受到至高待遇被安排在vip病房。
江迟钰没来，只一通电话将她催来，她真是又好气又好笑。
“你但凡多关心关心，爸爸也不至于累垮。我到了，你什么时候过来？”
父亲还在沉睡，跟他的同事打完招呼后，殊宁给江迟钰拨了过去。
江驰钰：“这两个月公司忙并购，无暇顾及家里面。你待一宿，天亮奶奶就过来。”
都这种时候了，她还这么振振有词，丝毫不见担心，殊宁简直对她刮目相看。她不禁讽刺江驰钰，一针见血：“一个月30天，你没有哪天说不忙。难道爸爸的身体比不上你的工作重要，你就这么抽不开身？”
“李殊宁，有你这么说话的吗，我是你妈！”江迟钰闻言怒不可遏，“我供你吃供你穿，你不体谅就算了，还敢教训我，我平时是怎么教你的？”
这个家庭离心不是一天两天了，她总算理解了以前的那个李殊宁。这么多年，她一定被伤透了心，有一个江驰钰这样的母亲真是一种悲哀。
于是，她也不客气地反驳：“人家对待孩子，温柔呵护，循循善诱。而你，永远只会在我身上找错误。是，你没有工作我就要喝西北风，可是钱再怎么重要也比不上爸爸。他是因为劳累过度才病倒的，这个时候你不在他身边他该有多寒心。我不管，你一定要来，爸爸病得很严重。”
她不知不觉眼睛蒙上一层雾气，心里酸不溜秋地。明明自己不是李殊宁，为什么对于很多事开始感同身受了呢？
或许是那本日记吧，那本日记触动了她。
“好，你长大了，有想法了，连妈妈你都有意见。行，今天你教训我，我全当你不孝顺，再敢有下次，决不轻饶。”
江驰钰一时间改变了话题，说：“这次摸底考你考得一塌糊涂，李殊宁，这就是你回报给我的东西？我真是白养你了！”
对啊，考试，她怎么忘了这茬？简直是往枪口上撞嘛！
“我知道了，我下次会努力的。”
火速挂断电话，她不敢再与江驰钰争执。
她得赶紧回归到原来的生活才是！
翌日，殊宁顶着两个熊猫眼回学校上课，周小舟不遗余力地嘲讽她，“哈哈，你昨晚做贼去了吧！”
“是，你说得没错，我是做贼去了。”殊宁敷衍一句。
周小舟惊讶：“回答得这么干脆，你今天吃错药啦！”
“你才吃错药了。”殊宁懒得跟她呛声。
付嘉旸来到她们座位上，“对不起啊，昨晚送凌菲回去，忘了顾及你的感受，你路上没出什么事吧。”
“没有，哪有什么事。”殊宁回复。
付嘉旸挠眉，“我昨天送凌菲回家才知道，她过得日子有多惨。她爸酗酒，她妈三更半夜才从棋牌室回家，一言难尽。还有她哥，凌进，不是在读职校嘛，成天不是跟一帮小混混出去惹事就是出去斗殴。那会儿我去，他们家正闹得鸡飞狗跳呢！”
“看来你过去一趟，收获不少。”
殊宁不是很关心凌菲，但听到这些话后也倍感吃惊。
付嘉旸惭愧，“早知道她这样惨，我不应该表现得这么冷漠，我是不是太没有人情味了。”
“呦，我没听错吧，这居然是你付嘉旸说出来的话！”
周小舟冷不丁插话，付嘉旸瞪了她一眼。
“去去去，我跟殊宁说话呢你怎么总是插嘴，有意思没？”
“没意思，谁叫我耳朵偏巧长在你们俩旁边，我还嫌你吵到我了呢！”
周小舟跟他是冤家，每回不是你呲我就是我呲你，付嘉旸不想跟她一般见识。
殊宁对付嘉旸说：“对了，下节体育课我不去上了，我羽毛球不是跟你一组嘛，你到时再换个搭档吧。”
“你怎么了？”
李昭病重，作为老同学的付弘声肯定要去探望。她不想麻烦他们一家，随便找了个借口。
“没有，我就是有点不舒服，想回去休息一下。”
“你请假了？”他连忙关心。
周小舟：“付嘉旸，你好婆婆妈妈啊，请个假而已，干嘛一惊一乍？”
“滚。”付嘉旸斜眼。
殊宁：“不用担心我，我就是最近有点累，没什么大问题。”
她催促付嘉旸，“赶紧回座位，马上上课了。”
两节课过得倒也充实。
上午最后一节体育课结束，她出校门。
门口，碰见了个熟人。
“席迩！”
她没料到他也请了假，可他这个点出来做什么呢？
“好巧。”
男生回头，轻轻拂过她。
一辆黄色出租车正朝他驶来，看样子要打车走。殊宁不禁好奇，“你去哪里？”
“有点事。”男生没有正面回答她。
殊宁：“那可真巧，我也有点事。”
对方态度冷淡，与昨天判若两人，她心中虽掺杂疑问，但没有直接点明。
席迩。
上了出租车，不停回忆起这张脸庞。
医院，旋转玻璃门，人声鼎沸，他竟与她前后脚进了同一扇门。没来得及叫他，他大步流星去了挂号窗口。
他不舒服？
怀揣着这个疑问，殊宁跟着他转眼又上了三楼。
——眼科。
不方便进入，只能在外面踱步，偏巧，这时里面有一位女医生走了出来。
“殊宁，你是来看李主任的吗？”
李昭的同事，熟人。
殊宁应声：“嗯，我正好来科室帮我爸拿点东西。”
忙不迭离开门诊。
去看父亲，适逢祖母过来照看，病房多了一道人影。
“宁宁，你怎么中午来了，学校不打紧吗？”
保温桶里盛着从家里熬制的鸡汤，老人家刚打开桶盖，看到孙女来了，一阵欢喜。
殊宁过去握住她的手，“奶奶，没事，我请过假了。”
“过来坐。”
经过一晚上的休息，李昭已经恢复意识。刚刚的工夫，他正在床上观看手术视频。这会儿见殊宁过来，心情更是不言而喻。
殊宁一举夺过平板，“爸，您能不能好好养身体，才一晚上，您就这样。”
李昭以往一直扮演一位深沉的父亲角色，话不多，却委实有分量。本人温吞有涵养，很多时候不争不闹，脾气不是一般好。
见他没说话，殊宁皱了皱眉，然后语重心长：“爸，这次您是在手术台上病倒，要是再垮下，这可怎么办。不是我说您，您好不容易得个休息的机会，怎么不好好爱惜自己的身体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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