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第5章
就在利爪即将触及陆易后颈的一瞬间，少年的目光冷不丁扫向后视镜，眼神似刀刃般划过科瑞德斯。
科瑞德斯的手倏地一抖，下一刻，陆易踩下刹车，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避开他的利爪，转而反手抽出腰间的枪，抵住科瑞德斯的脑袋。
科瑞德斯：“！”
从刚见面的第一眼，陆易就觉得对方盯着自己的眼神不对劲，现在看来倒不是他的错觉。
虽然不清楚人鱼生命力如何，想来大脑总归是一处弱点。
看着对方惊慌无措的神情，陆易微一眯眼，食指稳稳扣在扳机上：“你想做什么？”
科瑞德斯结巴道：“对对不齐”
感觉到太阳穴处枪口的冰冷，他吸了吸鼻子，漂亮的双眸突然就蒙上了一层薄雾。
有什么东西落下，掉在座椅上弹了弹，而后滚进了夹缝里。
是颗富有光泽的珍珠。
陆易：“”
只能说，童话故事诚不欺人。
科瑞德斯啪嗒啪嗒往下掉着珍珠，上气不接下气地抽噎着：“香”
陆易无声拧眉。
“泥味道。”科瑞德斯用仅有的大陆语艰难叙述道，“好闻。”
陆易：“你是说，我身上有香味？”
“对！”科瑞德斯赶忙点了两下头，这一声倒是说得十分斩钉截铁。
陆易盯着他又看了会儿，才缓缓收回□□，面含警告道：“别想做什么小动作，再有下次，别怪我把你从车上扔下去。”
科瑞德斯捧着恢复原样的手在后座委委屈屈坐好，虽然他听不太懂，但他一直有在观察少年的语气和神态，见对方收回枪，他眨了眨眼，眼眶的泪顺着惯性落地成珠。
想起什么，科瑞德斯低头捞了捞，他将散落的珍珠一股脑握在手里，递到陆易眼前：“给给泥。”
这算是赔礼道歉？
陆易挑了下眉。
“值钱！”见陆易没什么反应，科瑞德斯急切道。
也不知道是谁教他的，这两个词说的倒是挺好。
与那双清澈的蓝眸对视几秒，陆易收回视线，握着方向盘踩下离合：“不需要，你自己留着玩。”
当务之急还是赶紧给人送过去吧。
停在路中央的车子终于缓缓启动，朝着西边驶去。
人鱼族的居住地离人类并不算远，差不多十分钟的车程，他们便抵达了那片优美宁静的湖泊。
路边，有人在原地焦急等待着。
“科瑞德斯！”那人一眼就看见了车内的科瑞德斯，忙火急火燎地跑了过来。
见到来人后，科瑞德斯眼神顿时一亮，扒着车窗唤道：“胡！”
打开门把人接出来，胡都拉着科瑞德斯转了一圈，确定对方没有少胳膊少腿后才松了口气，而后换成人鱼族的语言问：【你怎么一个人就过来了，其他人呢？】
提起这个，科瑞德斯颇为苦恼道：【他们晕车，还在路上。】
“”胡都无奈抚额。
谁能想到，在海中自由来去的人鱼有朝一日到了陆地上居然会晕车呢。
陆易降下驾驶座的车窗，礼貌性地冲两人点了下头：“既然人已经送到，我就先走了。”
胡都这才注意到了驾驶座上的少年。
“等！”科瑞德斯便连忙道。
他偏头对胡都说了些什么，语速又快又急，面上露出了愧疚之色。
胡都倏地望向少年，看着对方震惊的表情，陆易不禁皱起眉。
“你是人族的新生，对吧？”意识到自己的情绪有些过于外露，胡都顿时便敛了神色，转而郑重道，“我是专门负责人鱼族的老师胡都，科瑞德斯同我说了刚才的事情，他没有控制住自己的行为和欲望，如果不是你及时反应过来制止了他的行动，后面的事不堪设想，我代他向你表示歉意。”
在一旁科瑞德斯眼巴巴的注视下，陆易叹了口气：“我相信他不是故意的，也没有对我造成伤害，请你帮我转告他，这件事我们就此翻篇。”
胡都点了点头，冲科瑞德斯说了几句，对方脸上立刻扬起了笑容，他看着陆易，将攥在手里的珍珠递了过去，那双澄澈的蔚蓝眼眸友善且明亮。
胡都适时开口：“这是他的一份心意，你就收下吧。”
“收着！”科瑞德斯坚定道。
陆易沉默了会儿，还是伸手接了过来：“谢谢。”
先前没有细看，如今他垂眸望着手里的珍珠，每一颗都圆润富有光泽，品质堪称上乘。
将那些珍珠装进口袋，陆易抬头望向两人：“那我就先走了。”
胡都：“好。”
陆易冲科瑞德斯挥了挥手，看着对方兴高采烈地以同样的动作回应着自己，他神情柔和一瞬，然后调转车尾，开车远去。
望着那辆车渐行渐远，胡都面色也逐渐严肃下来。
刚才他说的话都是真的，就是漏了一点——人鱼鲜少会对自己的行为失去控制，能让他们觉得深受吸引的东西更是少之又少。
所以，问题很可能出在那个新生身上。
把车开进来后，陆易顿觉轻松了不少，不过被科瑞德斯的事一打岔，他都忘了问有关快递的事情。
算了，先回去吧，他记得今早南怀临给他看的论坛里充斥着各种五花八门的消息，也许可以逛逛看有没有一些相关的信息。
人类宿舍的不远处有一块小型停车场，陆易把车停好后，揣着口袋里的珍珠朝宿舍走去。
还没进楼，陆易就听见建筑内传来了激烈的争吵声，管理员老太依旧坐在原处动笔写着什么，对楼上的动静置若未闻，神色十分冷淡。
秉承着多一事不如少一事的原则，陆易本不想多管，可就在下一刻，他在那之中听见了南怀临的声音。
三步并作两步上了楼。终于，在四楼的走廊上，他找到了声音的源头。
挡在一人身前，南怀临盯着与他对峙着的那几人，冷峻的神情下是被压抑已久的怒气：“大家都是人，有什么话不能好好说，来了托亚墨卡还想搞霸凌这套，你们是不是有点太可笑了？”
站在他对面，为首之人不屑地嗤笑一声：“南怀临，你是不是脑子坏了？你们南家不过是从蛮夷之地走出来的一群乡巴佬，有什么资格敢在我面前叫嚣？”
南怀临不禁咬牙：“陈齐升！”
“我现在可不是想找你的茬，识相点就别拦在那家伙前头找骂。”视线越过对方，陈齐升倨傲抬头，冲躲在后方的人问道，“你姓什么，本家在哪？”
“戴枞，我叫戴枞。”南怀临身后的少年仰起清秀的脸，怯懦道，“我我没有本家，是孤儿。”
听他这么说，陈齐升脸色更为不善了，讥讽道：“人族的名帖总共有一百三十二张，其中一百个我都认识，我真是不能理解，为什么剩余的那些名帖之一会派给你这种不中用的家伙？”
那人瑟缩了一下，视线躲闪着结巴道：“我我只是收到了，就过来了，没想那么多”
陈齐升不耐烦地啧了声，冲后方挥了挥手。
后方的青年立即心领神会地上前，想要将人从后头揪出来。
陆易沉下眸，刚想上前，就听南怀临口中发出几声古怪的腔调，青色小蛇自他的上衣领口爬出，三角头冲面前的人类示威性地张开口，收缩起前半身，尖牙闪着微光，做出进攻前的标志性举动。
“南怀临你疯了？”看着那条蛇，陈齐升眼中划过几分忌惮，“还不赶快让它停下！”
虽然南家的势力与陈家着实不可比，他也向来瞧不起南家的人，可南家豢养的那些毒物却辅助了他们家族威势，今旁人不得不慎重对待。
南怀临笑了，眼中却满是寒意：“连我的蛇都想咬你一口，看来你说话真的不中听。”
“南怀临，你好样的。”陈齐升咬牙切齿道，“你以为你得罪了我以后，还能在人族这里讨得了好？”
南怀临上前一步，他比对方高些，视线居高临下地藐视着对方，不屑道：“总比看你在这儿耀武扬威来的快活。”
“那我们就走着瞧。”陈齐升沉沉看了他一眼，眼中阴狠之色一闪而过。
他招呼着同伴跟上，转身刚想往阶梯走，就看见了站在楼道口的陆易。
陈齐升顿了顿，随即故作恍然道：“我认得你，你是南怀临的舍友，对不对？”他逐字逐句开口，“那个用血族名帖进来的人类。”
陆易无声回望过去，还没做出什么反应，南怀临就先炸了：“你从哪儿？！”
“怎么，你不知道吗？论坛上都传遍了，说有个人类新生拿着血族的名帖来报道。”仔仔细细地打量着陆易，陈齐升意味深长道，“真稀奇，不是吗？哪有人会想不开和那群以人血为食的怪物走那么亲近的，甚至连他们族的名帖都能搞到手。”
“哎，你和血族到底是什么关系？”他凑上前探究问。
陆易：“你没必要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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