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章 密监司
永胜镖局。
眼看着自己的两名得力手下轻而易举的死在少年的刀下，苗安面色沉重，握刀的右手掌心中早已被冷汗湿透。
行走江湖多年，他还从未见过身手如此高强之人，出刀速度迅雷不及掩耳，而且不留任何余地。
少年持刀立在地上，两只手臂撑在刀柄上，身体前倾着，饶有兴致的打量着面露紧张的苗安，淡淡道：“密监司京都分部主事，苗安，出生于北境边城，三年前来到京都，开了这间镖局，门下二十六名镖师，全都曾在镇北军中任职。”
“我说的没错吧？”
听闻此言，苗安惊恐的睁大了双眼，不可思议的盯着面带轻笑的少年，声音颤抖道：“你究竟是谁？！”
少年撇了撇嘴，慢条斯理道：“既然你都快死了，那就不妨告诉你，我的名字你一定听过。”
“京都人都习惯称我为陆小神医，但我不喜欢这个名字，神医就是神医，为什么非要加个小字呢？我不小了，浑身上下哪儿哪儿都不小。”
听到这话，苗安面色骤变，惊呼道：“你就是蓝玉第十三义子，陆凌川？！”
陆凌川点了点头，淡然道：“是我，很高兴认识你。”
苗安皱眉道：“我与阁下素未谋面，为何突然袭击我永胜镖局？如此残忍暴虐，阁下究竟想干什么？！”
“还有，我不知道什么密监司，不明白你在说什么。”
借着依稀的月光，他也终于认出了陆凌川的样子。
陆凌川笑了笑，随手指了指苗安，淡淡道：“真的素未谋面吗？恐怕不是吧？我知道暗中一直有很多双眼睛在盯着我，而且不止一股势力，这其中，也有你们密监司的人吧？”
“而且我们以前见过，不过那是很久之前的事了，你不会记得的。”
他所说的，是上一世他投靠燕王朱棣之后，在北平城见过苗安一次，也是在那时他才知道，原来朱棣麾下同一样有一支特务机构，名为密监司。
密监司眼线遍布天下各地，专为朱棣搜集各种情报，朱棣之所以能够打败朱允炆，成功夺取帝位，密监司功不可没。
苗安眉头紧锁，凝重的看着陆凌川，沉声道：“你想怎么样？！”
陆凌川嘴角带着一丝不屑冷笑，淡淡道：“五年前，燕王效仿当今陛下当初设立锦衣卫，成立了密监司，广布谍网，狼子野心昭然若揭，我看不惯，所以先拿你们京都分部开刀！”
“你很幸运，成为了我的首选，这二十七条人命，就当是我送给他的一份大礼！”
苗安眉头紧锁，心惊的同时，冷冷的看着陆凌川，沉声道：“既然你已知道我们的来历，还敢送上门来，燕王殿下已经在进京的路上，阁下此时若不收手，待殿下进京之时，必将死无葬身之地！”
虽然满口威胁，但他知道自己今日已经凶多吉少，一边说着，一边寻找着逃走的时机。
可是陆凌川已经不想再跟他纠缠，因为金吾卫应该很快就听到动静赶来了，于是冷声道：“你废话太多了，上路吧！”
话音落，刀光现！
转瞬之间，陆凌川已经鬼魅般冲向了怯战的苗安，手中的长刀全力挥出，快如闪电！
苗安吃了一惊，双手握刀，狠狠地迎了上去！
一声清脆的金铁交鸣之声响起，紧接着便看到苗安连人带刀同时被劈成了两半！自肩头以下半寸，直接翻滚着掉落在地！
鲜血喷射之间，陆凌川已经脚尖点地，轻松掠到了十步之外。
苗安死了，死得没有任何挣扎，连还手的机会都没有！
至此，永胜镖局中再无半点声响，仿佛什么都没有发生，十几道人影悄无声息的消失在了夜幕之中，没有任何停留。
半炷香之后，不远处的街道外，一阵嘈杂的脚步声响起，听到动静的金吾卫已经闻声赶来，但一切都已来不及了。
...
教坊司。
后园湖岸边，昌平站在船头，警惕的观察着四周，眼睛睁得像铜铃。
此时已经是后半夜，教坊司内也早已安静了下来，没有了莺歌燕舞，也没有了琴声和嬉笑。
就在这时，一道人影突然从黑暗中而来，纵身掠到了花船之上。
“十三哥。”
昌平愣了一下，紧接着立刻躬身一礼。
陆凌川笑了笑，指了指船舱，低声道：“没发生什么吧？”
昌平摇了摇头，缓缓道：“十三哥放心，睡得很死，一直没有醒来。”
听到这话，陆凌川满意的点了点头，嘴角露出了一丝笑意。
这时，又一道人影从不远处的树丛中纵身而来，同样落在了船头。
魏安。
“如何？”
陆凌川扫了一眼，随口问道。
魏安拱手一礼，轻声道：“放心吧十三哥，那些人都隐匿在教坊司外，没有发现异常。”
陆凌川点了点头，没有再说什么，放轻脚步向船舱中走去。
他一直都知道，每天暗中都有很多双眼睛在盯着他，此时教坊司外就暗藏了不止一伙人，都是来监视他的，所以他才硬生生将自己扮成了一个花天酒地，放浪形骸的纨绔。
这些人中，一定有朱元璋派来的锦衣卫，剩下的人，全都来自忌惮将军府的其他势力，各路藩王都有可能。
不过今夜过后，京都内属于燕王朱棣的眼线，全都死绝了。
船舱内，三名舞妓并排躺在榻上，早已死猪一样睡得人事不省，不是他们不胜酒力，喝不过陆凌川一个人，而是因为陆凌川在她们的酒里下了药。
陆凌川轻笑着打量了三人一眼，选择了一个中间的位置躺了下来，还不忘将左边一只手臂，右边一条腿掰过来搭在了自己的身上。
紧接着，陆凌川也缓缓闭上了双眼，聆听着美人的鼾声。
不得不说，教坊司中的姑娘，的确比天音阁的姑娘高了一个档次，无论是琴棋书画，还是伺候男人的本事，都算首屈一指的好。
他是个正常的男人，他也有需求，当然也乐在其中。
...
永胜镖局内。
金吾卫副指挥使平安带着数十名金吾卫闻讯赶来，可还是来晚了一步，凶手已经不知所踪。
看着满地的尸体和鲜血，平安眉头紧皱，这么多人被杀，消息一旦传到陛下的耳朵里，金吾卫必将再次受到责问。
这段时间，京都已经发生了不少这样的事，而金吾卫都没有事先察觉，无论是否能抓到凶手，都是渎职之过。
这时，一名金吾卫快步来到了平安面前，拱手一礼，凝重道：“大人，已经确认，永胜镖局上到总镖头，下至镖师，一共二十七人，全部被杀。”
“按现场的打斗痕迹来看，对方的人数也在十人之上，其中一人身手极高，深不可测。”
听到这话，平安本就凝重的脸色变得越发的阴沉，沉声道：“查！就算掘地三尺也要把凶手找出来，绝不能让他们离开京都！”
“是！”
手下恭敬地答应了一声，立刻转身准备带人追查，可是刚一转身就不由得愣住，看向了突然出现的另一伙人。
平安察觉到异样，转头看去，紧接着眉头紧锁。
锦衣卫也来了！
领头的人，居然是蒋瓛！
只见蒋瓛扫了一眼满地的尸首，径直来到了平安的面前，随口道：“还有活口么？”
平安迟疑着拱手行了一礼，缓缓道：“没想到把蒋指挥使也惊动了，不过金吾卫担负京都巡查之责，来此探查是理所应当，不知蒋指挥使怎么也来了？”
蒋瓛面无表情的看了平安一眼，沉声道：“本座接到手下密报，永胜镖局遭遇突然袭击，怀疑与北元天机堂有关，所以特地赶来看看。”
“你查你的，我查我的，不冲突吧？”
平安笑了笑，恭敬道：“当然，蒋指挥使请便。”
蒋瓛轻哼了一声，带着手下开始四处查看了起来，最终来到了倒在拱门附近的苗安近前。
“是刀伤！好快的刀！”
“永胜镖局在京都多年，苗安的身手也不弱，京都之内，谁能有如此身手？！居然能让苗安连还手的机会都没有？！”
一名锦衣卫蹲在地上检查了一下苗安的尸体，面色凝重的说道。
蒋瓛看着地上被一刀劈成两半的尸体，眉头不由得皱起，突然间想起了一个人，紧接着眯了眯双眼，嘴角溢出了一丝冷笑。
没过多久，蒋瓛就带着人离开了镖局，将烂摊子留给了金吾卫。
“立刻让暗中监视陆凌川的人回来见我！”
出了永胜镖局之后，蒋瓛冷冷地丢下了一句话，直接带人返回锦衣卫卫所。
站在满地尸体中间的平安望着镖局门口的方向，眉头微皱，眼神中流露着一丝疑惑。
很快，现场二十七具尸体，全都被金吾卫带走。
成立三年的永胜镖局，一夜之间从此在京都消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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