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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九回 平辽王难胜女将 樊梨花初会丁山


第二天上午,程咬金和元帅告别,单人独马,赤手空拳,奔寒江关而去。离城不远,就听城楼上军兵喊道:“来者何人,休要再往前走!如若不听,我等可要开弓放箭了!”

程咬金听罢,勒住卷毛狮子兽大肚子蝈蝈红,抬头往城上看了看,便挺起胸,高门儿大嗓地喊:“众位,辛苦,辛苦!是自家人,别放箭!”守城的兵将一见程咬金既不带兵,又不带将,连件兵刃都没带,觉得挺奇怪,便冲他喊道:“你是何人?到寒江关何事?”

程咬金说:“借众位之口,传我的话,就说当年瓦岗寨的大德天子、如今大唐的鲁国公,姓程名咬金,号知节,要进关面见你家主将。我这是受樊、薛两家之托才来的,快快让你家主将来迎接我。”嗬,他这谱可真不小,守将一听,不敢耽误,忙叫军卒火速报告樊洪。

昨天,樊梨花得胜回关,见了父亲。樊洪早就得报,知道姑娘三擒三纵薛丁山,心中迷惑不解,见姑娘回关并不说明原由,也不好问。姑娘本想向樊洪说明樊、薛两家订亲之事,并交出师父的信,但一看父亲面沉似水,说话不冷不热,只好暂时不说,自回闺房去了。她好歹吃了点儿东西,便躺在床上休息。薛丁山那英俊的相貌总是掠过她的脑海,比起杨藩来真是一个在天上,一个在地下。他对师父给她定的婚姻真是万分感激,可她如何向父亲启齿呢?她认为,与其今晚匆忙去说,不如今晚想好明天再找父亲。于是,她下决心第二天跟父亲把事情摊开。

第二天早膳后,樊洪升堂,众将到齐,正在商量军情,有军卒来报,把程咬金前来叫关以及他说的话禀报给樊洪。樊洪听罢一怔,有心不让程咬金进关,又怕他真有什么事,何况人家乃是单人独骑而来,还是先礼而后兵吧。于是,吩咐亮队迎接。

程咬金见城门开了,便迈步进门,他刚进城门,就听“咣当”一声,两扇城门又紧紧关上。

程咬金回头一瞅:好嘛!这回,想走也走不了啦!抬头一看,呀!这是摆的什么阵?西凉兵排列两行,距离也就是五尺来远,面对面站着,各个手拿兵刃,搭在一起,刀尖对着刀尖,枪尖对着枪尖,像一座刀枪架起的城门洞。透过门洞往里看,这刀枪门洞的那头,坐着樊洪。

此时,只听樊洪说道:“唐将,请!”

程咬金一听,心想:这是干什么?我长这么大还没经过这事呢!啊,我明白了,他准是让我从刀子底下钻过去!我要是不敢钻,就会给大唐丢人,我要钻吧,还得在马上大猫腰。这……”

程咬金正合计心事,又听对面呐喊:“唐将,请!”

程咬金一咬牙:嗳!是福不是祸,是祸躲不过。不入虎穴,焉得虎子!想到这里,把身子往马上一趴,两眼盯住前方,两腿一点镫,屏住了呼吸,从刀枪头子底下就钻了过去。过来之后,长出了一口气:哎呀,闹半天是跟我逗着玩儿呢!不过,要照这么玩儿可够戗。程咬金装做若无其事的样子,谈笑风生:“哈哈哈哈,对面可是樊老将军?”

“正是我樊洪。”

“老将军,我来的鲁莽,还望多多海涵。”

樊洪说:“岂敢,岂敢。老英雄来我寒江,为我脸上增光。适才招待不周,也望你海涵。”

程咬金说;“嗳!说哪里话来,往后咱们都是自己人了,用不着客气。”

樊洪一听,愣怔了。心想:我跟他素不相识,怎么一见面就跟我套近乎?莫非他是唐朝的程咬金?苏元帅兵败路过寒江,曾对我说过,他最恨唐营的程咬金。再三嘱咐我们,无论准见到他,一定把他碎尸万段,光要死的,不要活的。真要是这个老匹夫来了,我可不能跟他客气!

程咬金由樊洪陪着来到辕门,下了坐马。往里一看:从辕门直到大堂,两厢站满了如狼似虎的西京兵,一个个弓上弦,刀出鞘,拳头攥着,肚子腆着,腮帮子鼓着,眼珠子瞪着。胆小的人见了,准吓趴下。可程咬金就像没看见似的,跟樊洪有说有笑,一直来到大堂。

二人分宾主落座,樊龙、樊虎手扶宝剑,站在樊洪的背后。老樊洪坐下便问:“唐将何名?到我寒江何事?昨日败在我女儿手下,莫非今日求饶来了?”

程咬金说:“老将军,咱们都这么大岁数了,说话得有点准儿。昨天你们是打了胜仗,不过那是后半截。可是前半截怎样?老元帅不是也战败了吗?咱不能光讲过五关斩六将,不讲走麦城。再说,胜败乃兵家常事,谁能光胜不败?得了,咱先别讲这些了,这些都是公事。我来到寒江,是为了私事而来。”

樊洪一听,脸色变了:“两国交兵之际,与你唐营有什么私事?”

程咬金一听:坏了!看样子,樊梨花回来是啥也没说呀!嗳,她不说我说,我要不说,那我干什么来了。想到这里,扭头便问:“老将军,我大唐有个薛仁贵,你知道吗?”

樊洪说:“薛礼是你们堂堂的征西大元帅,我岂能不知?”

“哦!昨天跟你们打仗的那个薛丁山,你也看到了吧?”

“就是昨天败在我姑娘手下的那个娃娃?他是大唐的二路元帅,也就是我的生死仇敌。”

“老将军,咱先别说什么仇敌不仇敌,你看他那个人品怎么样?”

樊洪强压怒火:“不要啰嗦,有话快讲,如若不然,我可要送客了!”

程咬金心想:往哪儿送?这阵势我又不是没看出来,再送就送到酆都城去了。反正我也走不了啦,有话还得说。于是,他说道:“老将军,您先别急,这事我得慢慢跟你说。别看你生气,待会儿等我说完,您就该高兴了。”

“少啰嗦,讲!”

“哦!是这么回事!我们的元帅不是别人,他是我的半拉干儿子,那个薛丁山是我的干孙子。我受他父子所托,到寒江来说个亲事。这爷儿俩都看中你家姑娘了,那梨花小姐也确实才貌超群,惹人欢喜。元帅想,若能娶到这么一房儿媳,也能给他们顶门立户;丁山以为要能配上这么一个妻子,攻打西凉可就有了帮手。就这样,他们商量了一番,才托我来寒江提亲。我想,老将军你是个通情达理之人,自古男大当婚,女大当嫁,你们家梨花若跟我们家丁山结亲,那可是郎才女貌啊!”

程咬金这一番话,可把樊洪气坏丁,他大喝一声:“住嘴!你竟敢在我面前胡言乱语!”

“我不是外人,我是你和老薛家儿女亲家的大媒人,官拜鲁国公,姓程名咬金!”他刚把自己的姓名报出来,就听大堂上一阵大乱,将士们一个个刀出鞘,剑出匣,高声呐喊:“剁了他!剁了他!元帅快快传令,剁了他!”

樊洪略停片刻,猛然一声呐喊:“把程咬金给我拿下!”霎时间,众人往上一闯,登时把他五花大绑起来。

樊龙和樊虎走上前去,左右开弓就是几个大嘴巴子:“程咬金!你这个老灾星,凭你那三寸不烂之舌,硬是骗了我们六国大帅,今日你又到我们寒江来胡言乱语!若不把你碎尸万段,难解心头之恨!”

程咬金真是个卤煮旱鸭——肉烂嘴不烂!他挨了打不在乎,还在那儿说呢:“一家女,百家求,买卖不成仁义在。你们提那些干什么?想我程咬金寸铁没带,一个人前来说亲,办的本是件好事,可你们饭没供一顿,水没献一口,仗着人多,把我绑上。绑上不算,还要打嘴巴子。你们还懂一点人情不?告诉你们,咱来了就不怕死,怕死也不来。今日你们若让程爷爷有个好歹,我唐营大兵压境,叫你们谁也不得好死!”

樊洪听了这话,这个气呀!把桌案拍得“啪啪”直响:“程咬金,你给我住嘴!你们大唐真是欺人太甚,两国胜败倒是小事,还想买我们的水土,占我们的便宜。你觉得你们的薛丁山是什么二路元帅、人才出众,以我看,也不过是无能小辈!他还想娶我的女儿?真是癞蛤蟆想吃天鹅肉!”

程咬金一听,眼珠一转,又放开嗓门儿喊了起来:“樊洪!你那么大岁数白活呀?怎么说我们癞蛤蟆想吃天鹅肉?告诉你,这是为了你面子上好看,瞧得起你!你知道这事从何而起?是你姑娘上赶着来找我们。昨天打仗,你们又不是没看见,他们俩在疆场是打仗吗?人家是订亲呢,他们小两口早就商量好了,就等着拜天地啦!”

樊供听了这话,脸上可挂不住了,气得他那张老脸,白了又黄,黄了又紫,紫了又绿,绿了又青:“程咬金,不许你糟蹋我的女儿!哪个叫你再胡言乱语?给我推出去,杀!”

“是!”樊龙、樊虎答应一声,把程咬金连推带搡,拽到辕门外,绑在桩橛之上,抡刀就要枭首。火工司说:“主将令下,点炮,行刑!”追魂炮响了第一声,第二声,要是第三声再一响,程咬金就完啦!

这回程咬金可沉不住气了,扯开嗓子高喊道:“快救人呀!”喊声还没落地,就听马挂銮铃响,有人高喊:“刀下留人!”程咬金顺声音一看:啊,樊梨花来了!

樊梨花怎么才来呀?原来,樊梨花一夜没眠,思绪万千。她担心:如果自己和父亲把事情摊开,而唐营不派人来提亲怎么办?那样一来,自己不是无地自容了吗?好不容易熬到天明,就派心腹丫鬟出来探听风声。

程咬金刚一进城,那丫鬟就报与姑娘了。姑娘既高兴,又担心。高兴的是:程咬金真来了;担心的是:自己还没有和父亲说明此事,如果父亲不答应这门亲事,万一对程咬金无礼,那可怎么办?想到这里,她又连续派人到大堂探听。自己觉得心惊肉跳,就好象眼前将有一场塌天大祸似的。不多时,丫鬟又来禀报:老将军把来提亲的程咬金绑在辕门,要开刀问斩。

姑娘一听,就如一盆冷水浇头,浑身冰凉,立刻叫人抬刀鞴马。她翻身上马,挂好九凤朝阳刀,直奔辕门而来。离老远就听有人高喊救人,她一猜就知道是程咬金,便高喊一声:“刀下留人!”

程咬金一看姑娘到来,可乐坏了!樊梨花下马来到程咬金的面前,说:“老国公,您受惊了。我迎接来迟,望您莫怪。”

程咬金说:“姑娘,你可太对不起我了。这样大的事,你怎么还没跟你父亲说呢?这不是拿我这条老命开玩笑吗?”

“老国公,您先别急,再委屈一会儿,只要有我樊梨花在,就一定保住你的性命。我马上去见我父,劝他献关归唐。”

“姑娘,你可得小心一点儿,你的父兄可一点儿那个意思也没有哇!”

“老国公,我让您提亲的事,我父知道吗?”

“我没敢提,怕给你惹麻烦。”

樊梨花一听,暗暗夸赞老国公办事心细,忙对丫鬟说:“你等要护住法场,如有人敢动手,就宰了他!”

姑娘说罢,叫人报进大堂,要面见父亲。

樊洪听说女儿不让杀程咬金,异常生气,命人让樊梨花来见。

樊梨花走进大堂,见大堂上气氛紧张异常,众位将官一脸的怒气,特别是副将何奎,两只狗眼怒视着自己,带着满脸的杀气。

原来,何奎是杨藩的表弟。他是奉杨藩之命,来监视樊宏一家的。这次姑娘下山回家,他一见姑娘长得花容月貌,就偷偷爱上姑娘了。他知道姑娘不喜欢杨凡,就千方百计想法和姑娘套近乎。这小子是柳条穿鱼——瞎眼啦!

今日程咬金进关说亲,把他的肺都要气炸了。一见樊洪将程咬金绑赴辕门外要开刀问斩,他如同三伏天吃了冰块一样,就别提有多痛快啦!可如今又听说姑娘不让杀,他能高兴吗?樊梨花来到近前,先拜见了父亲,又见过兄长,而后站立一旁。

樊洪问道:“梨花,你不在闺房,来到大堂为了何事?”

“听说辕门外要杀人,不知爹爹要杀何人,因此才到大堂。”

“你明知为父要杀程咬金,何必还要来问!”

“爹爹,那程咬金何罪之有?”

“他来寒江关说亲,要把你许配给薛丁山,为父才要把他斩首。”

“爹爹,您可不能杀他!”

“为什么?”

“爹爹休要生气,儿身上带着我恩师给您的一封书信,请您过目。”

樊梨花说着,将书信取出,双手捧到父亲面前。樊洪将书信打开一看,是梨山老母写的,劝他献关降唐。他不看则罢,一看顿起无名之火,把书信撕了个粉碎,扔到地上,恶狠狠地说道:“丫头,是你叫你师父写的这封书信吗?”

“不是,是师父自己写的。”

“是也罢,不是也罢,我虽是中原人,但不愿保大唐。常言道:天下非一人之天下,有德者居之,无德者失之,大唐皇帝乃无道的昏君,信任奸佞,不纳忠言,让李道宗、张士贵这些人迫害忠良,害得我一家人不人,鬼不鬼,有国难奔,有家难投。偌大一个中原,无我立足之地。万般无奈,才逃到西凉。西凉王待我一家有天高地厚之恩。我们应当知恩必报,吃王禄,报王恩。我既离开中原,就再也不回中原了。这儿就是我的家。慢说单凭梨山老母的几个字,就是她亲自来到我的面前,我也不干。如果你没什么事,就下堂去吧!”

“爹爹,我恩师劝您降唐,您可以不降,可您杀程咬金,儿不答应。”姑娘说话的语气很坚决。

“你不让杀程咬金,为什么?”

姑娘如今豁出来了,什么也不顾了:“爹爹,程咬金进关来说亲,是受女儿之托!”就这一句话,差点儿把樊洪气得晕过去!

“丫头,你、你再说一遍!”

姑娘不知是从哪儿来的一股劲,说话斩钉截铁:“是女儿拜托程咬金进关来提亲的。”

“呀——呸!丫头,你吃了熊心豹子胆啦!人不大心大,胳膊肘往外扭,真气死我也!”

“爹爹,您先别急,女儿还有话讲,待女儿把话说完,您再来发落孩儿。”

“讲!”

姑娘还未开口,眼泪就像珠子一样滴滴答答落了下来,湿透了衣襟,樊洪气冲冲地说:“怎么,你还委屈?”

姑娘说:“爹爹,您说大唐皇帝无道,害了咱一家,人家大元帅薛仁贵不也让他们害得死去活来,不见天日吗?可薛仁贵并没有投靠西凉。自古忠臣不事二主,我家投西凉本来就不对。再说,大唐皇上知错就改,闻谏则喜,一旦知道事情做错了,就赔礼道歉,杀了张士贵,还把李道宗焚化,替忠良出气,难道这样的皇上算昏君吗?”

樊洪气极了,骂道:“一派胡言!”

“如今有献关降唐的好机会,您不但不高兴,反而说出一些歪理。实话对您说,我和薛丁山的亲事就是我师父与薛丁山的师父王敖老祖共同定下的。本来女儿并不想下山,师父再三相劝,要我到寒江关来等候薛丁山,所以我才在两军阵前三擒三纵薛丁山,托程老国公进关说亲,这事本来就正大光明,没有什么见不得人的。爹爹过去将我许配杨藩,那杨藩相貌丑陋,性格暴躁,岂不是将我推进火坑?如果我有个三长两短,爹爹以后能不后悔吗?所以孩儿誓死不嫁杨藩,爹爹就成全孩儿吧!”

樊洪一听,怒从心头起,恶向胆边生,吼道:“好个不知羞耻的丫头,婚姻只能由父母做主,你竟敢不听父母之命,自做主张许配给我西凉的仇敌,真是岂有此理!来呀,将这无耻的东西绑出去,杀!”

姑娘闻听,不由往后倒退了几步,杏眼圆睁,大叫一声:“我看哪一个敢绑!”这一句话就像一声响雷,只吓得两旁兵士呆若木鸡,手足无措。樊梨花又将身一跃,出了大堂。

樊洪气得大喘不止,心说:“这丫头真是反天了!要是她反了辕门,抢了法场,可怎么办?”当即对樊龙、樊虎说:“你二人快去追赶梨花,别叫她抢了法场!”二人闻听,答应一声,立即走出大堂,追赶樊梨花去了。

樊梨花走出大堂,拉出宝剑,直奔法场。丫鬟一看小姐风是风,火是火,怒容满面,知道准是和父亲闹翻了,忙问:“小姐,怎么办?”

姑娘说:“救人!”

丫鬟正要上前去放人,忽听马蹄声急,有人高声喊道:“不许动!”樊梨花回头一看,是二位兄长怒冲冲地赶来了,忙一转身,躬身说道:“二位兄长,小妹好言规劝爹爹,不想爹爹执迷不悟,这就不能怨我这个做女儿的了。常言道:君不正,臣不忠;父不正,子不孝。这都是爹爹逼出来的。二位兄长如听小妹良言相劝,不如帮助小妹救出唐将,咱兄妹可先归顺大唐,这样可使黎民百姓免遭刀兵之苦,也可促使父亲早日弃暗投明。西凉和大唐交战,只不过以卵击石,最后必将自取灭亡。不如早日归顺为好。小妹和薛丁山的婚事,乃是师父为媒,名正言顺,正大光明……”

樊梨花话还未说完,樊龙、樊虎已气得哇哇直叫,破口大骂,一齐举剑奔樊梨花而来。樊梨花只好急忙退让,一边退一边喊:“二位兄长,休得相煎太急,伤了兄妹之情!”

樊龙、樊虎举起宝剑向妹妹身上乱刺,口中还骂道:“无耻的丫头,还敢胡言乱语!你目中无父无君,我们岂能饶你?”

樊梨花没有法子,只好左躲右闪,口中还在喊:“二位兄长,不要欺人太甚,同室操戈,让人耻笑!”

樊龙、樊虎哪里肯听,一个在前,一个在后,宝剑越刺越急,恨不得一下子把姑娘置于死地。辕门众兵将见此情景,都不敢管,只好站在一旁,坐山观虎斗。

未知后事如何,且听下回分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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