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章 开业大吉
“林姑娘，我家姑娘还没起来，您先等会儿，我给您上盏茶。”顾妍的贴身侍女见了谷雨好似很是开心，热心地请她在花园坐下后便退下了。
自从和叶顾妍签订合同那日起，谷雨和她已经半个月未见了。
这半个月间，师傅已经把第一批开业所需的一千多个泥人捏好，店内装修也完成了。
今日便是开业大吉之日，谷雨特地约了顾妍一起去看新店开张。
谷雨想着顾妍一向起得晚，所以快到晌午才从府里出发，没想到她竟还没起床。
也不知道上午的开业典礼进行得顺不顺利，到现在有没有开张，有没有顾客找茬，谷雨有些紧张，越想越忐忑。
她一个人坐在花园里等到茶也变凉，顾妍还迟迟没有出来。
“二姑娘，好久没见你了。”秦姨母竟从长廊的转角走了出来，笑容满面的。
谷雨连忙站起来行礼：“姨母好。我来找顾妍一起出去逛逛，就没去给您问安。”
“不打紧。顾妍就是这样，成天睡觉。还好有你带着她出去，不然她要在她那小屋里发霉了。”秦姨母过来握了握谷雨的手，又让她一同坐下。“你哥哥和表哥还有几日便能到汴京了，听说一路顺利。还有，谢谢你送的陈皮。你表哥在路上腹痛欲吐，多亏了含着你做的陈皮才有所缓解。”
“是吗？”谷雨听说自己的辛苦总算有回报，脸色都亮起来，眯着眼睛笑说：“真的吗？那太好了，我那儿还有一些，明日就给姨母送来。”
“好啊，还是你贴心，比我家顾妍可懂事多了。”姨母笑着拉了拉谷雨的手，想张口说什么却又低头憋了回去。
谷雨正想问姨母想说什么的时候，顾妍姗姗来迟，和母亲问安了几句便把谷雨拉走了。
“妍姐姐，你是不是又瘦了？”谷雨一边被她拉着走一边担心地问。虽然顾妍穿着冬装不太能看出身形，但谷雨总觉得她两颊消瘦了许多。
“兴许是吧……不过你送的冰糖橘子我可都吃完了。你能不能再给我做一罐？”
“好是好，就是这天寒地冻的不知道该上哪儿买橘子。我上次跑遍了整个临安城，还是那个谁……还是我费了好大周章才买到的。”
“我家就有许多福建运来的橘子啊。傻妹妹，为什么要为了几个橘子自己跑出去买？”顾妍惊讶的张大了嘴。
谷雨听了只能苦笑，早知道如此何必绕那么大个圈子。可能也是自己低估了叶家的实力，原来自己家和叶家差距这么大。
半个月前的龃龉似乎并没有影响两人的亲昵，两人在马车上一路闲聊着到了店门前。
终于，忙活了一个多月的成果就在眼前。谷雨深深吸了一口气，做足了心理建设，才撩起了帘子下了马车。
谷雨一下马车，首先见到的便是店门两旁放着的两排花篮，乍看声势浩大，细看又火红典雅；抬头见门匾上书“藏宝阁”三个鎏金大字，前头还画着一个含着珍珠的贝壳；同样的贝壳珍珠图案也做成了青旗，高悬于店外；从店外远远地看去都能瞧见店内正中摆着的半人高的大型泥人，那是个着紫蓝色上衣，下穿紫蓝渐变至白色罗纱裙的女子，身形窈窕动人。
一切都和林谷雨想象中的一模一样，只是……只是店内似乎一个客人也没有。
顾妍走过来小声叮嘱道：“别让人知道了是我们开的，就装作客人随意看看。”
谷雨点点头。她们这样出身的女子是不能抛头露面出来做生意的，就连店内打杂的工人都不知道她们俩就是背后的老板。
走的近了看得清清楚楚，店里除了两个小厮，半个客人也没有。
林谷雨心凉了半截，但还是在心里自我安慰着。这已经不是摆摊卖白菜的生意了，定位中高端市场，客流量小也是正常的。
“客人里面请。”一个小厮堆满了笑脸恭恭敬敬地迎上来，自以为不被察觉地将两人从头到脚迅速打量了一眼。
谷雨仔细瞧着店里的摆设、壁画和陈列，都和她预想得别无二致，可为何开业之日生意如此惨淡？
难道是自己估计错了？
“怎么你家店里都没客人啊？”谷雨向殷勤的小二打听。
“可能现在午时，都去吃饭了。别看现在店里人少，上午卖了不少呢。”
“噢？是吗？卖了多少？”
小二有些为难，瞥了一眼谷雨头上的金簪子，勉强地说道：“卖了二十来个。”
一百六十八文一个，一上午卖了三两多银子，只能说将将可以，但远不及她的预期。
“我跟您说句大实话，您可别说我。”那小二哈着腰，压低了声音神神秘秘地说，“一般新店开业，多少都会找几个托儿的。咱们掌柜的实在，一个也没招。您知道，这店里有了人气才会吸引顾客，越是没人的地儿越没人来。”
谷雨深以为然，她都没想起这茬来。
她瞧了一眼这位方下巴的瘦小店员，夸道：“你很有经验啊。那依你看，找点托来生意就能好吗？”
“是啊。小的先前在酒楼、茶馆、布庄什么的都干过。咱们店的泥人新奇有趣，刚才有位客人开了一个，没开到想要的那个，一口气买了十几个回去呢。”小二得意地说道。
许是谷雨和顾妍两人给店里添了些人气，他们说话间店里陆续进来几位打扮颇为讲究的女子，小二说了抱歉便去招呼新客人了。
谷雨假装不经意地挪到客人旁边，竖起耳朵想偷听客人和小二的对话，这时一个下人打扮的年轻男子急匆匆进了店，嘴里还喘着粗气，说：“给我来五十个。”
听此，店里的客人也吃惊地转过头去看。
两个小二喜不自胜地满口应承，赶忙丢下其他客人去给那小厮打包。
谷雨纳闷地把刚还在品鉴壁画的顾妍拉到一边，小声问：“这不会是你安排的托儿吧？”
“托儿？什么托儿？”顾妍一脸茫然。
想来也是，谷雨都没想到，顾妍一个娇小姐怎么会知道这种套路。
谷雨大胆地上前去和那位男子搭话：“小哥，你为何买这么多？”
年轻男子扫了她一眼，略显无奈地说：“我家主子开盒上头了。买了一套十六只回去，结果开出来重复了好几个。他就想要那个隐藏款。”他一边说一边指着墙上挂的宣传画中的那个隐去的轮廓，忽然环顾四周对店里的人说道：“你们谁若是开到了隐藏款，卖给我，我二十两一个收！”
谷雨眼睛一亮，若她有什么小姐架子现也荡然无存，提高嗓门应道：“一百六十八文一个，若开到了隐藏款岂不是含泪赚十九两？这不是稳赚不赔的生意吗？这位小哥，你不会反悔吧？”
店内的客人听此都喧哗起来，纷纷挑选起个个都相同的盲盒来，当即就卖出五个。
他们争先恐后地当场拆起包装，生怕要高价收购的男子逃跑。
隐藏款一百二十个里才有一个，整个店里也不过十三个而已。
闹哄哄的气氛引得进店的人越来越多。
顾妍一脸害怕的过来把谷雨拉到店外，“人怎么一下子这么多，咱们快走吧。”
谷雨站在店旁边，瞧一眼店内忙乱的样子，又瞧眼顾妍发憷的样子，她忍不住捂着肚子哈哈大笑起来，说：“妍姐姐，咱们要发财了。”
王相茹此时正坐在梳妆台前，对着镜子孤芳自赏。
在临安一个月，她把临安城和周边稍有名气的风景都看了个遍，很快便觉得索然无味，吵着要大哥和她一同回汴京。
不过江南水土确实养人，不像汴京那般风干物燥。王相茹打量着镜子里映出来她胜雪如花的肌肤，又觉得这无聊也是可以容忍的。
欣赏够了自己的美貌，她像是重新充满了电，方才的忧愁一扫而空，活力十足地站起来往四弟弟的院子走去。
“四弟，快来陪你三姐喝酒。”王相茹昂头挺胸地冲进王相彦的屋子，头上的流苏簪子也连连晃动。
无人应声。
她走到屏风后头，一个方方的竹编盒子滚到自己脚边，一旁散落着一地的同个模样的盒子。她捡起了脚边的那个，抬头看见眼前的弟弟正坐在桌边表情严肃地开着另一个同样的竹盒。
“这是什么？”她饶有兴致地在王相彦旁边坐下，看他手里的动作。
他愣了一会儿，才抬眼看着姐姐，说：“是盲盒。”
“噢，里头拆出来是这泥人对吗？”她瞧见了在桌上堆成小山的泥人，发现其中有一个和她的打扮甚是相似，拿起细细端详。
那小人穿着大红的绒袄，雪白的长裙，头上戴着绯红的簪花，这一身和她上元夜穿得一模一样；而且浓眉大眼，面若桃花，皮肤像雪一般白，和她在镜子里瞧见的自己一样美貌。
她新奇地拿到弟弟面前问道：“这小人像不像你姐姐我？”
王相彦不情愿似的瞟了一眼泥人，又看看姐姐，迟迟地说：“却有几分相似。”
“是吧？我就看这个小人最好看。”王相茹心满意足地欣赏起来，她又去翻那泥人山，发现好几个重复的泥人，说：“四弟怎么买这么多一样的？我看这小人挺精致美观的，我就当你送我了。”
王相彦点点头，忽的抬头看向三姐，说：“三姐，你运气向来是最好的，能不能帮我拆几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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