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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7章 沈长风


二人说干就干,吹亮了火折子就在原地等待,没多久果然听到翅膀扑腾带起的风声。就在风声越靠越近时,李綦将火折子一扬,二人连忙隐蔽到另一条岔路口。

        此处十分幽暗,两人贴在墙壁的阴影下,不认真看便不容易发觉。

        凝神屏息了片刻,眼前忽然一晃,那飞蛾果然迅疾地飞掠出来扑上了地上的火光。然而这畜生可不是寻常的活物,扑上去之后浑身跟浇了油似的,蹭一下被点燃,成了只不折不扣的火鸟。

        火鸟愉悦地在原地绕了两圈,便原路折返回来。火鸟慢悠悠逼近时,二人同时呼吸一窒。

        他们隐蔽的这处原本是十分晦暗的,但那畜生全身浴火的靠近,势必将两人照得无所遁形,届时免不了又一场麻烦。

        李綦的手已然悄悄按在剑柄上,做好了打一架的准备。

        二人没敢轻举妄动,依然静静蛰伏着。火鸟行进过来时,身上的火苗忽然又暗下去,飞到岔路口甚至扬了扬翅膀。灼烧过后的焦灰一抖,两翼忽闪忽闪地亮出荧光,犹如破茧重生,变得油光水滑。

        但那荧光再照亮,已经行过岔路飞了出去。千月心道,好险,真是快一步慢一步都麻烦。

        二人等了等,知道隔出一段安全距离,才循着光源轻手轻脚跟上去。

        在大飞蛾的引导之下,二人追了十几条岔道,终于跟到一扇铁门前。这门看着虽然平平无奇,也没上锁,却用什么东西封禁着,上面黑雾缭绕,看来门后必定有不能轻易见人的东西。

        李黎究竟有什么秘密?

        好不容易找到这里,千月迫不及待地想跟进去一探究竟,谁料那畜生却不动了,只是扑闪着翅膀贴服在门上,片刻后融进了那团黑雾。

        李綦也愣住了,要不要出去?

        凡事最怕的就是未知。万一那飞蛾潜伏在里面等待猎物,打一架倒没什么,就怕惊扰了里面的人。那女官可还没出现,里面又不知道是什么情形,要是把她逼急了指不定会干出什么事来。

        千月只好再次尝试联系百日,这次依然未果。

        李綦道:“调虎离山吧。你方才做的傀儡人可以叫过来吗?”

        “叫是可以叫,只怕它进不来。不过,我可以做一个新的。”

        千月从地上随便捡了几块石子儿,手指点了点便成了一个小石头人。千月瞅着满地打滚的石头人,皱眉道:“太小了!要让这么个小东西去挑衅大飞蛾,多少有点强人所难。”

        李綦道:“那不如换个思路,去挑衅幼兽?”

        千月眼前一亮,虽然损是损了点,但这时候谁还讲究这个?“……倒可以试试。”

        小石头人听完自己的任务,精神振奋地跑了。二人躲进岔道席地一坐,等待石头人调“蛾”离山。此时已经是深夜,千月昨晚就没睡好,今日操劳一天已经十分困倦。尤其是肩颈胳膊,写了一天字又酸又疼,忍不住抬手揉了揉。

        揉了没两下,李綦忽然出声:“我帮你?”

        千月一转眼,见李綦的视线也从他肩颈移到脸上,说话的时候一副波澜不兴的样子,但千月总觉得他兴趣大的很。“算了吧,岂敢劳动永安王殿下。”

        李綦一笑:“这有什么不敢?”说着便上手给千月揉起胳膊。“不让你舒坦,你不知道永安王的好。”

        然而这位殿下何时做过捏肩捶背的事情,一时没掌握好力度。千月“嘶”的一声倒吸了一口气,痛苦地求饶喊疼,“殿下殿下殿下,疼,疼……”

        李綦收了劲,出师未捷,被他喊得有些尴尬。

        千月嘟哝道:“骨头差点让你捏碎了。”

        李綦意犹未尽,“我这次轻点。”说着又要上手。

        千月吓得连忙坐直身体,没想到这次果然轻了许多。李綦在他没几两肉的胳膊上揉揉按按,凭着对人体穴位结构的了解,将眼前的大猫揉的通体舒畅,果然没见他再抵抗。

        千月舒服地扬了扬下巴,“重一点。”

        李綦浅笑出声,加重力道顺着肩膀捏上去,一路捏到颈窝。千月喟叹出声,“轻点儿。”等李綦真把力气放轻了他又不满意,“还是重点吧……嗯,舒坦……”

        “还可以吗?”

        千月眯着眼睛哼了声,没说话。

        “千月大人——”李綦的呼吸渐渐凑近,一下一下吹拂在千月颈窝,千月轻轻一颤,睁开了眼。又听他跟个妖精似的,循循善诱地劝:“说真的,跟我在一起可不止这点好处。”

        千月一掌抵住李綦将人推远,无动于衷地道:“永安王殿下少蛊惑人心。这撩拨的功夫但凡用在小姑娘身上,孩子都能满地跑了。”

        李綦不满道:“老扯人家小姑娘干什么?”

        自从戳破了窗户纸,李綦便再也无所顾忌,面对千月时乱七八糟的浑话张口就来:“再说了,我这个年纪哪还有人要?你不就嫌弃?”

        千月脱口而出,“我在乎的是这个吗?”

        李綦抬眼,目光灼灼审视着千月,“不然是什么?”

        千月噎了一下,试图跟他讲道理:“殿下,我们可都是男人!”

        “所以呢?跟男人在一起,会对你造成什么困扰?还是说你忌惮别人指指点点?”

        “这有什么好怕的。”千月反驳道:“问题是男人不能……”

        千月卡住了,要说男人不能洗衣做饭操持家务,还是说男人不能暖被窝?先不说他根本不会让自己的女人这么辛苦,就算要吧……李綦还真用不着亲自做,只要动动手指,一切问题都不是问题。

        “你犹豫了。”

        李綦先发制人,倏地凑近。“所以跟我在一起并没那么困难。你只是被俗世约定俗成的规矩禁锢太久,一时不习惯,等你习惯……”

        “等等!”千月抓住了话中的漏洞,阻止他道:“谁说跟男人可以,就等同于跟你可以?”

        李綦正色道:“那么,为什么跟男人可以,跟我就不行?男人最重要的权势、地位、外在,这些我都不差,更何况……”

        千月快被李綦忽悠瘸了,忙不迭阻止他继续往下说:“停!这个前提就有问题,我什么时候说过可以接受男人?”

        “好,那我们回到最开始的问题,男人为什么不行?”

        在这一点上,千月依然没有明确答案。坦白了讲,李綦模样好、身段好,家世能力都是一等一的,唯一的问题就是他不是姑娘。

        但这着实算不上什么问题。

        半晌,千月道:“殿下……”

        刚开口李綦面色一变,竖起食指压在他唇上,示意噤声。远处传来一声微弱的兽鸣,千月正色,连忙警惕地靠墙,紧接着铁门那边掠过一道疾风,飞蛾果然被幼兽的鸣叫吸引走了。

        恐怕迟则生变,李綦三两步来到门口,剑气一扫,两扇门便应声开了。定睛一看,里面竟是一个四四方方的空房间,房间对面的墙上另嵌有一扇石门。

        千月走近那座石门一推,入口的铁门跟着一动。李綦抵在门边,“再推。”

        千月便使劲再推,“砰砰”两声,这边石门开了,入口的铁门却又阖上,而抵门的李綦被关在了门外。看来两道门不能同时打开。

        石门内云雾缭绕,千月什么都看不清,正想深入探索,石门猛地一阖,李綦又破开铁门进来了。他依旧抵在门边,道:“那畜生说不准又要回来了,我们两个同时进去恐怕无法从里面开门。我在这里守着吧。”

        千月觉得可行,李綦扬手扔出佩剑,千月顺手一接,又听他道:“若遇见什么麻烦的东西,就先回来,不必逞强!”

        千月笑道:“放心,我心里有数!”说着负剑跨进了云雾中。

        千月在入门的下一刻,身后的门便消失了。重重雾色中,千月试探着往前走了一段,未几,隐约听见身后有人喊易桢。

        回头一看,屏障似的浓雾烟消云散,而自己站在宫殿的丹墀上。眼前是开阔的长阶应门、飞檐殿脊,而迫在眉睫的却是一排排明晃晃的刀箭。这些刀箭全部整齐划一地对准了他。

        在这幻境中,千月忽然生出一种莫名的无力感。他不知为何,难以自抑地回头,视线顺着金柱往上,入目便是“太极殿”三个鎏金大字。

        巍峨的宫殿压得他心中一凛,这是……易桢临死前的场景!

        “易桢!”不知哪个方向传来一声呵斥。

        但他什么都看不见,眼前只有层层叠叠的轻甲,毫无生气的眼睛。近一点是冰冷的刀锋,远一点,是搭上了弦的利箭,只等一声令下就会万箭齐发。然而此刻,一切都像是凝固了,谁也没动。

        千月被银甲折射来的光晃得眩晕,那瞬间有点不知今夕何夕。仅仅退了半步,紧盯着他的一只只眼睛瞬间绷紧,仿佛受到了无形的威胁。千月直觉,他们已经迫不及待想做点什么来抵消这种恐慌。

        “易桢!”又一声自轻甲背后传出,在这剑拔弩张的场景里,显得格外从容。须臾后,身着绛紫朝袍的男人从轻甲后缓步而出。

        千月蓦地睁大了眼。

        此人年过而立,行止之间尽显萧疏轩举的文气。但这并非是纯然的儒士风采,其间还夹杂着坚韧的内劲,犹如昂然鹤立之姿。

        只是那人说的话并不好听,“你现在,像什么样子!”

        千月茫然地低头一看,自己不知什么时候换上了褴褛的将军服,像是刀山上滚过来的一般,襟袖袍摆浸满了血污。再抬眼,目光所及之处也染上了大片的红。长阶与丹墀上尸骸堆叠如山,浓郁的血腥味儿沸腾起来,将整个太极殿都淹没其中。

        千月模糊地想起一个名字,问道:“沈长风?”

        按理说他并不确定此人的来历,也不知道中间发生了什么,却莫名觉得此时此刻应该恨透了他,只是这恨意不纯粹,夹杂有太多别的东西。

        沈长风没理会他的异常,阔步上前道:“陛下不会见你!事已至此你还有何面目来见陛下?我问你,当初举荐你时,你怎么答应我的?”

        千月一愣,千头万绪一齐涌上,混乱中仿佛有个声音字字铿锵:“学生的初心从未变过,即便捐躯赴国,百死不改!”

        不等千月答复,沈长风便字字泣血地斥道:“易桢,这就是你说的初心未变,百死不改?你如今这样做对得起谁,对得起白鹿书院的苦心栽培吗?”

        一句接一句呵斥厉声落下,千月低垂着眼睑,每一问便寒冷战栗一分。

        沈长风还在骂:“我只当看错了你!”话未毕忽然抽出近卫的长剑,以雷霆之势当头劈下。

        然而这剑却没劈到千月身上。千月横剑抵挡,从那种消沉的抗拒里惊醒,剑锋相撞时汇入一道刚劲,只听“吭”一声,剑擦着剑迸溅出火星。

        沈长风的剑被震碎,冷兵落地的“哐当”声将千月的意识彻底唤回,随即坚定地一挽长剑割断了沈长风的喉咙。

        然而下一瞬,眼前的“沈长风”脑袋一滚掉在地上摔成了两半。刹那间万箭齐发。千钧之际千月祭出护盾,耳边是密密麻麻的箭声,眼前闪过大片晃眼的白光,让他难以视物。

        待箭声与白光消失,千月才看清,自己如今在一间空旷的暗室里。而他对面是雕刻着奇怪图腾的石柱,一人低垂着脑袋,被手腕粗的铁链紧锁四肢绑缚在石柱上,乍一看身形长而瘦,但周身没有明显的伤痕。

        千月右臂微颤,警惕地上前,方才跟“沈长风”的迎剑一击着实让他吃了点亏。忽然,铁链发出冷硬的脆响,石柱上的人吃力地抬头,竟是谢锦书的模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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