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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5章 一更


  苏和静与冬吟皆来了兴致,  催促着红枣将话说下去:“三房怎么了?你且直说便是。”

  红枣素白的脸上浮现了几分尴尬之色,旋即便飞快地压下去,说道:“三老爷因是嫡出幼子,  自小便被老太太宠在手心里长大,他一味地好色,  房里十几个妾室还不够,外头又养着五六个,前些日子还收了个仆妇做小妾,  幸而那仆妇是个寡妇,也没闹出什么欺男霸女的乱子来。”

  好色好到连府里的寡妇都不放过,  这便有些出乎苏和静的意料了,她沉思后与冬吟说道:“往后我们院里的丫鬟都少往三房去,特别是你们四个,  不许去三老爷跟前凑热闹。”

  虽说三老爷不至于行事荒唐到染指隔房小辈身边的丫鬟,可苏和静仍是要多叮嘱这一句。

  冬吟点了点头,指着红枣面若白玉的脸庞道:“我们屋里红枣妹妹生的最好些,  她打听消息又极厉害,  可不得往三房人跟前去凑,世子妃可要想个法子才是。”

  苏和静闻言便沉下了脸,  觑着红枣素白的脸庞,眸光里尽是担忧之色:“防患于未然才好,  往后你便少出去打听消息吧,若是在哪儿碰上了三老爷,吃了什么暗亏我也不好为你出头。”

  红枣也点头应下。

  苏和静爱怜地瞧着两个丫鬟,只道:“你们都是自小服侍我的人,  说是主仆,  其实与姐妹差不多,  我总要替你们每个人寻个妥帖的夫婿才好。”

  这话说完,红枣与冬吟俱羞红了脸颊,扭捏地嗔道:“世子妃浑说什么呢?”

  苏和静见状则莞尔一笑道:“若是你们自己瞧上了哪一位,尽管来说与我听就好。”

  这话激得红枣这般好气性的人都拧过了身子,嘴里佯怒道:“这还是做主子的呢,就知道编排我和冬吟姐姐。”                        

                            

  主仆三人笑闹一番,苏和静便也不再说这些玩笑话,只叹道:“这郑国公府里人事复杂,要花心思的地方也多了去了,往后我有想不到的地方,还要你们多帮衬才是。”

  冬吟与红枣应声后,便将外头的食盒提了进来,饭菜的香味方才飘进苏和静鼻子里,郑宣便踩着轻快的步子迈进了正屋。

  “我来的倒也算巧。”郑宣爽朗一笑,如今他人逢喜事精神爽,眉眼里再无从前的阴郁。

  夫妻二人对桌用膳,用完膳后将膳食赏给了身边的丫鬟,而后便照例去内花园消食了一圈。

  散步回廊下,郑宣喜滋滋地凑近苏和静,俯在她耳边说了阵密语。

  苏和静如今也习惯了郑宣旁若无人的亲密行为,他既是不肯改,自己也只得将脸皮练得更厚些。

  “这样快?”苏和静挑着眉问道。

  郑宣一脸的与荣有焉,清亮的眸子里尽是不加掩饰的自豪之意,俊脸微微抬起,嘴角上扬的弧度夸张且矜持。

  苏和静见状则无语凝噎,只觉得此刻的宣一与幼时自己养的那只哈巴狗极为相像,连神情都像的不得了。

  她只得无奈地踮起脚揉了揉郑宣的头顶,夸赞他道:“夫君真是太厉害了,竟在这么短的时间里替我又缝了一件百蝶裙,我真是高兴得不得了。”

  郑宣被揉了头顶,一时便舒心地笑了起来,只是苏和静的安慰话语太过敷衍,他便不忿道:“只是如此?”

  苏和静佯作不解,反问道:“那不如……我也给你亲手做件长衫?”

  郑宣却一把握住了苏和静的柔荑,在掌心反复摩挲道:“不必了,省得手上左一个洞右一个伤疤的。”                        

                            

  苏和静羞恼地抽回自己的手,拿眸子去瞪他:“我的绣活哪儿有这么差劲。”

  见妻子生了气,郑宣立刻哄她开心,道:“自然是不差劲的,莞姐儿柔姐儿拿着你的荷包与府里的绣娘讨教针线呢,若是将来哪一日我们返乡做起了田舍翁,靠夫人您的绣艺便能养活不学无术的我了。”

  苏和静虽知晓他是在故意贬低自己来讨好她,可乍一听得此话,心里仍是有些不落忍。

  太子继位的那日起,他会如何对待郑国公府?宣一不沾政事、也从不拉帮结派,更不会与太子争夺不属于他的东西。

  他为何不肯放过宣一?

  郑宣见她情绪低落了起来,一时有些后悔说了这样不吉利的话,便索性上前一步捧起了苏和静的脸,在她唇上映下一吻以打断她的胡思乱想。

  此处回廊并不算偏僻,时不时便有几个丫鬟端着碟子路过,郑宣俯身亲苏和静的这一下便被二房的几个丫鬟撞个正着。

  郑宣倒是一点也不觉得尴尬,苏和静却烧红了脸颊,捶了郑宣两下,便往清月涧的方向走去。

  郑宣则含笑跟在苏和静身后,亦步亦趋地跟着她回了清月涧。

  

  自从苏和静与郑宣约法三章后,她每个午时和晚间都有空理一理清月涧里的事务。

  郑宣虽则心痒难耐,却也只得坐在临窗大炕上翻起了古籍。

  一炷香的工夫后,老太太院里来了人,只说老人家还未曾见过孙媳妇,这便有请世子妃去一趟延禧院。

  苏和静自然求之不得,婆母不常在郑国公府里,老太太便是她最应该孝顺的人。

  她赶忙回了内寝,换了件鲜亮些的衣衫后,撩开帘子正好撞见一脸幽怨的郑宣。                        

                            

  苏和静本不想让郑宣陪着一起去老太太院子里,没得给祖母留下个骄矜爱妒的坏印象,可郑宣却非要跟着,俨然一副誓要与苏和静不分离片刻的黏人模样。

  苏和静苦口婆心地劝了几遭,郑宣还是不肯。

  老太太院里的两个丫鬟见了这一幕后都在一旁偷笑了起来,闹得苏和静又是一阵脸红。

  最后她还是与郑宣一同去了老太太的院子里。

  老太太如今已到了知天命的年岁,平日里不大爱味道呛人的熏香,是以延禧院内尽是淳朴自然的花果香气。

  苏和静贪恋这等香味,路过气味浓郁的几间厢房时,便驻足闻了片刻。

  郑宣将这一幕暗暗记在心间,心里不禁思忖起了祖母制香的法子,上好的香料易得,可这般奇特的花果香该如何制得?

  好容易走到了正堂门前,苏和静与郑宣便一前一后地迈步进去,屋内窗明几净,老太太正歪在上首的软塌上。

  老太太曾氏一向身子不大好,如今便耷拉着脸靠在迎枕之上,眼下乌青浓重,脸色也不大好看,浑身上下皆散发着一股衰败的暮气。

  苏和静瞧了心头一跳,往地上结结实实地跪了一遭,只道:“孙媳见过祖母。”

  郑宣瞧着老太太这般模样心里也极不好受,只与老太太身后的曾嬷嬷说道:“祖母怎得瞧着气色这样差,可有请太医来瞧过?”

  “罢了。”曾老太太睁开浑浊的眼睛,依稀辨的下首跪着的那个伶俐女孩儿就是宣哥儿新娶的媳妇,她便道:“好孩子,快起来罢。”

  郑宣担忧不已,嘱咐了曾嬷嬷好几通,却被曾老太太沙哑似破败古琴的声音打断:“罢了,也没几日活头了,且让我松快些罢。”                        

                            

  郑宣听了险些红了眼眶,只踱步走到老太太身旁,蹲在她膝旁,郑重其事地说道:“祖母要长命百岁。”

  曾老太太听了心肠一软,可她常年养病,在床榻间躺的骨头都软了,没有力气抬手去摸一摸自己最疼惜的嫡孙。

  她只得对下首的苏和静说道:“静儿,快过来。”

  苏和静这才起身走到老太太身边,用满是孺慕之情的眸子望着老太太道:“祖母,我在这儿。”

  曾老太太如今有些记不大清了,只记得昔年的苏和静是个爽朗大方的好孩子,把宣哥儿吃的死死的,如今嫁到她们郑家来再好不过。

  这豺狼窝里,也只有静儿这般性子的妻子才能为宣哥儿管好内宅。

  “老婆子没什么东西给你,只有那一副祖母绿的头面还算拿得出手,你且拿回去戴着玩罢。”曾老太太如此说道。

  苏和静连声谢过,心里也是一阵百感交集。

  曾老太太到底年岁大了,不过说了会儿话她便咳嗽不止,也露出几分疲态来。

  苏和静便与郑宣一同退了出去,回院子的路上,郑宣满面愁容,瞧着便是一副怏怏不乐的模样。

  苏和静变着法儿地逗他开心,他这才勉强笑了几声。

  回了清月涧后,两人草草用了晚膳,便省下了散步这一步,两人略在屋内踱步了几回,便洗漱上了榻。

  郑宣严格遵行“一日一回”的苏和静条约,好容易才云雨歇止后,便将苏和静揽在怀里沉睡了起来。

  

  另一头的延禧院内。

  郑国公郑烨被母亲曾老太太唤来这正堂后,便枯坐在位置上发了一个时辰的呆。

  曾老太太只是晾着他,并不肯出来见他,但又不许他回去。                        

                            

  等到郑烨脸上也浮现了几分疲惫之色时,曾老太太才由婆子们扶着从内室里缓缓走了出来。

  本朝孝字最重,郑烨不得不强打起十二分的精神从太师椅上起身,毕恭毕敬地立在正堂中央。

  “母亲身子可大安了?”郑烨如是问道。

  曾老太太被婆子们搀扶在了软塌之上,由着下首的郑烨行礼问安,她晾了自己这嫡长子这样久,为的不过是让他明白一件事——她是老了,不是死了。

  这府里的事她还能当家做主。

  郑烨愈发小心翼翼,见曾氏不答话,便笑着说道:“儿子前些日子在江南遍寻名医,定能寻到一位名医为母亲解忧。”

  曾老太太却蛮不在乎地一笑,她的眼疾已患了十年之久,全身上下的骨头无一处不作痛,如今苟活于世,也不过是为着宣哥儿罢了。

  外人瞧着宣哥儿锦衣玉食地长大,内里的苦痛却无人得知。

  曾氏便道:“已是半只脚迈进棺材里的人了,还有什么解忧不解忧的,横竖不碍着人的眼儿罢了。”

  这话却让郑烨好生惶恐,他如今官途坦荡,自然不能丁忧回乡,唯愿老太太能长命百岁才好。

  “母亲这话让儿子好生惶恐,儿子恨不得以身代之母亲的伤痛,如今会有这般大逆不道的念头?”郑烨这番话说的情真意切,半点假意都不掺。

  曾氏只斜瞥了他一眼,因着屋内的烛火过盛,她虽有眼疾,却也依稀能辨得下首的长子的容貌。

  “你三弟是被我养坏了,等我百年过后,你若是发了善心便帮衬他一把,若不愿便算了罢。”曾氏话里尽是颓丧之意,濒临死亡的暮气让下首的郑烨一惊。                        

                            

  “你如何对你三弟不要紧,可你为何要这样抬举二房?竟让二房的人理家!我挣命似的生下了你和你弟弟,你竟把我们郑家交在了一个庶子房里?”曾氏说这话时耗尽了全部的力气,说完后便咳嗽不止,身后的婆子连忙替她顺气。

  郑烨见上首的母亲气得脸颊胀红,整个人破碎如山间被吹断的树根,便着急忙慌地解释道:“晴儿不肯管事,三弟和三弟妹又淘气的很儿,我便只能让二弟妹管家。”

  他摆出了一副无可奈何的模样,曾老太太听后却气得将手边的茶壶往他身上扔去,只她常年病着,并无多少气力,那茶壶也砸不到郑烨身上。

  “你打量我是死人不成?这宅子里的腌臜事儿我都看的清清楚楚,老婆子我虽然眼睛瞎了,心却没瞎,你和你那二弟妹乌糟糟的私情当真是令人不齿,老二也是个软蛋,竟用正妻与你换银钱度日。”

  几个婆子皆眼观鼻鼻观口口观心,俨然把自己当成了死人。

  郑烨脸上闪过几丝难堪,旋即又被他勉力压了下去,顷刻间他又变成了那副风轻云淡的好老人模样。

  “母亲在说什么?儿子怎么听不明白?”郑烨疑惑不解地问道。

  曾氏懒怠与这个长子玩嘴皮工夫,只切入要害道:“你也别将这事揽到晴儿身上,她虽是金枝玉叶却也真心想做咱们郑家府,若不是你荒淫无度,与弟妹搅合在一块儿,她怎会冷了心肠?”

  郑烨摆着一副死猪不怕开水烫的模样,与上首的曾氏说道:“母亲对儿子多有误会。”

  “宣儿既娶了妻,这管家一事阖给交在他正妻手上才是。”曾氏道。

  郑烨岿然不动,只冲着曾氏说道:“静儿刚刚过门,府里的事都不大懂得,还是让二弟妹先管着家罢。”                        

                            

  曾氏冷哼一声,说道:“我知道你心里在想什么,你总觉得宣儿不是你的种,是吗?”

  郑烨脸上的笑意顷刻消散,转而变成了深深的屈辱之色,他阖上眼睛,忍了又忍才说道:“不管是不是,他都是我的儿子。”

  “晴儿和当今虽不是一母同胞,却也是同父异母的亲兄妹,怎可能做出这样的事儿来?难道就因为几句流言蜚语,你便这般薄待自己的儿子?”曾氏说到后头已是忍不住哽咽出声。

  郑烨且冷硬地打断了曾氏的话,只听他肃容说道:“他是我的嫡长子,锦衣玉食的长大,还得了世子一位,我如何就薄待他了?”

  他说这话时声音似冰,冷的曾氏心里直打颤儿。

  作者有话说:

  还有二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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