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5章 照片

时间很快就来到了黑泽阵二十岁生日那天。
  一大早，谢伊就把黑泽阵从床上薅起来，两个人忙忙碌碌的，开始为晚上的生日宴做准备。
  给屋子各处挂上绸带和气球，处理蔬菜和鱼肉，打发奶油烘焙蛋糕……
  其实两人完全可以叫外卖或是包下一个餐厅，但他们更享受两人独处的时光，这种齐心协力完成一件事的经历，是最令人愉快的。
  就是给气球打气好麻烦……
  黑泽阵盘腿坐在客厅的地毯上，身边堆着一圈五颜六色的小气球，苦恼地皱起眉心。
  厨房里，谢伊时不时发出“啊啊啊”的惨叫声，打蛋器把奶油搅得到处都是，烤箱里的蛋糕胚还烤黑了……
  谢伊把糊在眼睛上的奶油擦掉，看着一地狼藉欲哭无泪。
  当然，虽然过程有些艰难，但结果是好的。
  阳光从明亮变得柔和，屋内的光线逐渐暗淡下来，这时，一根根蜡烛被依次点亮。
  小小的火苗像是萤火虫，在热闹温馨的客厅里飞舞。
  玻璃缸里的波酱一家，身上也绑了红色的绸带，她们也在为黑泽阵庆祝生日啊~
  谢伊换了一身非常喜庆可爱的衣服，粉红色的，上面挂着毛茸茸的小球，看起来软乎乎。
  黑泽阵坚决不愿意戴那个金灿灿的生日王冠，谢伊只能遗憾地给自己戴上一个写着“Happy  Birthday”的发箍——动动脑袋还会来回晃悠的那种。
  谢伊跑到录音机前面，播放了一首生日快乐歌。
  按键按下的一瞬间，高昂的歌声、礼炮声、欢呼声和掌声便热闹地在房间里响起。
  谢伊感到惊喜，忍不住“哇喔”了一下，被那种纯粹的快乐和激情感染。
  他回过头，看向安静地坐在餐桌边的黑泽阵，大声道：
  “阵酱！生日快乐！！Happy  birthday~~”
  看着那人亮晶晶的眸子，黑泽阵发自内心地笑起来。
  “谢谢，你给我的快乐。”
  ……
  音乐声太吵了，谢伊和黑泽阵合唱了一首歌后便把录音机关了，开始专心享受烛光晚餐。
  “没想到我做的鱼和蛋糕味道还不错啊~”
  谢伊美滋滋地把菜夹到对面黑泽阵的餐盘里，认为自己的厨艺有进步了。
  ——绝对不是食材好的原因。
  “很好吃，”谢伊专属捧场王·黑泽阵这样道，“以后也做给我吃吧？”
  “没问题！我的乖崽，你想吃什么，我就给你做什么。”谢伊看着对面已经是大人模样的黑泽阵，心里感慨万千。
  年纪大了就喜欢回忆往昔，他现在还记得第一次见到小黑泽阵时，那小孩的狼狈模样和坚定目光。
  还有小孩第一次来到公寓时的紧张和警觉。
  小孩第一次回应他，穿了他给买的衣服。
  小孩出任务时受伤了，晚上疼得睡不好觉，他偷偷潜入崽崽房间给他的伤口换药，心里全是酸涩难过的滋味。
  ……
  种种画面，仿佛是出现在昨天，只一眨眼，那个小小的身影已经变成一个帅气挺拔的男人了。
  黑泽阵没有戴礼帽，一头银色的长发被他整齐地扎在脑后，棱角分明的五官在忽明忽暗的烛光下时隐时现，墨绿色的眼瞳幽深静远。
  像是来自地狱的撒旦，孤独神秘，蛊惑人心。
  黑泽阵今天没有穿黑色风衣，而是换上了一身深蓝色的西装。
  这冲淡了他周身的危险和阴沉，令他看起来青涩了许多，露出了符合他真实年龄的模样。
  谢伊看着对面的黑泽阵，突然恍惚了一下。
  然后他盯着手里的红酒杯，疑惑地想：怎么刚喝一口就有些醉了？
  不是吧，他酒量这么差的吗？！不至于吧！度数不高的红酒而已啊！
  谢伊陷入了深深的自我怀疑。
  这时，黑泽阵开口，轻声问：“‘充满爱意的礼物’，前辈打算什么时候公布答案？我真的很好奇。”
  好奇那份谢伊亲手所做的礼物，到底是什么。
  “哎呦！差点忘了，幸亏阵酱提醒我。”谢伊一拍额头，暗自嫌弃自己在这么重要的时刻也能走神。
  然后他从口袋里拿出了一个精致小巧的礼盒，有点不好意思地将它推到黑泽阵面前。
  看着那粉色的、系着绸带的小盒子，黑泽阵呼吸一滞——
  这个情景，简直跟电影里的求婚场景一模一样。
  可惜，他知道这是不可能的。
  黑泽阵深深地看了谢伊一眼，然后慢慢打开盒子。
  一个闪着银光的椭圆吊坠出现在他的视线里。
  “这是……你刻上去的？”黑泽阵拿起吊坠，抚摸着上面歪歪扭扭的线条，问道。
  “嗯，”谢伊点头，难得有些扭捏道：“其实我想雕刻出你的样子，但难度太高了，只能改成波酱的简笔图画……
  不过她头上戴着你的礼帽，脖子上挂着我的蝴蝶结，所以这是我们一家三口啊~寓意超好~”
  黑泽阵：“？”

  波酱？
  他不敢置信地又仔细看了看吊坠上的图案。
  可不管怎么看，那都是一只戴着帽子和领结的狗头啊……
  原来是波酱啊，这真是让人意外呢。
  “真好，我很喜欢这个礼物，会一直戴着的，谢谢前辈。”说完，黑泽阵就想把吊坠挂到脖子上。
  “哎？这个吊坠不是最重要的啦，阵酱你把它打开！”谢伊连忙制止，然后一脸期待地望着他。
  黑泽阵：“？”能打开？他还以为是个实心的银坠子。
  轻轻用手指一掰，吊坠发出“哒”的一声轻响，然后果然就像贝壳一样分成了两瓣。
  一张极小的合照映入黑泽阵的眼帘——是他与谢伊的合照，两个q版小人儿的脑袋亲密地挨在一起，面上带着幸福的笑意。
  “这是……”黑泽阵惊讶地抬起头看了看谢伊，又小心翼翼地摸了摸镶嵌在吊坠里的照片。
  因为职业特殊，他从来没有想过能像普通人一样和谢伊拍下照片。
  有时，看到那些上班族在便利店里掏出钱包，动作间露出和家里人的合照，他会感到可惜。
  黑泽阵也想把谢伊的照片夹在钱包里，这样他就能每时每刻见到心爱的人。
  “其实是我画的~这是相盒项链，能装照片的。”谢伊骄傲地叉腰。
  “是不是很精致很写实？我举着放大镜画了好多遍呢，这一张是最好的！”
  “阵酱，这是你和我，我们也有合照啦！”
  谢伊心中有些怅然，不能用相机记录下崽崽从小到大的变化，这是他心中永远的痛。
  他们家也无法像大多数家庭一样，在房间各处放上相框和合照。
  “不过没关系，不能拍照，我就画出来，我的阵酱永远不需要羡慕别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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