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3章这是敲诈呀
这件事可大可小，若是皇上要借题发挥，摘了他的乌纱帽也不是不行。
皇上：“是吗？可朕看呈上来的案卷不是这么写的。”
趁着小太监去传唤许婉宁的时候，皇上就让人去把这件案子的卷宗拿了过来。
因为当时去衙门报了案，所以是留有卷宗的。
各地县衙所经手的案子，原本是一年往上递交一次。
只因这件事牵扯到了一品大员，所以才早早地递交了上来。
许婉宁哭了起来：“皇上，当时那农女逼迫得紧，臣女是一时情急上了她的当。客栈里那些客人的损失，臣女都已如数赔偿。”
“可那农女张口就要一百万两银票，这是敲诈呀皇上！”
“臣女.....臣女哪里拿得出这么多钱？她一个农女又哪里来得这么多钱？”
皇上眉头一皱，是啊！崔明珠又没损失这么多钱，怎么索要这么多赔偿?
一百万两银票，别说许婉宁，怕是整个相府都拿不出来。
要是许安年拿得出来，那就是许安年为官不廉！他贪污了！
一顺儿地想到这，皇上眼睛亮了！
许安年贪污，他就可以抄许家了呀！
抄出来的钱，都充国库！
妙！妙！妙！
“咳！”皇上握拳干咳一声：“不管怎么说，你既然当时已经打下这欠条，你就应该归还这笔钱，怎么能赖账？”
“臣女.....”
许婉宁刚一开口，就被赵闵齐打断了。
“皇上，臣有话说。”
许婉宁愣愣地盯着他的侧脸，连他自称臣，而非儿臣都没有注意到。
“讲。”皇上这会子想到抄许家，心里高兴得很，看混账外甥也格外顺眼了。
“那位农女手中是有这么多钱财的，那日臣送给她一百万两作为报酬。”赵闵齐缓缓说道。
事实上，是一千万两银票。
但他只说一百万两，又没说是一百万两银票还是一百万两黄金，所以算不得欺君。
皇上顿时瞪大了眼睛！
混账外甥居然这么有钱！？！
好羡慕！好嫉妒！好想抄长安侯府.....
啊，不行！
他抄长安侯府，太后就会抄了他。
他是个稳重的皇帝，他不能为财帛动心。
如此一番，他总算是做好了心理建设。
皇上：“听到没？人家确实损失了一百万两银票，你赔偿人家也是应该的！”
“可是臣女......”
“好了！不要再说了，此事就这么定了！你按照欠条上写的，七日内把钱送到她手上去！退下吧！”皇上根本不给她说话的机会。
再说下去他要心绞痛了，一百万两啊！
许婉宁被赶出太玄殿，皇上又把目光看向了从开始一直就跪着的许安年身上。
“许爱卿，朕如此断案，你心里可有不服气？”
许安年立马表明态度：“圣上英明！臣心服口服！”
“行！那就退朝吧！”皇上摆手，大步离开了太玄殿。
等皇上走没影了，百官才慢悠悠离开。
许安年从地上站起来，差点没站稳，幸好他当年的门生扶了他一把。
“老师没事吧？”
许安年揺揺头，推开他向外走去。
百官就见他急匆匆地出宫，坐上马车往家赶。
有和许安年不对付的，啧啧两声：“真没想到许丞相也能有今天。”
“真是风水轮流转，往常哪日他不是趾高气昂地走出太玄殿。”
赵闵齐走在后头，听得这些话心情也十分不错。
“闵齐。”一声低沉的呼唤。
让他嘴角的笑容凝在了脸上。
他顿住脚步，却没有转身。
国师不疾不徐地走到他身边，伸手想要搭在他肩膀上拍一拍。
却被他躲开了：“国师有事吗？”
国师也不介意，收回自己的手：“我近日得了一副好棋，你今日若是没事......”
“有事。”赵闵齐冷冷打断他。
国师还是那副淡然的模样：“没关系，那就下次再约。”
赵闵齐没理他，加快脚步出了宫。
“世子，千网那边查到故意抬高太子名声的另一批人了。”云星看到赵闵齐出来，就迎了上去。
“是什么人？”赵闵齐一边准备上马车，一边随口问道。
云星看了一眼宫门里距离宫门还有数米远的国师，没有说话。
赵闵齐偏头顺着他的视线看过去，心中明了。
真是......不得消停！
“回府。”
他跺跺脚上的寒气，钻进马车，声音比这寒风还要冷。
许婉宁先一步回到府里，不敢回房，站在院子里惴惴不安等待许安年下朝。
门房给许安年放马凳的时候，就瞧出来许安年脸色不好，赶忙给另一个小厮使了个眼色，让他去请丞相夫人。
许安年下得马车，理了理自己的官服，问迎出来的管家：“二小姐呢？”
管家：“二小姐从宫中回来，就一直在院子里等您呢。”
许安年听得许婉宁在院子里等，而没有回房，心里舒服一些：“叫她来正厅见我！”
另一边，丞相夫人正在听自己的宝贝女儿许芋衿弹琴，小厮忽然跑来。
“夫人，您快去瞧瞧！老爷下朝回来，脸色黑得跟炭一样，应是出大事了！”小厮一路跑过来，气都喘不匀。
“铮......！”
琴音蓦然差了一个调，许芋衿停了下来，目露担忧：“娘亲。”
“无碍，我去看看。”丞相夫人也是个见过大风大浪的，安抚地拍了拍女儿的手，起身带着丫鬟婆子往正厅去。
虽说她不待见许婉宁，但丞相府是一体，一荣俱荣，一损俱损。
就算她现在不过去，用不了一会儿，许安年也一定会派人过来请她。
“混账东西！”
丞相夫人才刚走到正厅门口，还没踏进去，就听见里面杯子碎地，许安年的怒骂声。
她在门口顿了顿，才踏进正厅。
许婉宁跪在正厅中央，裙摆边上是碎了的茶杯，茶叶和茶水染湿了她的裙角。
压抑着低声抽泣。
这小可怜的模样，谁见了不心生怜惜？
偏丞相夫人是个铁石心肠。
她连眉头都没皱一下，若无其事地在高堂左侧的圈椅落座。
重新给许安年斟了一杯茶，才开口道：“老爷这是怎么了？平日里不是最疼爱婉宁？”
许安年气不过：“你问问这个混账东西到底做了什么混账事！连累得整个许府都要遭殃！”
丞相夫人端起茶抿了一口，又捻起手帕抹去嘴角点点茶渍。
“说吧，老爷为何如此生气？”她看向跪在那儿哭泣的许婉宁。
许婉宁瞥了一眼许安年，见他根本不看自己，只能哽咽着将她对崔明珠做的事交代。
丞相夫人眼皮子一跳，一百万两银票？
呵！
她晓得许安年为何做出这幅样子了。
当年她下嫁许安年，父母怕她会吃苦，备足了嫁妆，正巧价值一百万两！
“婉宁向来做事任性惯了，每逢妾身想要管教，老爷便说女子活泼一些也没什么打紧。犯下的错，小有姨娘给她兜着，大有老爷替她摆平。”
“妾身是一点都插不上话，如今这事，妾身瞅着老爷也能摆平吧？”
丞相夫人不接他们的戏，话里话外都透露出一个信息。
平常不准我插手，现在出了事要让我填补？
莫说门，狗洞都没有！
许安年脸皮再厚，也被这三言两语说得面色通红。
觊觎妻子的嫁妆，是件可耻的事情。
但他实在没有办法。
皇上那点子心思，就差在大殿上喊“许安年你要是拿得出来钱，朕后脚就抄你的家！”
所以这钱，定然不能从许府公库出。
更不可能由他许安年的手出来。
可皇上下了命令，钱必须还！
这让他进退两难。
思来想去，也就只有自家夫人的嫁妆能够拿来救急。
大不了日后再补偿夫人罢了。
万万没想到，平日里事事顺他意的夫人，今日竟然这般不好说话。
“你去祠堂跪着！我与你母亲说会贴心话。”他看了一眼许婉宁，呵斥道。
许婉宁忙告退出去领罚。
此刻正厅里便只有他和自己的夫人。
“夫人，这件事情非同小可。你不是无知妇人，想必早就知道了这件事的利害。”边说，他边起身。
对着丞相夫人，深深作揖行礼。
“望文汐救为夫一命！”
文汐是丞相夫人的闺名，夫妻十八载，这是许安年第一次唤她的闺名。
这简单的两个字，从他嘴里念出来，硬生生多了几分缱绻。
年少时，许安年状元魁首，容貌也端方。
状元红袍游街时，叫多少女子掩面低念一声“许郎生得好俊俏！”
她的思绪恍然回到了十八年前，她与他第一次见面。
是他来文府提亲，她用扇子遮面出来相见。
他道：“文家小姐乃天上仙子，许某竟是唐突了。”
文汐没憋住，噗嗤笑出了声。
她与许安年对诗几首，两人作诗风格颇为相似。
对这个状元郎，她满意得很。
她对着父母点头，退去了堂后。
她能听得清清楚楚。
许安年在堂前，与她父母作保。
“小生许安年，求娶文府千金独女文汐。若有幸得此良缘，愿一生呵护她平安喜乐，免她惊扰，免她忧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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