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终章
秦月月的身影模模糊糊地出现在秦皓明面前。
现在是凌晨两点。秦皓明强撑着从床上爬起来。
药，吃药，他不能让时一姐姐担心。他不能沉浸在过往之中，他要面向未来的生活。
“皓明。我要走了，永远地走了，你现在很好。保重。”秦月月微笑着。窗外的月光照在她动人的脸上，祥和而温暖。
“不要。”看着秦月月逐渐消失，秦皓明还是忍不住开始心痛。
“月月，你要去哪里？”
“我得走了。”
“我得走了。”
秦月月打开房门走了出去。她的声音还回荡在秦皓明耳边，就像催命符一样催他去追逐。
“别走。别走。别留下我一个人。”秦皓明撕心裂肺地嚎叫，穿好衣服冲了出去。
房门打开的声音惊醒了李时一，等她出来后秦皓明已经不见了。
李时一数了一下烟的数量。秦皓明没有吃药。
完了，有危险。
凌晨的夜路上没什么车了，昏黄的路灯下一个少年正追逐着自己的幻想。
秦月月仿佛刻意等候秦皓明一般，在每个街角时都故意停留。
秦皓明疯狂地奔跑，不顾自己奔跑的道路，不顾任何碰撞和摔倒的疼痛。可秦月月就像长了翅膀一样飞得特别快，他永远都追不上。
“别追我了，皓明，时一姐姐在等你回家。”秦月月幽灵般的声音顺着路灯的光亮流淌出来。
这句话如同尖刀抵在秦皓明心口。他停下了无谓的脚步。
对，还有李时一在等他。
秦月月是幻象，她甚至是一个在幻象里死掉的幻象。
可在那些人间薄凉的岁月中，是秦月月给了他一次次救赎。所以当她再次出现时，他还是忍不住去追她。
这是他对心灵的追逐。
秦月月和李时一不一样，秦月月是他人生最低谷时的自我疗伤。他对秦月月的追逐是对他自己最后的追逐。
可是这样的追逐会让李时一受伤。
从前，孤独的他只爱自己。
现在，他也爱着李时一。
将来，还有更多人值得被他爱。
秦皓明凝视着秦月月，凝视着自己的心，露出了欣慰的笑容。
这场追逐，这场挣扎，该结束了。
“皓明，你还记得我们第一次见面时说的第一句话吗？”秦月月眼里饱含泪水，凝视着不近不远的秦皓明。
“记得。”秦皓明哭了出来，伸出手拉住秦月月。
“那我们一起说。”
“好。”
秦月月露出动人的微笑，任凭泪水在风中飘扬。
“我觉得你，就像秋天。”
那个秋天，他遇见了她。
他知道她的虚幻，她包容他的孤独。
那个秋天，他爱上了她。
他接受她的虚幻，她治愈他的孤独。
那个秋天，他拥抱了她。
他变得和她一样虚幻，她让他不再觉得孤独。
她最后还是笑着回来了，笑着离开了，会永远这样笑着走下去。
秦月月双脚离地向空中升去，飞得越来越快。
秦皓明松开手，望着她逐渐远去。
我们不只是像秋天，我们可以不用那么寂寥，那么落寞。
我们还可以像春天一样繁华，像夏天一样绚烂，像冬天一样寂静。
我们还可以像鸟儿自由地飞翔，可以像猎豹一样热情地奔跑，可以像风一样来去自如，可以像火一样激情四射。
我们是阳光下生长的孩子，我们会看到灿烂的明天。
再见了，皓明。
再见了，月月。
我们不再孤独。
“小心。”
夜间的货车正常行驶。
李时一倒在血泊中。她的脸上挂着微笑。
“姐姐，等出院了我们一起去山上，一起去看日出。”秦皓明推着轮椅上的李时一在医院的花园里转悠。
李时一摘了一朵百合花递到秦皓明手中。
秦皓明接住后愣了愣。
李时一笑了笑。
“戴我头上。”
秦皓明脸一红，极其生疏地把花插到李时一的头发里。
“你这小鬼。”李时一无奈地叹了口气，不过还是笑了。
“嘿，小妈。”徐启明提着一包保健品蹦了出来。
“说了多少次了，叫姐姐！”李时一生气地看着眼前这毛孩子。
“你好。”秦皓明记得他，是那天和他一起被崔老师留下来的一个同班同学，也是他除了李时一遇到的第二个朋友。
“你当时血淋淋地躺在那，这小子还被撞晕了。要不是我及时赶到你都完蛋了。我可是你的救命恩人，你管我说什么？”徐启明不高兴地说。
“阿凡姐可还好？”李时一问。
“我妈啊，好得不能再好了，天天和她那几个闺蜜出去玩。我才忙，又要应付高考，还要抽空拯救世界，简直天将降大任于斯人也。”徐启明一脸愁色。
“你爸可真厉害，必死的局，生了个你，就活了。”李时一感叹。
“那还不是我厉害。”这话徐启明是不爱听了。
“快走快走，别打扰我们二人世界了。”李时一生气地挥挥手，见不得他这副自恋狂的模样。
“年轻人，现在玩得很花啊。”徐启明怪腔怪调地留下了一句话，一溜烟就没影了。
“咱们这样，很不好吗？”秦皓明不解地问。
李时一嘿嘿一笑。
“没有啊，挺好的，就是我老了。”
山风裹挟着清香带来了生命的味道。山上的花啊，草啊，树啊都张成了形，绿色的海洋里点缀着星星点点的红色，黄色，还有紫色。
秦皓明推着李时一到了山顶。这里一眼就可以望到山脚下的一片郁郁葱葱，鸟儿从这片林子飞到那片林子，还有风吹竹动的美丽声响。
“皓明，这里好美啊。”李时一张开双臂，享受着徐徐清风。
“是啊。”秦皓明微笑着看向天空。
“老徐给我说过两句话，今天我也送给你。”
“嗯。”
“第一句是，我们终会遇到自己的天堂。”
“第二句是，我们的使命是为了让世界成为所有人的天堂。”
蓝天之下，拨云见日。
天的远处垂下金轮，射出耀眼的光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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