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5章，下毒之人
朱府正厅。
众朱府下人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于是表情还算轻松。
尤其看到朱姝怡旁边坐着的陈轩后，更是眼神惊奇地在朱姝怡和陈轩的身上来回打量。
莫非，这是夫人的相好？
一些对朱姝怡有觊觎之心的下人，更是有闲心醋意迸发，看向陈轩的双眼瞪得像铜铃。
但看着看着，这群人忽然发现了不对，怎么朱姝怡的表情这么严肃？
“林管家，人都来齐了？”
林肃今年八十多岁，修为只有锻骨前期。
原本只是之前还叫关府的朱府一位普通管事。
只不过孙女好命被朱姝怡选中，作为了贴身丫鬟。
因此，在朱姝怡接手关府，杀了前任管家敬猴后，由于缺乏值得信任的人，便被朱姝怡提拔了上去，然后一直管家做到了现在。
他也兢兢业业，竭尽全力报答知遇之恩。
可以说，朱姝怡能完全掌控朱府，至少有一半的功劳是他的。
林肃听到朱姝怡的开口，上前拱手：“夫人，除了外出采买的几位下人，府内其他人都在这里了。”
朱姝怡点头，然后看向陈轩熟悉的那位络腮大汉，表情突然狠厉：“燕飞，将所有宝宝周围的人都拿下。”
络腮大汉燕飞闻言一愣，但还是瞬间抱拳走出：“是，夫人。”
锻骨中期的修为，对其他只是通脉期的下人来说，毫无反抗之力。
甚至还未反应过来发生了什么事，便在懵神中被燕飞点住穴位，一一扔到了前面。
“啊，夫人，为什么？我们做错了什么吗？”
“夫人，为什么啊！”
.....
这些下人，包括两个丫鬟，三个长随。
此刻五人皆心惊胆颤地跪地求饶。
“说，你们中是谁对宝宝下的毒！”
朱姝怡眉毛都竖了起来，她只有一个儿子。
要不是有陈轩在，如果儿子出现意外，她也不想活了。
“什么！小少爷中毒了？”一位丫鬟下意识出声。
但仅瞬间，她和其他下人一样，同时磕头喊冤。
“夫人明鉴，小少爷是我从小看到大的，恕我不敬，可在我心里，他就像我亲弟弟一样啊，我怎么可能对他下毒。”
“是啊夫人，我也一样，小人流落街头时，要不是你当初可怜小人，小人也没有今天。
小人报答夫人少爷都来不及，怎么可能会对少爷不利。”
“呜呜...夫人，少爷竟然中了毒，您心情不好我也可以理解。
拿我来泄气，我也非常愿意。
但小人真是冤枉的啊。”
“夫人，您要罚要骂，哪怕要小人的命小人都愿意。
毕竟身为小少爷的身边人，少爷中毒小人还不知，这就是失职之罪。
但在责罚小人之后，还请夫人好好查一查其他人，绝不能让凶手逍遥法外啊。”
“呜呜...夫人，对不起，是奴婢照顾不周，没看好少爷。
可是夫人...少爷每顿餐食和饮水，奴婢都有试吃，还请夫人告知奴婢，小少爷到底是怎么中毒的。”
.....
五个人的话语，或隐晦，或明示了自己与朱姝怡母子的关系。
为了教导儿子，这五个下人是朱姝怡特地挑选的。
可以说，个个都非常聪明。
因此，在五人的这番诉说下，朱姝怡眉头微皱，实在看不出哪个人有嫌疑。
因为不管哪个人说的话，都没有因为朱姝怡这样对待他们，而表现出怨恨之意。
甚至话里话外，还透露出关心朱姝怡母子的意思。
同时还让朱姝怡狠狠责罚他们，并努力找出凶手。
顿时，朱姝怡不知道该如何做了。
如果儿子毒发身亡了。
那她也不用这么纠结，直接杀光这群人为儿子陪葬即可。
但现在儿子在陈轩的救治下，完全康复了过来。
这样的话，再对这五人下狠手。
她就有些下不了手。
毕竟，凶手在不在这五个人中她也不肯定。
甚至就算凶手在其中，也不可能五个人都是凶手。
必然其中有一半多是无辜的。
而这五人，皆是她精挑细选出来的。
不仅仅是聪明，背后的关系还和朱府上下的联系极为紧密。
其中一位长随，就是护院燕飞的亲弟弟。
另外两位长随，皆是朱府产业掌柜的儿子。
两个丫鬟，一位是管家林肃的外孙女，一位是她贴身嬷嬷的女儿。
如果要对这五人用刑，虽然燕飞林肃等五位朱府掌权下人当下不会说什么。
但那根刺，必定埋在他们的心底了。
可是，凶手必定在这五人之中。
否则绝无可能中慢性毒药。
因为这种陈轩口中所说的，需要长期小剂量投毒的慢性毒药，不是身边人，根本无法下毒。
而除了这五人外，其他人也绝无可能有下毒的机会。
只是，除非她朱姝怡不要朱府了。
否则当下的话，对这五人用刑，造成的后果必然会令朱府大乱。
正当朱姝怡忖量计策，整个大厅静若寒蝉时，管家林肃突然出来。
他大声喝斥其中一位丫鬟：“丫头，你知不知道是谁做的？”
那位林肃的外孙女闻言一颤，跪着转过身面对林肃，表情羞愧：“外公，孙女不知道。”
“混账，夫人让你贴身服侍小少爷，这是对你的恩赐，你就是这么服侍的？看我不打死你。”
林肃一副怒发冲冠的模样，拿过摆放在一旁的戒尺，就向他外孙女的后背抽去。
啪！啪！啪！
“啊，外公，我知道错了，呜呜...”
一抽就是三下，直抽得那位丫鬟后背鲜血横流，倒地痛呼。
这一幕，看得在场其他下人直吸凉气。
连陈轩也微微皱眉，但仅片刻眉头又舒缓了下来。
林肃这番举动，看似大义灭亲。
但其实是在保护他的外孙女。
那三下看似毫无留力，抽得那个丫鬟皮开肉绽。
但都只是皮外伤而已，修养个十天半个月就没事了。
他这番举动，从一开始就问的外孙女“你知道不知道是谁做的？”。
其实就是隐晦在在场其他人心中，埋下关凶手是别人的用意。
再然后借外孙女不知道凶手是谁为借口，狠狠地打了外孙女几下。
如此一来，朱姝怡如果想要对这五人用刑的话。
看这位丫鬟都已经被打成这样了，便会直接跳过她。
如此，不仅为外孙女脱去了嫌疑，还免去了外孙女的后顾之忧，甚至还避免了朱姝怡下令用刑，可能引发他和朱姝怡之间的那个刺。
可谓一举三得。
朱姝怡见状，正要说些什么时。
燕飞突然也走了出来，二话不说就对着他的弟弟踹了一脚。
用力之猛，直接将他弟弟踹飞了出去，撞到一个厅内支撑柱上，口喷鲜血。
直看得其他人惊恐莫名。
毕竟林肃打外孙女狠归狠，但好歹只是皮肉伤。
其中那些聪明的下人，甚至想到了林肃的用意。
但燕飞这一脚，他弟弟直接被踢得吐血昏迷了过去。
这可是妥妥的内伤。
以后能不能修养恢复还是两说，甚至即便能恢复健康，没有一年半载也绝对好不了。
这时，燕飞的眼里才闪过几分不忍，但说出的话却如林肃一般：“废物东西，连少爷的安全都看管不住，看我不打死你。”
说完，又大步冲了过去，准备再给昏迷中的弟弟再来一脚。
但在即将出脚的前一刻，朱姝怡阻止道：“好了，住手。”
“夫人，你不要拦我，我今天非打死他不可。”
燕飞嘴里虽然这么说，但靠近弟弟的脚步，却是停了下来。
“行了，我知道你的好意了，一边站着去。”
朱姝怡没好气地说道，此刻她也想明白了林肃和燕飞的举动用意。
林肃不必多说，显而易见。
燕飞那一重脚，看似真像取弟弟性命的样子，不像演戏。
其实不然，这恰恰是演戏，也是为了保住弟弟。
只是之前林肃已经做过这种事了，他如果只是简单的给弟弟几戒尺的话。
那跟风就太明显了，不仅起不到为弟弟掩护的用意，反而会加重朱姝怡的怀疑。
于是选择了赌，赌全力一脚踢不死弟弟。
只有全力出手，落在别人的眼里才不像演戏，更多的是恨弟弟不争气。
“这...是。”燕飞假意犹豫了一番，然后倒退到了一边。
陈轩以武道意志关注他时，明显地感知到了，他暗暗舒了一大口气。
然后，就好奇地看向朱姝怡，期待她会怎么处理。
朱姝怡在喝退燕飞后，就端起了旁边的一杯茶水。
假借抿茶的功夫，暗中观察厅内众下人的表情，以期望能发现一些端倪。
同时，疯狂转动脑筋，思索如何找出下毒的凶手。
只有如此，才能针对性地挖出背后之人。
看看到底是不是关家之人，如果是的话，那是关家的谁下的这个毒计。
但先有五位下人的说辞，后又林肃和燕飞的打岔。
如今场面顿时尴尬了，她不知道该不该用刑逼供。
逼供的话，那林肃的外孙女，和燕飞的弟弟，必然无法用刑了。
否则必然人心丧失，以后朱府将难以掌控。
但不对他们俩用刑逼供，只对其余三个下人用刑的话，那又太不公平。
这三个下人背后的掌权下人，势必会心中不满。
可都不逼供，以这五个下人的聪明样子，肯定问不出凶手是谁。
朱姝怡不说话，下人们自然不敢说话。
而陈轩见朱墨骁已经没事了，也不着急寻找凶手，同时又想看看朱姝怡是怎么处理的，于是也沉默了下来。
顿时，整个大厅顿时安静了下来。
静到微风从厅外吹过，都能听得清清楚楚。
半响，朱姝怡放下了茶杯，她的目光先看向剩下的那位丫鬟。
这位丫鬟是她贴身嬷嬷的女儿，如今只有十岁。
虽然聪明，但这个岁数也不会有什么难言之隐，能被外人抓住把柄要挟。
所以于情于理，朱姝怡暂时先排出了她。
然后看向另外两个长随。
这两个长随，一个十三岁，一个十五岁
相对于燕飞的弟弟是朱墨骁的贴身护卫，这两个人完全是陪伴朱墨骁玩耍，或者跑腿的。
之所以年岁怎么大，是因为府内没有适龄的孩子，可以陪伴朱墨骁。
只是这两个人，谁最有可能是凶手，朱姝怡有些拿不准。
两人的背景很相识，一个是朱府酒楼产业大掌柜的小儿子，一个是下辖最大农庄管事的二儿子。
都和朱府繁荣密切相关。
于是沉默了片刻，朱姝怡向燕飞开口：“燕飞，你出去一趟，将张掌柜和王管事叫过来一趟。”
张掌柜，王管事，正是这两个下人的父亲。
不管两人中谁是凶手，或者都不是凶手。
想要用刑的话，都离不开张掌柜和王管事。
因为如果其中之一是凶手，正好可以借此机会将他背后之人留下来，然后迅速控制酒楼或者农庄，避免造成更大的损失。
如果都不是，那张掌柜和王管事在场的话。
也能及时解除他们心中的芥蒂。
“是！”燕飞立刻抱拳，然后指了两个护卫，就跑了出去。
陈轩见状摇头，看来朱姝怡的办法还是用刑。
见没什么新意之后，他直接武道意志弥漫而出，将这五位下人的意识拉入了幻境之中。
借幻境回溯他们的记忆，以分辨到底谁才是凶手。
当然，陈轩有更粗暴的搜魂手段，那就是直接以武道意志侵入他们的意识，将他们的记忆给翻出来。
但如此做的话，那被他搜魂的人，除了魂飞魄散之外，再无其他可能。
这样对待穷凶极恶之人自然合适，但无辜之人的话，那就徒造杀孽了。
而将人拉入幻境则会不同，不仅陈轩能清晰地看到他们的记忆，并且对当事人也不会造成什么伤害。
顶多和做一场噩梦后一样，短暂时间内精神差了些。
片刻之后，陈轩关闭了幻境，目光凌厉地看向林肃，以及躺在支撑柱旁昏迷不醒的燕飞弟弟。
没错，下毒之人有两个，正是林肃的外孙女，以及燕飞的弟弟。
“真是演的一手好戏。”
看到此刻林肃佝偻着腰，站在一旁低着头一言不发。
陈轩嘴角勾起一丝冷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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