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第7章
尽管已经做好了在试戏现场面对任何突发情况的准备，颜懋还是愣了两秒。
不是没想过网上的风波会影响到试戏，但他确实没料到韦良会连争取的过程都不愿意给他。
就在颜懋没能做出反应的这两秒，赵嘉鱼开口了：
“导演，你这是不讲道理。颜懋被你请来，辛苦准备了角色，还等了一个多小时，你怎么能现在说让他走？”
不知道是不是清楚赵嘉鱼的脾气，导演席上的各位竟然没变脸色，只有颜懋因为这句没轻重的话面露讶异。
对上颜懋看过去的视线，赵嘉鱼又把头一甩补了一句：“别多想啊，我对业务不行的花瓶没好感，但是就事论事。”
这小孩纯粹是看谁都不顺眼吧。
忽略赵嘉鱼，颜懋直接向韦良发问：“导演，我可以问一下我不能演完试戏片段的原因吗？”
韦良的态度很温和，但话说得残酷，“既然已经决定不会选你，让你完成表演只是浪费时间。”
颜懋不知道导演是什么时候决定了不会选他，是否是在他今天到场之前，但追问那些没有意义。他点点头表示理解，但也争取道：
“我接受您的决定，我不参加试戏，可赵老师需要演完片段，我既然进来了，正好可以给他搭个戏。”
韦良看向颜懋，片刻后叹了口气，“好，开始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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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锦里》的故事发生在封建王朝时期，善良但无能的王遇到强势又有野心的相国，宫变突发。
相国入主王宫，屠戮王室亲眷，又对外宣称是自己率人控制住反叛武装，只是在无奈之下暂时接管王位。坊间流言纷纷，也改变不了成王败寇的定局。
一夜之间，原先生活在宫城中的主人们，只有最年幼的小王子被侍女偷运出宫，活了下来。
宫变结束后，新王势力清点宫内遗骸，发现小王子不在其列，便派了人马在宫外秘密追查。带了小主人出宫的侍女自知惹了麻烦，日夜奔逃担惊受怕，后悔起自己的选择。她心一横，干脆把孩子卖进一处名为天作之阁的风月之地，自己远走天涯，决心不再过问小主人的下落。
但新王这边，追查小王子的行动仍然不顺利。宫中经过他的血洗，认得孩子长相的人已经所剩无几，他只能加大人马投入，顺着细枝末节的线索步步追寻。
这件事传到了小王子在朝为官的舅舅耳中。宫变发生时，他曾为保其余家人平安而默许了宫内妹妹和外甥的牺牲，而此时，正深受内心煎熬的他得知小王子还活着的消息，自觉看到了弥补的机会，暗中买来一个身量相当的孩子，伪装了来历并设计送到调查人马面前。
就此，秘密追查行动终于可以告一段落。侍卫把找到的孩子带回王宫，而新王留了这个不记事的孩童一条命，随自己的姓取名樊秋停，牢牢控制在手里。
十余年过去，当年被侍女卖进天作之阁的小王子越发展露出美貌聪慧，被阁主认作养子，唤作锦里。锦里被阁主精心打造成只可远观的阁中招牌，暗地里，他却常常趁夜外出，调查白天听闻的桩桩奇案。
一次出门探查，锦里结识了正微服调查同一案件的王子樊秋停。两人互不知晓对方身份，临时协作起来却默契投缘，不约而同地误以为对方是恣意洒脱的江湖人。分别后，他们仍会时常向往着对方的现状。
因此，当两人因王室对天作之阁的一次探访而直面彼此的身份，现实与想象间的落差感作祟，他们的对话暗流涌动。
樊秋停：“原来是天作之阁的锦里小少爷，久仰大名。”
锦里：“王子挂心了。”
樊秋停：“看你的舞蹈，恐怕不仅善舞也善武，是锦衣玉食能折翼不成？”
锦里：“王子说笑，至少我这锦衣玉食不是踩着一地尸骸得来的。”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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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ok，可以停了。”
和赵嘉鱼把这段锦里与樊秋停在天作之阁认出对方后的戏份演完，颜懋面对导演席，和赵嘉鱼并列而立。
完成今天的试戏，他就做完了自己能够做到的全部，剩下的只能看导演的意思。
但他没等到韦良的评价，只听到一句发问：“颜懋，赵嘉鱼演出来你心里的樊秋停了吗？”
颜懋知道这个问题是在问他对樊秋停的理解，而不是为了让他恭维或得罪赵嘉鱼，他实话说道：“以我对樊秋停的主观印象，赵嘉鱼老师的演绎跋扈有余，细腻不足，而且，樊秋停对锦里的感情也表达得不到位。”
赵嘉鱼确实有演技傍身，但樊秋停这个角色，对方只表达出了五成。
颜懋一口气说下去：
“年幼的樊秋停被买下时，是因为营养不良才会看起来和锦里年纪相仿，实际比锦里大了一两岁，已经能记事了。后来在宫里成长的十几年，他不仅没忘记过自己的来历，也一直记得当年在坊间听过关于新王上位的传言。”
“樊秋停天生自负野心重，他不会为自己的真实出身自卑，也没有真心服从王的教化，因为看清了王的算计，甚至一点不念王的养恩。他只想丰满羽翼，等恰当的时机出手，把王位握在手里。他的性格虽然张扬，但一定不是单纯的跋扈。”
“而且，樊秋停这时已经隐约对锦里动情，才发现锦里其实不是他料想中自由自在的鹰，反而是风月场所的金丝雀，他的情绪也会比赵老师的演绎更复杂。”
韦良微不可察地点点头，“嘉鱼，你听明白没？”
颜懋正准备接受赵嘉鱼的回怼，却意外听到：“嗯，我懂了，我会再研究研究。”
这个小前辈，真是有点不按常理出牌。
韦良脸上倒没有一点惊讶，也没再问赵嘉鱼对颜懋的看法，直接宣布这场试戏结束。
“嘉鱼，你先走吧，代我跟你爸妈问好。颜懋，你留下来，我再和你说两句。”
听到这句话，不仅颜懋燃起了希望，赵嘉鱼也在离开前自来熟地拍拍他的胳膊，“懋懋，你有希望哎，加油噢。”
好像完全没意识到两人间存在不愉快。
颜懋顾不上对这个小前辈的变化无常做出反应，他在一心等着韦良留他单独说的话，但韦良没有回应他的期待，开口只说：
“颜懋，今天对不住，没有提前告诉你取消试戏，我也是在你临进场前才弄清了网上发生的事。你的资质很好，但有的人即使想要低调，也是天生招惹腥风血雨的体质，我们不选择你，和你的表演无关，只是考虑到舆论风险。”
颜懋心里刚升起来的期待又凉了。
尽人事听天命，他摇摇头，“没事导演，我很感谢您能给我这个试戏的机会。”
-
离开试戏场所，颜懋先给秦与惠打了一通电话，开门见山：
“秦姐，《锦里》的试戏大概不会有好结果。”
秦与惠的讶异透过听筒传来，“怎么会？发生什么意外了？”
颜懋故作轻松，“没什么意外，导演有自己的考量，我哪能所向披靡呢。”
秦与惠显然不信，沉默了一会问：“是这两天的网络舆论？”
颜懋张了张嘴，没能说出否认的话。
秦与惠：“我知道了，是我的工作没做到位，对不住。回来再看看剧本吧，我又给你挑了几个好的。”
“不是姐的问题，我今天就回去。”
挂断通话，颜懋第二个联系的人是陈将安：
「将安，试戏结束了，我发挥得不错，还要谢谢你来水城找我。」
「我晚上的航班回白城，下次见。」
没必要让愿意请假绕路来水城安慰他的陈将安清楚他这次试戏的失利。
可能是在工作，陈将安没有立刻回复。但对颜懋来说，只是单单把消息发过去，哪怕还没得到回音，都能让心情好转不少。
明明锦里是他一心想得到的角色，但正视自己和锦里的缘分已尽，好像也不是那么困难的事。
颜懋晃晃头，试图把剩下的那点消沉也都甩出去。
打车回家，上路没多久，陈将安回了消息过来：
「恭喜，只要导演的眼光在线，角色肯定是我们懋懋的。」
颜懋看得失笑，都不知道他试的角色是什么类型，陈将安对他也太有信心。还来不及回复，又有一条新消息跳了出来：
「另外，懋懋，这周日《听见你》决赛录制，节目组给我留了票，你要来看我吗？」
《听见你》？
颜懋确实挺想去。
知道陈将安是个歌手以后，他把对方在《听见你》上的演唱都看了个遍。虽然陈将安在他眼里一直是个闪闪发光的人，但台上的光芒和平时台下的魅力又不一样，现场的舞台肯定又比节目里更动人心。
而且他记得《听见你》是在苍城录制，正好，他下周一要参加的综艺节目也是。
但颜懋没有直接答应下来，而是问：「节目组留了几张票？」
陈将安：「一张，我没问别人，就希望你能来。」
看来在陈将安心里，他也已经成为一个特别的朋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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