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2章 51.杜康之酒
51杜康之酒
打开伞，便陪你走人间冷暖，风霜雪雨；阖上伞，便陪你看世态炎凉，雪满白头。
——伞下本色
红莲换了装再次进来时，屋内的气氛明显不对了。韩非朝焰灵姬点点头，后者掩唇一笑，搭在红莲肩上的手有意无意地轻轻点了点，低声道：“小殿下自求多福吧。”
红莲提着食盒，冷哼一声。焰灵姬也不恼，露出一些愉快的笑声，贴心地阖上了门。
韩非看着坐到自己身边格外乖巧的妹妹，良久叹了一口气。每次都这样，犯了事就一副乖孩子模样，让他怎么狠的下心去骂。
着实气不过，曲指在妹妹额头上一打：“你呀！”若不是看红莲现在的确有了能力，如今便是狠了心也让她乖乖待在宫里。
毕竟……八玲珑一事已让她暴露在夜幕眼下了。
红莲吐了吐舌头，扫视了一眼桌上的酒杯，皱了皱眉：“你们又喝酒了？”她刚刚装作侍女进来时还没注意仔细，房里这么浓郁的酒香，几人怕是喝了不少。
行啊几个人，一个身体本来就不好，一个刚刚受伤还敢喝酒。居然还把小良子带着一起喝，张家的知道了对他不知道又得多少意见。
还有那个叫弄玉的小姑娘，比她还小吧？痛心啊！残害祖国的花朵，她这个做司寇的哥哥应该头一个把自己丢进大牢里。
“呃……”韩非一时语塞，深知妹妹红莲最不喜酒：“这是紫女姑娘特地酿的甜酒，不醉人，不醉人……”
红莲淡淡瞥了一眼韩非，措辞太牵强了哥哥。
故意拿起一边卫庄用过的酒樽。可气啊！本公主千辛万苦救你回来就是让你伤还没好就来喝酒自残的吗？你以为医家的药很好弄到是不是！要不是看在你七绝堂都给本公主的份上，不要你付医药费就怪嘞！
轻轻嗅了嗅，花香浓郁，又带着酒的醇香。
“紫女姐姐的酒……的确是一绝。”红莲叹了一口气，将酒樽放回去，卫庄眼睑微微一动，暗暗将酒樽推远了些。
“殿下喜欢，不若……”紫女本就抱着玩笑话，听见红莲这一句，不免有了酿酒人的满足，便半真半假地劝。
韩非说的不错，这紫女酿的酒确实香醇，若不多饮，便如尝花酿，若喝多了，便有后劲，寻一晌贪欢。
“如何，红莲，敢不敢尝尝？”韩非今日心情不错，便也顺着紫女的话说了下去。
弄玉最是心思玲珑，斟了小半杯推到红莲面前。她的酒量在几人中最是不好，但便是她也能喝上着酒三杯，想来这位年长于她的殿下也是没问题的。
红莲看着这半杯酒，斜了一眼韩非：“你可见过我有什么不敢的？”
泉酿入口，琼浆玉露，最是人间难寻，半枕黄粱贪欢。红莲咂咂嘴，真的是……很甜，也很醉人。
“何以解忧，唯有杜康……”红莲嗤笑一声，放下杯盏，父王与娘亲也最是爱酒，偏生她不爱。
很小的时候，她也会好奇这到底有多好喝。
那甜甜香香的味道像极了父王为娘亲扎在髻上的花。可后来，她就没再闻到过，父亲不再来与娘亲对饮，娘亲依然喝酒，孤孤单单一个人，对着月亮一喝就是一整夜。
醉的不省人事，侍女搀她回宫，看见她常常不免带着点无奈：“这般晚了，殿下为何还不睡？王后身体不适，请殿下回房吧。”
可她只是想尝尝娘亲喝的酒，想让娘亲陪陪她。是那些酒吧，抢走了她的娘亲。
她开始不喜欢酒了，但她还是想尝尝，那甜甜香香的味道。
又一次，娘亲再次喝醉了，娘亲醉的总是很开心，与白日的温柔不同，醉了的娘亲总是更为亲和，那时的她，刚刚识字。看不懂酒坛上的字，就胡乱笔画下来，画了个八成像，就带给小良子帮她看。
小良子自幼博览群书，自然不是她这个上夫子课都不认真的小丫头能比拟的。虽然她那歪歪扭扭的字甚至还少了几笔，他却也认了出来。
“解忧”？好奇怪的名字。
小公主的世界里，没有忧愁。除了父王不再抱起她，越来越少来看娘亲让她不开心之外，她还是那个备受宠爱的小殿下。臣子让着她，父王宠爱她，娘亲疼爱她，兄姊谦让她。
何以解忧……
她偷偷溜去父王那。
他们说，父王又喝醉了……乘着乱，她偷溜进去。宫殿里，弥漫着酒味，却不是记忆中香香的味道，只有恶臭，混着大殿里的熏香，令人作呕。
斑驳的烛影下，父王掀翻了前来扶他的侍从，如同疯魔般踉跄着走向那些酒，倒了，便连滚带爬。这不是父王……
酒，不是香的……
她跑回母后那，在那些侍女的惊呼下，一头扎进大大的酒坛里。辛辣味充斥着口鼻，呛得她喘不上气，她大哭着，泪水混着酒水，又苦又涩。忘了起身。
酒，不是甜的……
她不知道自己睡了多久，他们说她醉了，醉了三天。三天后她起来，头很痛。娘亲抱着她，很久没有说话，但她感觉娘亲或许是哭了。
她也哭了，她真的很痛。
娘亲问她哪里痛，她却答不上来，或许是头，或许是心，或许是全身。
酒，是痛的……
那之后，娘亲再没喝过酒。
何以解忧……
或许她不该去问小良子，不该去找父王，不该去喝那坛酒，这样那些酒就还是香香甜甜的，还是快乐的……
这是她第二次喝酒。原来……酒也有这个味道……
真的有很甜很香的酒……
冰凉打在手背，红莲才惊觉自己失态，抬头看向众人，众人亦看自己。
“如何，是不是很好喝？”韩非不是傻子，自然知道妹妹如此模样定是想到了什么，也知道那不是可以直视的回忆。所以他岔开了话题。
“殿下这般，倒不像第一次喝酒的，比公子那牛饮可用心多了。”紫女掩下疑惑与担忧，顺着韩非的话说了下去。
韩非颇为无奈，叹了口气：“紫女姑娘这话可真是扎心啊。”
红莲一笑，拂去泪痕：“难道不是？哥哥最不会喝酒。”说完很亲密地挽起紫女的胳膊。紫女一惊，随即温柔了神色，一只手搭在红莲手背上。
看着两个女子的模样，韩非心下一动，笑出声来：“罢了罢了，我可斗不过你们两个。”
眼看着气氛有了回转，红莲推了一把酒樽：“罢了，喝便喝吧。只是哥哥，如今这个世道，还是保持清醒为好。”
“……”黄粱一梦，只为一晌，有人散尽千金财，却付了百年岁月。酒与梦，都是盛世的，在乱世，这只是奢侈。
“哥哥知道了。”韩非严肃的面色又瞬间破裂开来：“可今朝有酒今朝醉，先喝了这杯再说！”说完又灌了一大口酒下去。
弄玉忍不住笑出了声，红莲没好气地又翻了个白眼。看了看其他人的酒，大有看他们会不会跟着举杯的模样。
正说柿子要挑软的捏，张良自是第一人选。不亏是少年才子，倒是通透的多，红莲眼睛刚看过来就立马反应了。
“其实，良不太会喝酒。”说完洁身自好地将酒推到桌子中间去了。
“……”子房，你不厚道啊！不会喝酒？你刚刚眼睛不砸就闷下去的三杯感情是空气？
弄玉不多喝，刚刚已喝了些，本就没打算继续喝下去。她虽与红莲不熟识，却不知为何这个小殿下看过来时眼睛总是亮晶晶的，颇有些期望的样子。
她懂事得早，虽然红莲大她几月，可被她这么看着，不由心下一软，也将酒樽往前推了推：“弄玉也不便多喝，公子自己尽兴便是。”
“……”弄玉，我不是你敬仰的九公子了吗？你叛变了吗？
至于紫女，自从拉住红莲后就没有放开的意思，更别提拿酒杯了，一旁的弄玉甚至还很积极地帮她把酒樽一同往前推了推。
“……”算了，紫女姑娘就不说啥了。
韩非闷闷地想着，叹了口气，想着起码还有一人陪着自己。
“对了，我带了些吃食，你们要不要尝尝看？”红莲突然想起来，将食盒里的几盒小吃拿了出来。紫女笑着谢了，帮着一起排，突然看见盒底的一碗羹汤，似乎只有一人的份。
“这是？”
红莲看了一眼，哦，是唐七让她带给他老大的，反正不重，就带过来了。
这唐七也真是细心如发，不知道还以为卫庄是他儿子。还做好事不留名，跟卫庄比真是太良心了。属下这么担心他，他倒好，还在喝酒。
努了努嘴：“给他的。”
“……”
“……”
“都看着本公主干什么？吃啊。”
“……”不是，小殿下，你是不是还没搞清楚情况，没看见一旁的九公子已经蠢蠢欲动了吗？
太气人了！他的小花花居然给卫庄准备了羹汤！他都没吃过！还是独一份！
……公主殿下和卫庄兄走的太近了，不妥！
……一直以为卫庄是个不解风情的，原来……这么迅速的么……
好复杂……看不懂，姐姐一定会处理好的。
“红莲听话，卫庄兄喝酒的人吃什么羹汤啊，给哥哥吧…”
韩非未尽的话语全部消失在一声巨响中，卫庄手中的酒樽被重重放下，卫庄抬眼扫了一眼韩非伸出的手，顶着几个人怪异的目光，将酒杯一推，淡定地把那碗羹汤拿到自己面前。
“……”卫庄！我……（懂得都懂）你二大爷！
卫庄捏着勺，慢慢吞咽着，甜腻的味道似乎都没有那么令人反感了，与刚刚喝的几杯冷酒不同，羹汤还是温热的，一路暖过身子。
笑话，想在鲨齿下抢东西？人和羹，都没门。
“……”看出点不对劲却又不明白这些诡异气氛到底怎么出现的红莲缓缓冒出一个大大的问号：这几个人……真的是流沙统领吗……
紫女姐姐才是真明白人吧……
前途堪忧啊……
第一次，红莲对自己下一步的做法产生怀疑。
——————小小番外——————
很多年后，年近八十的唐七看了来自韩国都城的书信，笑着捋了捋至腰间的胡须，呵呵笑了。
弟子不解，接过他手中的书信，看了内容却是一惊。
突然，身边响起首领一句熟悉的话：“好买卖。”
据说，这天大的恩惠是一碗羹汤换的……
——————长安有话说——————
明天长安要学考啦！全省考试！希望大家祝福长安！爱你们哦
别忘啦，给个评论送给小花花吧！
爱你们哦！
小花花让我跟你们说晚安呀
对了，还有鲨齿的问候
好啦，晚安！
碎碎念：评论评论评论评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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